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回收前男友

回收前男友第4部分阅读

    ,口吻自然,那是发自内心的认同,让他喜悦万分。

    “我听到了,他总算喊你,我的床也牺牲得有价值了。”她由衷为父子俩关系改善感到高兴。“我比较意外你会陪他玩。”

    “我说过,我会的超乎你想象。”

    她微笑,将枕头摆好。“说到柔道,今天看你示范那招,我竟然想起它叫做大外割,还以为全忘光了呢!也许改天看你多示范几招,我会想起更多。”

    “不必改天,现在就可以。”他起身。“来,拿我试试看。”

    “不可能,我只记得名称,其它都不记得啊!”梁芝旗连忙摇手。

    “我教你,左手抓这里,右手拉衣襟,注意脚步,施力的时机和方向……”

    他示范了几次,她还是摇头。“还是算了,我不会。”

    “那你别动,看我示范,我会很轻、很轻地把你摔在床上。”

    “要很轻暖,我看你今天摔学弟,摔得他很痛的样子。”看来他和儿子玩得兴起,要继续拿她当对手,她就奉陪吧。

    “你以前才不在意这一点痛,随便我怎么摔都无所谓。”

    梁芝旗抗议。“以前是以前,现在我很怕痛——”她猛然被他揪住,一阵天旋地转,眨眼间,她摔进柔软的床铺,惊叫了声。

    “摔痛你了?”言崇纲一惊,慌忙弯身察看她,她却笑了。

    “我没事。天啊!你动作好快,我还想记一下步骤,结果根本来不及看。”她笑盈盈。“其实挺有趣的,再来一次。”

    “还是算了,你还没完全复原,等你康复再说。”这一摔让她宽大的灰色浴袍更松垮,露出胸口肩颈一片光裸肌肤,浴袍薄薄贴着她胸前曲线,他胸膛一窒。她浴袍下显然什么也没穿……

    “我真的不痛,再玩一次……”可对上他沉默炙热的视线,她的笑止住了,察觉他们的姿势有多暧昧。

    他低下脸,吻她。床铺被他们压陷,他的身体庞大温暖,他的唇轻柔地辗着她,她拥抱他肩膀,感受他令人安心的重量。相较于他霸道的态度,他的吻很纯粹,唯有浓浓的独占欲与依恋。他的吻替他说话,告诉她他有多爱她……

    他的吻滑过她的唇、她脸颊,滑下她颈子时让她敏感地发颤,他低声问:“可以看你的伤口吗?”

    她点头,他拉开她左肩的浴袍,露出丑陋的手术伤疤。他蹙眉,心疼她受过的痛楚。“留了疤痕,以后就不能穿露肩礼服了。”

    “命保住最重要,礼服算什么?”梁芝旗轻笑。

    “当然很重要,你穿上礼服的那天,一定是为了嫁给我。”

    她笑了。“嗳,我可没答应要嫁你。”

    “你会答应的。”他很笃定,眼里的笑意自负得可恶,又让她心悸。

    他再度吻住她,吻过她的唇,吻过她的颈,落在她胸前肌肤上。她呼吸一紧,他的右腿陷入她双腿间,她感觉他的欲望火炽张扬,威胁地压迫她。她脸红心跳,手从他衣领后滑入,爱抚他强健背肌,他低沉的喘息极性感。他扯开她浴袍,大胆埋入她胸口,她咬唇,浑身揪紧,压抑激|情的呼喊下一秒,脚步声奔近房间,他火速滚到旁边,抓起毯子盖在她身上。

    吉安冲进房间。“我喝完牛奶了!我们再来比!”

    “不行,你该睡了。”小孩实在是个障碍!言崇纲挫折得想怒吼,瞧向她,她藏在毯子下,俏脸晕红,给他一个无奈尴尬的笑。

    下回一定要记得锁门。他抹抹脸,抹掉欲望,叹口气。“我也该回去了。”他起身,离开卧室。梁芝旗整理好浴袍,走到客厅,看他前后巡视屋子一趟,拿了个人物品。

    当他向她道晚安,一句意外的话溜出她的嘴。“你要不要留下来过夜?”

