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23)
虽然知道没有什么用,但是她希望诸天神佛或则是过路的神仙,能够可怜可怜她这个悲惨的女人,不要将她最后一根精神支柱给带走。她甚至愿意用自己的三十年寿命作为交换,她只求严云活着好好的活着,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请求了,她从来都没有被人爱过,只有眼前的男人将她捧在掌心当明珠。只有眼前的男人在她绝望孤独的时候给于她温暖,只有这个男人在她病痛交加的身后替她忙前忙后,夜里头偷摸得替她掖被子。严云大字不识一个,深沉之乎者也的大道理,她不怎么懂,因为二人含蓄的个性,那些肉麻情话,譬如我爱你这三个字从未向对方说过。但是爱意却体现于生活大小细节当中,铭心刻骨。
世界是什么严家媳妇不知道,严家媳妇只知道严云在世界则明媚光亮,若是严云亡那么她的余下世界,也将会永远陷入无休止尽的黑暗之中。她会像之前一般行尸走肉,没有灵魂只剩下一具逆来顺受的奴隶思想的躯壳,那样的人生是多么可怕,黑暗,她是多么愚昧无知,从前的她从来不觉得,直到遇见了严云,她才知道活着的意义,生命的光明。她更加明白自己的自己是多么可悲。她依稀记得严云将她从娘家牵上花轿的那一刻,
她就宛若逃离了烈火灼热的火坑,心灵得到了解脱,轻步踏上了鲜花铺满的幸福之路,周围的人都带着羡慕的眼色,甚至是仇妒。哄哄嚷嚷的人群中发出了一些愤慨的声音。吃不到葡萄反说葡萄酸的人,一大片往一边倒。人性的弱点简直暴露无遗。
“她是个卑微不起眼的苦命人,竟然也能享受得了大富贵。老天爷对她还是不薄的,不过自古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都不长久。咱们且等着吧,”
听到了碎语的严云,紧紧地攥紧她的双手,之后夫妇二人又以三年抱俩的事实,狠狠地打了一众嘴碎心酸之人的脸。
三年的幸福……
严家媳妇不愿意再回到过去了,她害怕太害怕了,兴许只有拥有过短暂光明幸福,才会如此害怕失去。她不仅为严云而哭,更是为自己余生的“悲惨”人生而哀。那严云双泪惧下,作为身上抗有重担的男人,妻子在自己的面前哭肿了眼,可惜他却连抬手替她擦拭眼泪的力气,都聚不起来。呜呜奄奄的,
湖荨尽收于眼底,难免为之动容,继而掐指一算,算一算那严云事迹,是否真的命绝于此。结果是虚惊一场,那严云人地慈善,平日里又积德行善,造桥、施粥、救济贫人,布施邻里街坊。大小善事总共立下超过百余间,积攒下来了不少的福泽。此番被投毒原是一难,那严云福泽深厚,
生于富贵之家,形貌昳丽天生聪明,心底善良。只因为他自小到大,一切太过于顺利的缘由,不符世间平衡的规律,所以特意安排命中该有一劫难。此难一度,日后便是万事无愁忧了。尽可坐卧高堂,高枕无忧了。那严家媳妇湖荨也顺便替她算了一算,早年困苦父母缘浅兄弟姐妹情薄,但是后福在后。现下如桑麻一般的心烦事虽多,看似困苦实则却也是困苦的结束,
一切自然有最好的安排,最后事情尘埃若定,湖荨这才放心地离去了。人世间的爱、恨、情、仇虽然繁杂却也是为人,所不能避免的。
湖荨没有选择驭云术,而是选择步行返回西子畔,沿途观赏风景人物,一时也是收获良多。见证过刻骨铭心的爱恋,孝感于天地的孝义,甘为萍水相逢过路人,为其两仂插刀的侠义道义,
湖荨路过还芜村,村口设立了一茶摊,茶摊破旧不堪,应该是在风雨林立中,历经了几十年的沧桑,湖荨走了许久早就嗓子冒烟了,趁此机会歇一歇腿脚,充一充体力,径直走向茶摊,外头破旧的茶摊,内里的陈设摆置却是干净温馨,布置得十分用心。令人食欲大增,复要了一碗茶一碗清汤素面。面未上来,那老板先上来几碟面前凉菜。真的是良心了,
面上来了,一碗热腾腾的素面。面上还撒了几片牛肉,要知道湖荨要的可是素面啊!湖荨起初还以为,老板上错的面,但是纵观四周,只有自己一人。再无其他人在这个点吃面了。
