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天冥侠记

第十章 惊天玄神,独步之宫

    风急如激流,由下往上以惊涛拍岸之势席卷。

    睁不开眼,衣襟鼓荡,每一寸肌肤都被这劲风刮疼,如被刀割。

    东离曦芸不知道这崖底有多深,亦不知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只觉心跳得极快,肌肤疼得快失去知觉,不过她敢肯定自己真是落入这深不见底的深渊势必粉身碎骨,难以活命。

    风声依旧在耳边呼啸,她身子也依然在下坠,忽然感觉右手被什么抓住,像一根绳子将她往上吊。

    是的,她在以比下落的速度稍慢的往上移,她生出疑惑,难道这是有人救她?她努力睁开眼,便见眼前依旧是绝壁,不过她确实在被人用绳子缚住往上拉。

    她抬眼,只有稀零的星点缀于瀚空中,不及片刻,脚底落地,回到了方才跳崖的地方。

    “是谁?”她四处张望,不见一人,心中又有几分疑惑,娥眉紧蹙,忽地一声声响在身后响起,一股淡如无形的杀气随之而来,不过她确信这股细弱的杀气并不是针对她的,如是针对她也不会救她了。

    “小女娃有何想不开,竟要轻生?”一道尖细而走刺耳的女声自前方传来,随即在她诧异的目光下,一道人影携惊风之势闪电而至。

    身子佝偻,身长四尺,矮了东离曦芸整整半截,发丝一根木簪束在脑后,一双阴冷的双眼盯着她,让其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仅以一双眼便让她感到惧怕,尤其是东离曦芸见此人如见地狱中人一般,感到冰冷刺骨的错觉。

    是以东离曦芸不敢对眼前的婆婆有丝毫不敬,她恭敬行礼,道:“多谢婆婆救命之恩,不过婆婆救我实在不该。”

    “何以不该?”人予人一种仿似来自地狱一般骇人的阴寒错觉,她的声亦如地狱鬼音一般,令人听之胆寒。

    “曦芸如不跳崖,也活不久了,所以婆婆此举也无疑是多余。”东离曦芸道,心中黯然神伤,生而受血祭魂咒折磨,欲死却又不能。

    婆婆又是冷冷的一笑,堆满褶皱的脸在清冷的月光下更显恐怖,她一双阴桀的眼盯着东离曦芸,犹如看一件至宝,露出贪婪而炽烈的眼光,道:“怎么会多余呢?你可有大用呢,哈哈…”

    东离曦芸闻言,心生惧怕,往后退了两步,感受到婆婆那双看她如同看至宝的眼神,她心感不妙,道:“婆婆,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反正你也想要寻死,这样死而无用,倒不如死得其所。”婆婆向她逼近几步,每进一步东离曦芸便觉得死神向自己靠近,无端心瘆。

    “你不是感谢我的救命之恩吗?怎么,现在怕死了?”婆婆道,满脸褶子笑起来如同鬼脸,尤其在这静谧的也中,更添几分吓人。

    世上不知真有鬼还是没有,但是现在东离曦芸面对的就像一个鬼,令她惧怕,不安。她不断向后退步,身前恶鬼,身后深渊,自己身处绝境,心头一想死于他手不如死于己手,笃定想法后,她毅然转身,再次跳入深渊中。

    “老婆子能救你一次,不能再救一次?小女娃你太天真了。”婆婆冷笑一声,右手摔出一根绳子,绳子在她催动内力下犹如有灵的灵蛇蜿蜒一般向深渊中钻去。

    东离曦芸忽略右手再次被这跟绳子束住,身子又被拉上去,每上一尺,便觉离恶鬼近了一尺,她内心被恐怖笼罩,她使劲挣扎,可是确实做无用功,这跟绳子如长蛇缠树这般紧。

    “哈哈,小女娃,告诉你,我孟婆想要的东西从未离开过我手,你也一样,别做无谓的挣扎,给我乖乖的。”婆婆一双充满阴气的双眼直视东离曦芸,令得她心中惊惧万分,正想挣脱绳子,忽略胸前一痛,自己竟被点了穴道,周身不能动弹,东离曦芸不禁感到一阵背脊发凉,如被一条生于极寒之地的毒蛇盯上,随时张口将自己吞了一般。