    她没预料要说这句话,但她说了,感觉很自然。她真的想要他陪在身边。

    她渐渐了解他,不知不觉地接纳他,他的英俊沉稳很有魅力,但她不喜欢他独断霸道,可当他秉持原则,认真和孩子谈,那严肃的态度也吸引她,她不喜欢的缺点和优点融为一体,好的坏的,她都心折。

    她喜欢有他陪伴,喜欢听他说话,也喜欢他不说话,用那静静的眼神拥抱她……也许不只是喜欢,也许她爱上他了。

    他眼眸一闪,有点意外。“你希望我留下来?”

    “孩子都和你熟了,这里也有沙发床可以睡,我们早上可以一起吃早餐,一起上班,这样不错吧?”

    但是她还有点不确定,这真是爱吗?他们处得不错,也渴望彼此,但才短短几天的相处,爱情就已萌芽吗?

    “是很不错,但我怕我会失眠。”她描述的画面让他心动,但有孩子在,他只能整晚想着她,像是看着一个不能拆的礼物,徒然受欲望折磨。

    她听懂他的意思,脸微红。

    “记得想我。”他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开门离去。

    她环抱住自己,他的气味还留在她肌肤上,他的一切都在她心头,静静发酵,与他的相处太短,分别太长,门关上,想念便已开始。

    她慢慢走回卧室,卧室里还有两个孩子在,她却觉得空虚。

    接下来几天,言崇纲和孩子处得越来越好。吉安嘴上不承认,其实对父亲心悦诚服,美美也习惯了他的严肃,父女俩静静坐在一起,一个看报,一个看图画书,这画面总教梁芝旗感动不已。

    梁日佐也从日本打电话回来,关心她和孩子以及言崇纲的相处。凭良心说,他不易亲近,但真的是个好父亲——或许也是个好丈夫。他只有两大毛病:过于固执、从不认错,他明白自己的错误,

    但要从他嘴里听到“对不起”,好像期待他讲外星语言,不如她干脆放过这件事,比较轻松。

    这天,午餐时间,同事们都已离开,梁芝旗还在收拾桌面,接到言崇纲的内线电话。

    “我没办法陪你吃午餐了,系主任请吃饭,教授和助理们都要去。”

    “你去吧,我自己去学生餐厅解决。前天吉安说要天机器人,你还是不答应吗?”

    “我告诉过他想要什么,得用商量的,他赖在玩具旁边不走,就别想我会天给他。”

    “可是他后来知道错了,他现在看美美有娃娃玩,他没机器人,很可怜耶。”

    “是你心疼他,所以觉得他可怜,但他不守规矩,受点惩罚是应该的。”

    “你好严格。”她咕哝。“那你犯错,怎么没人惩罚你……”

    “你说什么?”他没听清楚。

    “没。我说我很佩服你教导有方,吉安越来越乖了,你这个爸爸真的很厉害,很有威严,把捣蛋鬼改造成乖小孩,我要为你鼓掌。”啪啪啪,她真的鼓起掌来。

    “我听得出来你言不由衷。”他笑了。

    “呢,所以你要处罚我吗?”

    “你想要的话,我有特殊的惩罚方式——你专用的。”

    “希望不是把我摔倒在床上二十次,那我真的会痛。”她装害怕。

    “你想在别的地方也可以。”

    他嗓音里揉了点低沉磁性,话语变得暖昧,梁芝旗咬唇,脸蛋热烘烘的,总觉得在他严谨的外表下,藏着擅长调情的灵魂。“好啦,我要去吃饭了,好饿。”

    “去吧。我也该走了。”言崇纲顿了下。“我是想让吉安受点小教训,只要他乖乖的,我还是会天机器人给他,不过你要保密,别让他知道。”

    “我知道。”他毕竟是疼孩子的,只是用他的方式疼。他很认真,用心考虑什么对孩子好,这种谨慎的疼爱比单纯地宠孩子,心思更细,感情更深。

    她好喜欢他偶尔对孩子流露的温柔表情,那一刻,她觉得他是全世界最帅的男人与父亲,令她深深撼动。

    她挂了电话,走出办公室,就见连志维站在走廊上。

    “嗨……”她一阵尴尬。这几天太快乐,她几乎忘记这个人和可怕的过往了。

    “嗨。”连志维对她微笑。“我十一点半就在附近了,怕给你带来困扰,没进去找你,就在这边等,幸好让我等到了。”

