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七世情戒

七世情戒第4部分阅读

    的唇角微微上扬,似乎表示着她正睡得香甜。

    他轻轻的将她从地上抱起,感受到她接触地面的半边肌肩又冷又冰,令他怜惜的皱起眉头。

    她有很多地方令他不了解,包括她坚持睡地板的动机。他几乎可以强烈的感觉到她不是矜持,而是她真的喜欢睡地板。

    “你真是一个怪人。”他为她盖好棉被,忍不住低喃;不过,这也代表她是个很真的女人吧?

    天快亮了!他无可奈何的伸了伸懒腰。

    她于三年后再次占据他的床,他的无力感仍在,但隐约的莫名情愫却迫不及待的加入他和她之间的战争。

    唉……他朝沙发叹了口气,看来这个地方即将开始不得安宁。

    路奕的感慨在第一天即应验。

    身为必须担任贝威八十大寿筵席主厨的辜玟,监视官是不可能放任辜玟睡到日上三竿的。

    为了以防万一,路奕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拨家中的电话,企图在老管家前先叫醒辜玟。

    其实,早在出门前路奕就曾经努力过,但是他从未见过睡得这般沉的人儿,他什么方法都已经试过了,就是无法叫醒霸占一整张床的辜玟。

    电话才接通的刹那,他很意外的听见一声巨响,随即就听到辜玟带着起床气的怒吼。

    “搞什么呀!”

    显然,路奕晚了一步,老管家已经开始他的魔鬼训练。

    接电话的仆人惊愕地打量着刚刚从三层楼梯上滚下来的少夫人,犹豫着该不该请她来听电话?

    因为辜玟现在怒气腾腾的模样,仿佛全身燃着火焰,她长发紊乱、脸色苍白,更像恐怖片里走出来的女主角,很可怕。

    “少夫人,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在无谓的争吵上。”老管家手中的棉被被丢回了房间,他依然威风凛然的立在高处低视着她。

    “谁想跟你吵?”辜玟眉头锁得死紧,现在才早上八点五十分,她的睡眠才刚开始耶!

    “那很好!请你先到市场去买菜。”老管家下了第一道命令。

    “买菜?”她宁可去拍卖场购物,也不可能到市场去买菜!

    “这里有五百元,请你想办法买到可以烹调五菜一汤的料理。”说着,一张五百元的纸钞从天而降。

    五百元?五百元能买什么啊?这可难倒辜玟了。因为以往她会花钱购买的东西只有拍卖会上的古董,那些都是以万元计价的东西;而生活起居上的柴米油盐她可是一点概念也没有。

    可是,这人自傲的嘴脸让辜玟想起一件事,当初她留下来的同时就决定大闹这个地方,而且既然现在有机会出门,她当然不会放过。

    她静静地拾起钞票,心中正盘算着时,这才发现呆若木鸡的佣人提了只电话,怔怔地看着她。

    “有事吗?”她没好气的问。

    “少爷……找你!‘仆人讪讪地回答。

    找我?辜玟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接起电话,灵机一动,她干咳了二声,发出一阵连她自己都会起鸡皮疙瘩的声音。

    “老公啊!才出门就开始想我啦?”

    电话彼端的人眉头一皱,冷声斥喝:“你吃错药了吗?”

    “哪有啊?我只是用最普通的方式和你问好啊!不知道有什么大事需要你亲自打电话回来询问?”

    “辜玟,请你用正常的音调和我说话!”他快受不了了。

    “我很正常啊!你知道吗?我等会儿要出门去买菜呢!做一个最称职的家庭主妇哦!”

    “辜玟!”他第一次感到不寒而栗,决定不和她胡闹,正色地道:“你最好别趁这个机会逃跑,否则管家会怎么对付你,你自己看着办。”

    “你还会担心我呀?”她依然嘈声嗲气地说:“想不到你还挺爱我的嘛……”喀的一声,路奕受不了地挂了电话。

    辜玟还滔滔不绝地对着听筒说了一大串话,这才甘心收线。

    甫回身,她才发现身后突然多出了不少人,除了面无表情的老管家,还有一群服务于堤文西家宅的仆佣,全部一副吓得不轻的表情。

    “大家好啊!”辜玟客套的嚷了句,抓着五百元晃过老管家身侧。喃喃低语着等会儿该买什么莱?