湖荨对着老板喊道:“老板,我要的是素面。没有牛肉的,”老板揭开一锅翻腾的汤锅。笑嘻嘻地道:姑娘你放心,我只收素面的钱,不收牛肉的钱,你放心吃吧!湖荨顿然觉得心头一股暖流,她就像是多穿了几件毛毡衣一般浑身上下都是暖烘烘的,老板忙碌的身影朴实无华,北风突兀刮起,湖荨往里头暖和一些的地方挪了一挪,
一碗面、几碟凉菜、一位和蔼可亲的老板,她总觉得还缺些什么。对面的位置空落落的,她的脑子里立刻浮现出显池的画面,很有立体感真实感。老板是个话唠时常爱与过路的客人聊天,湖荨自然也不例外了。他一边切牛肉一边唠嗑,湖荨孤身一人来此,老板早就注意到了,只是方才腾不出空问,得先煮面,现下时间宽裕了,便不禁关切起来了。
“姑娘你这么年轻又是个姑娘家,怎么一个人出门多危险啊!”湖荨只道:我一人独闯江湖已然习惯了,况且我一身武艺。只有别人怕我的份哪里有我怕别人的份,说话间,湖荨便拔出一把刀,刀随心飞往横梁一掷,直接穿过了横梁没有发出一点儿动静。老板不禁震了一震,在男人的认知思想中,
他们总是会惯性地以为妇孺残弱皆是弱势群体,她们是弱小、无力的。她们需要附庸男人的能力,在男人的保护下才能在世间上活下去。但是同为男人的老板却是厌恶这种带着歧视的不平思想,他从来都不认为女人的任何能力会低于男人,相反他认为大多数女性智慧、细腻高于男人,
而男人呢!大多鲁莽做事冲动不过脑,历史上祸国殃民的褒姒妲己,不过是男人失败下不了面子,为了自己所谓的尊严面子,推卸自己的责任,扣到女人头上的罢了,还自称胸怀天下的大丈夫,呸呸呸。什么红颜祸水祸国殃民都是他们杜撰出来,往女性身上泼的脏水罢了。所以当湖荨在他跟前“显摆”了一回,他的满眼皆是敬佩大于惊愕,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他发自内心的佩服,连带着肢体也做出了相应的动作,一根大拇指朝湖荨比竖。
“姑娘真是真人不露相,小老儿有眼不识泰山,眼界过于狭隘还望姑娘莫要计较。”湖荨嘻嘻谦虚一笑,“献丑了,献丑了”老板又折返肉摊,又夹了几块牛肉,给湖荨。
“姑娘既然是习武之人,是不能吃的过于清淡了,那样生不了气力。”
茶摊紧接着又来了一位客人,那人一身朴素大方气量倒是不大。且浑身溧气,一口气要了三四碗牛肉面,他就坐在湖荨对面,眼色无光涣散。面一上桌就如同饿狼一般,三下俩下就把三四海碗的面给吃光了,而湖荨只吃了几夹筷子。与之简直形成了巨大的对比,湖荨不过是好奇瞪了他一眼,岂知那男人,就像是被踩尾巴的猫一般,直接掀翻桌子,只听的三四只瓷碗,一并摔碎的清脆声音。
他恶狠狠地,“你看我做什么,信不信我杀了你,啊……”他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老板见势头不对劲,赶紧冲了出来当和事佬。一个点头哈腰卑微地向那男人求情,
“你说说你,跟一个出初茅庐的丫头片子计较什么。”
岂知那男人,一掌致命的巴掌,直接将老板送上了死路,老板年纪大了,哪里能受得到这一掌了,顿时摊倒在地,鲜血险些泵出七窍。蜷缩在地,那老板直接倒在湖荨的脚底下,哀默呻吟奄奄一息。湖荨顿然发怒,她最厌恶恃强凌弱之人,故而没有使用法术,而是单单凭借自己一身武艺,正大光明得与那男人单挑,湖荨伸手一把拽起了那男人的胸口的衣襟。甩了起来,
湖荨身子虽娇小,但是气力能撼地拔河。提溜起那武硕魁梧之人,丝毫不吃力,那男人腾空而起,惊恐万状,也就是一只纸老虎。他自出娘胎以后,哪里有见到过这般神力附体的人,别说是个娇俏的女人,便是男人也没有见过。因而心生畏惧,又早闻得祖宗流传下的谚语,最毒不过妇人心,