    “其实你可以打电话。”她往走廊另一端走。

    连志维跟上她。“我比较想面对面和你谈。这两天,我也去你住处外等,老是看到你前男友和你同进同出,还带着两个很可爱的小孩。”

    “那是我和他的孩子,是双胞胎。”梁芝旗自觉隐瞒不了,只好承认。

    连志维错愕不已。“你没提过你有小孩——”

    “因为我有孩子的时候还是学生,所以把他们托给我哥哥照顾。连先生——”

    “叫我志维,你以前都这样叫我。”

    “你们有孩子,所以重新爱上你前男友了。”

    他似乎猜到她想说的,先一步阻断。“别说你因为发现你们有孩子,所以重新爱上你前男友了。”

    “我还不确定,但他有权陪小孩,我们这几天是处得不错……”

    连志维眉心堆起深折。“芝旗,别说你要放弃我!”

    “这不是放弃的问题,崇纲——我前男友说得对,别人的眼光,也不可能继续下去,我没办法和你在一起,小芬走了,就算我们相爱过,但往后要面对”

    “我不怕!事情变成这样是因为小芬不肯放手,为什么我们要被她困住?我们有权追求我们的幸福!”

    “我做不到……”他的语气似乎是毫不在意一条人命,听在她耳里有些冷血。但她想他可能是受到太大打击了,只想保护自己,也不能怪他。

    “我想,关键还是因为你失忆。你哥哥不让我见你,你出院后就和前男友在一起,根本无法重新认识我。”连志维沉痛地道:“这对我不公平,你该给我机会,和我相处一段时间,到时再告诉我你爱的是他,这样我至少比较心服。”

    梁芝旗迟疑了。他说得也有道理,但言崇纲不可能接受这种方式。

    “给我一个机会,我不在乎你有孩子,我也能爱你的孩子……”

    他神情凄凉,仿佛她的迟疑不决是在凌迟他。对他,除了同情和内疚,她没有太多情绪,或许是因为她不记得过去的种种。

    可即使同样不记得,言崇纲在第一眼就给她强烈感觉。

    “想想我的立场吧,今天换成你和你前男友感情很好,突然他失忆了,爱上前女友,把和你之间的感情当作没有发生过,你有什么感觉?”

    心碎、痛不欲生……直接的情绪反应掐住梁芝旗的喉咙。她无法想象言崇纲与她形同陌路,不再陪伴她与孩子,严肃的黑眸不再对她透着柔情,和那些他不曾说出口的执着情意,她受不了失去他。

    思绪忽然清晰了——她已爱上言崇纲,不能失去他。

    她不爱连志维,但明白他的无奈与伤心,或许她能做点什么,让他好过一点。

    “让我考虑——”梁芝旗蓦然住口,发现他们走到校园里的偏僻地方来了。她原本要前往学生餐厅,边走边谈让她走错路,事件发生的大楼就在不远处。

    她忽然冒冷汗,胃部绞紧。警方约谈她时曾带她回来这里,面对那些长长的阶梯,她虽然不复记忆,生理反应却很强烈——她当场吐了。

    一对中年夫妻正好从大楼出口走出来,是小芬的双亲,大概是来凭吊女儿。她曾在警局里遇见他们,小芬的母亲疯狂哭喊着追打她,小芬的父亲含泪阻挡妻子,但眼神里的怨毒,她永生难忘。

    她低声道:“我们先离开这里。”才说完,小芬的母亲便抬起头,看见他们。她扯了扯连志维,两人转身就走。

    “你们还有脸约会!”小芬母亲尖锐的叫声从后面追来。“你们这两个凶手!害死我女儿,还有脸在一起!]

    梁芝旗加快脚步,但鞋尖踢到路面不平,她绊倒了,只看见连志维越过她继续跑,瞬间跑得不见踪影。她愕然不已。他竟然丢下她?