    其实,她满脑子都在思考着该怎么从菜市场走到机场?

    附近的环境对她来说是全然的陌生、她连怎么走出去都觉得苦恼,因为这座豪宅实在太壮观,建在半山腰处,只有从远方才能看出它的全貌。

    根据家中仆人的指示,老管家口中的菜市场其实离这里不远。

    所以,她很高兴的婉拒搭家中的交通工具,开开心心地步行过去。

    怎知,大家所说的不远,事实上是得走下山腰,距离堤文西宅院足足有三十分钟的路程。

    三十分钟!她顶着日光步行,走得汗流浃背,发现所谓的市场只是几个小摊位组合而成的小地方,四周连座像样的超市都没有,甚至只有一个小巧、年代久远的杂货店。

    她喘着气,尽管她再怎么无可奈何,她还是存有一丝丝的期待,往杂货店去碰碰运气。

    “太好了……”发现公共电话的她如获至宝,连忙抓起听筒拨号。现在唯一能救她的,仅剩下公寓里的四位女友人,偏偏那几个女人平时根本不会把手机带在身上,现在要找她们分外困难。

    所以她只能拨打家中的电话,期待会有某个没事的人接起电话。

    铃声约莫响了三十声左右,辜玟的心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急。

    那些女人平常总把她当成门神来使用,现在换她有事了,却没有半个人出来帮她?可恶啊——“喂……”突然,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在辜玟的千呼万唤中响起。

    “是惜芸吗?”辜玟连忙把握时间,因为此位友人虽然是个聪明的女子,只不过游戏人间太久,沾染了一些恶习,平日会在家的机会是少之又少,而她会回到家里,最有可能就是躺在床上睡大头觉,当她睡觉的时候,头脑即变得不灵光,甚至迷迷糊糊。

    但,辜玟显不了这么多了,忙道:“惜芸,我在路奕的家,身上没有半毛钱,你帮我订机票,顺便派车来接我,听见没有?”

    关惜芸顶着浑浑噩噩的脑袋,哪能听清楚辜玟说些什么?

    “什么呀?我不想吃饭……”

    “惜芸,谁要请你吃——”辜玟话还没有说完,电话突然就被切断。

    身后突然一股冷气袭来,辜玟立即回头,瞪着神出鬼没的老管家,愠色指责:“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我已经提醒过夫人,请你来市场买菜。”老管家说。

    辜玟扬了扬菜篮,“我这不是来了?”

    “电话。”老管家不想明说,他亦是有备而来。

    “打电话有什么不对吗?”她反问他。

    “夫人可以用家里的电话,不需要到外面来打公共电话。”

    “我爱在哪打,就在哪儿打,关你什么事?”想和她卯上是吧?

    甚至不让她有机会和朋友接触?好,她奉陪到底!

    “你是堤文西家族里一等一的总裁夫人,为以防电话被窃听而因此造成家族之险,你还是少用外面的电话。”老管家像极了三娘教子,颇有耐心的说。

    “不用跟我说这么多,反正你就是想软禁我。”

    “也可以这么说。”老管家毫不给情面,冷酷的答道。

    她愕然的望着这名老者,终于对路奕对他总是敬畏的态度有些许体悟。

    老管家不是暴躁易怒的人,却也不是个温和的老者,他的脸上总是挂着一号表情,说话的语气也未曾有所起伏,这令人猜不透他的情绪,更想不透他下一步想怎么做。

    他浑身的酷寒气息总是逼得人不得不道照他的指示行动。

    偏偏她就是不信邪。

    “反正我想做什么是我的自由,你该不会连这个也要管吧?”

    “没错!”老管家淡淡地回答。

    可恶!她忍不住睨了他一眼,接着便提起菜篮转身往小得不能再小的菜市场走去,不满的情绪已到达沸点,她万万没想到老管家居然会跟到了这里?

    下一步……她得想想下一步要怎么做……

    “夫人小心!”

    身后的惊恐呼唤声响起的同时,辜玟敏锐的听见一阵急速的引擎声,当下打断了她的思绪,她迅速的往前移,狂风般呼啸而过的跑车还是扫到了她来不及缩回的小腿。

    “啊!”她低呼了一声,感觉到小腿又麻又刺且如火烧般胀痛,手中的菜篮也因为刚才随手一抛,被车子碾碎……

    从市场回到家后,辜玟一语不发的直瞪着自己的小腿。

    惨了!完了!她的小腿好像失去了知觉一样,她要怎么出国?

