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好照顾好六师弟。我要去处理一些事情。”秋冀阳抬手拍拍他的肩,说完后他走出房间留下杜真一个人陪伴胡惟。
杜真低头望着躺在床上,气息轻浅的胡惟,这个师弟向来比自己沈稳,行事小心谨慎,虽然自己虚长一岁,不过他仰赖师弟照顾的时间较多。
跟在大师兄身边当差,小师妹是心软,常常会捡回一些人或动物来给大师兄添麻烦,而自己则是行事莽撞,常常在办差时,一时冲动而控制不住情绪冒冒然出手。
几次死里逃生,全是仗着胡惟跟着。
谁料得到,这回,却是胡惟躺下?
杜真抓了把椅子坐到床边,就这样盯着胡惟看,深怕一眨眼胡惟就不见了似的。
房门轻轻打开,秋冀阳站在门口看着里头的情景,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当年重创躺在床上时,常常一睁眼,就看到杜真这样坐在床边盯着自己看。
这个师弟性子鲁直单纯,几个亲人都是因重病去世的,他总是自责没有看好他们,才会让他们死去,因此,只要他重视的人病了伤了,躺在床上,他便会坐在床边死盯着看,深怕同样的事情再次重演。
秋冀阳走进去,在杜真的身边站定。
“六师弟会没事吧?”杜真嗓子有些哑,适才喝多了酒,这会儿口干舌燥的,他却不敢离开半步。
“小五,小六会没事的,你不能这样死盯着他瞧,你忘了方才大夫怎么说的?”
“大夫怎么说的?”杜真头也不回的问。
“小六身上有伤口,大夫说他现在在发烧,看到他的脸没有?潮红的,所以要拿帕子弄湿拧干给他去热。”
“哦!”杜真站起来,却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秋冀阳轻叹口气,拉着他到放水盆的架子旁,抓着他的手泡进水盆里。
手的皮肤接触到水,杜真渐渐感觉到水的清凉。
秋冀阳将挂在架子上的帕子放入水盆中,浸湿后拧干,拉起杜真的手,将摊开的帕子放到他手中。
“把脸擦一擦,小六现在是受伤,需要你好好照顾他,让他复元,你光呆看着他,对他没有任何益处。”秋冀阳温润磁性的声音,平缓了杜真紧绷的情绪。
“你想要他快好起来,就得好好照顾他。否则我就让小郎过来照顾他,小郎以前照顾过小小,他有照顾病人的经验。”
“我也有,三师兄,我也有的。”杜真深怕被换下,忙急急要寻求他的认可。“以前,你受伤,我也有照顾你过。”
“我知道,你很会照顾人,不过,你不能再这样死盯着小六看,这样对他没有帮助的。”秋冀阳看着杜真慌乱的眼道。
“我晓得了!我……我只是,只是有点无法相信。小六向来谨慎,怎么会让自己受这么重的伤?我们现在根本不知大师兄的情况,也不晓得小六在景山里遇到了什么境况。”杜真的神智渐渐清明过来。
“所以你要快把他看顾好,让他清醒过来,我们好问他,他可有查出大师兄下落。”
“大…大师兄!”躺在床上的胡惟,昏昏沉沉间,隐约听到了有人提到大师兄,呓语着。
“小六?”杜真忙奔到床前。
“小六?”秋冀阳也奔到床前,他坐到床边,弯下身子,低下头靠近胡惟的耳边,轻轻的问道:“小六,我是三师兄,你找到大师兄了吗?”
胡惟却没有任何反应,彷佛刚才的呓语是两人的幻听。
杜真很失望,秋冀阳却暗自猜测,六师弟应该是查到大师兄的下落了,看他的伤,应该是在离镇不远处受伤的,否则以暗器上喂的毒,他应该撑不到入镇就倒下了。
他记得景阳寨在半山腰,而霸虎寨则是靠山脚,离缘来镇颇近,若要往漳州去,经山脚的那条路较平坦,一般行商都会选择往这条路走。景阳寨的位置不错,易守难攻,他们拦路打劫都是到山脚这条路上来。
而霸虎寨则是大剌剌的将山寨盖在山脚这通路附近的山岰处,较景阳寨来的便利许多。
也难怪这霸虎寨,在换了当家之后便迅速崛起,在景山称霸。
于德风在二年前因偏瘫过世,将寨主之位传给了嫡长子于大虎,然而小妾生的庶子于啸虎才是真正出主意当家的人。
刚接手山寨时,于大虎处处听于啸虎的,现在权利在握的快感,让于大虎不太愿意再听命弟弟的,而于啸虎对好色无脑单凭一股鲁勇行事的兄长,也颇为不快。
这两虎势必要争夺霸虎寨的当家主事权。
他想了一下后问胡惟:“大师兄在景阳寨?”
