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再见童年——消逝的人文世界的最后回眸

诗教(3)

    我的家庭……诗的气氛很浓。……(父亲)喜欢诗,他的气质、感情、天才和诗最接近。

    我常常怀着悲伤的心情侧耳倾听,听他用抖颤的几乎细得无声的感伤的调子,吟诵着他同我的一位族叔唱和的诗句。

    ……(祖父)板着铁脸,终天不说一句话。……但他也特别好诗。……有时,他突然放开心头的铁闸,用湍流的热情,洪亮的嗓音朗诵起《长恨歌》来,接着又是《琵琶*行》。

    他的声音使我莫名其妙地感动,不是他的声音,是他的诗的热情燃烧了我幼小的心灵。

    这时,他简真变成另一个人。他曾热心地教我读诗。《文化界名人自述》页194—195。

    臧克家是诗人。诗人易君左约在十岁由他的名诗人父亲教作诗。潘大逵的长兄是革命人物,在外读书,只要回家逗留较久时,就为弟弟讲《诗经》和唐诗。

    易君左《大湖的儿女》页162;潘大逵《风雨九十年》页19。中国妇女受教育的机会少,在教下一代读书上,担当的角色本不及男性重,但母亲或女性长辈经常教幼儿读诗,这在《母教》一文中已说过,女性在中国这个诗的国度中,曾做出超过她们受教育机会的贡献。

    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书大可不必读,唯独是诗的教育则不限于科举有望的男孩子。

    而中国诗短小易记,也为女性和幼儿提供了欣赏文学的空间。正因为有这些诗教基础,所以近代初办妇女杂志时,妇女投稿写文都很幼稚,唯有写诗较好。

    但一本杂志不能都是诗,结果很多篇幅是找男人代写的。郑逸梅《回忆几种妇女杂志》页25,转引包天笑《我与杂志界》。

    载《逸梅随笔》,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8年。

    “上古时代的教育都重在口耳之相传,为便于记忆、传播,韵语文学便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它便于文化的积累。”

    “诗教、乐教与文教、政教的汇通合一,正是中国文艺教育的基本特色。”金忠明,前揭书,页244,265。

    旧诗纵使被新文学家认为是死文学,它的教化作用、在中国儿童教育中的特殊角色却不可忽视。

    (紫琅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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