    她又想起刚才婆婆自报姓名,身躯一阵,她身为东离族中身份巨高的地位,自然听闻一些天下之事与名震一方的大人物。

    孟婆,传闻是冥教中四大冥王之一,是冥教教主邪君焐座下得力助手之一,在冥教中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的大人物,与其余三位冥王实力不分上下,这四大冥王皆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之辈,想不到此刻自己竟落入孟婆手中。天下传言,这四大冥王早已挤入神洲大陆高手之列,实力令人畏惧,冥教能在北疆与北疆霸主萧氏一族分庭抗礼,除了邪君焐此人实力外,四大冥王功不可没。

    “你到底想做什么?”这种被毒蛇一般冰冷无情的眼神盯着的感觉如坠冰窟,阴寒入骨,且生命被掌握于别人手中,东离曦芸闭上双眼,仿似认命。

    孟婆并没有回答她,孟婆在她身边走了一圈,像在欣赏一件绝世珍宝。

    这片深林除了一些凶禽猛兽之外,可能有人居住吗?答案显然是不能,是以她认命了,反正自己已心死,跳崖自尽是死,落入这孟婆手中亦是死,不如看孟婆到底将她个什么死法,思及此处,她不禁心中豁然贯通,挣开眼,毅然道:“婆婆,你既然说,我对你有大用,不知我这将死之人有何作用?”

    孟婆诧异看了一眼东离曦芸,道:“不错,心性不错。临危不惧,果然不错,老身见你面相清丽中带有一丝富贵大家之气,想必你身世定不简单,不知你是何门何派中子弟?”

    东离曦芸道:“哼,我怕我说出来吓着婆婆您。”她有意说出自己身世来历,以此抑制住孟婆对自己的伤害,让孟婆有所忌惮。

    “哈哈,小女娃你且说说,我孟婆纵横一生,别说你来自名家大门,就算七大门派中人我亦无惧半分。”孟婆冷笑道,话中轻狂之意言溢于表。

    “你冥教作恶多端,为祸天下,你也不用猖狂,自古邪不胜正,你们冥教气焰嚣张已久,所谓‘物极必反’,你们冥教气数尽灭只是迟早之事。”东离曦芸道。

    “牙尖嘴利,既然知晓冥教,看来你来历真不简单,那你就说说你来自何门何派,看看能不能吓住我。”孟婆目光如炬,逼视着她。

    东离曦芸直视她的目光,犹似与亡灵对视一般,周身冰冷,别过头去,道:“我来自西荒东离族,怎么样?怕了吗?告诉你,现在你放了我,或许你可以减轻一些心理压力。”

    孟婆暗颤一下,目光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随即恢复正常,哈哈一笑,笑声竟如鬼泣之声,游荡在这幽静的夜里,显得十分瘆人。

    东离曦芸被她这一声莫名的阴笑弄得心悸,周身不能动弹,孟婆见她心里的一丝恐惧,似乎有一丝得意,问道:“小女娃,原来你是东离族中人,不知你爹是东离栾还是东离长卿?”

    对于孟婆能说出大伯与爹的姓名东离曦芸不足以诧异,大伯东离栾与爹本就是武林中人,与孟婆等人再过去或许交过手也不足为怪,她也不说谎,道:“我爹是东离长卿,东离栾是我大伯。”

    孟婆点点头,道:“是那毛头小子,哈哈,既然你是他宝贝女儿,我就不客气了,跟我走吧。”孟婆一首抓住东离曦芸的右肩,脚踏地面,借力纵高几丈,跃上大树,几个腾挪间,消失不见,当真轻功了得。