    一块拳头大的石头从后扔来,擦过她耳朵,带来一阵剧痛。她起身,向前狂奔。

    “没有天理啊!杀了人不用偿命,没有正义啊……”

    她不敢回头,直冲进最近的建筑物,跑上走廊,躲到无人的角落,终于不再听到小芬母亲凄厉的呼喊。

    梁芝旗颤抖着,第一个念头是找言崇纲。她拿出手机拨号,才想起他有饭局,又慌忙按掉。

    她低下头,一滴血滴在手机上,她摸摸耳朵,摸到斑斑血迹。

    她得靠自己。她仔细聆听外头,确认没有声音,又观察四周,不见小芬双亲的踪影,才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离开。

    梁芝旗先去保健中心包扎伤口,幸好伤口不大。之后她直接回办公室,也不敢去学生餐厅,下班后,她和同事一起离开,直到抵达家中才安心。

    她没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说出来也没用,这是她自己得面对的问题。

    考虑到她厨艺太差,怕孩子营养不良,今晚由言崇纲煮饭。留学生活让他培养出不错的手艺,两个孩子吃得心满意足,她却吃得不多。

    他注意到了。“菜色不合你胃口吗?”

    她摇头。“很好吃,只是我没什么食欲。”

    饭后,言崇纲陪孩子下跳棋,她看电视,恍恍惚惚间,小芬母亲狰狞的脸庞不断在她眼前晃,回想起来仍教她胆战心惊。

    警方怀疑她过失杀人,也许当时出了意外,她不是蓄意,但悲剧总是发生了,一旦警察厘清真相,她将会失去她的人生、她的亲人,包括她哥哥和小孩,还有言崇纲——

    “这是你第三次把走过的棋子移回去了。”言崇纲看着儿子搬移棋子。

    “我走错了啊!当然要移回去。”吉安嘟嘴。

    “起手无回大丈夫,意思就是棋子离手,就不能反悔。”

    “日文『大丈夫』的意思就是『没关系』,所以我移棋子没关系。”

    强词夺理。不过只是下棋罢了,言崇纲懒得再费事纠正。

    倒是吉安看他不以为然,摸摸鼻子,自动将棋子放回原位。

    这举动出乎他的意料。“怎么又放回去?”

    “你说移动棋子不对,那我就不移了。反正我不移棋子也会赢你。”

    “这样才对。”儿子不再一昧任性胡来,会在意他的看法了,言崇纲心中暗喜,瞧向梁芝旗,却见她呆望着电视,似乎没有听到他们的对答。

    “吉安,我有个盒子放在毛阿姨那里,你和妹妹去拿。”

    等两个孩子听话下楼去,他靠近梁芝旗。“你怎么了?整晚心不在焉。”

    她惊醒。“有吗?我在看电视。”

    “有,你的人坐在这里,但心不在。你在烦恼什么?”

    “也没什么……”梁芝旗叹口气,说出下午的事,但略过连志维来找她的部分。

    言崇纲默默听着,听她被小芬母亲追逐,还被扔石头,他心惊又气愤,那对夫妻无权这么对她。

    她说原本要连络他,手机都拨号了却按掉,他很错愕。“为什么按掉?”

    “你们系主任请吃饭,我不想打扰你。”

    “那算什么打扰?你当然比一顿饭重要,比任何事都重要!幸好你平安,但你事后也应该立刻通知我。”幸好她机警,倘若她被那对夫妻逮到,倘若她受伤,甚至……他不愿往下想。

    “这是我的问题,我想自己处理……”

    “你的问题就是我的问题。下次遇到他们,第一件事就是快离开,第二件事是连络我,知道吗?”言崇纲口气严厉,不是气她,是怪自己做得还不够多、不够好,还不够让她全心信任,放心依赖。

    梁芝旗点点头,眼眸微湿。他用她不喜欢的命令语气,还有点凶,却让她好安心。

    “让我看伤口。”他撩开她耳际的发丝,耳垂的撕裂伤看得他皱眉。“这太过分了,万一砸中你的头,你可能有生命危险。”

    “我不怪她,她认定是我害死小芬,当然很恨我。”她咬唇。“也许真的是我——”

    “没有确切证据证明是你做的,你不要硬把罪名往身上揽。”言崇纲严肃地打断她,不让她往坏处想。“她失去女儿,却找不到凶手,当然会把和这件事有关的人都当成嫌犯,因为她需要发泄情绪,但你没必要让她打骂。在你被判有罪之前,你都是清白的。”

