工科女生的文科爱情
作者:木易雨山
第1章
手机又开始震动起来……
我从反应工程书里拔出脑袋,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抓起手机不耐烦的摁下了接听键。
“在哪?”电话中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
我压低声音:“你在哪?”
“学校!你在哪?”声音已经开始不耐。
我淡定的扫了一圈埋头读书的广大同胞们,小声说:“我在家呢。”
他在电话那头冷笑:“在家?在家需要这么小声讲话?”
我看了一眼旁边看科普杂志相当投入的某同学,更加淡定的对着手机小声说:“我妈在我旁边睡觉呢,我怕吵到她……”
顺利的看到旁边男生嘴角抽了抽,鄙视的小白眼飞向了我。
手机那头顿了一下,我似乎听到了磨牙的声音:
“别让我问你第三次!于陆,你到底在哪?”
你看你已经糊涂了,这不就是第三次了。
我并不是存心跟他较真:“真在家呢……”
“……”
“你往窗外看。”
我直觉就往窗外看,窗外什么都没有,这是三楼,只能看到对面第八教学楼窗口几个模糊的身影。今天周六,除了特别用功的会上上自习,或来图书馆看看小书,估计要么宅,要么疯狂去了。
只有可怜的我,要为了那全额奖学金而拼了老命。
扫完窗外无果,直接问:“天上有什么?”
那头咬牙切齿,我毫不怀疑我人要站在他跟前,他会眉头不动的掐死我。
“往下看!”
我抓住打开的窗户朝下望去,看到了我极为熟悉的一辆车,还有车旁冲我扬了一下手机的某人。
不是我对他的车太熟悉,而是他这车太拉风。这车他换了没多久,悍马h262at,我毕业后的终极目标,不过自从他买了之后,我忍痛转移了目标。
不止一次被他嘲笑:“虚伪!喜欢就直接说,你说你喜欢,我送你开着玩都成。”
我冷冷地回答:“不食嗟来之食!”
要不是那次被你发现我贼喜欢这辆车,你会买来寒碜我?我不会傻到再让你羞辱一次,你别瞧不起人,我以后一定买得起比这辆更好的车。
这学校谁开的?怎么能让车停在图书馆下?还是这么拉风的车?
我无可奈何的问:“干吗?”
他说:“下来。”
我答:“没空。”
他恶狠狠地说:“9个a!”
我火上来了:“别再拿这事威胁我,老娘我不干了!”
狠狠地挂断了手机,想想觉得刚刚声音太小,不够解气,于是手伸出窗外做了个拇指朝下的动作。
本来想比中指的,可在图书馆比中指,有损我新一代有为女大学生的优良形象。
本来工学院女生气质就斗不过文学院,只能在素质上把好关了。
手机又震动起来,我一下子摁灭了,要不是今天要等重要电话,我直接抠掉电池。
震了一下,有短讯进来。手机在我手中打了个转,还是不放心的打开看了一眼:
“1分钟,你不下来,我上去!”
我又烦躁的抓了抓我的鸡窝头,想了想若是他上来的后果,……,与我一直以来做人的标准不符,于是,我决定下去。
怕他等不及真的上来。我又伸手朝窗外比了一回拇指,这次冲上!是你很牛b的意思。
即使他智商不高,估计也会懂的。
我开始慢吞吞地整理东西,慢吞吞地绕过今天同桌某男。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又慢吞吞地回头对他慢慢讲:“那个,同学,34页那张平台画的不错。”
他脸一红,没说话。
小样,别以为我接电话的时候你偷偷撕下来揣兜里我就看不见。
破坏公共财产者,人人得而诛之!
咦!我也文艺了一把。
于是我在自我感动中更加慢吞吞地往楼下挪去。
楼下那人若真的上来,与我低调做人的标准背道而驰。
做人一定要低调,显然跟楼下那位扯上丁点关系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低调不了的。不过安全防火防爆规范告诉我们:力将人员伤亡减小到最低!