一连问了近十次,才听到胡惟嘶哑微弱的道:“是。”
杜真吓了一大跳,他忙挤往前凑到胡惟面前:“小六,小六,是我啊!你听到没有啊?”惊讶加上开心,杜真的大嗓门令秋冀阳皱起眉头,觉得他吵。
胡惟显然也这么觉得,因为他微睁开眼,轻轻的叹了声。“吵!”
“赫!三师兄,你听到了吗?小六,小六他说话了。”
“是啊!”秋冀阳被硬挤开来,站在一旁无奈的道。“可以让我先问大师兄的事吗?等我问完了,小六若还有精神,你再让他好好的受折磨,好吧?”
杜真红了脸,忙站起身让座。
秋冀阳重新坐回胡惟身边,秋冀阳才坐定,他便感觉到杜真挤在身边。秋冀阳回头看他一眼,杜真讪笑一声,尴尬的搔头。
“你去看看小二抓药回来了没有?请他赶紧帮忙熬药,别忘了打赏。”
“知道了!”见胡惟稍稍清醒了,杜真的心就安了些,再加上有事要他去做,杜真就活了起来,动作迅速的出了房门。
秋冀阳见了微笑着转回头,见胡惟勉力睁大眼睛,看着自己,便道:“别勉强自己,你受了伤,又中毒,需要好好休息静养,别硬撑着,闭上眼好好休息。”
“大师兄在景阳寨。”胡惟听话的闭上眼,声音虚弱而细微。
“他被关起来了?”秋冀阳帮胡惟把被子掖好,轻轻问道。
“是,他一直没见到寨主,那些人根本不让他见。”
“大师兄有交代你,打算如何处理吗?”
“有。”
胡惟的气力几乎快要用尽,微微点了点头,就累到不想开口说话了,可是事关大师兄安危,他不得不说个清楚。
秋冀阳见他脸色苍白带青,唇色泛白,知他勉力清醒着,寻思一会儿后,便对他说:“不如这样,我说,若不对,你用手指头敲两下,对了,敲一下?”
秋冀阳将自己的手掌放到胡惟的指头下,立即便见胡惟的手指头在他手掌上敲了一下。
“大师兄要我找人来处理此事?”
胡惟敲了一下,秋冀阳顿了顿后又道:“找官家出面?”手指头又敲了一下。
找谁呢?
“大师兄有交代找谁出面吗?”
手指头敲了一下,有交代找谁?这下子要怎么问呢?
胡惟又敲了两下,秋冀阳不知何意,想了一下后问:“你累了,想休息吗?”
胡惟又敲了两下,秋冀阳想了想,又问:“大师兄交代了找谁,你知道名字,想休息一下再开口跟我说?”
终于又敲了一下。
秋冀阳轻轻拍他的肩头道:“不急。大师兄会没事的,你得先养足精神,才能把话跟我说清楚,我才能知道如何办,懂吗?”
胡惟又敲了一下,之后,他便累坏了,没等到杜真把药煎来,他已经昏睡过去。
第六十五章处理上
看着秋冀阳抱着胡惟走进客房,小小便转身进了房,她走到月牙身前,拉了张椅子坐下。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月牙见她不说话,有些心慌。
“胡惟回来了,不过看样子他伤得不轻。”
“让我去看看他。”月牙哄着小小,然而小小不如她所预期的好哄。
她看着月牙焦急的脸,缓缓的摇首,将手支在桌上撑着下巴,眨巴着灵动的双眼对月牙道:“这会儿正乱着呢!妳应该知道这种时候最忌讳心急乱投医吧!”
月牙闻言,忍不住瞪向小小。
论年岁,她比小小大,论经历,她自认跟在大师兄身边,那种事情没见识过,可是这会儿小小的话,让她听来十分刺耳。
小小也不跟她多说什么,径自倒杯茶喝。
“三师兄他们有说什么吗?”