    他又看了她的伤口一眼,心头一紧。她还要为这件事受多少伤?“今天我要是在你身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她眼眸朦胧地望着言崇纲。如果他在,他会保护她,绝不会丢下她逃走。他不须说出口,她知道他会这么做。

    他从没对她说过“爱”这个字,因为他对她的爱融合在行动和言语里,她的心看得很清晰。她心对她低语,她比较爱他……不,爱情不是比较,只是爱与不爱,她想,她爱的是他,不是连志维。

    她投入他怀抱,紧抱住他温暖胸膛,一下午的担惊受怕,像寻着安心的处所,眼泪才愿意淌。从前的她,爱他的姿态好像手里拉着风筝,随时能放掉,直到今天他才感觉到自己在她心里有分量,不是可有可无。

    爱一个人,并不要什么回报,只是盼望她心里真正有他。

    言崇纲剖白的言语让她感动,但是……

    “你能不能先放开我?”他紧抱她不放,害她只能对着他衣领说话。

    “不行,因为……”他很困窘。“我从没对人说过这种话,我好像脸红了,你别看。”

    “那我更要看。”她挣扎,推不开他,干脆偷袭,呵他痒。

    “很可惜,我不怕痒。”他低笑。“芝旗,你是不是……有一点爱上我了?”他屏息,期待她的答案。

    “如果我说是,就可以看你脸红的样子吗?”梁芝旗微微笑,承认了。

    言崇纲心脏一停,然后狂跳。“不行。你想要什么别的都行……”他狂喜,想吻她,又不想被她看见感动得一塌糊涂的表情,挣扎好久,最后终于放弃了,不管她会不会看见他捧住她脸蛋,寻觅她的唇——

    一阵兴奋的脚步声奔上楼梯,两人立刻各自转头,热吻还没开始就分开。

    吉安举着包装漂亮的盒子冲进客厅,眼睛闪亮,大叫:“这是什么?”

    “给你的,拆吧!”言崇纲连叹息都没力了,低声对梁芝旗道:“有这小子在,我们永远生不出第三个孩子。”

    她嗔他一眼,忍不住笑了。

    吉安拆了礼物,一见是他想要的机器人,欢呼得又叫又跳,扑进言崇纲怀里,大囔:“爸爸我爱你!”

    儿子直率的热情让他惊讶,暗暗高兴,可又不知道怎么反应,还是板起脸对他训话。“这是给你的奖励,我不是不买给你,是你的态度不对,想要东西不可以耍赖皮,要好好沟通。凡事都有规矩,只要你守规矩——”

    他没说下去,因为儿子在脸颊上给他“啾”的一记响吻,比较文雅的女儿有样学样,也在他另一边脸上轻轻一吻。

    言崇纲僵住,在父亲威严和满心欢喜之间挣扎,想维持严肃又想笑,发现梁芝旗瞧着他笑,他更狼狈,马上转开头,俊脸烧热,连耳根都红了。

    梁芝旗微笑,看大男人被亲情击败,她的眼睛被感动濡湿。她好爱他,也好爱他们的孩子,但是这些甜蜜温馨随时可能被打碎,她与连志维的关系更需要尽快处理。

    第6章

    几分钟后,吉安捧着机器人和妹妹到一旁玩,梁芝旗才道:“崇纲,我有事和你谈谈。”

    “什么事?”言崇纲的感动还来褪去,但已收拾好情绪,恢复镇定。

    “你先答应我,不要生气。”

    “嗯,我答应。”

    他显然还沉浸在喜悦,有点漫不经心,梁芝旗咬咬唇。“今天志维来找我。”

    他挑眉。“他找你你什么?”

    “一样的问题他说我们之前几乎在一起了——”

    “他说『几乎』,代表你们没有真的交往,而现在你选择了我。”她刚亲口承认了感情,他更理直气壮,只是都放低声音,不让孩子听见。

    “我也打算拒绝他,找个机会和他说清楚,我无法和他继续下去。

    他眉头稍舒,但她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恼怒。

    “……之后,我想有空就去看看他,当作是弥补他。”

    “为什么要弥补他?”