我一直贯彻执行!
我和他相识的过程不可谓不奇妙,至今回想,我这个唯物主义者都不免怀疑有一把翻云覆雨的小手导演了一场戏。
他的大名我早有耳闻。不是刻意去听,就算堵上耳朵也能透进来的名字我无法屏蔽,无妨,人名而已。石一,乍一听,还以为是他的家庭排行,想着计划生育怎么落下你这个祸害了呢?
这人,应该踢回娘胎重新塑造。
倒不是这人长得恶心巴拉太对不起围观群众;相反,这人长得太风华绝代,太花容月貌,太得瑟,太招摇……rry,原谅工科女生的词汇量,已不写作文好些年。
长得太好就是你的错,太有钱更是错上加错。大学那会流星飓风早已刮过,不过后续冲击还是一波接一波的很动荡。又坏又有钱又帅的公子哥走到哪最不缺的还是群众关注的目光。
尤其是女生,这一点难得的文、工、理意见保持了高度的一致。
大一开始bbs上顶的最高的永远是一成不变的十一郎生活照,十一郎最新女友;十一郎动态报告;十一郎……
一张一张的偷拍照看起来还挺人模狗样……
他的文献检索关键词在一“坏”字。
他不坏的话不会我们第一次见面他就吃了我一记过肩摔。
我这人太低调,即使身怀绝技也从不骄傲。
从我记事起,吃过我过肩摔的满打满算只有3人而已。
第一人:是教我过肩摔的命苦的父亲;
第二人:是高中毕业聚餐上喝高点就找不到北,敢调戏我女人的同班男同学;
第三人:就是他!
还被我摔过两次,你说这人得多坏。
第一次他伤害了我身体;第二次他强吻我。
……请不要把第一次想歪……
那天我只是在学子路上驻足了几十秒,分神观摩了一下十三教学楼外挂的那个大屏幕,便感觉到了眼酸头也疼。
眼酸算做是被大屏幕上美女的卡地亚戒指晃花了眼。不是我崇尚名牌,我女人喜欢这牌子,带的不镶钻的那只都贵的吓死人,甭说屏幕上欲说含羞的美女手上亮晶晶那款。
头疼……头疼?我反应过来,头疼是因为我被篮球砸了脑袋。
靠!谁这么不长眼,往大道上扔球。
我捡起球,拍了一下。看到一个人不慌不忙的边走边冲我打手势,我扔回给他。他一个漂亮的跃起将球稳稳接住,转身就要离开。
“同学,不道个歉再走?”我问。
他顿了一下,回头看我:“有这必要?”
“这事你父母没告诉过你?”
有这必要?看你在校园打球,应该还是一学生,十多年的素质教育你都当屁给放了?连做人基本的道理都不懂?
他邪恶地笑,露出森森白牙:
“你说长了眼睛的头跟不长眼睛的球撞了,责任难道在这不长眼睛的球身上?”