“没。”小小打了个呵欠,不一会儿,她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月牙叹口气,她觉得自己的脑子一团混乱,她一直以为,小小找不回来,以三师兄的性子,只怕会一辈子独身不娶,她就想,那也好,她也不嫁,就这样守着三师兄。
可是,小小回来了。
婚约肯定要履行。
亲眼看到三师兄娇宠小小,让她的心开始活跃起来,就想着如果三师兄若也能如此待自己就好了,她妄想着要与小小共夫。
然而事与愿违,看着三师兄与小小亲密的让人无法插足其中,月牙心里难过得很,可,大师兄遇袭的消息,却轻易的将此事盖过去,她如今心心念念想着的全是大师兄的安危,尤其小小有意无意的提点,她心里对大师兄的事,份量就更重了些。
可是毕竟爱慕三师兄时日已久,她一时之间对这事还放不下,又夹着对大师兄安危不晓的担忧,月牙真觉得自己脑子一片混乱。
六师兄上景山探查,为何会昏迷回来?
偏偏自己又被小小点|岤定在房里,连去看看情况都不成,叫跟在朱平珏身边,向来备受重视的月牙真的气恼。
一室沉静,突然小小抬起头来,小脸上的睡意还是很明显,她边打呵欠边伸懒腰,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都没有,比个小村姑还要没规矩。
月牙见了紧皱眉头,小小朝她笑得灿烂。
“我建议妳,就算|岤解开了,也乖乖待在房里就好。”小小倚着桌面,对月牙道。
“为何?”月牙就想着小小不为她解|岤,那她等|岤道自然解开就是。
“妳一定不知道景山上头的情况吧!”小小又打个呵欠,唉!还是好困啊!可是不敲敲月牙,万一月牙冲动行事,给秋冀阳添麻烦,她会自责的。
“是不晓得。”
“那妳要不要猜猜看,为什么,我哥不让妳跟呢?这回?”小小为自己倒杯茶,一口气喝干,舒畅啊!眼睛舒服的瞇了起来。
牛嚼牡丹啊!月牙看着小小那般喝茶,不由受不了的紧皱眉头。
“因为妳啊!他要我陪在妳身边保护妳。”她没好气的回答小小。
“除此之外呢?”小小丝毫不在意月牙的不认同之意,自己开心比较重要,这可是阿娘告诉她的。
因为生活在郎家庄,身边全是金狼族人,只有她一个异类,想要融入他们之间,很正常,郎爹看着她徒劳无功受挫痛哭时,只会抱着她由着她哭,只有阿娘,抱着她,问她哭什么,而后温柔的告诉她,自己开心才重要,因为日子是她在过,不是那些别人。
因此,月牙看不惯她的粗鲁没关系,明明不懂什么茶好喝,还要装懂,喝得痛苦才笨。
“除此之外?什么意思?”月牙不解。
“有没有过什么样的情况,他会不让妳跟着去的?”小小很有耐心的对月牙道。
小小想过,朱平珏是个御史,也就是代天巡狩,为皇帝办差,只要皇帝交代一声,自然是什么事儿都要去办,那么肯定有办过好色之人,看看之前安乐侯曾戏言要跟朱平珏讨月牙,想来会将月牙留下,一部份是为自己,一部份是为此行有关。
是否景山有好色之人呢?上回安乐侯一事,朱平珏惹恼了月牙,若是因此,而让月牙避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吧!
小小决定自己还是去关心一下好了,虽然相信秋冀阳,不过他一个人要扛所有的事情,太累了,她多知道一些,可以帮他多分担一点,他就不用太劳累。
月牙则想着小小问她的话。
想到以前办案时,曾经遇到采花大盗,那一回大师兄曾严厉禁止她跟出门,那一回的知府想要以她为饵,去钓采花大盗,被大师兄怒斥。
她本来还想着闹一闹,大师兄肯定就会让她帮忙,没想到还没闹,大师兄点了她昏|岤,交由胡惟看着,他自己带着杜真及暗卫去办事,等到她醒来,犯人已经就逮。
难道说,大师兄真的除了要自己陪在小小身边保护她外,还有这一层理由吗?
那时接到向豪的信,大师兄还道一起去的,隔了几日后,就直接改了心意,也没说为何。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小小是房里二人中唯一能自由行动的人,所以她起身前去开门。
“小小,月牙呢?”见是小小来开门,秋冀阳微皱眉头问道。
“她被定住了。找她吗?”
