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强手术后,身体各项指标基本正常了。但仍然处于昏迷状态,于是他又被转院到了某一军区医院。
徐强爸爸、叔叔等都在外地开会的开会,办事的办事。
爷爷来到军区医院看望孙子。
景然妈妈急忙给姚爱打电话,要她赶快坐车去军区医院,徐强在那住院哪。
不顾一切,姚爱赶到医院时,正和前来看望徐强病情的爷爷相遇。
姚爱问过好后,爷爷毫不啰嗦,领着姚爱到了徐强的重症病房。
“小爱!你不要慌张,正儿的危险期已经过去了,你就在这候着他醒来。我还有事要去办,正儿就交给你护理了,这就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情。”
爷爷拍拍姚爱的肩头,“不许哭,你要仔细观察正儿的表情,注意那台仪器,有问题马上告诉医生。估计你爸爸叔叔他们晚上就都到了。”
爷爷交代完各个注意事项,走了。
姚爱坐在徐强的床边,看着徐强……
他的伤口一定很疼吧?可他怎么都不皱皱眉头啊!难到他没有知觉了吗?
一会儿,心情稍稍平静下来的姚爱,开始轻轻和徐强说话。
窗外,红日升起。
姚爱伏在徐强床前,抬起头,先看看还在沉睡的徐强。
“徐强啊!你快醒醒吧!爸妈立新妈妈都来看过你了,你知道吗?”
姚爱给徐强往嘴唇上轻轻蘸着水。又端来温水轻轻擦试着他的双手。
然后,坐在这静静地等待着医生护士来给徐强查病打针。
当晚霞又一次照在窗口时,姚爱还在跟徐强说话。
“徐强啊!你这样躺着已经是七十二小时了,有点儿不像话呀!爷爷那么大年纪了,还得替你担心,你还好意思躺着吗?”
姚爱就是这样不停的与他说话,她的眼睛就没有一刻不盯着徐强的面孔。
忽然姚爱发现徐强的眼皮在微微颤动……。
她马上俯下身子,仔细看……。
徐强的眼皮又颤动起来。
姚爱猛地站起,跑着出去呼喊医生。
当医生告诉姚爱患者已经清醒了时,姚爱激动得抱住了女医生,“谢谢!谢谢!”
徐强退烧了,晚上九点时分,人渐渐清醒,慢慢地睁开了眼……。
他艰难地向姚爱点头示意。
姚爱凑到徐强耳边用沙哑和颤抖的声音拼出了两个音节:“徐强!”她什么都说不下去了……。
徐强点头,又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几天以后,徐强伤口逐渐愈合,体力也慢慢恢复了。
“徐强!爷爷、叔婶、爸妈、立新、姐姐、姐夫和外甥,他们都陆续来看你了。周英可宁,政委嫂子,还有二嫂他们知道了,都打电话问候你。瞧你人缘多好啊,这么多人疼你,关心你。”
徐强点头,脸上则是安然幸福的微笑。
徐强只能吃些流食,但身体是日渐好转。这得说是徐强个人的体质很优秀。
因为正是实习阶段。
郝爱武电话里告诉姚爱,同学都希望她安心照顾徐强,我们还等着再啜军官哥哥一顿呢!
老师也打来电话,实习阶段对你这当过老师的人已经不重要了。你的主要任务就是照顾好病人,病人身体快快痊愈,你就立下头等功一件。系领导都知道了你们的事,让我转达对徐强的问候,对你的安慰。并祝他早日康复,重返部队!
