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再见童年——消逝的人文世界的最后回眸

旧学塾新课程(2)

    这是在教育上的一种新变,但是第一步还是在识字等教育基础上,而教育的手段仍然是读文章,内容仍以道德(对国事的关怀)为依归,在手法、步骤和目的上是一样的,只是教的具体内容不同了,而受教的人还包括曾虚白的小姑母。

    茅盾家有家塾,由祖父执教,教材是《三字经》、《百家姓》这类老书。家塾徒具形式,教学不认真,祖父经常自顾出门听说书或打小麻将,丢下学生不管。因此茅盾的父亲不愿儿子到家塾读书,自选了一些新教材如《字课图说》、《天文歌略》、《地理歌略》等,让母亲来教茅盾。后来送到一个亲戚办的私塾中念书,又叮嘱旧式的塾师教新学,但是老塾师不懂得教新学。终于半年多后,当乌镇办起了第一所初级小学,茅盾就成为这个小学的第一班学生。茅盾《我走过的道路》页55。

    冯友兰的新教育影响就更多姿彩了,除了书本有变,连形式也模仿新式学校:“我们虽然主要是在家里念书,但是也不是与当时武昌教育界完全隔绝。因为父亲也在当时教育界之内。遇见一般学校都要作的事,他也要我们作。当时武昌的学校,无论大小都要穿制服。制服上身是一件浅蓝色短褂,镶上云字头的青色宽边,很有点像当时军队穿的号衣。下身长裤,也是浅蓝色。父亲也叫母亲给我们兄弟俩都作了一套。还教我们唱学堂歌。学堂歌是张之洞作的,当时大、中、小学堂都唱。歌词开头说:

    天地泰,日月光,听我唱歌赞学堂。

    圣天子,图自强,除却兴学别无方。

    下边分说当时所谓各种新学的要点和意义* ,有些现在看着是很平凡甚至是错误的。…… 我们这些小孩也学唱这个歌,其实也无所谓唱,因为本来没有谱子,只要大声念,再把腔拉长一点,就算是唱了。”冯友兰《三松堂自序》页7—8。

    清末最后一次科举的探花商衍鎏,本身虽然是科举制度的得益者,但是对于新变的局面很了解,早就计划为儿子做好迎接新社会的准备:他认为中国应该向日本学习,不应再闭关自守。既然要向人家学,首先要学好外文,这样即使不出国,也可以读人家的科技书。于是在中文教师外,又聘请一位英文教师,教四个儿子和侄儿;又说“日本人身体强健,重视体育之故,体质是人的本钱,这点不可忽视”。又请了位谷师傅隔晚教子侄打短拳,舞白蜡杆,打沙袋,还买了一匹小马,锻炼胆识。儿子商承祚说“其深谋远虑,无微不至的安排,不外为我们迎接新社会的来临做好准备”。《群星璀璨——广东文化名人实录》页170—171。商承祚是著名古文字学家,任教于中山大学。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紫琅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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