妇人若是狠心起来,必然是下一番死手的。他的阿爹右手的手指就是让阿娘咬伤,惊心动魄的画面,男子至今历历在目。男子右脸惊恐得抽搐着,人只有见了棺材才想到落泪的弱点,在他的身上暴露无遗。突兀间想起了私塾先生,教过的几句恭维软话。
“您大人有大量,我是无心的,那老头的医药钱我赔行吗?再不行我给他跪下了,喊他爹行吗?”男子苦苦求饶,但是犯了错就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
湖荨不顾求情,坚持将那毒辣男人一顿毒打,只打皮肉未敢往筋骨里头打,只叫那男人疼的慌,筋骨松散切指痛心之痛即可。遂打得那男人鼻青脸肿。四眼昏花,分不清东南西北哭爹叫娘,
那男人被教训了一顿,领教过了湖荨的暴凌,也还算是老实的,只是一猪头脸需要休息几日才能恢复回来了。幸亏老板不计前嫌,那男人又知过肯改,要不然湖荨必然是要打得他满地找牙,虽然此刻的他与满地找牙的状态相差无几了。那男人随后抛出身系的玉佩,以此作为那老板的补偿,湖荨拾起了玉佩预备递给那老板的,仔细一瞧捏于掌心的玉佩,停顿了一会儿,
反复察看,眉头紧皱不舒。嗯,这块玉佩好像似曾相识,琉璃苣刻的薄烈纹路,再仔细一看那薄烈纹路,好像还刻了名字,在强烈阳光的反射下,她终于看清了那个名字,那块玉佩险些没有从她手中跌落。上面刻的是自己的名字啊!湖荨二字,她又仔细看了看,朝着阳光各个方向得看了一遍,是的,那块玉佩上刻的的确是她的名字啊!她还记得还记得……
那块玉佩挡着她的阳光,她将他臭骂一顿的情景。
他依旧堆着一脸的笑。在湖荨跟前显摆玉佩,并且很有耐心得跟她讲这块玉佩的来历。“哪,你看我将你的名字,刻在了我家祖传的玉佩上面了,以后我到哪里去,你都得跟着我了。”她蛮横无理得一把夺过了玉佩,
怒气冲冲道:你将我的名字刻在你的玉佩上,你有经过我的同意吗?没有吧!我限你三天之内马上,将我的名字从你的玉佩上磨去,否则,我们俩人日后便一别俩宽。她很凶很凶并且十分认真,凶到令他畏惧,他的眼神中透现出一丝尴尬畏惧。脸上堆成一簇的花朵也撤下了。就因为这,湖荨三天都不理他,然后他说已然将她的名字刮去了,她才重新与他说话。她最讨厌欺骗,但是此刻她却一点都不讨厌。
湖荨仔细询问玉佩的来历,那男人只道是从一个面目丑陋的男人那儿得来的,湖荨捏着玉佩?狐疑摇头:面目丑陋?怎么会呢!他明明是这世间最英俊潇洒的男人啊!湖荨还是不愿意相信,她继而循序渐进问到了一些有关丑陋男人的线索消息,
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害怕从未有过的害怕,这种害怕羁绊着她,她带着揣测终于在一处布置温馨的山洞里寻到了他,湖荨静静地站在山洞外舍外的栅栏门口,这儿僻静毫无其他的闲杂人等。只有他一个人,他的背影她是熟悉的,是他,他的正面湖荨没有见到,但是湖荨异常得笃定他的身份,不知道为何眼泪汪汪落下。她总是觉得是自己对不起他的一份真心实意,才导致他今天流魄于此。
他忙碌的背影,衣着朴素过头,宽肩那玉佩片几乎是由无数个线头拼接而成的,他一弯腰一起身都觉得无比地吃力,让人觉得异常得心酸,也觉得异常的落魄……看起来他过的并不好,听山下的人说他在这儿已经住了将近三四个月了,她不想喊他,因为他是最好面子的,她怕会伤了他的自尊心。
只要知道他在这里她就放心了。不至于像之前一般毫无头绪,
往后好几个月,湖荨一得空都会来看望那个丑陋的男人,湖荨频频外出的举动终于,引得妃妃的疑心了,
一日湖荨照空来到山崖悬空洞,
妃妃远远得躲在了山崖旁,一切尽收于妃妃眼底。妃妃心中大喜,有希望了,有希望了。遂折返回家,将家中的许怒打发走,许怒已然成了死棋不中用了,没有用的东西就得扔了。这是她一贯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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