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引总裁为了寻找失踪的情人,李玲榕只身来到台湾,是他救了沦落异乡、四处碰壁的
她,给她一个安身之处。
他的款款深情逐渐掳获她的心,让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然而,当她决心忘掉过去,义
无反顾的爱他时,却发现,原来自己不过是他手上的复仇棋子……
私生子的身分,是伦咏畅挥之不去的耻辱,他发誓,总有一天,他定要看不起他的人付
出代价。
而这个女孩,便是他报复兄长的最佳利器,他对她的百般照顾与怜爱,全是为了复仇!
可当真相揭开的那一刻,她心碎的神情,却让他开始质疑,他所做的一切,是否错了…
…
第一章
机场—熙熙攘攘的旅客,来回穿梭在宽敞的航站大厅里,刚下机的旅客,不是带着疲惫
的神色、就是一副未睡醒的困脸。
一抹纤细的身影背着简便的行李,缓缓地走出航站大厦。望着窗外尚称明亮的天色,艳
丽的脸庞上露出微微诧异的神色。
已经接近傍晚了,竟然完全没有天黑的迹象,和同样时间天色却早已转暗的温哥华比起
来,她有点不习惯。
习惯性地戴上深灰色太阳眼镜,她有一瞬间的茫然。
只握着一张名片、在什么都没准备的情况下,就这么贸贸然地来到台湾,自己是不是太
冒险了?
但是为了他、为了自己的爱情,她绝对不会退缩的。
想起两人曾有过的甜蜜时光,就给了她许多勇气,让她不害怕未来。
“玲榕,谁都不能拆散我们,即使放弃金钱、权势、名利、甚至亲情,我也都不在乎了。
这一辈子,我要的只有你。”他坚定地在她耳边说。
那美丽的誓言言犹在耳,然而他却消失了。他说他回台湾和父亲表明一切后,会立刻回
来与她相守。
为了这美丽的誓言,她一直在遥远的彼岸苦苦等待。虽然被迫离开他们相识之地,去陌
生的地方生活,可她一直努力传递消息,为的就是希望他能够接收到,并且带着两人的希望
来寻找她。
然而,他却如同雨后的彩虹,出现的那么璀璨、却又消失地那么突然。
“国华,你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不和我联络、让我孤单一人?”她清澈的明眸染上一抹
哀色,悲哀的神情叫人心疼。
缓缓将微发的深色长发拨到耳后,李玲榕拿起手中已经微皱的名片,专心而吃力地认起
字来。
“……敦化南路一段……硕……大楼……”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她颓然坐在台阶上。
对于长年生长在美国的玲榕来说,能说流利的中文已是极限,若要论认字,对她来说是
难如登天。
事到如今,她也只有求助别人了,谁叫自己当初太匆促而行,连一点准备都没有,便贸
然来到台湾。
可对国华的思念,如虫蚁般嗫咬她的心,她无法在这么难受的心情下再多作思考。只要
能见到国华,就算再大的困难、她也会想办法克服,更何况只是区区的中文?
反正父亲总是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她也一直这么相信着。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玲榕缓缓走向柜台求助。
突然——
“砰!”的一声,一股强大的力道整个向她撞过来,她一个站立不住,整个人往后跌去,
接着坐倒在地。
“痛……”剧烈的疼痛,自撑在地上的右手腕渐渐蔓延上来,玲榕疼得渗出眼泪来。
“啊!对不起!”轻柔的女声自顶上响起,范亚赶紧问道:“你没事吧!”
玲榕摇了摇头,勉强一笑。“没有。”说完,便赶紧站起身来,在大庭广众之下跌倒在
地,真丢脸。
“你没事就好!”范亚放下心来,正准备再说几句道歉的话,可远处的某个身影,立即
吸引了她的注意。
范亚突然面露喜色,伸长了手往前猛挥。“咏畅、咏畅,我在这里啊!”
顺着她的呼唤声望过去,一抹顿长的身影,如鹤立鸡群般、在众多人中熠熠生光,让人
一眼就看到他的俊逸。
“国华……”她呼喊出这个叫她辗转思念、夜不成眠的名字,只见男人一愣,接着迅速
转过身来。
不是他!