    “虽然我没和他真的交往,但彼此都曾经付出感情,我的要求等于是和他分手,他一定很难过——”

    “那是他的问题,他自己想办法克服。”

    “你不能体谅他的心情吗?假设今天是你失忆忘了我,和你的前女友旧情复燃,叫我情何以堪?我只是想让他好过一点。”

    “他不可能觉得好过,除非你回到他身边。你和他多见面只是让他更难过。是他把你卷进这件事,又害你失忆,他现在的处境是他活该,我反对你去找他。”想到她要常常见一个爱她的男人,言崇纲便无法克制妒意。

    “崇纲,别这样。”他如预期地强烈反弹,她柔声和他沟通。“我对他有责任,不取得他的谅解,我会觉得亏欠他,没办法安心和你在一起。我会说服他当朋友就好,而不是让他说服我,我不会回到他身边的。”

    她握住言崇纲的手,温柔凝视他。“我爱你,崇纲。”最重要的还是他,所以她尽力消除他的疑虑,让他安心。

    这甜美的三个字,此际听起来多么可恨,言崇纲全身都是愤怒。“你说你爱我,只是为了让我同意你和他去约会,这算什么?”

    “那不是约会,只是和朋友见面而已。你答应过我会不生气——”

    “你一面说爱我,一面要求和第三者约会,我怎么可能不生气?”连志维带给她这么多的痛苦烦恼,她还为那男人设想,而他的不安,她却求他忍耐……在她心里,他到底是什么?

    “我刚刚解释了,这不是约会。”他什么也听不进去,梁芝旗咬牙,不得不提醒他真正的现实。“崇纲,严格来说,你才是第三者。”

    这句话像重重捆了他一耳光,他听见自己嗓音的火气冻结。“对,论先来后到,我是第三者……”他凛着脸,藏住痛心。以为她失忆是让他们重新开始的契机,现在却陷自己于不利的处境“对不起,我把话说得重了点,我只是希望你明白他的处境,今天换成你是他,你希望我就这样抛下你不管吗?”

    是他当然不能不管,其它人尽管抛弃。他渴望自私,像儿子那样不顾后果地任性要求,但他做不到。她说她爱的是他,谁保证她不会和连志维重燃起火花?言崇纲脸色冰冷,以沉默掩饰度度不安。

    “其实,我很害怕,怕我一旦恢复记忆,想起我的确爱过他,到时候两种感情都存在,我该怎么办……但我现在只在乎你,我真的很需要你的支持。”梁芝旗倾诉自己的迷惘,想表达对他的重视,希望他能了解。

    但这些话在言崇纲听来只是刺耳。要不是小芬阻挠,她和连志维或许早已是亲密恋人,他和她的感情不过是海市蜃楼,在她恢复记忆后,或许就灰飞烟灭……

    原来他们的感情如此脆弱,令他焦灼不安。这几天,他努力学习,揣摩父亲和丈夫的角色,她全都看见了,也感动了,所以她该做的是和那个脚跨两条船的家伙划清界限,不是抬出这些道理说服他。

    他很想相信她的保证,却没有肚量接受她的做法,他害怕她和连志维越相处越有火花,他害怕就这么失去她。

    但是就像当初分手的时候一样,他不屑流露脆弱的一面,表情似是无动于衷,嗓音冷漠。“我只支持你和他谈清楚,之后不再和他见面。”

    “我保证会有分寸的,好吗?”梁芝旗满脸歉然,看得出他生气了,但仍坚持。

    “我的话说清楚了,怎么做随便你。反正我是第三者,没资格过问你的感情问题,你自己决定吧。我先回去了。]他起身。

    吉安问:“爸爸,你今天也不留下来睡吗?”

