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歌一句别演了，惹来了大家的疑惑：明明人家情深似海，明明人家生死相依，怎么是演呢？
那丫鬟也是怒目而视，愤怒道：“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能侮辱我对唐郎的感情！”
“哦？感情？是怎样的感情？是因为仗着他的喜欢，陷害他？是仗着他的喜欢，谋害他？还是仗着他是国舅贴身小厮，利用他？”
“你！你！血口喷人！我对唐郎的心，日月可鉴！”丫鬟仍旧一副一往情深的样子。
“是吗？爱他，就是要谋害他吗？就算他今日没有中毒，他也命不久矣了。”凌云歌叹了一口气，“蜂蜜与鲫鱼同食会中毒，但是，你却经常给你的唐郎一起吃，对吗？如果早点发现，可以服用黑豆和甘草解毒。可现在，由于中毒时间太长，毒已入心肺，神仙也无药可医了。”凌云歌说完，怜悯地看着那小厮。
“你！”那丫鬟发现自己根本不能说些什么，这个人，说的都是对的，只是自己做得隐秘，他是如何知晓的？那丫鬟并不知道，凌云歌早早已经动用自己的力量，监视着国舅府的一举一动了。
那丫鬟也是个聪明人，知道现在没有证据，关键还在于唐郎信与不信，他若不信，那便什么也不会说。于是，她放弃了去指责凌云歌，转攻那小厮，只要他还爱她，一切就都还好，就算牺牲自己，也要保住自己的主子，这些年，没有她，自己哪里还能活着？
“唐郎，”那丫鬟楚楚可怜，未语泪先流，加之颇有姿色，看来竟是美得让人心疼。“唐郎，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的，我真的不知道，我怎么会害你呢？我也吃了的，我要是害你，我还能害自己？”
众人一听，都觉得有道理，是啊，有谁不想活得久一点？难道知道有毒，自己也还吃。
只是那小厮，似乎并不吃这一套，只是仿佛陷入了一个朦胧的不真实的梦。
“第一次初见，你倚门回首，展颜一笑，我便心动了。”
“第二次见，你低头走过，空气中传来你的香气，是我记忆中故乡遍地都开放的苹果香，从此，再也忘不了。”
“第三次见，你送我一个香囊，同样的苹果香，我日日带在身边，从不曾离身片刻。”
“后来，我们一起看过星星，一起流过泪，一起经历风霜，华阳镇，那里真好啊。华阳镇的蜂蜜，也是真甜。你烤的鲫鱼，也是真香。”
“来，我的姑娘，不哭了，我不怪你。真的。其实，我虽然木了点，但不傻，我知道蜂蜜和鲫鱼不能一起吃，可别忘了，我家那边养蜂人可不少。但是，我真不舍得破坏那份甜蜜。你喂我吃，我吃，你笑，笑起来，我的心都化了。”
“就算重来一次，即使换了砒霜，我也是愿意吃的。如果不能在一起，能死在你的手里，也是一种幸福。”那小厮对着那丫鬟展颜一笑，伸出手来，抚摸着那丫鬟的脸，替她擦干了眼泪。
“唐郎，此生，我对不起你，来生，希望我们能脱离奴籍，在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只有你我。”那丫鬟，此时，才发现，早已经不知在何时，已经深陷他的深情，无法自拔。
是啊，谁能拒绝这样生死相许的炽热感情？谁能拒绝这样傻又痴的男人？
那小厮欣慰道：“我的姑娘，我可能要先走了，以后没有我，你可不要伤心，我不怪你，真的。只是，遗憾……”那小厮嘴边的血不断地涌出，紫黑的。
那丫鬟此刻也慌了，以为不爱，以为只是利用，但，早已经深爱。
拿着手帕替她擦血，可是，好像开了闸的水龙头，怎么也关不上了。越擦越多，手帕都已经浸湿了。血，还在涌。
同时倾泻而下的，还有她的泪。
“好遗憾啊，还没送你凤冠霞帔，还没红烛高烧，许你一世。太遗憾了……”
他，还想伸出手摸摸她的脸，这张他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护她安好的脸。
但是，还没触碰到，却已经慢慢垂下。生命戛然而止。同时戛然而止的，还有这一份令人哀叹的执着的爱。
凌云歌正在感叹，这丫鬟真好命，遇见这么好一个男人。可是，却依旧，一手断送了。但是，她，身为奴婢，有什么选择呢？
正如她，有什么选择呢？都是可怜人罢了。
正想着这丫鬟以后会不会还想起这么一个小厮，却见这个丫鬟嘴角鲜血狂流，也是紫黑色。
那小厮是两种毒一起，所以无药可救。她，就算是蜂蜜和鲫鱼同食中的毒，也不至于现在毒发啊。
这丫鬟，还有用呢，她，才是找出幕后的凶手的关键。
凌云歌让水怀珠上前把了把脉，水怀珠点点头。意思是，的确是毒发。不过是齿间毒药。
不得不说，她，有一个忠心的奴婢，而这奴婢，也有一个忠心的爱人。
凌云歌默默无言，突然意兴阑珊，爱情，让人疯狂，也让人痴迷。
大家都是可怜人罢了。
又死了两个人，大家也心情黯淡。
此时的国舅爷，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突然，他也不想再去审什么了。没什么心情。
有些事，有些人，自己关起门来，了结了便是了，何苦闹得众人皆知，这万一，闹到圣上那里去，扯出大月国的事情，得不偿失了。
主意已定。国舅自愿放弃这一场申诉，大家也都散了。
杜伯自然是让迎恩寺的方丈带回去了。去之前，说了杜仲正被关在迎恩寺里的一个柴房。
国舅命人处理了现场，着人好生安葬，并好生安抚其家人，并严令透露风声，只说是暴毙而亡。
其余被凌云歌的猴子抓伤的小厮，有神医负责医治，诊金药钱凌云歌出。
这一场争斗，看似以国舅爷损失严重，大人大量，不计较而告终，其实，明眼人都明白，这，只是以退为进，免得输得更惨更没面子。
当夜，就传来了国舅府七姨娘因为爱婢的死，伤心过度，突然重病，无药可治，去了。
消息传来到懒云居的时候，凌云歌正在和纳兰璟讨价还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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