一样高瘦修长的身材,一样俊朗细致的面孔,甚至连那优雅而略显阴柔的气质都那么相
似,但他不是国华!
自己搞错了,好丢脸。玲榕的面孔微微发红,可心里却懊恼得想哭,巨大的失望如潮水
般涌来,她默默提起行李,黯然地想转身离去。
“等等,小姐!”男人身高腿长,三两步便已经走到她身边。“你刚刚叫我什么?”
玲榕略微失措地绞着手,低声说:“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可是你……”
男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身旁的女友范亚给绊住了。
“咏畅,我们快走,记者来了!”她漂亮的脸庞闪过一丝紧张,男人还来不及说下一句
话,便被她给拉走了。
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熟悉的感觉再度涌上心头,玲榕摇摇头,想将这股莫名的情绪
甩去。
他不是国华,不是的!国华应该在这个国家的某一处、一个名叫“台北”的城市,也是
她旅程的终点。提起落在地上的行李,手腕微微的疼痛让她锁紧了眉头,她轻轻地操着手,
提起行李,走往人生下一个休息站。
早晨的阳光透过暗灰色的窗帘,照在玲榕微翘的睫毛上。她眨眨眼睛,迷茫地看着窗外。
亚热带小岛上的晨光十分清亮,甚至有些刺眼,中央空调无力地散发着冷气,这让她感到好
笑。
窗外传来热闹刺耳的车声,整个城市像一锅煮沸的热水,热热闹闹地滚沸着,充满活力
与人气。
这就是国华生长的故乡!玲榕闭上眼睛感受着,仿佛这样就可以更贴近他一点儿。坐了
好一会儿,她才起床梳洗,顺便将略为泛油的长发打理干净。
昨晚到台北虽然才八点多,可对时美与长途飞行的不适应,却害惨了玲榕。
所以即使内心很渴望能立刻见到国华,但她仍强忍下来,她不想在这么糟的情况下与国
华相见。
国华喜欢清爽美丽、光彩亮丽的女人,她可不能懈担将一头及腰长发梳顺,并且化了个
素雅的淡妆,再穿上国华最喜欢的粉嫩针织衫,她带着谨慎与激动的心情,往“硕嘉”大楼
而去。
计程车在车阵里塞了一个多小时,和其他心浮气躁的上班族相比,她明显悠闲了许多,
诧异于她惊人的美貌与安逸的神情,司机忍不住问:“小姐,你不用赶上班噢?”
“嗄?”没料到会被人搭讪,玲榕微微感到不安。不过基于礼貌,仍然开口回道:“不
用,我只是去找人。”
计程车司机又看了她一眼。“找男朋友吧!不错,”硕嘉“可是个大公司呐!营收这么
赞,男朋友在里面很吃香吧?小姐你要好好把握。”
一句话也搭不上腔,她只能敷衍地笑着。
一直以为“硕嘉”只是个普通的小公司,没想到在这个蕞尔小岛上的名声,竟然这么响
亮,她不禁为国华感到骄傲。
可想到这里,另一层忧虑却也悄悄浮上心头,若国华家世如此优秀,那他的家人会不会
阻止两人在一起?
两人相恋于大学时代,玲榕只知道国华家境富裕、出手阔绰,也约莫知道他是企业家之
子,但详细的情况她并不清楚。
一直到两年前,国华说要回台湾探亲却失踪后,她才开始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劲。
先是国华断了音讯,接下来是母亲强逼自己休学,甚至举家搬到温哥华去,这一切事情,
都是这么地奇怪。
难道说,国华的失踪和这件事有关?
正在神思恍惚间,司机突然叫道:“小姐,到啦!”
玲榕回过神来,赶紧付车资。
才一下车,眼前巍峨高耸的大楼,瞬间刺痛了她的眼睛。
楼高二十五层的“硕嘉”大楼,整栋楼镶嵌着银色的玻璃,在朝阳下闪着耀目的光芒,
一望即知是规模相当庞大的企业体。
犹豫了好一会儿,玲榕才鼓足勇气,走进偌大的一楼接待厅中。没佩戴证件的她,很快
就引起柜台人员的注意,一位甜美的小姐立刻带着笑容,柔声问道:“小姐,请问您有什么
事吗?”
