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霸妻之前世今生

怒(24)

    怒(24)

    近日,西子畔正值多虫季节,可谓是百虫倾囊而出,就差那吃人的斑蝥大虫了。夜里头连觉都睡不大安稳,外头的蛐蛐老斗斗了整整一夜了,临近曙光黎明才算安静下来。湖荨这才合眼。她侧着身子枕着瓷枕,呼呼大睡,睡梦之中,忽觉手臂一阵刺痛,骤然苏醒,只见一只多毛钳通体发黑,撩着尖牙的螯寡妇毒蜘蛛,蜘蛛驻守那块区域疼~,表明着蜘蛛必然咬了她。湖荨下意识得将那只毒蜘蛛弹开。按理说普通毒虫是伤不了湖荨的,更加引发不了皮肤的伤痛,

    但是这只毒蜘蛛渗咬过后,湖荨不仅感受到了皮肤忽冷忽热,犹如三伏天一月寒。而且毒素似乎已然穿透表皮,直达内脏,更是直接攻击心脏,她的心还啾啾啾得疼,那种疼痛是也是冷热交替了,她就好像是受了巨大的情伤一般,炽热的岩浆极速遇上万年玄冰,那种痛苦能瞬间炸裂意志。

    她反扑于床头,噗了一口,往地上吐了一口乌黑乌黑的血液,湖荨只是觉得双目发昏,周围天旋地转,就连日月、星辰、日夜、四季都在以瞬息万变的速度变化着。她只是觉得体内一股力量蠢蠢欲动,似乎要爆出。无论湖荨如何抑制也无用,那种力量已然超出她可控制的范围之内了,但是湖荨很清楚这股力量不属于她,而是属于上古仙长修行里的力量,上古仙长赠予她的修行是馅饼,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多么难得所求的,她湖荨接过了,但是外人的修行毕竟是外人的修行,若想将自己的修行与之彻底融为一体,尚需时间。微太使元曾经提醒过她,要她多加提防多加注意。

    幸亏湖荨意志坚定,挺过那撕裂心扉的疼痛。这才算是缓和过来了,那一股不拘如同脱缰野马一般的力量终于得到了束缚,成功得融和到湖荨自己的修行当中。成为了湖荨可调用的修行,淋漓尽致大汗绞地周身粘糊糊的,好不舒服。湖荨起身洗了个清凉澡,

    奇怪的是湖荨刚刚从内堂池,走出来,衣裳为系齐整。妃妃就匆匆忙忙得赶来了。她见湖荨无恙似乎有些失望,经历了前几次的误会之后,湖荨已然与妃妃之间,已然存在了一些间隙了,湖荨待妃妃也不比之前热情了,甚至是有所防备。所以妃妃匆匆赶来之际,湖荨也并没有多大热情去迎接她,只是简单得打了一下招呼。

    妃妃尴尬地笑了笑,似乎有话想要对湖荨说,最后在湖荨注视之下,只是勉为其难地蹦出了几句废话。湖荨怀疑了,大清早的这只好睡懒觉,平日里日上三竿,都不起床的花草树木精,突兀起早居然只是为了与自己说几句废话,这个理由实在是难以令人信服。实在是难以令人信服。

    湖荨笑了笑,拽拉着妃妃到前厅喝早茶。妃妃顺着湖荨给的“台阶”下了,早茶期间,湖荨掏出了一件精致的礼物,因为湖荨今日要启程,与众位仙者一同远赴千年一次的盛会娇兰涟漪,其阵仗浩大,能够赴约千年一次的娇兰涟漪,是身为仙者的荣耀。一来一回足需天辰几日几夜,所以可能几年都不在凡界,其实对于天界来说,也不过是几天的时间,匆匆而过。妃妃待湖荨终究有恩情的,所以自然也不能怠慢了妃妃的阿爹阿娘。

    “喏,你阿娘下月生辰,我且将这礼物先交于你,”妃妃接过礼物又替自己阿娘道了谢。她知道湖荨是因为要远赴娇兰涟漪,才提前转交的礼物。心里顿然生出一股酸味,她究竟何时才能登上仙班,何年月方能与其他仙者一并远赴娇兰涟漪。虽然平日与湖荨相处甚多,但是在妃妃的心里,永远埋藏着自卑。

    潜意识里,她总是会觉得与妃妃有差距,湖荨永远高于她,即使湖荨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永远都会像一根刺一般,卡在妃妃的心里。除非有一天她登上了仙班,站得比湖荨高,她才能彻底消除这种自卑,