徐强真乃神人也,伤口愈合得极快。只是胸部留下了一个疤痕。
姚爱扶摸着这块疤说:“多危险呢!再往这一点儿,就不可想象。”
“我这——我这是光荣花!是兔子王——给我留的纪念。”徐强说长点儿的话,还有些气短,不流畅。
“这个兔子王真的很可恶,差点儿就……”
姚爱说不下去了,眼泪噗噗下落。
“这怎么说着说着就掉金豆了?”徐强跟他开玩笑。
“还不是给你吓得。”姚爱解释后,抓起徐强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徐强看着这番举动的姚爱,轻声说道:“小爱!你别忘了,我是个军人,你是个军嫂。”
姚爱点头:“我懂你的意思,我知道你是个军人。你是保卫国家和人民的人。你是个国家的人,是随时准备待命的人!我记着呢,你说过的话。”
两人情不自禁的将双手攥在一起。
这又是一个温馨而宁静的早晨!淡淡的来苏尔药水味,飘满了病房。它在提醒着人们,这里是医院。
徐强又睁开眼睛时,姚爱没有在房间。他深深做了下深呼吸,如沐浴在和煦的春风里,空气清新得没有一点儿燥作之感。
实际这病房的味道,以前徐强是最不爱闻的。那也只能说因为有了姚爱的陪伴,徐强的感觉系统都在悄然生变。
姚爱拎着水壶饭盒进来了,她看到了精神头越来越足的徐强。她也立刻产生了共同效应,精神一下子就振奋起来!来来回回走路的脚步都觉轻松。
还是每天如此的一套,给徐强洗漱完毕就是吃饭。
姚爱轻轻扶起徐强,在他后背垫上了枕头半做半躺在床上。
徐强脸上满是笑意。“好啊!又过上正常人的日子了!真的好爽啊!”
他这是开始自己半依半坐着吃饭了。
“小爱!你没问问医生,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出去转转?”
“别着急!以后天天见好,不用你自己争取,医生就告诉你该出去锻炼锻炼了。记住不要着急,要顺其自然。”
有爱在身边,时间过的就是快。
徐强从身体到精神都越来越好。
徐强,这个与死神擦肩而过的铮铮硬汉,在爱的人面前总是儿女情长。他那如火的目光,投向姚爱。
姚爱被烤灼得局促不安!“干嘛呀!你这眼神儿看我,让我芳心大乱。”
姚爱的斗胆狂言,气得徐强是咧嘴一笑。“哎!”明明是很沮丧啊!
医生查完房,姚爱推着徐强出外遛弯儿了。
姚爱慢条斯理、又兼点儿吞吞吐吐地说:“徐强!你还在昏迷时,有一天,一个女医生来看你。我从外面进来,她一转身,我跟她打个照面。我才发现,她眼睛里都是泪……。”
好半天,徐强才吐出:“姜立明,我曾经的未婚妻。”
“我猜是和你有关系的人。”姚爱被证实了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了。她又接着说:“因为我看得出,她很动情,不是一般人的关心而已。除了很亲的人,很难会生出那种表情。”
姚爱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徐强此刻已是默默无语。
姚爱亦默然。
姚爱轻轻推着徐强,围着园中小路转悠。
徐强坐在轮椅上,目光显得异样。
说起姜立明,他不知是什么心情。是歉疚?还是歉疚!然而他和她的曾经,好像已是遥远的过去……
他对姜立明没有烦、没有怨、也没有爱。
君子之交淡如水可以,情人之间淡如水可怕!
他们,都是爷爷们撮合而成。
然后就是两家正式定了亲。
然后就是俩人聚少离多。到一起时,俩人又都那么地相敬如宾,客气地让人生厌。生厌是因为两人一直都保持着各自那份神圣的尊严!
在他们长达四年的恋爱生活里,从没因为某事红过脸,更谈不上无端地争吵。不该说的没说过,该说的同样也没说过。
慢热吗?太慢了……
理智吗?太理智了……。
姚爱出去办事了,徐强坐在病床上。
他又想起了他和她——姜立明的那段过去。
那些往事让他想啊想啊!但是他怎么也弄不明白,因为什么让那么理智的她——突然就情绪失控了。一脸泪水的对他说:“我们结束吧!你有你的爱,我也有我的爱,咱们各自珍重吧!”
徐强尊重她的意见,与她解除了婚约。
可让徐强不理解的是,姜立明那心事重重和泪眼……。那转身而去时的一脸惆怅、酸楚,以及那高挑单薄背影的落寞!