“呃……”玲榕咬着嘴唇,小心地说:“我想找伦国华先生。”
柜台小姐很明显地一愣,脸部表情顿时有点僵硬。“伦国华先生?您确定?”
不明白柜台小姐的态度为何突然转变,玲榕有些疑惑,但她还是露出友善的微笑。“是
的,我想找伦国华先生。”
接待小姐脸上的笑容已经快挂不住了,她瞟瞟身旁的警卫,又转回视线,冷淡而客气地
说:“小姐,伦国华先生上个星期已经往生了,请你别开玩笑。”
“往生?”
是去什么地方了吗?玲榕不懂小姐嘴里的“往生”是什么意思,依旧不死心地问。“那
我可以在这里等他回来吗?”
柜台小姐脸上的妆出现丝丝裂痕,不悦地说:“小姐,请别闹了好吗?这种事是开不得
玩笑的。”
“我只是……”玲榕想要解释,却被一旁的警卫给拉住了。
“小姐,这里不是你可以胡闹的地方。”警卫严厉地说,边将她“请”出大楼之外。
“等等,我是伦国华的朋友,我是来找他的。”玲榕急忙解释。
警卫不客气地说:“朋友,你确定吗?若你真是伦先生的朋友,就不会开这种恶劣的玩
笑。”
他将玲榕赶出门外,不客气地说:“你最好立刻离开!”
望着警卫怒气冲冲的离去,玲榕困惑极了,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要遭受这么
不礼貌的对待。
难道说,是国华不愿意见她?
是他变了心,不再爱她,所以故意用外人刁难自己?阵阵的寒冷涌上心头,恐惧逐渐在
心中扩大。
不,国华不能这么对她!她在地球那端等了他这么久。为了见他,玲榕孤注一掷,只身
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
她已经没有家了,如果国华抛弃了她,她真的就无路可走了!
回头望了一眼,只见警卫一双牛眼仍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不放,玲榕无奈,只得暂时离去,
等待下一次的机会。
偌大的办公室里,静得连指针滴答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时间已近午夜,一抹修长的
身影仍坐在电脑前,专注地工作着。
堆积如山的公文与报表,如蚕食桑叶般,逐渐地被消化掉,一直到最后一份文件合上了,
才听到淡淡的叹息声。
伦咏畅揉探发胀的头,闭上眼睛稍稍休息,然而此时,电话却不识相地响起。
伦咏畅皱皱眉,非常不悦此时有人来打扰。他接起电话,声音相当冷淡。“你好,我是
伦咏畅。”
“咏畅!”话筒里传来甜蜜且温柔的声音,是他的“新欢”范亚,也是他自大哥的私生
子那儿掠夺来的“战利品”。
想到这儿,伦咏畅唇边露出一丝笑意。“有什么事?”
“我已经收工了,大伙儿待会儿要一起去吃饭,你要来吗?”
虽然范亚表面上,是以问话的方式来征求他的意见,但他心里清楚,她是很渴望自己到
场的。
说真的,他并不想去!和那些演艺圈里的人混在一块,只会降低自己的品味与水准,不
过范亚既然是他费尽心思抢来的女人,一开始也该给她点甜头尝。
即使脸上的表情冷淡如冰,伦咏畅仍然以听似愉快的声调回道:“抱歉亚,我恐怕没办
法和你们一起吃饭。”
在范亚还来不及发出叹息声前,他又立刻补了一句:“但是结束饭局后,我会去接你。”
范亚心花怒放,甜笑着说:“嗯,那我等你。”
干脆地挂掉电话,伦咏畅心里没有任何喜悦与开心。
这个女人,不过是他用来打击敌人的棋子罢了,他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意与感情;
要怪也只能怪这个女人笨,对爱情有太多幻想,才会跌入自己的陷阱里。
对付敌人,本来就是要不择手段、不能心软,同血缘的大哥尚且对他如此,他又为什么
要对娃儿客气?
