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一号厌烦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对零号喝道。
女孩撕心裂肺的叫声戛然而止。
意识在慢慢清醒过来，她看到了什么……
一团血肉模糊，让人作呕，还有空气中一瞬间弥漫出来的鲜血的腥味。
强烈的刺激一股股冲上她的脑门，令她立即痛苦地弯下了腰。哪怕用手拼命捶着沉闷的胸口，眼前也还是一阵阵发黑。
一号皱起了眉头，他询问道：“喂！你没事吗？要不要紧？”他看到零号已经满脸通红，长发凌乱地披散在两肩和脸颊边。她的身子已经开始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会摔倒下去。
女孩勉强直起上身，用力地一把推开一号，重心不稳地跑向门外。
“哎！小心！”
一号看到她被一张小桌子的边角勾到了，正要叫住她，零号已经摔在了地上。
“零！零！”
少年紧张地跑过去，尽可能小心地扶起她，却发现她紧紧闭着双目，嘴唇发白，身子如同秋天落叶一般簌簌地不停抖动着。
……
尚染突然瞪大了双眼，她觉得自己手脚一片冰凉，额头上有细细的汗冒出。接着，她又听到耳边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于是她侧了侧身，东悉闵好看的容貌落入她的视线里。
她愣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现实中。不一会儿，在东悉闵温热的怀抱里，她感觉到自己的四肢都在恢复知觉。
胸口还有些微微起伏，尚染喘了口气，看到了自己铺散在枕头上的长发，她不说话拿起一绺来，轻轻放到自己的鼻子下面，上面传来了洗发水的香味。
但，还是冲不散印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记忆里镌刻的东西，怎么会说忘就忘，更何况是那样残忍的回忆。
她静静躺着，闭眼冥思：
她这个人，好像是矛盾的化身。
明明在母亲死的时候一心想着给她报仇杀人偿命，但在一号利用她开枪杀死一个跟她压根就没有半点关系的女人时，她却开始厌倦血的味道。
在宾馆的那个房间，a先生给她下达了一个命令——做东悉闵身边的卧底。她觉得她能够做好，凭的只是东悉闵对她的感情和她那冰冷的心。可是a先生给她恢复的那六年记忆，她却一点儿都不想回忆。
六年前，黑塞。
通往古老而奢华的黑塞庄园的大路上，一行四轮马车欢快地颠簸着。
为首的马车配着四匹雪白的马，鬃毛如雪般挥舞，马车也平稳地飞驰，哪管什么艳阳高照。
尚染待在凉爽的车厢里，被屈辱地绑在座位旁边，她怨恨地盯着空荡荡的车厢里那个带面具的男人。他似乎是在闭目养神，优雅的坐在铺着白羊绒毛毡的座椅上，倚靠在挂着金色流苏的车窗边，耳垂上挂着的黑曜石拼命地抖动着，怎样都不觉得烦躁。
她没办法开口，因为那群用数字做名字的人已经将她的嘴堵得死死的。
一盆子碎冰块搁在她脚边，因融化而吸收热量的缘故，使她的两只脚都冰到没有知觉。
“喂！”
正在她想办法挣脱的时候，那个男人叫了她一声。
尚染将视线投向男人，在心里暗道：“我不叫喂，我有名字！”
男人当然不知道她的心思，其实他也一点都不想知道。他用中文说：“你不害怕吗？一个人被我们带走。”
怕什么！她自暴自弃地在心里想：反正我爸已经进了监狱，我妈也死了，这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再爱我了。连我最好的朋友也出了车祸，还有谁可以来解救我？
“你不会感到压抑吗？”男人转过头来，面具上双眼的位置有两个空洞，悠悠地盯着她，“我是指……你身边的家人，朋友都离你而去，你……不会感觉到悲伤吗？”
悲伤……
尚染垂下了眼眸，纤长的羽睫颤抖着。
她好像，一点儿也不悲伤。也不会因为不悲伤而羞愧，而感到丢脸。是啊——她到底怎么了？尚染皱起眉头，仔细去回想。那一个个她曾经无比熟悉的面容，却在她回想的时候一个个都变得模糊起来。
胸口感觉被人剐了一块去，但也切断了痛觉神经。
她迷茫地抬起头，看着带面具的男人。
只见他朝她伸出戴白手套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伴随着那羽毛般触感而来的是他的笑声：“呵……看起来我最新的研究似乎有了成效呢……”
“以后你就留下来……不要再去想其它什么……把这里当做是你的家。”
尚染双目空洞，木讷地点了点头。
－－－－－－题外话－－－－－－
这里是真实的记忆，与前面所谓的“记忆”有很大出入，因为那里被篡改过。
抱着“不能弃坑”的信念（有气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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