我看他潇洒地将球抛起,地上弹一下,又接住,点点头,走到他跟前:“其实是胳膊的责任。”
一把拉起他的胳膊,转身,翻过,干脆利落地送他与大地来了一次亲密接触。他落地时闷哼了一声。我皱眉:看着挺瘦,没想到还挺沉。
我捂着后腰慢慢直起身子,低头看身前蹦啊蹦的那只篮球,我最讨厌不稳重的家伙了,于是一脚将它踢远。
我脾气本没那么差,只是被那枚报道者口中来历不明的戒指晃了神,气有些顺不过来而已。
原来气不顺的时候除了做实验时打翻王水,烧坏实验台,弄碎小试管以外,还可以找人摔跤。
只是希望下次别再闪了我的老腰。
我拍拍手,捋了一下头发,继续我要走的路。
那次遇见之于我本就是一天之中小小插曲,我甚至没有回头去观摩一下地上那人的表情。直到后来被他牵着鼻子跑,我才后悔当时没回头欣赏一下他被人过肩摔后的神情,应该会给与身处寒窑的我无限的碳氢化合物吧。
如果说那一次遇见只是一只球的意外,那第二次害我跟他不得不纠纠缠缠到现在的遇见似乎可以等分到缘分范畴。
出了图书馆看到了他斜倚着车子盯着我,我没说话,绕过车身爬上了副驾驶位置。他人没动,眼珠子随我动,面色阴郁。
我努力将身体压低,以免外面人来人往见着我庐山真身。奈何我人高马大,扮不来小鸟扮来扮去只扮成了鸵鸟……。还好车子也同样人高马大,加上六日学子路上的人群只停留在层流阶段,不会达到湍流与急流,所以他明目张胆地吊我出来,我还不至于沦为他风流艳史上那并不华丽的三流炮灰。
我敲窗:“咱俩换个地,成不?”
一路上他将车子开的飞快。在我计算着这个u和这个s,到底产生多少摩尔2陷入崩溃时,强忍住恶心的感觉开口:“停车!”
他瞥我脸色一眼,摇摇晃晃的将车停在僻静的路边,我连滚带爬的跑到路边,蹲在地上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才勉强压下返上来的酸水。
眼前有他递过来的纸巾,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事你做的可真不少。
我一把挥开:
“猫哭耗子!”
“你别不知好歹。”
“我还就是一不知好歹的人,你刚知道。”
“就你这德性,还想开车呢?”
最近这人不像以前一样跟我硬碰硬。现在是挑起我火气后,让我这枚小钢炮一不留神打棉花上,像个闷屁!我胃更抽搐了。
我冷笑:“我不怪你没文化,还是有必要提醒你一句,开车的人不晕车!”
平常我也不晕车,今天这坏人开的太技术了,一蹿一蹿的,车都受不了,何况人呢,更何况我呢?
“一个多月没见,你就这口气?”
是你一个多月没见着我,我可是想见不着你都难。每天一打开学校网址,那bbs把你每日行程扒的
那可谓□,连骨头渣渣都找不到了
我扶树站起来,转身抬头看他。
“为什么躲我?”他问。
“我干吗要躲你?”我反问。
“没躲我,打电话你不接,约见面你不到,就算今天被我堵住了,你还撒谎撒的挺平静,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耐。”
那是你见识少。“咱以后没必要见面了。”我不只对撒谎心平气和,对摊牌也是。
“这话不要让我听到第二次。”他冷冷地说。
“无所谓,甭管你能听几次,这是事实!”
他冷笑:“我倒忘记了,你最拿手的就是过河拆桥。”
我回敬他:“我拆得再快也没你搭桥速度快。”
话一出口,我们两人皆一愣,我差点咬掉自己舌头,这是贬他吗?这是自贬啊。
他脸色一瞬间好起来:“你还要不要全额奖学金了?”
我脸更红了,气的!
“我长脑子不会自己争取啊,凭什么靠你?”
“有些东西,不是努力就能拿到的……”
他又从新开始刨那个挖了埋埋了再挖的叫做威胁的坑。
一个人如果走路掉进了同一个坑里,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是倒霉;第三次是不幸;第四次……
是要把挖坑的人踢进坑里,把坑埋上。
“拿不到又怎么样,不就多做两份partti吗?”
“partti?”他青筋直跳,“累死累活的有几个钱,你忘了去年你累的犯胃病住了两天医院了?”
我老实答道:“忘不了,医药费你垫的,加上上次的3000,总共欠你34655块,到时候还你3500。”
他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把我当什么?”
