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情长长,爱暖暖

第八十六章 这是奇迹

    立新高中毕业了,同桌又好友的田志刚热情邀他去家里玩儿玩儿。

    “我说章立新同学!你们家我都去好几次了,你总也得去我们家一次看看吧?算是礼尚往来嘛!”

    盛情难却!基于礼貌,立新答应了他的邀请。

    “行!我去。放松!放松!”

    “我们家不是富翁,但是衣食无忧。我们村虽不繁华,却也是景色宜人。绿柳排排,小桥座座,稻田片片,瓦舍青青……不是江南胜似江南,是远近闻名的鱼米之乡。”

    这名田志刚同学,只要一说起自己的家乡就是大加赞赏。

    “你这跟我酸!真这么美吗?”话虽是这么说,立新还是被他诱惑了。

    田志刚骄傲无比:“你到那一看便知。”

    “好!那我就去一饱眼福。”

    于是立新收拾好行囊,买了些礼物跟田志刚来到了他的家乡清河村。

    清河村,地处两省三县交界处。清河村的特殊地理位置,决定了这村民的乡土风情。清河村人的生活方式,既有北方人的特点,也有南方人的习性。

    清河村人特别注重后人的文化教育,村里很崇尚文化,尊重有学识的人。村里最好的建筑物是学校,是在国外居住的家乡人陈先生出资,为家乡孩子们盖的宽敞明亮的三层小楼。

    用清河村人自己的话说:脑子里装着学问,到哪都能混。脑子里墨水少,在哪也过不好。

    所以清河村家家户户,厅堂上清一色的对联都悬挂着这样两句话:忠孝传家远,诗书续世长。

    清河村周边都是邻省的村落,平时与村民往来的,大都是邻省的人们。

    清河村的村民除了和本省本县本公社有行政来往外,日常生活与本省的人们鲜有互动。所以,清河村犹如陶公笔下的幽静幽深幽美之地。用现代人的话说:最适宜人休闲之地。

    清河村方圆很大,人口却不多。房子都盖在一个地势相对较高的慢坡上。立新和田志刚登上了一个高坡,鸟瞰全村。

    “立新!你放眼看看,我有没有一句浮夸或不实之词!”

    立新点头。“然也!不错。正是陶公笔下的境地:‘暖暖远人村,依依墟里烟’。”

    这里的自然环境,真如田志刚所描绘的一般无二。

    河沟河汊,纵横交错,都和大大小小的拱桥相连。

    稻田与河沟河汊相互勾连,片片又片片,或连或断。

    河沟又河汊,曲曲弯弯。

    稻田与河沟相依,河沟又与拱桥相伴。

    放眼望去,真的宛如水乡江南。立新两眼一亮,不由地又夸赞一句,“它是一颗深藏不露的明珠,或是更待雕琢的美玉。”

    两人看了一大阵,终于来到了田志刚家。

    立新放下为二位老人买来的见面礼,便坐下来喝着茶水与老人交谈起来。一会儿,这一家人就只管各忙各的。

    立新自己信步向村外走去,他要到那片稻田和拱桥近前看看。

    从远处而看的拱桥,离人家并不多远。可真走起来,拐弯抹角,一直出村好远了,也未见一座拱桥的真面目。

    走着走着,高出两边的弯弯小路旁边,又出现了几家散户。他们都被包围在绿树丛中,而房顶上空,正有缕缕炊烟升起。

    “真是个让人心旷神怡的好地方。不虚此行!”立新心里这样想。

    再往前走,立新被一条宽宽的小河拦住了去路。

    他弯下腰来伸手撩拨着清清的河水,这才知道,这小河的水是浅浅的。其实立新以为它是一条小河,实质它不过是清河湾里,众多条条沟岔中的一条浅浅的河沟而已。

    立新站在这条小河前,看着这清清的浅流无声地伸向远处。

    对面有人走来了。越来越近,是个男人。

    他个子高高瘦瘦,一套灰色的衣裤,松松垮垮,肥大得很不可体。

    等到他人走近到跟前了,立新看得更清晰了。

    一种很面熟的感觉,这个人脸上的表情痆呆呆、木然得很。

    立新的脑袋是“轰”的一鸣!他的眼睛在不知不觉中瞪了起来——

    这个人怎么跟景叔叔一模一样?世界上真有长相一般无二的人吗?

    立新目不转睛,盯着这个走近自己的人。他越走越近,一步两步……。他无视一切,扫都不扫一眼眼前的立新。

    踏着浅浅的河水……。他和他,错身而过。

    脚上的黑色布鞋,因刚才淌水而浸湿,留在地上一串均匀的印迹。

    他一步两步……越走越远。

    立新眼睛不离视线地盯着他,二目圆睁得近乎眵裂!