“嗯。”他对小小微笑着,伸手轻轻为她整理方才趴在桌上睡觉时,弄乱了的发丝。
小小朝他一笑,拉着他进房,房门就开着没关上。
秋冀阳一跨进屋,便见到被定住的月牙。
他对小小使了个眼色,小小上前轻拍月牙被点住的|岤,月牙一恢复自由,身子还僵着,她微微动动手脚,而后对秋冀阳颔首。
“妳六师兄受了重伤,我怕小五粗手粗脚的,让他伤口更加恶化就不好。所以要妳去帮着照顾,妳要记得,妳只是去帮忙小五的,别让小五把小六丢给妳,自己跑了。”秋冀阳正色道。
是怕自己和五师兄两人擅自离开,反倒增添麻烦吗?月牙心想,面上则点头应诺。
“我问过小六,他说大师兄交代了找官家出面,我对官家不熟,所以待会儿妳去问问小六。”
“为什么不现在问?”
“他昏过去了,他中的暗器上有喂毒,方才他是硬撑着回答我的话,大夫帮他解了毒,也处理了伤口,现在就是小心看好他,别让他发烧得过头,我和小小过去郎清双那里。”
“郎清双在那儿?”
“我们抓了三个一路追着小六回来的人,现在是郎清双看着他们,镇上的人说,这几个人似乎是霸虎寨的人。我们去问个清楚,妳陪着小五,记住冷静点,别冲动,大师兄现在应该没事,否则小六方才就会先交代他在那里,要我们去救人了,而不是对我说大师兄交代他打算怎么做。”
秋冀阳盯着月牙的眼睛道,月牙因被三师兄这般直视着,粉脸微红,听他交代的事后,点点头应诺后,去了胡惟和杜真的房。
小小坐在一旁听他们说话,待秋冀阳交代完后,笑嘻嘻的起身拉着他的手邀功。
“我做的很好对吧!我没让月牙跑出去。”
“嗯!教妳功夫的师父真是厉害,月牙得自师父真传,武功不弱的,妳能将她制服,可见妳的师父不弱。”
闻言,小小开心的笑了。“华阁主的武功当然好,不过最好的是郎爹,可他小气,从不点拨我功夫。”
“这样子就非常好了,我怕妳武功太好,那天我惹妳生气了,妳一招就把我制服了。”两个人出了房将房门带上,走向郎清双特地为关押霸虎寨那三人所订的房间。
“待会儿我有事和你商量。”小小见房门外隐隐有小郎设的结界,知道这就是那间房,便对秋冀阳道。
秋冀阳却带着她走过那间房,带着她一跃上了房顶,又再跃,上到一旁的树梢。
“什么事要和我商量?先说吧!”秋冀阳带着小小坐在树梢的枝桠上,轻轻将她搂在怀里。
“你有很多事都没说出来对吧!”小小坐在他身前,将他的两手抓到眼前,回头对他道。
“例如?”秋冀阳由着她玩着自己的手指。
“景山上有色狼。”小小直言道,反把秋冀阳吓了一跳。
“怎么说?”
小小便将安乐侯一事,朱平珏得罪了月牙,及秋冀阳曾说,朱平珏相准了月牙做为妻子的事,全说给他听。“所以哥哥不想月牙被坏人觑觎,才不让她跟着来,对吧!”
秋冀阳点点头。“应该是如此吧!”
“笨哥哥,看起来很精明的,为什么做笨事呢?”
“做笨事?”
“嗯!他又不明着跟月牙说他喜欢她,想娶她,让她一颗心胡乱漂泊着,没个依靠,笨死了!”小小数落着朱平珏,秋冀阳则在想,这种事情,能明着说出口吗?
“妳想跟我商量什么事?”
“以后,能跟我说的事,就要全告诉我,不要让我胡乱猜,我会心情不好的。”
“可若是很多事情都不能对妳说呢?”秋冀阳逗她,就见小小闻言后一本正经的沉思片刻回道:“那还是得提一提,免得你事情多,全压在心里,闷得自个儿难受,我会舍不得。”
秋冀阳听了忍不住紧紧抱住她,所有的人全都以为他强悍,一肩扛下所有的事情,可从没人疼惜他,舍不得他过。
当年的小小也是如此待他,他是被宝亲王请来保护她的,可是她却反护着他,不让他被府里侍候大郡主的人欺负。
第六十六章处理中
树梢上两个有情人甜蜜蜜的紧靠在一起,大树底下的客房里的郎清双,坐在桌边,无聊的用手掏掏耳朵。
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这丫头真是,就这么被拐了?枉费他这些年来,努力的帮小小栽桃花,没想到,小小被郎主踢出来,才这么短短的时间,就与秋冀阳看对眼,一下子就栽得那么深?