我陷入思考:
仇人?似乎过了;
朋友?明显未到;
同学?显得太远;
难道说校友?……,肯定会把他气死。
我捏来捏去,最终挑了个保险的回道:“师兄!”只能这样了。
他脸色更难看了,这是狠狠地盯着我,不说话。
我琢磨了一下,也许他刚刚的问话也不一定非要个答案,只是个问句而已。
既然口水吐出去,不能再舔回来,我干脆也学他,一声不吭。
这是一场高手之间的内力比拼,显然他段数太凹。我猜他是最近少了练习对象,疏于管理才对,曾经的我一直都是败下阵的那位。
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服软:“咱俩关系不是一直在改善中?”
口气怎么听怎么言不由衷……
我淡定的仰头看天,意外地发现没有牛在飞。
“估计火眼金睛的猴哥也看不出你口中的改善。”顿了一下我又补充道:“再说,咱俩没关系,别没事套近乎,整的挺热乎。”
最近跟丁当混的时间较长,口音也有向她看齐的意思,整啊整的。
“给你台阶你下来就得了,别得理不饶人的。”
果然相信他会服软的人就跟相信反应工程会开卷考试的丁当一样sb。
“别介,您的台阶留给别人吧,我喜欢待在上边。”
他脸一黑:“你到底要我怎样?”
“是你太傻还是我表达能力太凹,那我就给你一句话总结:离我远点!当初你说的清楚我也听得明白。”
他感兴趣的问:“我当初说什么了?”
我没吭声,自己说什么都忘了,我更没必要提醒。我想我的意思表达的很明白,你也别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撤退的时候到了。
“是不是我对刘洋的那句:我怎么可能跟你做朋友?”他心情竟然诡异的好起来了。
我怒瞪他:“这句是事实,怎么会惹到我?……,你接下来又说了什么?”
他脸色一下子沉下来:“你是为了那句话?”
我白他一眼,扭头便走。
他却一把扯住我,我走的匆忙没稳住重心,被他一扯,来了个华丽大旋转,掉进他胸腔。
我刚要抬头质问。
他低头便吻住了我……
这个吻来势汹汹,即使我屈服极限很高,可他的强化阶段来得太快,我想进入颈缩阶段,却被他按住后脑勺进行了断裂后处理……
我们的战火由路边烧到了车身旁,我被抵在车子和他身体之间,脱身不得,我俩位置又颇为隐秘,连来往车辆估计都看不到这一幕。
这杯具的破车,没有它做靠背的,我能被这小子这么顺利拿下么?
等他放开我时,脸红脖子红不说,连气都只有进的没有出的了。
他皱眉:“你中午吃辣椒了?……,胃不好还吃?”
我想吐口血先,您尝出我还吃了番茄牛肉方便面了吗?
不过吐血之前我一定要先做一件事,今天不灭了你,我于陆就弃理从文……
我拉住他的胳膊要施展我的绝招,却被他一下子拉到怀里,从背后紧紧搂住,我使劲挣扎,还是满身力气没法出手,被困的死死的。
他低下头,嘴唇含着热气,凑到我耳边:
“第一次被你摔,算我遇人不淑;第二次被你摔,算是你初吻献给我的补偿;这一次被你摔,我实在找不到理由……”
我怒了,遇人不淑?你要不要补充证明一下你其实还是黄花大闺女啊;
献给我,你咋不说献和骗是押韵字呢?
他又说:“没道理第二次不摔这次摔,咱不能这样厚此薄彼啊?要不你给个理由,我考虑一下?”
第二次?你还敢提第二次,我的心冷下来:“我走了。”
他抱着我不说话。
我挣了一下:“松手!”
“不松你能怎样?”
“你大男人跟女人比力气,不嫌丢人!”
“不嫌,比起跟你在一块混,这点算不上丢人。”
我又一次被成功噎到,跟我在一块到底丢了你多大人啊?
我冷冷的问:“不松手打算干什么?让我留下来?到底是留下来再装一次你的女朋友,还是留下来再给你一次把3000rb往我脸上砸的机会?”
他仍不说话,我开始卖力挣扎……,他紧了紧胳膊又说:
“如果不是换成钢镚太麻烦,你以为我会只用纸币砸?”