    她眼睁睁地看着小腿肚上被划出的伤口正汩汩留出鲜血,对周遭一群人的大惊小怪浑然无所觉。

    老管家面色如灰,宅第的仆佣们忙成一团,直到路奕出现为止,老管家对着路奕露出前所未见的愧色。

    “怎么回事?”路奕铁青着脸问她。

    辜玟却一愣一愣的,没有反应。

    “辜玟!”路奕眉头隆得像一座小山,她是怎么了?被吓得魂都跑掉了吗?

    她移了移目光,眼神空空洞洞。

    堤文西的家庭医师这时也赶来了,并且开始替她处理伤口,刺鼻的药水味呛得让她回过神,猛然发觉护士正在清理她的伤口,那种痛令她苦不堪言。

    “别用了……算了!算了!”她缩着身子,这才发现路奕脸色极为难看的站在那儿不知道有多久了?

    看看现在的时间,她更迷惑了!一向视工作如命的总裁居然翘班?真是天下奇闻!

    “你怎么回来了?”

    路奕屏着怒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回来?

    自老管家打电话告知她车祸的消息后,他的一颗心即七上八下,他甚至想起当年至爱死去的那一幕,片片段段都教他痛不欲生。

    他害怕事情重演。

    破例暂停会议,怀着焦虑的心情赶回家,当他看到她安然无恙时,的确安心了许多,可她傻愣愣的模样似乎意味着她并不是因为惊吓过度;他在乎她脑子里盘算的事情。

    “你不知道你受伤了吗?”他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气,连同刚才紧张且焦灼的心情一起爆发。

    “我知道啊!”她莫名其妙的瞪着他,“你没事发那么大火做什么?”

    “你知道?这就是你的反应?”

    “不然呢?”她已经够倒楣了!他为什么好像非得看她哭才行?“你不是回来看我热闹的吗?现在看到了,你可以走了吗?”

    “辜玟,你有完没完?现在是你的性命重要,还是要脾气重要?”他睇着她不肯继续让医生处理伤口的倔强样,很生气。

    “干你什么事?”她可是为了不能出国而头疼不已,哪管得了其他的事?更何况那药水真是又难闻又臭,弄得她又痛又难过。

    眼看着她又踢掉护士的医护箱,路奕的火气瞬间爆发。

    他一把抢去护士手中的棉花,拿起缓冲生理食盐水就往她的小腿肚上倒,吓得她哇哇大叫。

    “你……你……你干什么?”

    辜玟大叫了一声。

    “不然你去医院擦药。”他低吼,笨手笨脚的动作除了惹得她发疼,他亦忍不住大发雷霆,“平常看你挺勇敢的,这会儿胆量全跑到哪儿去了?”

    “你说这什么话?”她指着腿上的血口,“你也来试试?”

    他冷睨了她一眼,不想再多谈,因为她腿上的血似乎止也止不住,他的眉头愈皱愈紧。

    “你去一趟医院吧。”

    他软下态度。

    “不用了!”她并不是讨厌上医院,只不过现在她没有心情,她只想到自己的出国梦碎了!对她而言一如世界末日来临。

    他显然不能苟同她的决定,蛮横的要求她必须去做伤口的缝合。

    “你不要管我。”她在他耳边低语:“否则我会以为你在为我操心。”

    看她脸上还可以挂着嘲弄的笑容,他神色一僵。

    “没错!我是担心,我担心你会死在我家里!

    “放心啦!”

    她挥了挥手,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语气,“我不怕死,再说……我还没有那个命去为你死吧?”

    “为什么这么说?”

    她冷静下来,轻声提醒他:“你是不是也曾怀疑过你女朋友的死因?我想,她大概是争权夺利之下的牺牲者吧?放心!我这个人命很大,而且,瞎子都看得出来你对我没有兴趣。“

    他沉默的睇着她,面色如白纸,她这一席话确实提醒了他曾经疑心之处,只不过他一直以为是他太小人之心,却没想到她居然……

    可,不论三年前亡故的静芳是不是争权夺利下的牺牲品,他绝不允许再有相同的事件发生;因为……他也许会因此而完全崩溃。

    “你来。”他抓住她的手,一把将她往房间拉。

    正文第七章

    “你……你干什么啦……”她踉踉跄跄的被他带回房间,关上门,还未站定,他已先行发问。

    “你曾经怀疑过?”