有没有搞错啊?
拈起小二送来的绿豆糕,小巧玲珑,还压了模子做成梅花样,一口一个,甜而不腻,郎清双边听着树梢上两个人的对话,边在心里想,也许人类说的缘份真的很重要,不然怎么会短短时日,小小对秋冀阳会心生不舍?从她到郎家庄起,大部份时间都是他陪着的,可是小小欺负他从不手软,可从没有心生不舍过!
可是那个秋冀阳,拜托,人家是一家大商会的主事者,一大堆事情不放心里怗着自己估量,难道要敲锣打鼓的公告周知吗?心疼人家把事儿闷在心里会闷坏他自个儿?这个笨蛋小小啦!笨死了,如果秋冀阳想要人分担心事,多的是女人想往上凑啊!她在心疼那个狡诈坏人什么啊?
也不想想,这几年走南闯北的,可都是他郎清双陪着她,她怎么不帮忙操心操心他呢?真是的,枉费他还帮她找桃花,这死丫头就没想过投桃报李的,为他找个可心的伴侣。郎清双非常的不满,觉得自己受委曲了!
完全没想过,小小对他动不动乱拉人来认识,乱栽桃花的行为痛恨死了。
想到不快之处,就干脆拿那三个倒霉鬼出气,反正他们这会儿人事不知,用力踢到他们内伤正好,看他们都残了之后,还怎么再去当山贼作怪!
霸虎寨那三个家伙,被捆绑得很结实,丢在地板上,他们被点了|岤,此刻是完全人事不知,郎清双一脚踢一个,突然发现丢在靠床边的那个山贼,似乎有苏醒的迹象,连忙趴到桌面上装睡,观察那家伙的动静。
为什么郎清双对那个人印象深刻呢?因为这一个就是冲到他跟前,被他拉掉汗巾脱了裤子当众出糗的那人。
那人很机灵,醒了之后完全没有动作,因为他面朝床脚,所以他靠听的在观察屋内动静。
房外夏风轻拂树叶沙沙声,偶尔传来小鸟的叽喳声,客院里很安静,于二海静静的听了好一会儿,确定屋里除了自己,还有三个人,他假做翻身,将身子半转过来,不过因为双手朝后被绑住,他无法面朝上翻身,而是面朝下双手朝上的转身。
这么一翻,脸朝往外手则被身子挡住,后头又是床,他一时不敢妄动,小心的打量着屋里。
他看到一个人坐在桌前,正趴着睡觉,因为他躺在地上,所以看不到那人是谁,而在他旁边,他看到了章四及成七,二当家的派他们三个人,在通往景阳寨的路上设置暗器,一连守了近一个月,本来以为根本没什么成效,谁知竟让他们逮到个人。
他们一路追上去,可是那人实在狡猾,本想在镇外就逮住他的,万万想不到他竟能撑进小镇里。
想到这儿,他不由得后悔,当初备下毒药时,怎么舍不得花大钱,硬贪了小便宜,只买下走方郎中手中那中等的药物,而非如二当家交代的买下剧毒的毒物。
不然他们三人也不会追着人,进了小镇,被人一举成擒。
在他身边的是成七,一张鼻青脸肿得快不成原样的脸,若非看到他的衣服,于二海还认不出这是谁来。
章四较高瘦些,虽然被成七挡着,不过于二海还是看到了他的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他隐隐觉得自己两脚的膝盖生疼,鼻头及下巴、额头也是隐隐作痛。他慢慢的想起自己是怎么中招的。
那两个俊美得令人垂涎的书生!
他记得自己是想抢回那个受伤的人,可是见到扶着人的书生后,他又改变主意,想要把两个书生都带回去,当然还有那个受伤的家伙,只是自己如何就擒的呢?他却完全想不起来了。
屋子里没有其它的呼吸声了,所以于二海被绑缚住的双手,在身后的地板摸索着,地板上当然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可是于二海不死心,又四处摸找了一番,最后死心放弃了找东西来割断绑住双手的绳索。
他开始在身后扭着双手,想要挣脱绳索,他很专心在做这件事,没有发现趴在桌面上睡觉的那个人,正兴味盎然的盯着他看。
“需要帮忙吗?”凉凉的语气令人听了很想甩他巴掌,直接帮手还问什么啊!于二海在心里叨念着,嘴上直接的回道:“不用!”