既然是那么的不舍,却又为什么那么的毅然决然。
女人哪!读不懂。
徐强摇头晃脑,啊!俱往矣……俱往矣!
急匆匆,姚爱手拎饭盒,快步往前走。
这是一条通往徐强的病房的必经之路。高大树荫下的长条椅上,端坐一人——姜立明。
她在这里静静地坐着,已有好一会了。
她是有意识地在等姚爱。因为她注意到了,姚爱每天这个时候,都打这路过。因为这里是去徐强病房的一条快捷小路。
姚爱走到姜立明跟前时,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
让姚爱更没有料到的是,姜立明站起来,迎着她走来。停下脚步后,很自然的朝姚爱微笑着点点头。
她们彼此面对面站着,没有一句寒暄、客套。
“我们俩见过一面,虽然是匆匆地一瞥,但我就知道,你!就是姚爱。”
说话的姜立明心平气和,没有情绪的波动。淡淡的表情让人觉得,仿佛她是在跟一个,向她打听路的路人作着交谈。
姚爱认真地点了点头,“是啊!我就是姚爱。我也刚刚知道了你……。”
姜立明苦笑,“我就是姜立明,曾给你的现任当过未婚妻。”
“嗯!你好!我不知怎么和你说。”姚爱思忖着,“不过,徐强说你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女子。你们相处多年,从来没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但不知为什么,你非要离开他。”
姚爱也是语调舒缓轻松,还尽量把“离开”二字加以淡化。
姜立明还是苦笑,语调仍然是平缓。
“姚爱!如果一个你很想去爱的人,跟你交谈时,总是没有一点儿激情,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你会怎么想?哪怕就是在醉酒后,对你都热不起来!他醉晕晕时喊的都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你还能淡定吗?”
语言已经简明扼要回答了姚爱和徐强的“不知”。
姚爱无声地、机械地、摇摇头。
姜立明用坦坦荡荡的眼神直视着姚爱。那眼神不凶恶,却深沉得令人琢麽不透。
姚爱不禁地挪动了一下脚步,蓦地心跳加速,又不由自主地张了张嘴。
姜立明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我就是那样知道了,有一个他深爱的女人叫姚爱。”
姜立明真的很有理智,很有定力。她跟姚爱谈及前未婚夫,眼中平静地一直就像一湖秋水,波澜不惊。
看向姚爱时,没有不屑和鄙夷,也没有强压的怨恨和情敌之间那种分外眼红……
姚爱上牙咬了咬下唇,想了想轻声对她说:“你本来很爱他,就因为他在某时某刻喊了某个女人的名字,你就爱不起来他了?”
面对姜立明,姚爱本来没有什么复杂的想法。明明她在前,她在后。却阴差阳错地,搞得自己好像成了人家婚姻的第三者。
心虚倒不尽然,更多的是郁闷。
只见姜立明轻轻摇了摇头,“不是我爱不起他来,是他不给我爱他的机会。因为他,根本就不想爱我!换言之,他对我没有爱。即便就是我俩结婚了,他跟我也不是因爱而结合在一起的。我们俩就是完婚了,也只是个纸上婚姻。更何况,他对我没有一点需要负责的地方。”
姜立明非常地镇定,这点,完全是基于她的秉性。
低调、不张扬的高贵之态,说的就是这种女性。
姚爱很尊敬她。
“你就没问问他,那个女人是何许人也?”
“没有!大概是我太过于理智了,也是太注重自尊了。”姜立明看上去很寒心,但绝对是有着坚毅个性的女人。
她跟姚爱解释:“我不会向其他女人那样死乞白赖地争宠、夺爱。我认为:真爱不是争夺来的”。
姚爱对姜立明越来越钦佩,看着她,默默地点头。而她的心中,也不知道是不是该为自己庆幸!