    “什么啦?”她不耐烦的反问,跌坐在熟悉的沙发上,她才终于有回来的感觉。

    他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关心起她信口所说的话?

    啊!是了!经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对至爱念念不忘。

    隐隐的酸涩在她心里抽动着,她对他仍然想念逝世女友一事感到耿耿于怀,可是,她更清楚明白自己对他的倾心如果继续下,去,也只会无疾而终。所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可真的体会够,也累了。

    可笑的是她单方面的相思,他不知道!

    他在面对她的时候,总是一贯的冷酷威势;但此刻,当他思及令他念念不忘的至爱时,眼神中却溢满了温柔和望眼欲穿的思念。

    也许是于心不忍吧?她压抑自己的情潮,安慰他:“你……你的意思是——我也会遭受到同样的结……”

    “我不会再让这件事发生!”他慎重声明。

    感受到他的怒气,她婉转道:“你何不去调查一下?当年撞伤她的车子是什么车?大概就可以找出车主是谁,那你心中的谜团就可以解开了,不是吗?”

    “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用不着你提醒。”他不领情的说。

    “随便你!只不过……”她唇边漾开了抹贼兮兮的笑容,而后道:“我有看到车牌哦!但我不知道是不是和当年的案子是同一桩,你可能不感兴趣,所以帮助不大吧……”。

    “几号?”他立刻逼近,压迫人的气势吓了她一跳。

    他还是很在乎他未婚妻的死因——这是辜玟可悲的结论。

    可,她又能如何?

    她随手拿了一张纸,才刚写完最后一个数字,他就迫不及待的一把抢过去,然后立即关门离去。

    瞪着他离去时关上的门,她有说不出的怅然,而伤口的疼痛唤回她的意识,她低头一瞧,这才发现不对劲。

    “天……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只不过出门买个莱而已耶!

    敲门声在她的抱怨声中响起,老管家领着医生和护士一起进房,一副不为她上药绝不离开的态势。

    “少爷交代,今天没上药,你连房门也不能出去。”老管家威风凛凛地说。

    “什么?”这是辜玟第二次惊愕地大叫。“他说的?”

    老管家想也不想地点头,非常肯定。

    她眉心一蹙,气得无话可说,路奕他……他居然敢这么做?得不到同情也就罢了,他还……

    算了!反正她现在这副模样也不能上哪儿去。

    她缓了缓心绪,开口说道:“这样吧,我想让这伤快点好,所以请帮我缝一缝,否则大家都不好办事。”

    她意有所指的睨着老管家,现在他不只是贝威的眼线,更是路奕的监视器。

    “夫人不用讽刺我,我只是做好自己的本分,而你受伤的事,我自会向老太爷请罪。”

    她瞪着他那张扑克脸,不懂他为何还能这么冷静?

    “这种小事不用告诉老家伙吧!”她又不是死了。

    “不行!老太爷吩咐,你和少爷之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得一字不漏的转述给他知道。”

    老管家这席话无疑是直接警告她别再做任何有关“偷跑”二个字的傻事。

    “更何况……”老管家缓了口气,若有所思的表情。

    “少爷非常担心你的安危,所以目前已加强防范,以后出门请你坐车,还要有保镖贴身护卫才可以出门。”

    她惊愕过度的张着嘴,什么时候电影上的那一套搬到她身上来演了?她拒绝!

    “他才不会担心我呢!”她淡淡地说:“再说,哪有人去菜市场买菜还有轿车接送的?干脆不要出门买菜好了!”

    “不行,料理的第一步,就是学会挑选食材,而传统市场是一个学习的好地方,你……”

    她打断老管家的碎碎念,不耐的低呼:“别说了,我说不过你,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很累了!”

