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醒醒。”
“你是？”萧然睁开了迷糊的双眼，入目的是一位身穿玄色长衫的老者，头发胡须花白。
“小友背着这位姑娘走过了九千级台阶，可谓毅力惊人。”
“您是白鹿宗的长老？”
“哈哈哈，伊道友前日就给我传信说三日之后会有一名年轻人来访，老朽闲来无事，故在此等候，想不到你这么早就到了。”
“一切都瞒不过长老。”
“想必这位就是伊道友的女儿了，果真是花容月貌。”
“小辈还未请教前辈尊姓大名。”
“老朽白鹿院院主白不攸，同时也管理宗内大小事宜。”
“原来是白前辈，”萧然作揖，“茉莉快醒醒。”
“怎么了？”茉莉悠悠醒来，还不知道情况。
“嗯？”看到面前的老人，她一个激灵，立马就清醒了，“白伯伯。”
“噢？你认识我？”
“虽然没见过面，但爹爹经常提起你，茉莉也见过您的画像。”
“伊道友可没告诉我他要提前动身来啊，是不是你擅自做主的，还是说这小子拐骗你？”
“萧然是我的夫君，怎么算是拐骗呢，再说了，确实是我做主带他过来。”
“新婚夫妇不多些时间在一起，这么着急赶他出来？”
“好男儿志在四方嘛，你说是吧？”茉莉拱了拱萧然。
“是…是啊，怎可留恋儿女私情。”
“老朽姑且信了。”白不攸浑浊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精光，他大概知道了一些内情，“跟我来吧，去宗内再谈。”
两人跟在后头，听白不攸介绍白鹿宗，当然这些他们都从伊知明那里了解了。曲曲折折过后，三人来到了山门前。
“这就是我们白鹿宗的正门，也是唯一的入口。”白不攸指着一座双层飞檐单门，门上高悬祖师爷李渤亲手题字的“白鹿宗”横额，门前古树垂荫，溪水轻吟。
“这里是白鹿院，也是我管理的地方，主要修习祖师爷传下的白鹿剑诀，说是剑诀，其实并不用剑，而是用一杆笔，以笔为剑，当然相信你们都知道剑道练到高深处，万物皆可为剑。”
“那栋红色的建筑是御书阁，由周难全管理，主要修习《黑白凌云志》，那也是历代宗主留下的一本秘籍，泼墨写字，若得到精髓，悟出道意，那么一个字就可以压制甚至灭杀对手。”
“再说那栋白墙黑瓦的建筑，那里是墨画堂，由吴亦旭管辖，主要修习《两仪幻天境》，同样也是历代宗主所留，泼墨作画，和御书阁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们白鹿宗之所以能坐镇一方，也是因为这三种绝技，同时也引来无数人的觊觎，不过没人能偷走，我告诉你的早已不是秘密，是常识。”
“…”萧然无语，“白鹿宗不愧是白鹿宗，还以为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原来只是公开的信息…”
“少年，虽然你是伊道友引荐，但我白鹿宗也不是什么人都收，你得拿出实力。”
“不知是什么考验？”
“闯过白鹿境！那是祖师爷留下来的地方，里面住着与祖师爷相伴一生的白鹿尊者，你需要得到它的认可！”白不攸语出惊人。
“白鹿尊者？！”萧然倒吸一口凉气，“如果是那头白鹿，那它应该活了几千年了，要得到它的认可谈何容易。”
“不知尊者考验的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尊者性情古怪，也许什么考验都没有，也许会为难你，出九重考验。”
“不是吧？”萧然心里更没底了，要是白鹿尊者心情不好，他不就凉了。
“我也没办法。”白不攸耸肩，除了祖师爷之外，没人敢命令那头白鹿，要不然怎么会尊为尊者，而祖师爷早就不知所踪，是生是死没人晓得。
“修仙没你想的那么顺利，”茉莉似乎没有多惊讶，“这第一道关卡你就要退缩吗？”
“当然不会！”萧然坚定，“白前辈，带我去白鹿境吧。”
“好！”白不攸点头，同时心里对萧然更加肯定了几分。
“这里是陵星门，每年夏至，太阳星会直射这里，而每年冬至，太阴星会正对这里，这两天在此处感应星辰是最好的。”
“那座亭子是孤亭，西对不老峰，下临圣泽泉，崖石峻峭，涧水湍急，是观景的绝佳地点。”
“我们脚下的是枕叶桥，贯道溪在这里分为两支，可以看到大石横枕，水石相激，怒若飞霆，如烟如霞，也是我们白鹿宗的一处胜境。”
一路走来，白不攸为萧然介绍，“看到那个山洞了么？外界称它两仪洞，其实那里就是白鹿境，白鹿尊者也在那里，我不能再往前走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造化。”
