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再见童年——消逝的人文世界的最后回眸

诗教(2)

    诗既然是贩夫走卒都读或者作的文体,作为读书人自然不能不懂,文人相聚或是应科举,作诗都是必须的能力。

    即使是木匠而变画家的齐白石,也得开始学诗,才能真正在文人圈子中生存。

    在学塾中,学作诗往往后于学作文,是较大的学生的功课。对于小学生来说,诗课是神秘而可羡慕的。

    张恨水没有遇上一个好的塾师,对学习兴趣不大,十一岁时却

    “莫*名其妙的爱上了《千家诗》,要求先生教给我读诗……(先生)并无一个字的讲解。但奇怪,我竟念得很有味,莫名其妙的有味”。

    张恨水《写作生涯回忆录》页5。张恨水是章回家,著有《金粉世家》、《啼笑因缘》等。

    除了读诗,小学生会学对对子,也叫做对课。什么年纪开始对课,没有规定。

    李匀庐七岁时,放学之前就练习对对,先对一个字,然后加到七个字,并且要学平仄声。

    李匀庐《匀庐琐忆》页104—105。李匀庐是二十年代著名社会活动家,国民党员。

    马叙伦在十一岁开始学做三个字的对。不少小孩子要求提前学对对,而且往往因为对子对得好而第一次得到老师或家长称赞。

    唯有郭沫若则将对课视为诗的刑罚,称它为家塾里所受的非刑。郭沫若约在六七岁开始学对对,由两个字渐渐做到七个字。

    他以为连说话都不能条畅的孩子,是难以了解虚实平仄的,更不能了解音律对仗,但做不出对来,先生还是要做。

    不过,郭沫若虽然不喜欢对课,却喜欢读诗,

    “读《唐诗三百首》和《千家诗》虽是一样的不能全懂,但比较起什么《易经》、《书经》、《周礼》、《仪礼》等,那要算有天渊的悬隔了”。

    郭沫若《我的童年》页38—39。中国的诗教并不是在学塾才开始。

    在正式的学塾教育之前,儿童往往就跟从家人学念诗:我三岁尚未学认字时,便跟着老太太们学数嘴儿,数嘴儿即是学民歌民谣,我会的很多,约有好几十套。

    ……我从三岁上,就从着先父在枕头上认字号,并带着学念诗,是光用嘴念,不认字。

    ……多念五言绝句,尽因绝句短而易记也。齐如山《齐如山回忆录》页3。

    家庭是一个比学塾更易诱发对诗的感情的地方,诗人臧克家说:(紫琅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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