    老管家文风不动的立在门侧,冷眼旁观医生和护士为她将伤口处理妥当离去之后,才再度开口;可这一次,老管家的声音转轻,有种安抚人心的意味。

    “少爷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他的热情只是被自我封闭了,你是唯一能让他敞开心房的人。”

    闻言,她给了他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再说,我和你相处的时间几乎比和他相处的时间还长,你还看不出来我和他根本不适合吗?”

    “你错了!当年你一进这个门,我就很清楚你会为这个沉积太多纷争的家庭带来一线光明。”

    她正视着老管家眼中的诚挚,一时傻怔住。

    “你凭什么这么判断?”

    “少爷情感专一,他不会随便和女人上床,这几年更是洁身自爱”

    “哈!”她大笑了一声,“你错了!他那晚喝醉了,你别以为他这些年的洁身自爱是因为我,他只是不想背叛他记忆中的那个女人罢了,我在他眼中——根本是个局外人,一点也不重要。”

    “不对。”老管家在这个家已经那么久的时间,他看着许多新一代的出生,更清楚堤文西家族成员所有的一切。

    “你有吸引他的特质,否则他不论多醉,都不会……”

    “够了!”她制止老管家再往下说,“我不需要你一再的提醒我曾经做过的傻事!”

    “怎么会傻?”老管家摇摇头,“我看得出来你喜欢少爷,其实,你不需要隐藏自己的感情,我相信少爷会接受你的。”

    “你看得出?”她的心情一时起伏不定。

    她曾经泄露了什么心事让眼前这个老家伙知道吗?他为什么一口咬定她必须坦诚自己一直不愿真实面对的问题?

    一时激动,她将压抑的委屈脱口而出。

    “也许你说的一点也没错,我的确不否认对他有好感,可他并不知道!这几年来他思念的人不是我,我能如何?向他抗议吗?事实证明是不行的!所以我才会央请离婚,我想摆脱这种无法自拔的暗恋,可却始终得不到他的同意;他能给我的理由却不是想珍惜我。我为什么要这般痛苦的追着他跑?你可以告诉我答案吗?这种没有结果的感情,你不认为该结束它吗?”

    老管家没有回答,沉默的空间里,只剩下她激动的喘息。

    端看着桌上的空戒盒,她何尝不曾将梦建筑在这上面?但她的婚姻,一直以来都违背了她的信念。

    坦白让她确实松了好大一口气,但她透露的讯息大概会让她在这个家无法待下去了吧?她刚刚似乎已提到了“离婚”两个字,那么……

    当她回身时,倏地,她倒抽了口气。

    门边站立的老管家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挺拔的身影——路奕。

    路奕的不发一语反而令辜玟倍感尴尬。

    他站在那儿多久了?

    那么……她刚才的话,他全听见了?

    天……她的心哀戚的叫着,为什么她会失去冷静冲动的说出这几年来隐藏的秘密?她以满不在乎的心态辛苦维持到现在,显然已经毁在她的多嘴上了。

    沉重而冷飕飕的氛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无法以平常的表情去面对他,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就是离开这里。

    他没有阻止她离开房间,是因为他确实被她刚才的话给震撼住;之前,她总是刻意的表露她欣赏他的字眼,但,那都被他视为玩笑。

    如今,震撼之余,他内心深处有着始料未及、逐渐增长的愉悦。

    她已经走下楼,朝着厨房移动,一边嘀嘀咕咕地咒骂自己。

    瞪着宽广的厨房和豪华的厨具,她像被打击般的泄了气。她可以精通古今,却对厨房内的事情一窍不通,她更怕的,就是锅内的热油。

    “夫人今天可以先休息。”厨师传达了老管家的指示,赦免她的痛苦。

    但她偏偏就是想利用这件事忘却刚才自己所做的傻事。

    “不了!我……”她指了指碗槽边,小心翼翼地往门外一探。

    “我在这里看你弄,不会妨碍你。”

    “可是……”

    “别罗唆了!”她瞪了他一眼,相信自己应付这种小角色应该还可以。

    厨师面有难色的正要回去做自己的事情时,突然一道影子窜入,辜玟本能的抓起碗槽内的盘子洗了起来,摆明了不想面对来者。

    路奕打量了她一会儿,冷冷地戳破她装忙的伎俩。

    “辜玟,你出来!”

    “我要忙,不能出去。”她说。

    “你忙?”他挑眉,半调侃的指出:“同个盘子洗了几分钟,也没见你换,你忙些什么?”