    他摇头,走进厨房,检查门窗。

    梁芝旗跟进厨房。“崇纲,我们好好谈——”

    “我们已经谈完了。你只要记得两件事:第一,和连志维见面时,一定要在人多的地方。”

    他锁上后门,淡淡地道:“你是柔道高手,所以能接近你而且伤害你的,一定是熟人。警方怀疑命案当晚有第三人在场,假设这个人是凶手,把你和小芬推下楼,那他一定是你认识的人。”

    “你还是怀疑他?可是,他有不在场证明——”

    “就算你觉得我是出于嫉妒,故意挑拨离间,也要牢牢记住这些话,任何人都要提防。第二,你和他见面时,孩子如果没人照顾,可以找我,不要带着小孩去见他。”他绝不接受任何男人代替他,陪伴他的妻小——在他心里,已当她是妻子。

    “崇纲……”

    交代完,言崇纲不理她的呼唤,关好所有门窗,便走出大门。

    梁芝旗很沮丧。她前思后想,自己态度恳切、彻底将想法分析给他听,还加上再三保证,言崇纲怎么还是不能接受?她哪里做错了?隔天,她没上班,和毛秀忻、白暖琳一起在租书店里聊天,将昨晚的事说给两人听。

    “我做错了吗?”

    毛秀忻摇头。“没有,只是态度还不够软。”

    “我很诚恳地和他谈,几乎低声下气了,这样还不够?”

    “多低声下气都不够,你要见的可是他的情敌耶!是最好跪在地上、抱着他大腿楚楚可怜地哀求,必要时洒几滴眼泪,绝对能打动他。”

    “都是成年人了,可以好好谈,不需要那样吧?”太连续剧了,她做不来,而且事情也没严重到那地步吧?

    “好啦,我是讲得夸张了点,重点是要撒娇,撒娇这招抵万招。”

    “女人越显得柔弱无助,男人越不会认真和你计较。”白暖琳深有同感。

    “我还是觉得成年人理性沟通就好,再说,我不会撒娇……”梁芝旗很苦恼,怎样算是撒娇?

    像儿子那样对他献吻,大喊“我爱你”吗?不行,感觉好别扭,她做不出来。

    毛秀忻喝口茶。“暖琳的意思是,这是女人的武器,不用浪费。说穿了,他是在吃醋,他在乎你才会生气,你都能举例告诉他那个连先生多可怜,应该也能懂他的心情吧?”

    梁芝旗默然,很认真地想象言崇纲的感觉。“换成我的话,我虽然也会吃醋,不过反应不会这么大。”

    “那就是你比较理性,但他不是,你给他的安全感不够。放心,还有补救的方法,往后你和连先生的行程全部透明,所有事跟他报备,让他随时找得到你,有机会就称赞他,绝不要在他面前讲连先生好话,用行动证明,让他确实感受到你重视他胜过连先生。”

    白暖琳补充。“你说你爱他,就要表现出来,感情只放在心里或挂在口边都是不够的。

    “我懂了。”向他报备,表现对他的重视,这个她做得到。梁芝旗精神一振,迫不及待要试验。“我马上打给他。”谢过两位美女提供建议,她奔回楼上打电话去。

    城市彼端,办公室里的言崇纲忙到一段落,正在休息。

    过了一夜,他的气消了点。其实梁芝旗的考虑和做法都合情合理,是他小心眼、闹别扭,他觉得她对他的感受不够重视,他有权表达不高兴,也很有理由等她先来道歉。

    这回他更坚持等她主动来电,他想测量他在她心里的分量。他正在查阅预定课表,电话响了。

    “崇纲,你在忙吗?”梁芝旗小心翼翼地在电话那头间。

    言崇纲勾起一抹胜利微笑,淡淡道:“没。有事吗?”

    “我想跟你说一声,我和连志维约下午三点在学校的咖啡厅碰面。我会带手机,有事可以找我。”她谨记室友的建议,报备行程、让他随时能连络到她。

    “嗯。”动作还真快,马上敲定时间地点,迫不及待去见连志维吗?他暗哼了声。

    “今天我会和他讲清楚,往后我不会主动找他,但是他要找我的话,我还是会和他见面,毕竟大家是朋友,完全不联系太不通人情了,这样可以吗?”要展现自己对他的重视,所以她修正昨天提出的做法。

    除了她与连志维断得一干二净,其它方案他都不喜欢。言崇纲嗓音冷下。“我知道了。没事的话,我要去忙了,先挂——”

    “等等!”他好像不领情,伤脑筋。“你今晚还是会过来吃晚餐吗?”

    “会吧。”但言崇纲的口气是可有可无。

    “我怕一时没办法取得连志维的谅解,可能会谈很晚,你能不能提早过来陪吉安和美美?”