想到这里,伦咏畅突然改变主意。
既然抢到女朋友,就要公诸于世,让所有人都知道,否则,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他关上电脑,抄起外套向外走去。
到地下停车场将车开出来,看看手表,已经是凌晨时分了,一直到现在他才想起,自己
竟然忘了问范亚在哪间餐厅。
拿出手机,也不管这个行为已经触法,伦咏畅毫不犹豫地按下拨号键。
“亚,我是咏畅,你人在哪儿?”他不冷不热地问道。
“我在忠孝东路巷子‘我的家’烧烤店。”范亚说:“才刚到而已。”
“门口有周刊记者吗?”他问得很直接。若周刊记者不在,那他这趟就算是白跑了。
不过,显然周刊记者很上道,并没让他失望,因为范亚此刻的声音显得很不耐。“在,
在外边,从玻璃窗就可以看到他们。”
“啊!”伦咏畅笑了一笑。“那我马上到。”
范亚吓了一跳,不懂应该避嫌的他为何要出现,她不禁叫道:“咏畅,你疯啦!你会被
拍到的。
“
这正是我的目的!伦咏畅心想。但他当然不会笨得说出口,只淡淡地说:“有了你,一
切都值得。”
话说出口也不觉肉麻,反正他早就习惯了,耳旁仿佛听到她娇羞轻笑。“咏畅,我……”
眼前突然闪过一个人影,他急忙踩住煞车。
“shit!”他吼道,也不管范亚还在线上,立刻抛开手机,赶紧打开车门冲出去,一下
车,就见到一团粉红色的人影倒在地上。
伦咏畅心一凉,不会吧!撞死人了。
霎时间,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可他毕竟是个身经百战的男人,更恶劣的状况都曾遇过,因此他很快地恢复理智,奔至
车前探查伤者的状况。
将伤者小心地翻过身,那张明艳而熟悉的脸孔立即映入他眼中。
是她?!那个在机场呼唤过他的女孩!伦咏畅疑惑。
她在这里做什么?
可这不重要,现在该关心的是她的伤势。
伦咏畅将她扶起,伸手按察她的颈部与四肢,小心观察她的身体。只见她双眸紧闭、唇
色苍白,细眉微微揪紧着,似乎很不舒服。
外表似乎是没什么大碍,但是就怕她受了肉眼看不到的内伤,看来只得先送她去医院了。
衡量一下眼前的情况,伦咏畅无奈,即使很想赶去餐厅让周刊记者拍照,但发生这等意
外,他也不能抛下这女孩就走。
将女孩轻轻放入后座,伦咏畅心不甘情不愿地进入驾驶座,往医院的方向奔驰而去。
第二章
偌大的办公室中,时针有规律地滴答走着,伴随着清脆而快速的键盘声,与秘书艾伦低
沉的嗓音。
“新任主席裴竞嘉,确实是前主席的私生子没错,他这么十万火急地将儿子找回来,很
明显就是要断了你的路!”
敲击键盘的修长手指略微顿了一顿,淡色的唇角轻轻地微勾。“大哥还真防着我啊!即
使我再怎么尽心尽力,他依旧将我当外人似的提防。”
“真不公平,虽说”硕嘉“是大老板留下来的产业,可若非有伦sir你,凭前主席那古
板守旧的做事方法,”硕嘉“怎会有今日的成绩?”
“你太抬举我了!”他微笑。
“这是事实!”艾伦正色地说。“可他不但不感激,反而处处牵制你,原以为发生那场
意外,主席位置定是你的囊中物了,谁知他竟找来那八辈子没见过面的私生子!”
墨黑的眉峰陡然一蹙,骤闪的眸光泄露了主人真正的情绪,但他脸上却仍是一派不在乎
的神情。
“裴竞嘉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何曾接触过真正的生意了?我可是半点都不将他放
在心上,不过大哥既然做得这么绝,也休怪我不客气了!”
他敛敛眉,随即转移话题:“对了,上次请你在美国查的那件事怎么样了?”