在经历过一次一沓钱迎面砸来的羞辱后,我又成功的被他羞辱了第二次。
我声音颤抖,牙齿咯咯作响:“看来我应该谢谢你……”
“不必!”他干脆利落的回道。
我觉得灭掉他的想法太荒谬,我人生似乎走错了方向……
给我一瓶ch3oh,让我自裁吧!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章,希望有人捧场~~
第2章
我躺在床上蜷起身体,胃里火辣辣烧起来。
我有轻度胃溃疡。心情好的时候冷热酸甜想吃就吃,轻易不犯;心情不好的时候喝口水都烧心。
我等的电话始终没打来,看来又没戏了。
我决定爬起来找点药。
旁边的人动了一下,我屏住呼吸,保持住目前半边身子抬起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怎么了?”看来还是把她吵醒了。
我给她掖了一下被角,低声说:“妈,赶紧睡吧,我去厕所。”
她也坐起来,打开灯看我。
“你怎么起来了?”我问。
“我也睡不着,看你翻来覆去的也没睡着吧。”
“嗯,咱娘俩聊聊天?”
她想了想开口:“想跟你说个事。”
我打消了去拿药的想法,动了动身子,跳了个舒服的姿势老实听着。
“今天你小姑来电话了。”
“怎么?又借钱?爸的抚恤金也都给她了。咱连房子都租不起了,要不是借钱租来这一室一厅,从上个月咱母女两个就得露宿街头,她还打算怎么样?”
说起这个小姑我就来气,放着好好的稳定工作,稳定收入不做,非要学人家投资做生意,家当搭进去不说,还弄了一屁股外债。
不是孙悟空,就别想金箍棒。她这人做什么生意呀,算术都算不清楚。
“别这么说你小姑,她拿了那钱心里也不舒服。但凡有点办法,能管咱家来借钱吗?”
“对啊,有几个像你这么实在的,一声不吭的把钱全给人家了,以后你有个好啊歹的,一分钱没有,怎么办啊?”
“人各有命,到了那份上再说吧。就是,……你的学费?”
“这个你别操心了,实在不行还有贷款呢,现在家里有钱的上学的也贷款。生活费和咱家的房租我做点家教就成了。”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今年是课程最多的,9门考试,2门工程设计,2门实验,总共13门。
虽说我们专业从来也没清闲过,可跟别的专业相比,我们是越临近毕业,课业越繁忙。
石一最起码说对了一点,兼职什么的真的挣不了几个钱。
要是能拿到奖学金就好了。
h大奖学金是出了名的高,不过也是出了名的难拿。
“我小姑找你什么事啊?”
她想了一下:“你小姑她给我介绍了份工作”
“什么工作?自身都难保了,还给咱介绍工作?”
“说是一个不知名艺术院校的楼管,一个月1200,管吃住,在c城。”
“不行,我住女生宿舍能不知道那帮丫头们的德行啊,半夜不知道折腾到几点才回来呢,何况是艺术院校了,回头再把你给累着了,得不偿失。还在c城,离这里也太远了吧。坐火车都得8,9个小时呢。”
我是坚决反对。
“我觉得行,这样你住学校,咱就把这房子退了,既能省了房租,还能挣点钱供你生活费什么的,你就安心学习。再说我都答应你小姑了。”
我急了:“你咋不跟我商量呢?”
“这是好事啊,看看你小姑用了咱家钱那难受的样子。跑了多少地方才给找了这么一份工作,这工作清闲,待遇高,有的是人抢着呢,我不答应她没准机会一下子就没了,她更难受了。”
“我不同意!”
“这丫头!不同意就给我好好上学,别背着我做什么兼职了,等你毕业赚钱了,我这当妈的立刻回来让你养着,现在你没发言权!”
我闷闷地说:“我申请上诉!”
“驳回!”