    锵一声,她手中的盘子滑溜溜地飞了出去,应声而碎。

    该死!她低咒了一句,为什么她还是控制不了自己心脏跳动的速度?可恶!

    “出来吧!”他缓了缓语气,“我有话要跟你谈。”

    “没什么好谈的。”她不想去面对这件事,“你就把刚才的事忘了,至于我的那些话也忘了最好。”

    “哦?是吗?”他冷凝的哼了声,转身时警告的目光逼得她不得不乖乖地跟着出去。

    几乎都忘了时间的她,借由客厅的大落地窗透进来的光线,才意识到一天已去了大半,只是,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又折了回来?他不是回公司了吗?

    “你不用去公司吗?”她坐在窗边,打开了个话题:“还有,你不是去查车主是谁?这么快就有消息?还是……”

    “这件事我自会处理。”他淡淡的制止她的碎碎念,看着她回避的目光,感到有些生气。

    “你不需要刻意避开我,尤其是现在。”

    “现在?”哦!对了!她想起来了,她还得在贝威的眼线下演戏呢!“随便你怎么说啦……你……你今天放假啊?我想……我应该没那么大魅力可以让你放下工作吧?”她那一贯玩笑的口吻,听在路奕耳里,却是另一个意思,他眼瞳里的幽光闪烁,是她完全陌生的光芒。

    “事实上,你说的一点也没错。”他说。

    她眉心一皱,“哪个地方没错?你真的放假?真是太奇……”

    “你刚才所提的每一个问题,都是肯定的。”他慎重的说道。

    她先是呆愕了两分钟,吐气的同时犹如费尽千辛万苦。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不过,你知道我不会误会你的意思。”

    “当然。”

    他并非愿意舍弃一整天的工作时间,可是现实逼迫他必须这么做。

    因为老管家严密的监视和报告,贝威已于第一时间了解经过,更利用视讯严重的警告他必须回家守着她。

    而他没有拒绝的原因,是因为他同样不放心。

    “那好!你叫我出来,是想干嘛?”她将问题导向正题,严我现在可没有力气和你吵架。“

    “我没有要和你吵架。”他走近她身侧,蹲了下来审视已经缝合的伤口,令他不得不为她感到心疼。

    她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你……你干嘛?”

    “看样子,你真的是哪里都去不得了?”他忍不住逍遣她。

    “有必要这样笑我吗?”她心情已经够糟了。

    “还没有放弃?”他问得认真。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关心起这个问题?不过她也大方坦承。

    “当然,那是我的梦想,我说什么也要想办法出国去找那枚戒指。”

    “如果它在国内就找得到呢?”他又问。

    闻言,她双眼一亮,兴奋让她的声音扬高了八度。

    “你有那枚戒指的消息?”

    他不是第一次看到她这副模样,却每一次都为这样的她感到悸动。

    原本他根本不在乎那枚什么鬼戒指,但不知为何他却去留意这方面的讯息,确实也得到了一些小道消息。

    也许……这个消息能让她打消出国的念头,他如是想。

    “不知道可不可靠,但——今天难得放假,我带你去一个你最想去的地方,如何?”

    “你……这是在邀请我吗?”她很怕自己猜错,不过,如果是真的,那么肯定是他吃错药了。

    等他稳稳当当的点头之后,她更肯定他脑袋是不是不正常了?他居然想要她出去走走?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去约会吗?”

    她再次询问的同时,他因不耐烦而皱起眉头。

    “到底去不去?”他恼羞成怒的低吼。

    她马上举双手赞成,至少他没再提刚才的事,还有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不管时间多长,去哪儿都好!当车子进入一幢充满艺术气息外貌的殿堂,辜玟马上惊讶得几乎跳了起来。

    这……这里是她最常出没的地方,也是她出门最有可能来的地方——所有艺术品、古董古物固定的拍卖会场。

    “你……”她又惊又喜的望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如何?”他被她的喜悦感染,笑道:“你不是最想来这个地方血拼吗?”