“征信社的人说,对方年前带着那个孩子避到加拿大去,所以暂时失去消息,不过他们
会尽快跟上。”伦咏畅狐疑地扬起一道眉头。“避到加拿大去?走得这么仓促,难道是发生
什么事了?”
“有可能,据他们说,那女孩有个男朋友,而巧的是,她的男朋友名字叫伦国华!”
“伦国华?!”伦咏畅一震,诧异地问:“你是说……”“没错,两个人很可能碰上了!”
艾伦赞同他的想法。
伦咏畅立刻吩咐:“通知他们,费用提高两倍,请他们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把那女孩找出
来。”
艾伦边记边冷哼:“看来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之外。”
“没错!真是有趣。”伦咏畅不怀好意地以指轻敲桌面。“若是大哥知道自己的儿子和
……两人竟然谈起恋爱,他一定会震惊的爆血管吧!而且这件事若让大嫂知道,那可有好戏
看了。”
“没错!”艾伦翻开手上的文件夹,查询上面的资料。
“据我所知,前主席为了压制你在”硕嘉“的势力扩张,曾跟伦夫人娘家调了不少资金,
而且她手上也有”硕嘉“的股份,若今天夫妇俩撕破脸,前主席势必失去在”硕嘉“的所有
优势,届时他就再也拿你没办法了。”
“所以当务之急,一定要赶快找到那女孩,然后证明她的身份。”
说到这里,伦咏畅双眼忍不住发亮。“大哥万万没想到,他当年做的丑事,竟然会因为
一份忘记丢掉的dna报告而爆发出来。”
“伦sif,还有一件事,是关于昨晚……”伦咏畅一愣,随即想起来。“昨天那个女孩
怎么样了?”
昨晚将她送进“硕嘉纪念医院”,在确定她无大碍后,他便离开医院去找范亚都,也顺
利地让周刊记者拍下他们俩的照片。
“医院来过电话,说她没事。”
“没事就好!”伦咏畅继续看着营幕,显然并不很关心。
“可是据护士说,她在昏迷中一直叫着某人的名字。”
伦咏畅扬扬眉。“那又如何?”
“但是……”艾伦稍微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她叫的是”国华“!”
国华?!
这两个字如针般刺入他的耳朵里,他跳起来,双眸灿光四射。“你确定?”
见他这副凶猛的样子,如一头准备猎杀的猛兽,艾伦略微缩了一下,镇定地答道:“伦
sir,国华是一个很普通的名字。”
伦咏畅恍若未闻,立即迅速起身、迈开长腿向外走去。
睁开眼,触目所见是一片暗沉,鼻端传来淡淡的药水味,她人在哪儿?试图想撑起身子,
手腕的疼痛却让玲榕痛得轻呼。
“你还好吗?”昏暗中,一抹修长的身影欺到床前。
一见到来人的身影,玲榕诧异地瞠大了双眸,惊喜的泪水瞬间冲上眼眶。男人才一靠近,
便被激动的玲榕给紧紧抱祝“国华……”她哭泣,心里又是酸楚又是喜悦。她怎么也料想不
到,在睡了一觉之后,醒来竟然会看见国华。
这是梦吗?可是他的体温是那么地暖热,心跳是如此地真实,这绝对不是梦!
“国华,我好想你,这些日子你去那儿了,我找你找得好苦……”本能地环住那柔软芳
香的身躯,伦咏畅有刹那间的错愕。他和国华虽为叔侄,却有三分相似,很多人总是容易将
两人弄错,这个女人看着自己叫“国华”,她口中的“国华”,是否和他想的是同一人?