我不说话,胃里闹腾得更欢快了。
“押金我已经要回来了,有两千块,到时候先还给你同学?对了,问你好几次,你都没说谁借给咱的房租了?”
“甭问了,说了你也不认识,问啥啊?他有钱,什么时候还都不晚,大不了多付他点利息!”
“你这丫头不能这样,人家帮了咱你怎么不感激啊?”
感激才有鬼!
“哎呀,我心里感激着呢,你别瞎操心了?”
母亲叹了口气:“……你这脾气随了谁呀?”
我心里一痛,倒下身子:“睡觉吧,我困了,明天再说。”
我一生中似乎最大的不幸就发生在初三那年,那一年我失去了脾气暴躁却疼爱我的父亲,从来都是温柔的家庭主妇的母亲不得不为了生计干些餐馆零活。本来家里供了一套房子,最后的抚恤金将将能将房子供满。母亲担心我们有了房子没有生活来源,选择卖掉房子,带着我租房。
人算不如天算,仅仅几年光景我们手头的钱不光厕所买不起,连租房都捉襟见肘。
不断上涨的房租,不断上涨的物价,不断上涨的学费……
母亲坚持再苦抚恤金不能动,我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坚持,与她坚持不肯再嫁一样,那也算是一种爱吧。
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小姑一来借钱,她毫不犹豫的就把钱给借出去了?
这些我不会去问,有些东西像不能愈合的伤疤,一碰便血流如注。
周日我回校的时候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只能打车,快到锦苑豪庭的时候我叫师傅一会儿停一下。
我坐在taxi里面打电话,手机响了两声被接起:
“这么快就想我了?”
“在哪呢?”我听着着声音不算嘈杂,应该不是乱七八糟的地方,“你要是在家,就下来一趟!”
“你在哪?”
“快到你家小区外面了,你在家不,不在家我就走了。”
“在,上来吧!”
“不上!我东西太多,你赶紧出来,5分钟不来我就走了啊。”这等人还要走表呢。
“都什么东西啊?”听着手机那端嘟囔的声音,我挂断了通话。
“你整的这些锅碗瓢盆地东西往哪倒卖呢?”他指着塞得满满当当的出租车问我。
“怎么说话呢,这是我们家全部家当了。我来给你送钱的,先还你2000块。”
他没接,抱着双臂看我:“你这东西打算放哪?”
我直接将信封塞他胸前,转头便走:“你就甭操心了。”
他拉住我,信封掉在地上:“你别告诉我你放宿舍啊?”
我瞪他:“你要是丢了它也算我还了,别以后再跟我要第二次。”
“你那宿舍放了你这么多东西,还有下脚的地儿吗?”这人打岔的功力可真强!
不过好像是事实……
“得了,既然来了,就放我这儿吧。”
“想得美!”我又好心的替他把信封给捡起来:“你要是再给我扔了,我就不管了。”
他不接:“我说真的,难道你怕我把东西给没下?里面有什么值钱的?”
……
倒是没什么值钱的,就是不愿意搭你这个人情。
“就当抵押品了,等你攒够了欠我的钱,想领走就领走,行不?”他把钱推给我。
我歪头思考,这个?……
“别想了,这还走着表呢?咱赶紧动手搬吧。”
……
靠,你什么时候在乎起钱来了。
折腾来折腾去东西还是被送到了他楼上……
陈姨帮我收拾了北边那个小屋,我们把东西放进去。我撸袖子开始动手收拾,被石一那小子拖出了房间:“陈姨会收拾好的,你就别献殷勤了。”
“你给我放手!”我拍打拽我胳膊的那只手。
“你那么勤快,要不帮我收拾一下吧。”说话间就被拖进了他的房间。
门一关,这小子就把我抵在墙上。
低头邪恶地问我:“中午吃什么了?”
不好,这小子要发情!
