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带着府上的执事妈妈一入桂苑,将里外封住,让人带走君哥儿。
里面看热闹、等八卦的婆子媳妇丫鬟,顿时熄了火,暗呼不妙。
老太太让人领来二房一婆子,问道:“甘草,你上前仔细看看,可是她为你们引路的?”
甘草上前看过后,答道:“回老祖宗,正是她。”
老太太点点头,一旁执事的婆子站出来,面无表情的说:“就地杖毙!”
生生被打死的婆子,已经体无完肤,血肉模糊,被拖出去的路上还四处零落着被打散的肉块。
院里的人屏声敛气,胆颤心惊。
“谁在院子里散发的谣言,说芳姐儿被人玷污了,都站出来。”那执事妈妈问道。
院内的人鸦雀无声,静得骇人!
执事妈妈递个眼色,两个壮实婆子走向人群,拖出两个人,一把扼住咽喉,一壮汉得令从外间进来,利索的划断两人舌头,再淡然退出。
那两个被割了舌头的婆子疼的满地打滚,鲜血满地,却不敢发出一点声来。
执事妈妈站在廊下,厉声道:“都是府上当差的老人了,老太太的规矩都不懂!今儿芳姐儿脚滑落了水,已无大碍。各房院落管事都精神点,丢了性命事小,失了体统事大!”
老太太进里屋,看过芳姐儿后,单独在成君屋里见了史妈妈。
“小公子要来了。”老太太说。
史妈妈慢半拍的抬起头,看着老太太。老太太点头而笑说:“近日就到,说是要来府上看看的,一是见见故人,二是看看成君。”
史妈妈喜极而泣,语不成句的说:“是,是公,公主家的小公子?啊,现在应该长很大了。哎呀,我,我都没脸见他,我,我如今这,这个样子,只怕丢了公主的体面。”
“你别急,他是要来看看你的。”老太太拉着她的手,说:“我今日来还有一事相求。”
老太太叹口气接着说:“成君是小公子托付于我的,成君身边没有个得力的人照应,所以三灾八难的没消停过,没养好成君,愧对小公子之托。我想请你照应他,不知你的意思怎样?”
史妈妈到没想到老太太提这样的事,一时沉默。
“我知道你舍不得芳姐儿,成君明年春天就去学馆入学去了,那个时候,你就可以回桂苑了。”
史妈妈说:“原也不费我什么事儿,既是老太太看得起,我自当竭力照看就是了。只是我这一走,芳姐儿身边没人了。”
“你看红芍留下可妥当?”老太太问。
“她是个好的,使得。”
老太太这一遭桂苑之行,很是正风肃纪,立马寿康院800米以内,下人见面只敢聊天气,连着说“芳”字儿都忌讳起来。
二房这边,康妈妈领了老太太得旨意,押着二太太到祠堂里跪先祖,又将三少爷打了二十大板送回房里禁足一个月。
二老爷从衙门回来后,看着香姐儿哭着泪人似得,呜呜咽咽诉说着母亲蒙冤,哥哥造打,又有一旁的妈妈添油加醋,闹得他火从心中起,怒从胆边生。
摔袖直直冲进寿康院,见到老太提太正坐在榻上慢条斯理得饮茶。也不知怎么的,看到母亲脸上平静如水的面容,云淡风轻的神态,二老爷心中一凛,怒火去了一大半,恭恭敬敬在下面拜道:“儿子给母亲请安。”
老太太将茶盏放在榻上的小几上,问道:“看你从外间进来,怒气冲冲,可是有什么事?”
二老爷赶紧跪下,伏地说道:“儿子不敢,只是自己家宅不宁,给老太太添忧了。”
老太太笑道:“这都是小事,以后她们改了就好,你也要在家中立下规规才好。”
“是,”二老爷在地上回道:“只是竹儿是杨府的子孙,虽纨绔些,到底比外头人金贵,还请母亲多多庇护教导。”
老太太呵呵一笑,不言语。二老爷跪在下面竖着耳朵没听到声响,一小会子,额头就开始冒汗。
“纨绔?”老太太轻声说,“倒也不错,跟你这个糊涂蠢笨的败家子相比,他真不算什么?”
二老爷听到此处,有些恨意,跪直了说:“母亲,为何这样说庶子。我虽不是您肠子里掉下来,却也奉您为至亲,将您当作自己最亲的亲人。您呢?却处处寒儿的心,儿子实在不明,到底要怎样才能得您认可!”
康妈妈听着二老爷着实糊涂,说得不像人话,上前劝道:“二老爷真是糊涂,老太太怎么对你,你难道心里不清楚。你且看看哪家庶子能有你这样的前程,有你这样得体面。老太太说你的话,哪句不当你是骨肉,你没见别个当家主母是怎样慢慢养废庶子的?!就刚才那些话,若是不当你为骨肉,犯得着惹你怨怼,可见爱之深恨之切,二老爷仔细想想。”
老太太冷笑道:“我并不是为了你这个不肖子说的,我是为杨氏这一族,侯府这一脉才说的。”
“不知儿子倒底做了什么,让母亲如此发恨。我在官场上四处迎奉,小心谨慎,谋取功名,也不是为给咱们侯府光宗耀祖吗?”
啪!一盅茶盏砸在二老爷身上。
老太太恨声道:“你光宗耀祖!你光宗耀祖,就将成王殿下的红珊瑚转送给宫里的贵妃,你的亲侄女!你知道,成云在宫里多艰难,步步惊心,如履薄冰,一个不小心,不是她一个人掉脑袋的!”
“成王殿下拥护太子,就是拥护正统。咱们家如今虽沾贵妃光,日渐昌隆,却也不是长久之计,皇上日渐老迈,我们还需早早为日后打算。若能和太子搭上,……”
不待二老爷说完,老太太抡起榻上小茶几狠命摔过去,骂道:“我今日就砸死你个蠢货!”
在外间早已候着的侯爷,三老爷齐齐冲进来,拦着老太太说:“母亲莫气坏身子。”
老太太喘着气,指着二老爷骂道:“自古臣子对储君之事,避之唯恐不及。你倒好,削尖了头往里钻!你连自己主子的意思都没弄明白,就瞎添屁股,侯府迟早毁在你手上!今儿我就了结你,省的祸害宗亲。”
众人皆上前劝阻,老太太已经气的脸色发白,抖着手指,骂道:“但凡你们兄弟有一个清明主事的,我也不会担忧至此。可恨你这个侯爷,白担了长子的名号,任着兄弟们胡来!不如,就让我近日死了,你们个个给我安稳在家丁忧才好。”
侯爷和三爷个个跪在地上请罪。
康妈妈扶着老太太落泪道:“老太太,何不想想宫里面的云姐儿,外面的文哥儿。”
老太太喘着气,收了手指,眼中怜悯。康妈妈赶紧扶老太太坐下,外间大太太、三太太这才敢入内服侍。过一会,又有太医入府把脉,寿康院灯火通明,闹到半夜。
“想办法让在外任职的大哥儿成文回京,还有在外游学的四哥儿成武也叫回来。”老太太闭上眼睛说。
跪在地上的侯爷答道:“儿,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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