轻轻拍着怀中颤抖不已的娇躯,他并不想打碎她的美梦,但现实毕竟是现实,他毕竟不
是伦国华,所以必须让她失望了。
扶住她纤细的双肩,他温柔地抬起她带泪的小脸,略微歉意地说:“小姐,我不是国华。”
眼前的女人有一张非常美丽的脸,双眸迷蒙而柔媚,柔软带着蜜色的嘴唇,微微张合着,
像有千言万语急待诉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她的发丝长而发,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红艳艳
的光芒。
美丽的脸孔、美丽的身段,她是一个美丽的混血儿。
她眨了眨那双水眸,似乎听不懂他所说的话。
伦咏畅捺住性子,又重复了一遍。“我不是国华。”
这回她似乎听懂了,只见她错愕地瞪着他,满脸不可置信。
平常的他,并非是个心软的人,可看到她无措而楚楚可怜的模样时,他竟然感到震慑了。
伦咏畅坐了下来,将脸更靠近她一些。“看清楚了?我不是你想的那个人。”
她的大眼睛浮起泪水,小脸涨得通红,失望混合着羞惭的神情,显现在她小巧的脸蛋上。
“对不起……”玲榕低下头,小声地说。
她又认错人了,好丢脸唧!
伦咏畅不以为意地笑了一笑。“怎么我和国华那么像吗?”
玲榕原本羞得不敢抬起头来,可听他这么一说,不禁一愣,她赶紧问道:“你认识国华?”
“伦国华,不是吗?”他试探性的一问。
看见她突然发亮而充满喜悦的眼眸,他心里一震。果然,这个女人找的“国华”,就是
他大哥的独子伦国华。
看她对国华依恋的模样,狂喜在心里逐渐扩大。不会错的,应该就是她,国华在波士顿
的女朋友,也是他极力寻找的目标!
她很美、很媚,但她不过是个素昧平生的女人,喔不!是他另一个侄儿的女朋友。更大
胆地猜测,她或许也是他的……不过无论真相为何,事情还真巧,怎么侄儿的女人都跟他扯
上关系了?伦咏畅嘲讽地想。
“请问,国华现在在哪里,我可以见他吗?”知道眼前的男人认识国华,玲榕不由得安
下心来。问他,总比自己像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找来得好。
伦咏畅一愣,目光复杂地望着眼前的小女子。“你还不知道?国华他……”“国华怎么
了?”听出他的弦外之音,玲榕立刻紧张起来。“国华发生什么事了?请告诉我。”
看来她还不知道伦国华的事,某个念头很快地在他脑中闪过。
伦咏畅故作轻松地耸肩,一脸无甚要紧地说:“他?他没事,只不过最近工作太忙,有
点小感冒而已。”“他在哪儿?我要去见他。”玲榕想起身下床,却被伦咏畅给阻止了。
“等等,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为何要找国华?”他明知故问。
玲榕垂下头,淡淡的红晕浮上她白皙的脸庞,她嗫嚅地说:“我是国华在波士顿的大学
同学。”
“还有呢?”伦咏畅微笑,他知道她的话还有所保留。
她头垂得更低了,发丝滑落、露出细腻的颈部肌肤。看来她是个很怕羞、很内向的女人,
也是他从未碰过的类型。
他不确定该怎么对待她,她像一个精致而脆弱的水晶娃娃,稍微不小心就会碎了,偏偏
他自小就是个粗心的孩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她既然是他寻找已久的女孩,天上掉下来的礼物、他没理由伸手推出去。
因为她比范亚更有利用价值!
残酷的微笑隐藏在细致完美的皮相下,伦咏畅露出亲切的笑容低声说:“不只是同学,
也是他的女朋友吧!”
玲榕慌慌张张地抬眸,神情有些紧张。“你……”他究竟是谁?那双晶亮的眼眸像是可
以看穿一切,她不禁有些胆怯。
“我是伦咏畅——国华的叔叔。”他点点头,自我介绍道。
“叔……叔叔?”玲榕差点被自己呛到。
怎么可能“他看起来顶多比国华大个三四岁,竟然会是国华的叔叔?
望着她惊愕的脸,这次伦咏畅是真正地笑了。她是个很美、很甜的女孩,任何情绪都是
那么地直接、真实,毫不做作,也不懂掩饰。
“我和国华的父亲是同父异母,所以年纪有点差距。怎么他没跟你提过,他有个年纪跟
他差不多的叔叔?”