    这个人,就连背影都像极了景叔叔。

    立新猛走几步,缀上了他。

    不远不近,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

    前面的人就从来没有回头看过,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绕过一片长满了树丛的转角,又看见前面的人了。

    立新又走几步,见前面的人在一个散户人家的门前停下来。他打开了木栅栏大门,进了里面的院子。

    立新看清楚了这户人家的位置,以及周围的环境。

    这个院子,是这些散户中最靠西南角的一个。这是一座坐北朝南的房子,开的是北门。从北门进入园中,再由此处一直往里走,拐过西墙便进入了房子的正面。

    立新不敢冒然而进。他看见有条小路通向南面,就沿小路前行,让人唏嘘的是,这是条通往河边的小路。原来是一条真正的大河,河水黑黝黝,深不见底。大河,挡住了立新的前行。

    他想从侧面进去,高矮不等的树丛,密密扎扎,比篱笆还胜一筹。人,是进不去的。

    哎!这是一道天然屏障!真是原生态呀!自然又卫生,经济又环保。

    无奈呀!回转吧。

    刚一回步,没走出多远,看见了迎面而来的田志刚。

    “哎!我说立新!你上哪去了?我这正着急哪!你再不回来,我就撒下人马来找你了。”

    立新笑笑。“我自个随便溜溜,各处看看,领略一下这的自然风光。”

    “告诉你吧立新。你这次来我们清河湾,绝对值。绝对是不虚此行,会让你终生难忘。”

    田志刚的这几句话,真成了英明预见。也就在几年之后,景叔叔就在两位老人家的原住处,给二老盖了一处像别墅一样的二层小楼。

    从此,立新真的就和这清河湾结下了不解之缘。

    田志刚边走,边和身边的立新宣讲:“我们村里的老人们都说清河湾是这一方土地上的风水宝地,有福之人才会落到这里。”

    “这么说,我就是个有福之人了。”

    “当然!”田志刚习惯性的挽挽袖子,扶扶鼻子上的眼镜,笑模滋看着立新。这些习惯性动作是他对某事、某种说法最认可的时候的表现行为。

    立新笑着说:“你的话很有道理,我这次来也可能会有意外的惊喜和收获。”

    “怎么你想要断桥奇遇?”田志刚遗憾地摇摇头,“我们这附近没有你合适的人,我们这的桥还真没有断桥。两个条件无一具备,不可能!不可能啊。”

    立新却兴致勃勃!“断桥虽没有,奇遇嘛!我还越发感觉奇了!”

    立新半天不言语了,他在脑海里又一次勾勒起了那个人的形象述描。

    立新和田志刚俩人边走边聊,走的也不快,却也到了家中。

    已是黄昏晚饭时,他们二人推开大门并肩而入。

    大伯大娘都坐着小板凳,在院子里放着的桌子前等候多时了。

    一见他们俩个进来,眼睛一亮高兴了。

    大伯大娘对儿子的这个同学相当地高看,那种恭恭敬敬之态,都表现得极其明了。儿子就已经是家里的骄傲了,总算没给家里丢脸。儿子的这个小同学更让他们敬佩!因为他们早就听儿子说了,立新比他们班所有的同学都小好几岁,而且学习还是最好的。

    大娘看着立新,喜欢的不得了。“立新啊!长得可真可人,跟鲜瓜条似的。”

    立新站在大娘面前笑了,“可是不可以吃吆!”

    “这孩子!”大娘笑着说。

    “立新,快坐下!”这是田志刚的爸爸在热情地招呼立新。

    “大伯!谢谢你们了,我一来,是不是给你们二老添麻烦了?”

    “这是哪里话,我们可没嫌麻烦。你这小秀才一到我们家,我们是蓬荜生辉!”

    立新听了跟着他们乐。

    大娘也表示:你能跟我们志刚来家里玩儿,我们都高兴着那,可不嫌麻烦。

    坐在一边的田志刚同学,则是“嗤嗤”地笑。“立新你这甜言蜜语,把我爸妈激动得不知说什么了,脸上都快要乐开花了。晕的我都要血灌瞳仁了!”

    立新“嘿嘿”笑。“大伯大娘!我觉得这个村真的很不错。能在这里住,真的很享受!这里的空气清新,没有噪音和污染,人能延年益寿啊!”

    “立新!算你有眼力。咱这村,它十里八乡再找不出第二个来。”

    大伯一听立新在夸奖清河村,心里高兴,情不自禁地自夸起来。而他的十里八村也并非是确指,不过是这村老人们的习惯说法而已。

    老人们以生活在这片土地为自豪,张口闭口十里八村的说贯了,就把这十里八村当成了一个比较性的量词了。

    “咱这村水陆两收,是得天独厚。家家吃着白米饭、大馒头,鸡鸭鱼肉总不断。真可以说是丰衣足食的太平盛世呀!”大伯笑容满面,说起家乡的好来是津津乐道。

    这时田志刚已帮助妈妈端来了饭菜,一盘盘摆到桌子上,又去拿碗筷。

    大伯放下茶杯。

    “立新哪!看见了吗?咱这就正点开饭了。”

    立新忙问:“大伯!怎么就咱几个吃饭?”