我赶紧伸手捂住嘴,却没有快过他的手,手被压在墙上,看着他靠近的脸,我灵光一闪,头一偏,把脑袋撂在他肩膀上……
心里得意,看你怎么占我便宜!
然后身体一僵,这人添我脖子……,我咬他肩膀一下:“你给我老实点!”
他轻声一笑,改为抱住了我。
这个动作也让我不舒服,我想挣开。
“别动,让我抱会儿!”他牵制住我。
我冷冷的说:“你别得寸进尺,咱俩啥关系啊,你又抱又亲的?”
“你说啥关系?”
“现在是债权人与债务人的关系,以后肯定没关系了。”
……
“……你拧我?”我抓狂?
“你嘴上少逞点能,身体就少受点罪!”
这话听起来可真别扭,难道你要给我实施满清十大酷刑!
陈姨的热情挽留我实在招架不住,决定留下吃顿晚饭。
吃饭的时候,石一说:“吃完饭,学会儿习再走!”
你凭什么再命令我:“我在哪学习不用你操心。”
陈姨笑:“也就你学习的时候,小石才会看会儿书,你留下学会儿,到时候让他送你回去。”
陈姨说话,我不好意思拒绝。
我看到石一得意的表情,这小子知道当着陈姨的面给我下绊子,我拒绝不了。
关键是陈姨对我真的太好了。
就算我不来的时候也经常煲汤给我送宿舍里去,实在是让我受宠若惊。
虽然那汤实话讲,口味太淡,我不太爱喝,基本上都进了青青的肚子。
青青那家伙相当注重养生。
我还记得第一次来这里的情景,我打量着这个学校旁边最贵的高档住宅楼里的格局,一声不吭。
人和人的命运果然不一样,别人只是觉得宿舍住不爽,就可以大手一挥,买下一套精装修的三室两厅享受。而我到现在为止还没住过完全属于自己的房子。
不知是不是我努力隐藏的眼神仍是泄漏了我向往:
他漫不经心的说:“要不要搬过来一起住?”
在接受到我杀人的小眼神后,他不屑:
“你乐意,我还要考虑呢?”
我白他一眼。
他补充:“我怕我会吃亏。”然后用研究色魔的表情上下打量我。
靠,谁会对你那万人尝的肉体感兴趣。
要不是被你恐吓说要跟我一起上自习,我能为了保持低调跑你家来学习吗?
正鄙视着他呢,门被打开了,我看到拎着购物袋进来的陈姨。
我顿时有点局促:“阿姨好。”
她笑笑:“小石还没带女孩来过这呢?你两个好好聊,我去做饭。”
哪能让阿姨给我做饭啊,我赶紧扑过去:“我帮您吧!”
被石一拉开:“你别帮倒忙了,给我学习去!”
后来才知道,陈姨是石一请的钟点工。
我当时还以为是他妈妈呢?
死人,请个钟点工都那么有气质!
那一天我坐在客厅的大桌子旁奋笔演算,他坐在我对面上网。
我右手边是一张一张的演算草稿,左手边的计算器也被我摁的不断变化。我们的一道作业只写一页纸的计算过程,却需要10几张草纸的推断演算,反复校核,数据每一遍检验结果都不一样,真是让我抓耳挠腮。我这人又是极容易投入计算中的人,等我差不多做完从作业纸中满足的抬起头时,看到对面那人胳膊压在不知什么时候合上的笔记本上,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
估计是没料到我会忽然抬头,他粗声粗气:“你不渴啊?”
“不渴,你渴了自己喝水去!”
其实他一说我还真觉的渴了,刚刚太投入,一不留神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
我眼神收回,看到了自己面前的果汁。
“陈姨新榨的,不喝不行!”
……
从那以后,每次我在他那上自习,每隔一个小时他都会敲打桌子提醒我:
“喝水!”