“不。”玲榕摇摇头,表情落寞地说:“国华很少跟我谈家里的事,他跟我说过那不重
要,因为我只要爱他就好了,无须在乎他的家人。”
很新鲜的想法,伦咏畅嘲讽地撇撇嘴。
跟他自私的父亲倒是同一个论调,只不过伦国华自私在追求自我上,并不会去伤害其他
人,和他父亲比起来,情操实在最高尚得多。
只可惜……
“请问,我可以去见国华吗?”怯怯的声音自他耳旁响起。
“见他做什么?”伦咏畅犀利而残忍地问:“国华这么久没给你消息,你难道一点都不
怀疑?或许他变了心、抛弃了你?”
玲榕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泪影隐隐在眼中流动,但她却极力张大了眼,将眼泪远了回
去。
“我是想过这个可能性。”她很慢很慢地说:“所以我来找他,跟他要一个解释。”
解释?!显然是个单纯的女孩。男人抛弃女人,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而不闻不问、假
装失踪是惯用技俩。只要是聪明点的女人,都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可她却偏偏傻得找上门
来。
虽然伦国华并不是因为变心,才失去消息的。
想到这里,他同情起眼前的女孩。她的眼神,充满温柔与浓情,提到国华时,那闪动的
眼神是这么地灿烂。
“国华现在还不适合见客。”他怜惜她,像怜惜一只无助而无知的小金丝雀,不明白残
酷的现实却还天真地期盼。“我必须告诉你,他父亲很反对你们的事!”
“为什么?就因为我是个普通人、是个混血儿?”她明白的,愈了解国华的身世背景,
她就愈能猜到国华当初消失的原因。
还有什么呢?不过是有个注重门户的富豪老爸,不愿自己的儿子娶平民杂种,只是这样
罢了。
“奇怪,还没见过大哥,你却知道他在想什么,真不简单!”
伦咏畅知道伦明亮是那种很在意门当户对的人,因此对于侧室所出的他,总是冷眼相待。
若非这几年他表现优异,大幅提升“硕嘉”业绩与规模,让伦明亮不得不倚重他,他早
就被扫地出门了。
玲榕吸吸鼻子,露出苦涩的笑容。“这种事在我们同学间见得多了,没什么好奇怪的。”
“你特地到台湾来,就是为了见国华?”
“是,我要他亲口给我一个答案。”玲榕不安地绞着自己的手指,语气却十分坚定。
“我是个很死心眼的人,若不要我,请当面跟我说清楚,我不接受这种不告而别的分手方式。”
“有机会的话,我会转告国华的。”伦咏畅仍然不动声色。“至于你,打算在台湾待多
久?”
摇摇头,玲榕有些茫然。“不知道,因为我不确定会花多少时间寻找国华,可是我好幸
运,竟然碰上了你,相信我很快就可以见到他。”
玲榕灿烂地笑了。
望见她那么快乐的笑容,伦咏畅实在替她感到小小的难过,若她知道真相,不知道会如
何伤心。
不过当务之急,必须先将她留下来,因为她是他手中一颗新的棋子,一颗用来对付伦明
亮的好棋。
“李玲榕?这是你的名字?”他看着墙上的名牌。“挺别致的。”
“我父亲是台湾人,所以我有台湾的身份证,待多久都不要紧。”知道他是国华的叔叔,
又那么温文可亲,玲榕早已对他卸下所有防备。
“哦……”伦咏畅扬起一道眉,脑子里迅速转了几转。“那你可以在台湾工作罗?”
“嗯,我当初是有这个打算,台湾虽小,可人海茫茫,在大都市找一个人毕竟是不容易
的,所以我早就有久待的心理准备。不如你为何这样问?”她有些疑惑。
“呃……我身边缺一个助理,能说流畅英文的助理。”他胡乱说道。“很急,前任助理
走得太快,来不及找人,幸好遇到你,你愿意帮我吗?”