突然,心中一突,这是谁在问话?
他抬眼一看,看到那个制服自己的书生,笑得满脸桃花的望着自己。
“你……”于二海发现自己看着笑如桃花盛开般的书生双眼,移都移不开,心里一阵恐慌。
“你叫啥名谁啊?”那双桃花魅眼流光璨璨,让于二海乖乖回话。
“于二海。”于二海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嘴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他不想回答书生的问题,然而他的嘴却另有意见的开口回话。
“你是景山里那个山寨的人?追着受伤的那人打算做啥?想抓我们干么?”
“我是霸虎寨的人,受伤那人打景阳寨出来,我们得抓他回去,不能让他与外头的人连络,抓你们回去呈给二当家。”
“喔!你们三个是听二当家的?你们二当家想干么?”郎清双坐姿悠闲,边问话边拈着绿豆糕吃,吃完了又换玫瑰糕,一双魅眼偶尔移开没看于二海,径在几碟糕点上游移着,似乎在考虑要换吃那一种糕点。
“二当家想干掉大当家的,顺道把景阳寨给拿下。”于二海边坦白相告,心底却边在呻吟自己的无法控制自己的乖乖听话。
“那抓我们回去呈给二当家做啥?你二当家是女的?”
“二当家是男的,他好男风。”于二海说完,本想会看到俊美书生会变脸,可是大出他的意料,这桃花书生依然笑容可掬,一双桃花眼魅笑得更加灿烂,不过于二海却觉背后一阵冷。
“原来你二当家好这口。”郎清双淡淡的说道,丝毫不以为意,本来嘛!他们非同类,他管那二当家性向为何,只是这几个家伙想拿他和秋冀阳去讨好人,让他颇为不快。
“你们打算怎么拿下景阳寨?”
“二当家打算陷害他们杀了他们请来的御史。”
“嗯!”郎清双轻笑着,于二海看着他的笑容,不由自主的跟着笑起来,越笑越大声,最后嘎然而止,于二海昏了过去,郎清双站起身,拍手去掉手上的食物残渣,他走到三个人跟前,用力的一掸衣襬,将方才那些吃食掉在身上的屑屑,全拍抚到他们三人身上。
客房里当然是被打扫的很干净,不过郎清双在拍抚衣襬时悄悄使了法,没一会儿功夫,从客房外的花坛里爬来了蚂蚁,牠们勤劳的搬运人类身上的糕点渣滓,三个霸虎寨的家伙因为这些辛劳的蚂蚁,而浑身搔痒难耐,郎清双站在一旁看着。
门口传来轻敲房门声。
“进来吧!门没上锁。”他扬声道。
小小和秋冀阳推门进来,见他刚修理人,全都视而不见。
“问出什么了吗?”
“一些事。”郎清双将他们的计划告诉秋冀阳二人,却将他们打算抓自己和秋冀阳呈给二当家一事隐下。
“我知道了,就麻烦你再看着他们,等捕快从闾城过来,将人交给他们就得了。”秋冀阳对郎清双说道。
郎清双耸耸肩,应下了。秋冀阳要过去看看胡惟的状况,也想看看月牙是否问出什么来,就打算离开,不过郎清双却开口留下小小,小小因为也有事想和小郎说,就留了下来,让秋冀阳一个人过去。
待秋冀阳离去后,郎清双立刻抓着小小的耳朵怒斥着。“妳啊妳啊妳个死丫头,女儿家要稍稍拿乔一下嘛!怎么就这般自个送上门去,妳就不怕那家伙洋洋得意,以后不把妳放在眼里啊!”
小小被抓得莫名其妙,用力抓下郎清双的手,退后一大步,与郎清双保持距离后,才道:“你发什么神经啊!小郎!”
“妳才发神经啦!跟他说什么会舍不得,还没嫁过去哪!丫头,妳现在就心疼他,舍不得他自己一个扛一堆事,想帮着他分担当贤内助啊?”
小小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和秋冀阳说的话,全给郎清双听去了。
郎清双见她半晌没说话,以为会看到她脸红,没想到,小小脸一扬,粉脸理直气壮的对着他:“阿娘说,喜欢就喜欢,我就喜欢他,就舍不得他为啥不能跟他说?他若喜欢我,舍不得我,他若坦白告诉我,我会很开心耶!当然要告诉他,让他开心啊!”