整个一报时的布谷鸟。
有次我去洗手间回来时偶然瞥见正在上网的他浏览的视频。
……两具雪白的身体,水□融……
我脸黑了,我说你怎么每次都戴着耳机子呢。
你是怎么从这种高雅文化氛围中走出来逼迫我喝水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改了点错字,看过可绕
第3章
这个世界上跟我最有缘分的地方就是考场。
我在考场上遇上了他,又在考场上遇到了他。
前一个他,是我一见钟情的人……
后一个他,是石一……
如果给我记忆自由选择的机会,我会把前一段记忆用水晶瓶子装起来,系上粉红丝带,好好珍藏;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把后一段记忆嚼个稀巴烂,再踩两脚,踢进下水道,为国内伟大的地沟油事业添砖加瓦。
我清楚的记得高三模拟考,那个时候每次模拟考试的成绩排名,就是你下一次考试的考场号。
那天是下午开始考试,上午才贴出的考场号我还没记到心里去。
走进考场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个教室里考试。
我一层楼一层楼的打听,上上下下狂奔了几个来回也没找到自己的号码根据地。
考试铃声响起的时候,我还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忙来忙去……
对于把考试看得重于生命的高考生来说即使是一次模拟考也足以演绎崩溃的前奏曲。
直到感到绝望的小手冲我欢快的奔来,我推开了不知是第几次来过的教室门:
看到讲台上已经毫无意外的站了监考老师:“老师,131号在这个教室吗?”
不知是不是眼睛红红的我看起来太可怜,还是我的声音太颤抖。
他问:“怎么了?”
“我找不到考场了?怎么办?”
说到最后一个字差点哭出声音来。
其实我本来没有那么的多愁善感。
他说:“等一下!”
然后不慌不忙的把试卷分成几摞,分别递给第一排:“传下去!”
人就出了门。
看我还是火急火燎的挨个考场冲进去问,他拉住我,声音温和:“你别急!”
一句话由他说出就像带了魔法,让我奔腾的五脏六腑慢慢归位。
那一天我知道了别人在你无助的时候给与你的丁点温暖就像给与你了整个天下。
我站在教室外面看着他走进几个考场与监考老师不紧不慢的说话。
出来后对我说:“你走错楼了,你的考场在后面的实验楼。”
我没有吭声,我是怕了再去一遍一遍的上下搜寻。
他走在前边回头:“我带你过去。”
我跟在他的后面,每走一步心就会安静一分,后来竟然开始期望要是实验楼再远点就好了……
找到考场就如同找到了组织的那种喜悦让我欢快的冲进去坐好,还没来的及说一声谢谢,他已经消失在我们考场门口。
我觉得我应该欠了他一盆窗外的米兰花。
那个午后,跟在这个穿着白色t-sirt,浅蓝牛仔裤的年轻监考老师后面,那种久违的温暖包围了我。还有我无法控制的,不知名的情愫迅速的扎根,生芽,然后滋滋生长。
遗憾的是,我却没有再从高中的校园见到过他的身影。
直到大一迎新会上,我终于又见到了坐在主席台右边的他。
即使当时的他西装革履,即使讲话的他神采飞扬,即使他的精彩开场白逗得底下新生哈哈大笑,即使他的姓名前边扣了一顶长长的帽子。
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徐午越!
我喜欢他的名字,午越,五月。
如同我们第一次相见的那个月份。
我坐在新生里面对于阳说:“我高中的时候在咱学校见过他。”
她看我一眼:“不稀奇,他的小姑是咱们高中的政治老师,他四月份回国后来过学校也不一定。”
我问:“你认识他?”
“我们不熟,他才回来半年不到,吃过两次饭而已,父母比较熟。”她又看我一眼,补充:“你知道的。”
我知道,于阳其实不叫于阳,她叫做欧阳渝,她之所以对别人介绍都管自己叫做于阳,有两点原因:
第一:她说她是我的女人,当然反过来也成立。我叫于陆,她完全可以叫于阳。
第二:欧阳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