玲榕摇摇头,不大敢相信自己的好运,而且这未免太巧合了。“伦先生,我没有做助理
的经验,我怕我做不来。”
“难道你不想见国华?”伦咏畅抓住她这个弱点,加以施力。“你既然如道大哥反对你
们在一起,还妄想用正当的方式去接触国华吗?可若跟在我身边,大哥不知道你是谁,要见
国华的机会就大多了。”
想起今天警卫与接待员那敌意的眼神与态度,玲榕动摇了。
“工作上不懂的地方,我可以找人教你,并不是太困难的。”
伦咏畅循序渐进地诱导她。“我不会让大哥知道你的身份,你也可以乘机了解国华的父
亲,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说不定,你还可以改变他的想法、消除他的偏见,让他愿意成全
你们。”
“真的吗?”玲榕双眼发亮。
当然不可能!这个自私老鬼既偏执又顽固,他是不会轻易改变自己想法的。
但这些话显然说动了玲榕,一抹甜笑染上了她的脸庞,她开心地点点头,答应了伦咏畅
这个别有居心的提议。
第三章
第一天上班,说不害怕是骗人的,尤其又是规模如此庞大的公司。
玲榕在洗手间里的镜子前,细心地整理仪容,仔细描绘脸上的彩妆,在确定没有问题后
才稍稍安下心来。
她老下心不安的模样,全落入了身旁女性的眼中。见玲榕情绪紧绷,她亲切地开口问道
:“你是第一天上班吗?”
玲榕微微一惊,想不到有人会跟她说话,她赶紧送上一个微笑,柔声说:“是,我是今
天来报到的新人,很高兴见到你。”
“你负责哪个单位?”对方适时地送上关怀。
“我是副主席的特别助理。”玲榕有点不安。
一开始就当特助,这样妥当吗?虽然她没有正式工作经验,也约莫知道“特助”这两个
字所代表的意思。
“副主席?”对方扬起一道细眉,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
见她惊讶的模样,玲榕心中升起小小的不安。“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不……”发现自己的失态,她不好意思地芙芙,立刻恢复轻松的神色。“真巧,我叫
亚香纯,是主席的秘书兼特助,很高兴认识你。”
碍…职位比她更高呢!玲榕赶紧伸出手,与她握了一握。“你好,我叫李玲榕,以后还
要麻烦你了。”“我带你去认识环境,顺便跟你说一下公司现状。”亚香纯带普玲榕走进办
公室,为她介绍“硕嘉”的环境与公司制度,顺便提点她一些事。
在经过亚香纯的职前指导后,玲榕安心了许多,她回到办公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将
艾伦给的资料与公文仔细地看过一遍。
虽然进“硕嘉”的目的不是为了工作,但她也不希望自己,辜负伦咏畅的一片好心啊!
将几个企划翻译成英文,逐一润修文字,一整天就这么过去了。一直到临下班前,还没
见到她的顶头上司伦咏畅。
“伦sir出国去了。”艾伦解答她的疑惑。
“喔!”出国洽商去了,应该的,像“硕嘉”这种跨国企业,大老板在世界各地飞来飞
去是很正常的。
“不,伦sif和他的女朋友出国散心去了。”艾伦正经地说,完全知道她的猜测错误。
“今晚回来,明天你上班就可以见到他了。”
呃……玲榕铃愕。
不愧是公司高层,爱干什么就干什么,真是自由啊!不知国华是否也会这样,偶尔忙里
偷闲呢?
想到这里,她不禁绽出一抹笑容。望着艾伦,她迟疑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问道:“艾
伦,请问你知道国华……”“伦少爷吗?”艾伦很快地接道,语气肯定的叫人无法怀疑。
“伦少爷身体微恙,目前在瑞士休养。”
“瑞士?”伦咏畅只告诉她国华感冒,怎么现在却严重到必须去瑞士休养?
“主要还是为了洽谈公事,你无须多心。”这个艾伦似乎有看透人心的能力,她想什么
他完全明了,真是可怕。
意识到她的不安,艾伦摸摸鼻子,识相地离开办公室,以免给她太大的压力。
他前脚才踏出去,秘书处的安娜刚好进来,匆忙之际仍不忘抛一个媚笑。“艾sir,你
也在这儿啊!”
艾伦礼貌地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径自出去了。碰了一个软钉子的安娜,讪讪地转过身,
见到玲榕,立刻变了副嘴脸。
她不客气地走过来,将一叠文件夹放在桌上。“这是十月份的报表,请你看一下。”嘴
里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