    “是……没错啦……但,你为什么要……要配合我呢?”她知道他一向不喜欢出入这类场合,更对她的“兴趣”嗤之以鼻。

    他沉默了半晌,似乎不愿回答这个问题;将车子停好后,才扭头看向她。

    “有些事,我尚且还找不到答案,不过,今天只是为了补偿你受伤,其余的你就别多想,再则,目前我们仍必须在爷爷面前表现得像正常的夫妻,我不得不去了解你,这么说,你懂了吧?”

    这家伙……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他真是一个不容许他人稍有误解的怪胎,更何况她压根儿没那个意思。

    现在,好像她硬巴着他不放似的,气死人了!

    凝视前方拍卖会场的柜台,她气愤的甩门下车,直挺挺的朝柜台走去,索取今天拍卖的物品和牌子。

    审视着今日的拍卖清单,她发现清单上只有列二件拍卖品。

    “这么少?”她质疑,而且其中一件居然标示着“神秘”字样,不清不楚的没有交代拍卖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大概是淡季吧!”他幸灾乐祸的说。

    “我之前来了这么多年,倒还没出现只卖两样东西的情形,你少胡说!”

    “要不……就是这个拍卖会场要倒闭了?”

    “路奕大总裁,请你说话小心一点。”她恼怒的想将他那抹刺眼的笑自他脸上摘下来,他这么开心做什么?

    “我做事一向很小心,不过,你自己看看,离拍卖会开始仅剩下一个小时,很显然这次的拍卖物品很少人有兴趣,否则这里只有小猫两三只,哪里能充场面?”

    “不一定做什么事都要排场吧?再说……”她很在意那样标注着神秘字样的物品,也许是没有告知详细,又因为拍卖物太少,人潮才会跟着减少吧!

    但,他又戏谑又故弄玄虚的表情实在惹人嫌,就好像在取笑她的兴趣根本是浪费时间。

    “再说这里拍卖的东西一向都有一定的价值,这项物品既不明说是什么?底价又开得那么高,谁会愿意准备这么大笔钱来标一个不知道有没有用的东西?”她是这么猜测的。

    “不一定吧!”他除了调查她出没的拍卖会场之外,就是因为这两个字而来。

    “你怎么说话颠三倒四?”她斥了他一句。

    “你到底要进去,还是继续和我吵?”他反问。

    又来了!她埋怨的瞪着他,为什么每一次都好像他占上风?她好像永远也斗不过他似的。

    “谁想和你吵啊?你又不说要带我来这里,我身上只有早上老管家给我的五百元,能买什么?”

    “你还有我。”他说。

    她嘲弄地哼了声,“你?你要出钱?真的假的?”

    “我才不想和你开玩笑。”他严肃的说完,一把拉起她往拍卖会场走去。

    他搞不懂这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罗唆?每一个问题都逼得他愈来愈觉得心虚。

    迎面而来的中年男子脸上漾着笑意,他是拍卖会场的王牌主持人,自然对辜玟相当熟悉,只不过愈走愈近的时候,他居然一伸手就紧紧握住路奕的手,完全忽略她的存在,同路奕热情的寒暄。

    “真是稀客啊!我还在想是什么人走来竟会满室生辉,原来是锡斯丹集团总裁大驾光临。”

    听听!辜玟忍不住在心中抱怨,平日也不见这位主持人这么热情,他今天也和路奕一样吃错药了吗?表现得这么夸张!

    路奕收起刚才的笑脸,面无表情是他应对陌生人的习惯,他礼貌地颔首后,并没有多说什么。

    主持人也很识趣,转向辜玟展笑。

    “原来辜小姐是总裁的夫人,怎么从未听你提过呢?”

    “先不管那些,我问你!这第二样商品到底是什么?”

    她可没工夫和他瞎扯。

    “哦!这个啊……”在路奕面前,主持人亦不敢卖关于,神秘兮兮地表示:“据说是明朝的东西,渊源起于明朝的护国大将军展子谦的玉戒。”

    闻言,辜玟浑身一震,背脊倏地僵硬。

    展子谦?为什么在她梦中的人名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真有其事、真有其人?这是……

    她回头看看路奕,如果——梦不是梦,那么他……

    “你怎么了?”路奕发现她的脸色苍白,好像见鬼一样。

    “你说……”她猛然抓住主持人的臂膀,紧张地迫问:“展子谦的玉戒?展子谦是虚构的人吗?还有,他是不是有个妻子叫古钰儿?她是不是……”