郎清双听了傻眼,郎主夫人教的?郎主夫人自己和郎主两个拗了那么多年,看得全族的人都很想直接敲晕她,把她和郎主两个关在房里十天十夜不放他们出来,看看能否帮郎主早早将夫人娶回家,可是她却对女儿这么说,是看着他们全族的人为他们夫妻两焦急很开心吗?
郎清双忽然好想为全族的人痛哭一场!
“阿娘说,她以前就是考虑太多,怕这个怕那个的,让郎爹这个深爱她的人苦苦等候,自己则是孤单生活,时时猜疑着郎爹待她是否真心,她过得不快活,郎爹也痛苦,她怕别族的人会说闲话,所以不敢答应郎爹求亲。
别族那些会说闲话的家伙,却是过得舒心快活,他们批评别人,是不管别人的生活会否因他们的言论受影响,说完了,他们照过自己的日子,可把他们的话放在心里思量的阿娘,却苦了自己也苦了郎爹。”
小小嘟着小嘴又道:“所以,阿娘跟我说,喜欢他就告诉他,让他知道我喜欢他,这样他开心我也开心。”
“可是万一妳说了,可他不喜欢妳,那怎么办?”
“不怎么办啊!我喜欢他是我的事,如果他也一样喜欢我那最好,可是他若不喜欢,就不喜欢嘛!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已经把话说了,他接不接受可是他的事,我管不着的。”
小小皱皱小鼻子,瞪着郎清双说:“可是秋冀阳就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正好啊!”
“我又没说不好!”郎清双吶吶道。
不敢说,自己以前常帮小小栽桃花,全是为了跟秋冀阳的好女人缘打对台啊!
第六十七章处理下
小小不理会郎清双,径自走过去,看那三个家伙。
“你整人整的很开心嘛!”看到他们身上的蚂蚁,小小凉凉的道。
郎清双不自在的清清嗓子,不想小小追问他怎么修理那三人,他忙转移话题。
“妳刚刚这么痛快的留下来,是有事要跟我说吧!”
“嗯!”小小点头,在一张椅子坐下,她一双灵动的黑眸,仍看着那三个家伙。“我想,你要不要先弄些账册过来让我先对对。”
“账册?”郎清双万万想不到小小会主动要求看账册。
“嗯!”小小拈起一块菊花糕,送到嘴里,细嚼慢咽品尝完后,才对郎清双说道:“我哥现在下落不明,唯一知道他情况的人又昏迷着,还有这三个家伙的主子想害我哥,我们肯定要待在这个小镇好些时间吧!我总要找些事情来做,免得自己胡思乱想。”
郎清双闻言伸手拍拍她的肩头。“知道了,我安排人把账册送过来。”
“妳是不是该去找秋冀阳了?”知道月牙对秋冀阳有情,郎清双觉还是帮着小小看紧秋冀阳一点的好。
“赶我啊?”小小不理会他,继续吃桌上的点心,郎清双眼看食物迅速消失,不由叹气哀求道:“留一些给我啦!别全一口气吃光。”
他不晓得还得留在这儿看守这些人多久,这么快把他的粮食吃光,要让他饿死啊!
小小吃剩下一个绿豆糕后,起身,拍拍手,走人。
郎清双忙在后头叫道:“再帮我叫小二送吃的过来啊!”
小小挥挥手,关上房门走了。
在京里的大统领曾道眉因为妹妹不受教,吩咐了妻子快些帮妹妹找户人家嫁出去之后,便应纪家之请,护送漳州碧沙县县令之妻一行人,前往漳州与纪建兴会合。
原本以他的身份,是不需要亲自走镖了,可是对妹妹的言行大失所望后,他想要离开家远远的,不想看到妹妹那骄纵蛮横的模样。
不过,他没料到,出门在外,依然是不得安宁!