    妃妃不大说话,但是她的心里似乎更加坚定了,

    即将启程了,湖荨的思想左右斗争了一番,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去探望一下那个男人,所以在启程了前一俩个时辰,她去了。

    今天他蒸了一屉的野菜窝头,作为早饭和着点稀鱼糜,简单的一顿早饭,湖荨偷偷地掰了一半,尝了一口,苦凉野菜馅的窝头一入口,就呛吐了出来,堪比苦参继而心里不禁一揪。这么苦的东西,他怎么吃的下呢!纵观四周一无耕地,二无农田,只有繁茂的树林急湍的河流,河流里有些鱼,但是粮食蔬菜根本无从获得,民以食为天,食以米面为主,蔬果鱼肉能撑的了一时,撑不了许久,若是长久无米面,必然会造成营养失调。湖荨眼见不远处一片荒山,指尖一滑,将那一片荒山开垦为沃土,

    并且种上了米薯之类的谷物,蔬果之类的,棉花桑麻之类的,顺便撒播一些家禽之类的动物。又在树荫下种下了一些药材,以防有个伤风感冒的,她知道他认得药材,因为从前她稍微有些热疾咳嗽,他都会替她配茶饮,这些种子都是经过天界瑶池仙水浸泡过的,不出一夜必然能够成熟,明日便能够收获食材了,并且割了又能长长了又能割。湖荨将一切安排妥当,不禁沾沾自喜,今日又行一善,为他人解决了生活问题,嗯,可以记上一功了。随后便预备离开了。

    一转身,她就撞到了他,他的眼神,二人的眼神刚好撞在了一块儿,困惑的他先是一错愕,随后就像是过街老鼠一般抱头四处逃窜。湖荨心头一惊,又泛起了一股酸痛,眼泪不经意地落了下来,咽部卡了一块火炭,她说不出一句话,他的脸已然毁的差不多了,几十条勾勒的结痂的伤疤,再也挖不出昔日的俊俏容光,翻不出精致的轮廓,谁能想到顶着现下这番容颜苟活于世的他,

    是曾经凭借一张天生温玉般的绝世美颜,一度引得西子畔的女人追捧,更是一度掀起巨大的波澜。之前他一直低着头,湖荨没能瞧得出他的面容。现下她看的一清二楚,眼泪簌簌地落下,她的心里除了愧疚还是愧疚,他又是个自尊心极其强的人,她十分明白自己的突兀出现,已然触及他敏感又脆弱的心。

    尽管如此湖荨还是跟上去了,一把叫喊住他,她想喊住了他的名字。“显池”,但是她没有,

    “等一下,你能听我说完话吗?”

    湖荨喊的时候,尽量控制自己波动的心绪,展现得平和一些,不让他觉察出她的惊愕,因为他很敏感的。她想让他觉得好受一些,他停顿在一颗绝缘树下,右手抚着干燥的树皮,他的身影背向湖荨,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湖荨,只能留有一个遐想的背影。只有背影才是显池的。

    他窘迫道:“你回去吧!我长的太丑了,恐怕我会污浊了姑娘明亮的眼睛。”湖荨知道他不想面对,继而顺着他的话,接着往下,一步错……

    她异常平和:“没关系的,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显池已然听出了端倪,是啊他的脸花成这副六亲不认的模样了,湖荨又怎么能够认得出他来呢!心里又是窃喜又是庆幸,继而羸弱如纸薄般的声音变得立体起来了,

    “姑娘何必去问我的名字呢!都是萍水相逢,此地不宜久留”显池的情绪显然会和起来,湖荨继而往下眶,

    发抖:“我是山下收购药材的,我听说山间又许多奇药,所以特地来寻,我刚才摘了你地盘的药草,我得给你钱啊!而且我刚才看了你地盘上的药材长得异常喜人,而且品质特别好,我方才尝了一片,很好。”湖荨撒谎的功夫火候不大行,第一个谎撒的天衣无缝,但是第二个谎就有些牵强了,湖荨确实是不大会撒谎,在显池的脑子里构想出最大的可能,就是湖荨贪玩,加之这片山风景不错,她误打误撞找到了这里,并且发现了一些药草,想偷偷得摘一些回去,谁知道竟然让他给发现了,

    于是好面子的湖荨为了替自己圆谎,继而谎称自己是来收购药材的,湖荨说谎有特点的,一说谎声音就会发抖,

    显池不觉得好笑,阔别许久的时间了,她还是与从前那般天真烂漫。毫无心机,没心没肺的女人,连个谎都不会撒,幸亏是个仙女,要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还不知道被骗了多少回了呢!

