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策马出了大营,一大一小两个背影,像是将军带了个小跟班,却也不显得违和。不久,便来到城防重地,现今城防布置刚刚完成,刘渊每日都要亲自巡视。
守城统领见到刘渊,便跑步过来弓身道:“将军,属下有事禀报。”
刘渊见他看了一眼林茉,便道:“统领何事,但说无妨。”
这统领见林茉骑的是将军的黑山,想是极其信任之人:“将军,昨天开始营中便陆续有兵士病倒,病症似高烧疟疾,如今已扩散到二十几人,我已将这些人隔离安置,军医单独医治。”
“速带我去看看。”三人策马到了安置之所,统领给刘渊拿了防护面具,两人便进去了,虽然林茉强烈要求一起进去,但还是被刘渊拒绝了。
二十几个人挤在一起,地上打着通铺,因为病症似疟疾,所以味道不好闻,地上躺着的士兵非常痛苦,发出阵阵呻吟声。刘渊看了不禁蹙眉。便招来医治军医询问情况。
军医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也带着防护面具,不容乐观的摇摇头:“将军我们到外面说吧。”
出到门外,林茉便迎上来跟在刘渊身后,老者见林茉是陌生面孔欲言又止。
旁边的统领忙说:“胡军医但说无妨。”
那胡军医便弓身作揖开口道:“此次疫症来势凶猛,已有蔓延之势,恐怕是战后几日多有雨水而引起,当时战场还未清理干净,雨水浸泡尸体污染了河水,如果在下判断不错的话,这疫症是因为饮用生水所致。病人的粪便如再次污染河水,后果会不堪设想。”
统领补充道:“属下已经传达全军不许再饮用生水,所有入口食物均要经过煮沸,病人的粪便呕吐之物也都派专人运出城进行深埋处理,所有人一旦发现有疑似症状立刻隔离。将军可还有其他吩咐,属下即刻去办。”刘渊用人眼光精准,手下多办事得力。
刘渊微微点头表示肯定,又对胡军医道:“那这些已经发病的人可有医治办法?”
听到这话,胡军医漏出为难之色:“将军恕在下不才,没有找到有效的医治之法,这种疫症之前在战后也有发生过,我们只能全力控制其蔓延,而未有治疗之法,这些人恐怕……所幸此次发现及时,到目前只有这二十六人。”
刘渊思考片刻对一旁待命的统领道:“恐怕民间也已经有疫症传播了,你速派人去查看,尤其是难民集中的地方,安排人手去帮难民作隔离,把防治办法传达下去,务必防止疫症在民间蔓延。还有立即召集将士帐中议事。”
刚才还因为那二十几个士兵的命运而悲伤的林茉,此刻听到刘渊关心的竟是城里的百姓,让她看刘渊的眼睛里多了一丝钦佩。
片刻之后,大帐中便到齐了十多名将士,因为刘渊不允许林茉离开他半步,所以林茉一直乖乖的跟在他身后,将士们看到将军身边跟着一个陌生的小公子,多有疑惑之色,此时只有吴起在憋着乐,看来将军现在是一刻也离不开这小丫头,出门都恨不得拴在裤腰带上啊。
刘渊神色严肃,剑眉微蹙,扫了一眼底下的人,开口道:“军中昨夜开始有时疫发生,诸位应该已有耳闻,此时我军刚刚入城,晋军随时会有援军反攻,若时疫蔓延,对我军极为不利。现在大家第一要务是配合徐统领和胡军医,全力控制疫情蔓延。另外此事在军中要做到秘而不宣,只当一般病症宣传,胡军医自会全力救治,防止谣言四起,动摇军心。更要封锁消息防止传出城外,给敌军可乘之机。”句句掷地有声,言语间威严无比。
众人颔首作揖齐声道:“谨遵将军令。”
此时有徐统领派去民间查探的人来报,刘渊便令众人退下。
“果不出将军所料,民间疫情要比军中严重,难民集中处更是情形惨烈。”
刘渊此时已剑眉紧蹙,稍作思考便说:“传胡军医,随我亲自前去查看。”
刘渊做事向来凌厉果决,却又心思缜密。
林茉听说民间疫情严重也非常着急,强烈要求一同前去,刘渊本不想带她,但是如今疫情四起,若让她一人四处走动更不放心,便亲自为她戴好防护面具。这一亲密举动让一旁的胡军医异常尴尬,心道最近军中传闻果然不是空穴来风,说将军最近口味大变,从狼口救下个比女子还漂亮的小公子,便金屋藏娇了,现在这情形看来,怕是已经准备公开了,恕他这个老腐朽有点接受无能啊,只能默默走开装作我看不见,我看不见。
城里巡视一圈,看到难民惨状,林茉心里备感凄凉,这些曾经是受她父亲庇护的子民,如今却如此悲惨。都怪当时大意,中了刘渊诡计,不然她父亲的城防固若金汤,决不会如此轻易被攻下。
回来的路上,刘渊心里也很难过。这平阳城一直胡汉混居,自中原晋室立国以来,政策逐渐偏向汉族士族,胡人地位日渐低下,而平阳城在汉朝政权控制下,胡人生活就更是悲苦。如今看着民不聊生,却无能为力。回头又对胡军医说:“这些已经发病的人,一定要想办法救治,不计代价。”
医者仁心,刘渊的话让胡军医非常钦佩:“将军爱民如子,在下定全力以赴。只是若无特效疗法,这些人的性命要看他们自身的体质和造化了。刚才微臣隐约听到难民说这平阳城中有位神医,通晓这时疫治疗之术,只是目前城里稍微有点资本的人都逃出去了,剩下的都是贫苦百姓,怕是寻不来此人了。”
林茉听得此话,觉得有个办法倒可以一试,立刻跟刘渊说:“将军,我知道这神医的药铺在哪里,我带你去。”说罢快马加鞭往药铺方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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