“多谢前辈。”萧然步伐坚定走向洞口，为了十年之约，没有什么能阻挡他。
洞内，没有想象中的黑暗，青石阶一层层向下，两侧是昏黄的灯光，半个时辰后，萧然走出了山洞，他看到的是一个八角形的湖泊，湖中心是一座亭台，湖面上盛开着蓝色的莲花，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悠悠离别千余年，故人不曾来入梦。”苍老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
“小辈萧然，见过白鹿尊者！”虽然看不到身影在哪，萧然还是行礼。
“为何来此？”亭台上一头白鹿凭空出现。
“晚辈自然是想拜入白鹿宗。”
“让我看看你有几分能耐。”白鹿只是看了萧然一眼，萧然就觉得浑身发冷，透入骨髓，深入灵魂，眉毛上都结了冰霜，他甚至觉得自己停止了思考，一切都定格了，但他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倒下。
“醒来。”白鹿撤去了神威，还不等萧然有所喘息，又是蹄子一跺，这次是如山一般的重量压到萧然身上。
虽然空无一物，但萧然不禁弯下了腰，双腿发力，地上都被踩出了两个坑。
“看看你狼狈的样子，还不放弃吗？”
“为什么要放弃，我虽未踏上修仙路，但也知道这是逆天而行，坎坷，劫数不断，现在怎么能因为前辈的一点考验而退缩。”萧然说着缓慢地直起了身子，尽管满头汗水，不过那倔强的模样已经看在白鹿眼里。
“心性不错，这第一重考验你合格了，接下来是第二重。”
“来吧。”
“看到那些莲花了吗？你要做的就是就是走到我面前。”
“没有路怎么走？”
“看你的悟性了。”
“尊者提到了莲花，想必这路就在莲花中间。”萧然仔细思索，“这湖是八角的，进来的山洞又叫两仪洞，再加上道家说的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想来是暗藏八卦之意，又有生门死门的说法，这样的话…”
“就是这里了。”萧然踩了上去，莲花看起来虚不受力，实际上承受一个人的重量绰绰有余，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他也更加大胆，一步一步走向湖中心。
“好！”白鹿尊者只说了一个字。
“尊者，我算通过了么？”
“你都站在我面前了，你认为呢？”白鹿幻化人形，是一个白衣的青年男子。
“有些日子没有人来这里了。”
“白鹿宗收的弟子很少？”
“天下人都知道我白鹿宗是圣地，每年来这里拜师的数以万计，但那九千级台阶就拦住了九成九的人。”
“晚辈不胜荣幸能站在尊者面前。”
“你看你走过的路像什么？”
“嗯…单看这轨迹，我觉得像一个天字，如果看这些莲花的话，可以说是一幅画，虽然是一片蓝色，但其实还是有细微的差别，就叫它百花朝鹿吧。”
“主人留下的东西看懂的人太少了，今天又多了你一个。”
“晚辈愚钝。”
“现在你可以选择任意一派加入，去吧。”
“告别尊者。”萧然原路返回，洞外白不攸还在等候。
“情况如何？”
“承蒙尊者关照，白鹿境的考验我通过了。”
“我的眼光不会错，在你登云梯的时候就知道你是个可造之材。”
“不辱前辈期望。”
“对了，尊者让你加入谁的麾下？”
“他说让我自己选。”
“那你想好了？”
“就白鹿院吧。”
“哈哈哈，好！”白不攸拍手而笑，“我又多了一个得意的弟子。”
“我现在迫不及待想看看吴亦旭和周难全那精彩的神情了。”
“前辈还有这种兴致。”
“见笑见笑，活了几百年，也只有老对手吃亏能让我们痛快一下。”
“新来的弟子在哪里？”议事堂里，两个老头大呼小叫。
“看看你们两个，有一宗长老的风范吗？”
“白不攸，轮得到你教训我们？”
“你以为你是宗主？”
“就是，也只是代为管理而已。”
“你小子就是新来的？”
“白鹿尊者好像对你颇为赞赏。”
“你加入我们御书阁吧，我们才是正宗。”
“胡说，我们墨画堂才是真正传承祖师爷衣钵。”
“都别争了，萧然已经加入我白鹿院。”
“什么？”
“你的眼睛被蒙蔽了？”
“多谢两位前辈抬爱，我已经加入白鹿院，誓要一剑破万法。”
“那走吧，没我们事了。”
“不送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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