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迟迟未归

第八章 淳淳酒香

    白茵茵全身藏在宽大的披风之中,扣着马身的长腿,此时正小心翼翼地向顾景尧的腿靠近。东陵四季如春,衣装多为绸缎。顾景尧感受着前方女子身体的温度,不推开不回避,也不回应,一双握着缰绳的手,与女子保持礼貌的距离。

    终于出了城。

    白真真回头向着几人说:“去南面无垠山吧,我先行一步。”一扬鞭,马儿向南方冲去。

    无垠山是东陵与南疆的界山,山脉高且狭长,是天然的地理分界线。

    东方煜毫不犹豫向着白真真方向追去,风中只留下一句,“你们随意。”

    顾景尧则依旧不紧不慢,温驯的马儿哒哒哒,慢悠悠向前走。

    “尧哥哥,不追吗?”白茵茵是真的不想追,身体向着顾景尧靠近。

    “茵茵想追?”顾景尧低声问到,手,探到白茵茵腰间,夹出瓷瓶。

    白茵茵想抢回瓶子,却见顾景尧眯着眼睛打量自己,顿时窘迫地低下头。

    “尧哥哥……”

    “嗯?”低沉的嗓音仿佛有种魔力,紧紧抓住白茵茵的心。

    “茵茵觉得,我需要这个?”顾景尧凑到她耳边。

    白茵茵的脸,绯红,不受控制。

    “所以,茵茵想去哪里呢?”

    “凉山如何?”白茵茵答,感觉温温热热的气息缠绕在耳边。

    “正有此意。”

    马儿跑得轻盈,马背上两人颠颠簸簸。

    白茵茵已完全依靠在顾景尧身上,身体之间除了衣服再无间隙。脸色泛红,呼吸和心跳有些急促。而顾景尧,早已伸手揽住白茵茵的腰,感受到她的羞涩,手不由收紧,双腿一夹马肚,速度加快。

    在一座破败寺庙前停下,“进去参拜,怎么样?”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呼出的气挠得白茵茵耳朵痒痒的。

    “茵茵……茵茵听尧哥哥的。”白茵茵脸烧的通红。

    顾景尧翻身下马,打横抱住白茵茵,一脚踹开庙门,年久失修,木门早已失去作用。寻了间房,将白茵茵放到床上。

    “茵茵该是累了吧,先歇息一会儿吧。”他做了个起身的动作,白茵茵还抱着他的脖子,没放开。二人四目相对,火,似乎要燃烧。顾景尧扬唇一笑,手从白茵茵后背滑到腰间,“茵茵没有话对我说吗?”这话,像是引诱。

    “有……有……”她有些紧张。

    “哦?”顾景尧也不急着进展,保持原样,扶着她纤细的腰,看着她转来转去的眼睛,等她接下来的话。

    “茵茵,一直仰慕尧哥哥,所以……”白茵茵不再羞涩,定定望向顾景尧的眼,撑起身子,吻住他的唇。

    顾景尧又笑了,中止了这一吻,“茵茵可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茵茵,求之不得。”

    听了这话,顾景尧又是一笑。一把扯下白茵茵的披风,翻身上床,双腿将她控制在身下,手顺着白茵茵后背游走,不安分地探向她的胸口,手指灵活跳跃,纽扣开了……

    白真真和东方煜二人前后脚到了无垠山脚下。侧面就是东海。

    二人牵着马,沿着海边散步。

    海风凉凉的,藏着海水独特的腥咸味。

    天有些阴,太阳不知去了哪。

    “真真,你……”东方煜侧着头,欲言又止。白真真应了声,等他接下来的话。

    风好像吹了好久。

    “怎么了,话不说完?”白真真很少见他欲言又止,她总觉得他长了个存话的肚皮,还有张没塞紧的酒壶嘴,她见过他滔滔不绝的样子,面对面也好,远远观察也好,古板的,羞赧的,放浪的,她都见过。

    他不回话,她就不多问了。

    “三年,你变化了不少,爹爹来信总说你如何骁勇,我总以为你还是那般毛躁性子,谁知你稳重至此。”

    其实白真真很疑惑,小时候毛毛躁躁的傻小子,十五六岁突然就变得木讷古板,没几年又传出风流名声,这三年她听父亲说他上阵杀敌如何英勇,以为他又变回幼时那毛猴子,谁知一见,竟发现他成了闷葫芦,话匣子不知藏到何处去了,人都说女大十八变,东方煜却比女子还要善变。

    停了脚步,二人席地坐下。

    “听人说,女子总会心仪与自己父亲相像的人。”东方煜的回答,让白真真不明所以。

    空气很潮湿,风夹着水珠吹来。

    东方煜不知她是不是真的不懂,看着她困惑的眼,只能苦笑。

    “快下雨了,真真,我们回城还是就近躲一下?”