“虽然我也有些不舍,但我还是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姜立明长长地舒了口气,感慨颇多地说道:“我并不后悔自己做过的决定。
我今天和你说这些,并不是向你炫耀我多么高傲地离开了他,我必竟是个失败者。
我要告诉你的是:你很幸福!有这样一个男人全身心地爱你。相亲相爱是多么美好哇!但是对有些人又是那么可望而不可即。”
姚爱此时才定睛仔细地审视起眼前这个姜立明:
一件普通的白大褂,穿在她身上,那么得体,那么有特色。黑色长腿喇叭裤,虽不笔挺,但给人感官的印象却是极其稳重。
她那优雅大方的气质,柔美温和的面容,让人无可辩驳的认可她——即是医者的风范,也是个无可挑剔的贤淑女子。
姚爱深情地说:“谢谢你!你是我最敬佩的女性。”
姜立明依然摇摇头:“没甚谢谢之说,我们应该是有缘的人吧!”
她又告诉姚爱“我也成家了。”
话别后,姚爱都走出好远了。转回身,还见姜立明那洁白的身影在原地亭亭玉立。
夜幕又徐徐拉开……
病房里除了静谧还充满了柔情。淡黄温婉的灯光下,姚爱紧紧搂抱着坐在床边上的徐强。
徐强被她的突然之举惊得心里麻舒舒的,他低下头问姚爱:“小爱!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背着我,吃春药了?”
姚爱也不告诉他是为了什么,腆脸一笑:“你就把他们合并同类项吧!”
她抬起头,眼睛看着徐强:“徐强!我好爱你!”
徐强轻轻把姚爱揽入怀中,姚爱乖乖地是动也不敢动一下。
姚爱是真的不敢乱动!他怕弄疼了徐强的伤口。
说起来他们两个人,都已经不是如花似玉的年龄了。然而一段坎坷的爱情经历,让他们的心灵饱受磨难和洗礼。
现在的他们,又怎能不沉浸在这美好幸福的时刻!怎能不“永浴爱河”呢!
爱情这个魔法师,稍稍变换了一下魔镜的角度,便又将那色彩纷呈的爱之花瓣散落开来……。花瓣纷纷飘洒,满眼皆是。
二嫂的小饭店,今天打扮得格外耀眼!大红的花朵拼扎成了一个高大的彩门。喜字福字,贴得墙上、柱子上,到处都是。
所有来的人都喜上眉梢,喜在心头,喜不自矜!
各个桌上都摆着喜糖喜瓜子,喜酒喜烟,还有喜宴。
二嫂本人也打扮的喜气十足,紫红长袖衬衣外搭紫色镂空的针织坎肩,坎肩的下摆坠一圈的紫色铮亮的串串珠子。二嫂一动,珠子随二嫂闪闪发光。二嫂胸前佩戴一朵绿叶红绒花,花红得也是逼人的眼。二嫂下身穿的是黑裤笔挺,踩着的是黑色半高跟皮鞋,脚蹬肉色丝袜。
二嫂现在的风彩世人可见,讲话水平也是很有高度了。
她笑对所有衣着靓丽,兴高采烈的人。
“说起来,今天是多重喜事降临。
姚爱大学毕业了,这是第一喜。
徐强老弟伤愈胜利归来是第二喜。
徐强和姚爱今天举办简单的结婚典礼,是第三喜。
在座的长辈有徐伯伯、景阿姨和他们的亲家,姚爱的长辈和家人。还有徐强弟弟的亲人和他的老战友政委哥嫂。与我们同相聚,这又是一个大喜。
今天喜事连连,亲朋好友齐相聚,就得好好庆贺!
我更希望姚爱喜上加囍,再给徐强老弟喜添个千金。”
座上一片掌声!
二嫂拱手致谢!
“在座的各位长辈,同辈,晚辈们,让咱们都跟我这徐强弟弟和姚爱妹妹沾点喜气!”
又是一片掌声!
二嫂继续她的讲话:“各位长辈!各位朋友!各位先生女士!让我们都忙活起来吧!喜欢什么你们给我铆劲吃吧!”
“喜宴开始!”
二嫂的话音一落,引得大家伙又是一片笑声。
此时此刻二嫂的这个小店门前,是一片喜气洋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