    主持人讶异得张着嘴,“你也知道?这可是一段野史耶!原本我以为那是卖家故意编出来的故事……”

    “什么故事?”她紧迫着问。

    路奕睽着她搭在主持人肩上的手,愈看愈是不舒服,下意识地将她的手抓回掌心,却发现她全身发冷,仿佛身处冰天雪地一样。

    “据说,那是他和妻子古钰儿的定情戒,当时因为两人之间产生误解,他抛弃至爱的妻子于雪地荒山,当他发觉事件的真相时,他的妻子已经冻死,被深雪掩埋;当时古钰儿的双眼未闭,可双手紧握的,就是那枚戒指。

    之后展将军将妻子的躯体抱回家之后,迟迟不肯下葬,他哭了七天七夜后抑郁而终,最后和妻子一同葬在塞外边界。”

    听完主持人的描述,路奕的心隐隐作疼,也许是这个悲伤的结局令人动容,可真正让他感到心疼的,是辜玟几近昏厥的状态。

    她惊愕的是,主持人的字字句句一如她梦里上演的景象,唯独那只戒指未曾人梦过。

    为什么?这件事诡异的教她起鸡皮疙瘩,如果这攸关前世今生,那么……为什么只有她梦到这一切的发生?为什么要她一个人承担这残爱的痛苦?

    “能先让我看看那只玉戒吗?”她沙哑的问,觉得自己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主持人为难的皱眉道:“我当然没问题,但那只戒指在卖主那儿,他会亲自将玉戒带到会场。”

    “虽然是明朝的古物,但它的价钱未免高得太不合理。”路奕质疑。

    主持人左右张望了会儿,小声地说道:“因为卖家说,那只戒指是展将军夫妻的遗物,不是普通人可以配戴,再加上它曾经见血光,所以才添了些神秘之说。”

    “血光?”

    “展将军因为悔不当初,哭瞎了双眼,那只戒指沾有他的血泪,所以在那只戒指的上缘,还有一丝血色的光泽存在。许多人认定见血光的东西不吉利,却也有人认为那是难得的宝物。”

    路奕下意识握住她的手,不解地问:“你为何对这枚戒指这么在意?那是明朝的东西,并不是你要的尼古拉二世皇后婚戒。”

    她双唇颤抖,眼神充满了哀戚。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他和她之间,确实纠缠了几世,至今依然还牵扯不清?可,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她根本没有错啊!

    是泪?是因为他哭瞎了眼,以至于得到优势让他蒙混了几世至今?却唯独她一人被梦境纠缠……

    哼!她拍了拍脑袋,将自己的思绪拉回现实中;她是想到哪里去了?也许一切都只是巧合,她不该随便下定论才是。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要拍卖的是戒指,才带我来碰碰运气?”

    路奕挑高了半边眉,有着赞赏的意味。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猜到了?”

    “你是想看我哭还是笑?你明明知道那是两个不一样的东西,你是想寻我开心吗?”她突然发起火来。

    他不喜欢她对自己怒目相向!随即板起脸孔,冷声道:“我已经说过,我不会开玩笑!再说,我只是刚好知道有戒指要拍卖的消息,所以才带你来的,之前我更说过,我们今天是来碰碰运气的。”

    “你已经知道是戒指了?刚才你为什么不说?”

    “你有问我吗?”

    “你……你……”她气得真想踢他一脚泄愤,更断定这人分明是故意的。

    她忽然转身往回头路走,这时才发现他的手正紧紧抓着她不放,限制了她的行动。

    “你去哪?拍卖会要开始了!”

    “我不买了!”她低喃了句。

    “不买?”他看她刚才可是很有兴趣。

    “对啦!我不买了,不行吗?”她像个孩子,用力的想甩开他的牵制!头也不回的耍脾气。

    “你真奇怪!”她愈想挣脱,他偏就是不想放开:“听起来,那只戒指也有它的玄妙之处,你真的不买下来?”

    “你……你放手啦!我不想买不行吗?我要为你省钱不可以吗?”

    她才觉得他奇怪,大庭广众之下,他愿意和她手拉着手,却依然和她争论不休?

    主持人在一旁几乎哭笑不得的表情,仿佛嘲笑他和她像刚新婚的夫妻,正因理念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