    “捉几条鱼,找个山洞烤来吃,天还早呢,急什么。”

    说罢,把缰绳塞到东方煜手里,脚尖一点,向着海里去,武艺得白盛云真传,眨眼就要到海里了。

    东方煜急得大喊,“回来!”,跟着就追。

    “待着别动,你又不会水。”白真真已经下水了,她可忘不了小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东方煜,掉到景尧家里水池子里时,哭得有多惨。

    由于阴天,离岸不远就有不少鱼,省力不少。

    他看到她红色的衣角在海水里漂荡,他的心,就随着海浪上上下下,起伏不定;他看到她束起的长发,随风飞舞,他的心,就顺着海风,被狠狠地,迅速地,抛到不知道多远的地方;他看到她身姿矫健,如同骏马,他的心,就跟着跳跃、翻转、停顿、奔驰;他看到她,扬着嘴角归来,他的心,终于跟着回到身边。

    白真真刚刚站定,就被东方煜扯着胳膊带到怀里,“你做什么!”很危险,我很担心。

    白真真喘不过气,试图挣脱,可女子的力量怎么敌得过男子。

    “东方煜,放手。”

    东方煜感觉到自己失态,忙松了力。在心里苦笑一声,“傻不傻?”

    他觉得他的真真一定也在说他,“傻不傻。”

    “我没事。”白真真扬扬长剑上的几条鱼,“傻不傻。”

    东方煜就笑了。

    气氛有些压抑,两人沉默着。偏偏这时落了雨。

    两人忙上了马冲向无垠山。

    白真真燃了堆火,拿了山洞里的破木棍子,穿过鱼肚,放在火上烤。鳞没刮,火焰下闪着晶晶亮亮的蓝光,发出哔哔啵啵的响声。

    她捉的鱼,很大很肥,厚厚的,也不切,自然是难熟。她也倒是不急于吃,本就不饿,捕鱼不过白真真一时兴起罢了。

    东方煜自然也是不急的,他喜欢看她静静坐在一边,不时转转木棍,翻翻鱼身,拨拨火苗,忙前忙后。这感觉就像……像是平常人家的小夫妻……

    两人默契保持沉默,空气中只有火烧柴的声音,雨坠地的声音,风打浪的声音。

    “有酒吗?”白真真没抱太大希望。

    “焰刃?”

    东方煜知道她喜酒,尤爱烈酒,她眼中的惊喜,让他欣喜不已。

    当年他酿了这酒,太过辛辣,本想丢弃。白真真却说这是她喝过最好的酒,浓,烈,有性格,像炙热的刀刃。他便叫它焰刃,这么多年,一直酿,每年总会送几坛给白真真,这些年他在外,她怕是没得喝了。

    “有酒有鱼,不醉不归。”东方煜到山洞外,解了马鞍边的小酒壶,笑说。

    东方煜也是爱酒的,从东陵皇城到北荒边线,他尝遍了各种酒。不过他喜欢温和的酒,那样浓烈的酒,只有真真能驾驭吧?

    马鞍上这壶,是他在北荒酿的,想见她,就尝一口她爱的酒。

    白真真拨开壶嘴,酒香四溢,“还是你的酒香。”

    鱼香也藏不住了,丝丝缕缕缠人。

    东方煜掏出一把匕首。看起来很古朴的样子,紫铜鞘上镶了枚混红珠子,这是整把匕首唯一的装饰。白真真竟多看了几眼。

    她喜欢,他看得出来。

    “送你?”东方煜试探性问,拿着匕首的手伸出去,还微微晃了晃。白真真从来不是矫情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也不废话,接过匕首。细细看来,手柄上有些古怪的符文,谜一样,勾起她的好奇。“哪里得来的?”白真真收起匕首,问。

    “哦,北荒缴的。”眼神飘了飘,不知道飘去了什么地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