因为这位县令夫人刚生了对双生子,才出月子便急着赶路,小婴儿本该好好睡觉的,也不知是雇来的奶娘是生手还是根本不会奶孩子,老是让小娃儿啼哭,几次与主家商议,却都得不到改善。
几位护镖的兄弟,被小娃娃的哭声扰得心绪不佳,脾气暴躁,纪夫人身边的丫鬟又好像没经验似的,完全无法与奶娘沟通。
让曾道眉火气一直往上飙。
身为老经验的镖师,岂不知近来景山不好走,可这纪家就怪,偏要往这儿赶,因为由景山绕进漳州碧沙县,比由兹州越高山而入漳州,实在是时日快又平稳许多,加上请了护卫镖师随行,便大着胆子要冒险由景山入漳州。
主家这么坚持,他们是被聘雇来的,自然是听命行事,然而要过景山,难度实在不小,偏偏这纪夫人又是临时改主意的,人手不足,加上这一车队人实在不少,边走,曾道眉的眉头就锁得越紧,本来在路上见到小王爷身边的两个人,他还想可以请托他们帮忙,却不想,他们赶路,急得连让他多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看着这一队老的老小的小,女眷又多,实在令曾大统领头疼不已。
“大统领,你看我们要不要到了缘来镇后,绕路过河走远点路呢?”赵镖师也是老经验的人,对纪家一行人,浑不知危险的傻样,颇为忧心。
“先到缘来镇再说好了。”才说着,便见有人骑马快速接近车队,是由缘来镇出来的。
曾大统领忙上前挥手示意。
那两骑见车队旗帜是福安商会的,便缓缓减速,来到大统领面前。
双方见了礼,曾大统领便问他们何事如此急着赶路。
“镇上有人帮着抓到了霸虎寨的喽啰,我们这是赶着到闾城让捕头来带回去!”
“抓到霸虎寨的喽啰?”
“是啊!对不住,我们急着赶路,就不多说了,您有事可到镇上问去,大家都晓得此事。”边说着,那二人相视一笑,似乎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声如雷中他们急驰而去。
送走他们,曾道眉心想,镇上既有人帮着逮着人,那么他们赶快一程,请高人协助护送纪家车队,岂不妙哉?
赵镖师显然也是这么打算,两个人分头指挥着车队加快行程。
舒适的车厢里,纪夫人苏婉云懒懒的靠在大迎枕上,侍候她的丫鬟坐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侍候着汤水。
“搁下吧!我不饿。”
“夫人,就算不饿,还是得喝啊!您才刚出月子,身子骨还虚着呢!”
“虚什么?都喝了那么多补药了,够了。”纪夫人语气温和却隐隐有着不容违逆的气势在,劝她进汤水的绿衣丫鬟与一旁的蓝衣丫鬟互相交换了个眼色后,便将盛着人参鸡汤的磁碗盖上盖子,放回了食盒里,再盖上保暖用的布套。
小姐一个多月前产子时,可是大伤,再加上被自个儿娘亲与夫婿伤透了心,一度就要活不下去了,若非纪老夫人命人拿人参吊着命,日日在她身边,好说歹说的劝得她回心转意,只怕这会儿,她们不是在这儿陪着小姐去找姑爷,而是在为小姐办丧事了吧!
苏婉云便是宝亲王妃苏千灵大哥的长女,去年嫁予状元郎,在京里一时被传为佳话,谁会知道,她其实过得有多苦?
承自父亲明朗五官,母亲温婉气质,苏婉云与宝亲王府的大郡主朱明珠竟有几分神似,只是,朱明珠的样貌比她更加明艳,自信。
然而经历了一场生死大劫,苏婉云身上新添了为人母的坚毅。
感觉到车速加快,苏婉云有些惊讶,蓝衣丫鬟不等主子吩咐,便已凑近车夫问话去了。
过了一会儿,她便跟苏婉云回话了。“小姐,车夫说,曾大统领希望我们加快行程,赶到缘来镇上去。”
“嗯,知道了。”
苏婉云其实不是很想见到丈夫,伤,还太新,她不知如何面对那个要相伴终老的男人。
见苏婉云恹恹的躺回去,两个丫鬟只得无奈的对视叹息。
姑爷在小姐还在坐月子时,接到旨意,接任县令,他带着随身侍候的人上任去,小姐生产当日,姑爷闹的事,实在令人愤慨,可是做为下人,她们无能为小姐出气,只能为小姐抱不平。
尤其是小姐的亲娘,苏大太太竟也是插上一脚,帮着女婿想要娶宝亲王的大女儿朱明珠,是要置自己女儿于何地啊?她们乍听到大太太赶来看望甫生产完的女儿,竟没有一句问候的话,一开口便是要女儿仗着生下双生子有功于纪家,要求让纪建兴求娶朱明珠为平妻!
绿衣丫鬟见小姐已然睡去,拉着蓝衣丫鬟到离苏婉云最远的角落低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