    “……”他超想摔话筒。还以为她要弥补他的委屈,原来是她为了约会,扔他在家当主夫带小孩,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用担心,我会做饭,照顾孩子。”结果他压抑怒火,维持风度,不准自己的表现有一丝逊于情敌。

    “谢谢你。”梁芝旗松了口气,还以为他会生气。“我会尽量早点回来。”

    “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两个字。自己小心。”他冷静说完,冷静挂断。

    但一挂断电话,言崇纲马上懊悔。干么不留她?就这么一次,向她坦白他的感觉,说他不愿她去找连志维,他怕她离开他……不,那会显得他可怜兮兮,像无助小孩,赤裸裸地暴露心情比被剥光衣服还可怕,要他流露脆弱的一面,像要他的命。

    他习惯强势,在爱情里,他是高高在上的国王,统治一切,但领土里没人能统治,再高又有什么用?他觉得自己真蠢,为了无聊的自尊和面子,卡得自己进退两难,他气恼,气自己,气不顺心的一切——

    电话忽然又响起,言崇纲心脏一跳。是她决定不去吗?

    “崇纲,我有坏消息要告诉你。”但电话那端是他比虑的母亲。

    “什么坏消息?”

    “你爸知道孩子的事了……刚才我以为他出门了,很安心地和你婶婶讨论这件事,哪知道他坐在隔壁房间,全都听见了。”

    “反正他早晚会知道。”父亲想必暴跳如雷。

    “他说要去找你,我待会儿就要陪他去坐车,到你那边大概是傍晚了。

    “那你们到的时候打给我,我应该会在芝旗这里陪孩子。记得带爸的血压药。”他报出梁芝旗的住址。

    他得通知她这件事,但她那时可能还在陪连志维。如果她来不及赶回,他会帮她想个理由,不能让父母知道她去会旧情人。

    他不喜欢懊悔,既然无法阻止,就让她去吧!与其困坐烦恼,不如做点什么。

    言崇纲想了想,翻找通讯簿,打电话给学妹。

    午后,梁芝旗接到言崇纲的电话,告诉她双亲将在今天傍晚抵达,来探望一对孙子。他轻描淡写地说她要是来不及也无你,他会招待两位长辈。

    他是这么说,但她听得出他希望她在场,所以她承诺会尽快赶回去。

    午后三点,她与连志维在咖啡厅见面。

    连志维一入座,便为昨天的事道歉。“对不起,我在警局被小芬的妈妈追打过,真的吓到了,所以……”

    “没关系,我懂。”梁芝旗凉解地点点头。

    “芝旗,你知道我爱你……”他想握住她的手,但她缩回。

    “我认真考虑过我们的事了。”看着对面那张俊秀脸庞,眼神爱慕,占满她脑海的却是电话里那个漠不在乎的嗓音。

    “不管我们之前怎样,我希望往后我们当朋友就好。

    连志维错愕。“因为我昨天丢下你吗?我保证以后不会……”

    “不是因为昨天。”她鼓足勇气说出残酷的话。“对我而言,你和崇纲都是陌生的,都是从零开始,但现在我对他是有感情的……我知道这对你很残忍,对不起。”她很歉疚。

    “我也可以啊,也让我和你相处几天,让我陪你的孩子……”

    “抱歉,他不愿意让你见小孩。”言崇纲不喜欢他的父亲角色受到威胁,她也无法想象让他以外的男人来陪她和孩子,他已是她对于家的想象的一部分。

    连志维明白她的意思,嘶哑地道:“你不能这样,这太过分了,你和他早就分手了,现在你爱的是我,你怎么能说你爱上他,这是背叛我,”

    “可是现在的我对你一点感情也没有……”知觉突然摇晃了下,她眨眨眼,视线有点模糊,像颜料相互晕染渗透。

    “你只是暂时忘记了,和我相处久一点,你会想起来的,再说,哪天你恢复记忆,想起我们很相爱,还不是要和他分手,回到我身边?”

    那些颜色渗进她脑子里,他的声音变得遥远,她昏眩,许多回忆片段逐一浮现——她与连志维在许多地点,在餐厅、图书馆、某个教室外,他对她诉说爱意,他的眼睛燃烧着执着,然后他的脸变形了,和小芬愤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