    显池摇了摇头,脸部一疼,残酷的现实将他拉了回来,残酷地提醒着他,他已然容颜尽失了,是只丑陋无比的蛤蟆,再也无法真正面对湖荨了,心底泛起了一阵悲凉,继而道:钱就没有必要了,当我做好事,为自己积德行善。你且拿去吧!我不收你的钱,湖荨也是个执着的人,

    “不行,我得给你钱。”说着就拿了一袋金子,亲自递到显池跟前,显池下意识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言语异常地抗拒:姑娘,你若是再上前一步,我便将你手中的药材尽数收回。显池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湖荨也不想强人所难,现下显池心绪不稳,若是急于求成,恐怕会前功尽弃,湖荨遂往后退了几步。

    失望道:“既然你不愿意收我的钱,那我以后可以经常来此处找你吗?”显池越发不理解湖荨的用意了,他现下顶着一张奇丑的面孔,生人退避三舍。无人敢靠近他,偏生湖荨敢靠近他,后又转念一想,湖荨可是心底纯善的仙人,几世修行的善心人,自然不会以凡人凡俗以貌取人的标准眼光,去看待别人,但是对于湖荨的请求,显池依旧果断拒绝了,他与湖荨相识许久,若是频繁会面的话,

    总有一天他这只丧家之犬会显露出他真实的身份的,他不希望在湖荨的心里留下这样的印象,湖荨见她不说话,便迅速转移了话题,她讨论到显池脸上伤疤的问题,并且保证能够帮助显池重新恢复容颜,显池知道她有这个能力,可是他已经习惯了现下的面貌了,况且若是他真心想留容貌当初也不会狠下心来,刮花自己的一张脸。经过上一回严家小姐的事之后,加之之前因他而发生的桩桩件件,积攒起来显池彻底得明白了,他顶着的那张脸就是祸害。

    显池摇了摇头,拒绝道:不用了,没有束缚包袱活着挺好的,长得一张怎么样的脸不是活呢!至于你那手里的药还是给更需要的人吧!

    天啊!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待,湖荨不由感叹环境阅历改变人,眼前的男人成熟有内涵,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极具素养,但是也由此可以看得出来,他必然是吃了不少苦头。才能衍生出这般觉悟思想,既然他不愿恢复容颜,那便由着他吧!兴许真的像他说的那般,没有束缚的活着未尝不是件好事,湖荨选择尊重他的意见,

    抬头见太光隐显,时辰已到,湖荨这才想起自己要远赴娇兰涟漪,心下咯噔,哎呦!不好了,要误事了,

    因而急匆匆得向显池道了一会儿别,便匆匆跳上了云端。远赴娇兰涟漪去了,显池见湖荨离开,心下哀伤虽然有不舍的,但是他还是搬到了其他的地方,

    八月十五中秋节,

    月饼圆圆,又是吃螃蟹喝桂花酒的好时节,人人都在阖家团聚,而显池却只能为了生计,埋头干活。猛然抬头已然是夜深人静了,街巷里的所有人都睡着了,方才的喧闹笙箫已然播散。显池倚坐在一栏杆柱,仰着头忙里偷闲地欣赏那倒挂在天际的一轮明月,今年的月亮特别的圆特别地亮,地面蒸出了一丝丝的寒凉气息,露息深重。显池不由地打了一个寒蝉缩了缩肩膀,更深露重,肚肠咕噜噜得叫唤,他摸了摸咕噜咕噜抗议的肚子,安抚道:肚子肚子可别叫唤了,唤了也没有用。

    虽饿却无食果腹。加之每日的米粮又是有限度,一日两顿拮据,今日的米粮已然用完了。所以今夜只能饿着肚子了。

    显池打了一个哈欠,便起身预备着睡觉了,只有睡着了才能忘却饥饿。猛然一起身,突兀间空气中闯入了一股肉香,应该是自己饿得太厉害了,所以出现的幻觉吧!显池坚定径直地往房内走去,

    整只破败的房间已然肉香包裹着,破败的桌面上摆满了一整座的佳肴美食,螃蟹、月饼、烤猪、各色花酒、果子点心。嗅觉、味觉、视觉三重冲击,彻底击垮了他的理性防御能力,显池囚禁在肚里已久的馋虫终于按耐不住了,他忘乎所以大块朵颐。整张脸快要埋进层叠的美食中,就像一头猪一般,慌张急促。饥饿已然占据了他的生活许久了,他已经好久没有那么放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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