    “哦!你是说小林呢!他去他姐姐家了。”

    说话间饭菜上齐,大娘和田志刚都坐到桌前。

    立新一看:一个清蒸鱼,一个猪肉炒扁豆,一个鸡蛋炒瓜片,还一个凉拌绿豆粉。

    “这么丰盛?”立新脱口而出。

    “这菜不多,天热,不敢多做。咱现吃现做,吃新鲜的。”大娘解释说。

    “立新你看见了吗,这桌子上的饭菜,就这猪肉是铺子里拉的,其余都是咱自家产的。”

    他们边吃边聊。

    立新心里有事,虽然有些饿了,但还是吃了一碗就坚决不回碗了。

    立新慢慢喝着茶水,看着大伯若有所思。

    他总想着刚才遇见的那个人,他姓什名谁?他要刨根儿问底……。

    “嗯——大伯!我问你个事——立新试试量量,

    ”说吧!什么是?“大伯放下饭碗,咽下口饭爽快地说。

    ”大伯你慢慢吃饭,别着急。“立新看着大伯,”我刚才转游到河边那去了。“立新用手一指方向。”我看见那边离村很远的地方,有一座房子,紧靠河边盖的泥房。然后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的进了那个院子。那个男的看上去呆呆木木的,不太精明。刚才过小河时,明明可以踩着石头几步迈过来的。可他呢!塔塔塔!踩着水走过来了,结果一双鞋全湿了,他好像没感觉到一样。“

    大伯听完立新的话,摇摇头,”哎“了一声。”你是不是说他家紧靠大河的北岸,院子在北面开门,房子两边都是树丛,是那家吧?“

    立新大喜,”对对,大伯就是那家。“

    大伯嘴一裂,无奈的样子。吃完最后一口饭,放下饭碗。又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立新忍住焦急等待着大伯的下文。

    大伯一脸同情,”立新啊!你说的这个人呐,他是那户人家的孙子。人都三十几岁了,傻乎乎的,连个四五岁孩子都不如。你问他什么,他都不会说,他谁也不搭理。“大伯又一咂嘴,”可你说怪不怪,他就认识他爷爷奶奶,还有一个妹妹。说起来就更可怜了,他这个妹妹也死了好多年了。他妹妹死了,他哭得呦!他知道他妹妹埋的地方,天天去那坐着,坐够了,才回家。“

    立新越来越觉得这人就是景睿叔叔,就是病了,也有个性。

    大伯还在讲:”那老爷子老妈妈子可疼这个傻孙子了,什么也不叫他干,天天哄着他,有点儿好吃的全给他留着。他们一家全靠大家帮助,是村里的五保户。“

    田志刚正忙着给妈妈帮忙。

    桌子上的立新和大伯越聊越多。

    大伯告诉立新:原来那老爷子能打鱼,能使船摆渡,人性挺好的。我们村人又和善,经常接济他们家。不是谁号召的,都是大家伙自觉自愿的。行善积德吧!我们家也不断给他们家送些吃喝衣物,咱帮不了多还帮不了少吗!全村帮一户还是好帮的。”

    立新点头称“是这样。”。

    一会儿大娘又来跟立新聊天,大娘又告诉立新:“他家那傻孙子,天天往他妹妹的坟地跑。坐在坟旁就哭哇!妹妹!妹妹地喊。谁听了都心酸。”

    吃完晚饭好一会儿了,天黑尚早。大伯大娘就催着他俩回屋休息。

    立新和田志刚回屋躺下。

    田志刚告诉立新:“这的灯,给的时间很有限。天黑来电,几小时断电。这点跟市里没法比,来电时间不但有限,还不定点不准时。天黑需要电时,它有时不来了。等人都睡下了,不需要电时,它又来了。因此,有些人家天黑时打开电开关,一看没电,忘了关。可好,睡到半夜时灯来了,全家人的睡像都暴露在灯下,孩子都蹬光了被子。村里有心人给清河村的‘电灯’起个名——照光腚”。

    田志刚一讲到这,立新“哈哈哈”一阵大笑!田志刚也无奈地跟着立新笑了一顿。

    “无需去比,这样有这样的乐趣。”俩人笑够之后,立新提议:“咱今天不用灯,早点睡觉,明天早起。一来我明早起来好好逛逛,二来咱也别让它照光腚。”

    俩人躺下,一会儿,田志刚就呼呼大睡了。

    立新呢,则其不然了。大伯大娘的话就像无数的钢针刺痛了他的心!他的心阵阵慌乱!他失眠了,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

    等到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大亮,是院中的声声鸡鸣将他唤醒。

    立新睁开眼,田志刚已出去了。

    待他起床,看见了桌上放着一张字条:起床后,跑步到河边来,洗脸,看东方的太阳,更有情趣。

    立新一笑。套上大背心,穿上长腿库,登上运动鞋,来到院中。

    立新高抬腿,轻落步,悠着劲儿,一路慢跑。

    他在有意思地等昨天碰到的那个人。他要仔细辨认,他要清楚确认他是不是景叔叔。

    到了那座房子附近了,立新更是放慢了脚步,他在原地踏步跑。他的眼睛也是紧紧盯着大门口的方向……

    他盼望着那个人快点儿出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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