    风,刮得凛冽;人,飞得迅疾;雪鸠鸟,追得疯狂。

    东离长卿,玄鼎,萧惊武三人身后一群雪鸠鸟如漫天蝗虫群飞而来,来势如狂潮席卷,所过之处,林叶飞舞,虚空气流疾旋。

    三人只能逃离,雪鸠鸟所带来的骇人压力让他们没有驻足的余地。

    “大师,这群雪鸠鸟如有灵一般,无论我们躲在何处,都被发现,我看其中必有蹊跷。”东离长卿气息稍微有点急促的说道,与玄鼎禅师师徒二人并排飞行,此时萧惊武已然晕过去,被玄鼎右手携住,玄鼎额头已是汗珠,只是暗夜下他人不能看清。

    听东离长卿一说,玄鼎心中也是这般想的,道:“曾经就有一个门派被雪鸠鸟群攻而灭门,这本就成为神洲大陆一大奇案,如今我们又被它们这样穷追,真叫人费解。”

    “既然我们上天不能躲避,那我们就下地。”东离长卿道,他见下方有一浅湖,周围并无草树,浅湖旁依稀可见一个洞。

    “好!”玄鼎说了一声好,携住萧惊武径直俯冲而下,“啵”“啵”“啵”三声落水声响起,溅起水花,三人落入湖中。

    一群雪鸠鸟追到此处,发觉不见目标,在湖面盘旋片刻后振翅离去,感到雪鸠鸟离去后,三人才跳出来。

    “惊武,你现在感觉怎样?”经湖水刺激,萧惊武醒过来,东离长卿与玄鼎分坐两地,玄鼎关切问道。

    “浑身奇痒,且无力,我感觉我内力在渐渐消失。”萧惊武气若游丝,有气无力说道,整个人如被抽空力气一般,躺在玄鼎怀里,软弱可欺。

    “不对啊,如果惊武只是水土不服不至于软弱无力啊,是不是与雪鸠鸟有关?我们这一路避开了雪鸠鸟数次,但是都能被雪鸠鸟追踪,这似乎很邪乎。”东离长卿忽然开口道,似乎有所发现。

    经他这么一说,玄鼎与萧惊武醍醐灌顶,幡然醒悟,回想起来果真是这么回事,玄鼎道:“东离长卿估计所言不假,这雪鸠鸟如此有组织,且能准确无误知晓我们行踪,怕是与你所料不差啊!会不会雪鸠鸟有毒?惊武乃是中毒?”玄鼎急忙将萧惊武手拿过来,右手塔在他的脉搏上,不禁心惊,蹙眉惊愕。

    萧惊武与师父距离较近,明显感觉到师父身躯颤了颤,问道:“师父,怎么了?”东离长卿也倾耳以听,玄鼎迟疑一下,道:“惊武体内的内力一丝无存,且有一股神秘的元气盘踞与他的丹田内,正是这股神秘元气将他体内的内力吸尽的。”

    “什么!”东离长卿与萧惊武同时惊呼出声。而萧惊武更是直接晕厥过去。

    内力全失,对于萧惊武来说无疑是一道晴天霹雳,来得石破天惊,猝不及防,毫无准备,让他如何能接受?

    “惊武!”玄鼎内心也是难受万分,内力一丝无存,对于一个修武者无疑是天大的打击,没内力与废人一般无二。萧惊武乃是他一手带大,亲授武功,两人一直以来形影不离,两人之间的情分早已超越了师徒情分,已达亲情,玄鼎此刻亦是愁痛交加。

    “怎会这样?”东离长卿问,惊武乃是师兄唯一遗孤,生前两人感情甚好,处如亲人。萧惊武身世本就可怜,幼年又随玄鼎漂泊四方,流居野营,闻之悲悸。好在萧惊武天资聪颖,悟性极高,是修武之人中难得的人才,假以时日,必定名声响彻神洲大陆,这是东离长卿欣慰的一点,不料世事变化多端,让人无法预料,一夜之间,内力全失,换做是他也经受不住这般打击,更何况十几岁的少年?

    “唉,惊武一生命运坎坷,与我流荡数十年,心性也磨练得极佳,人虽说顽皮,却心存善良,无论如何,贫僧一定让他重归修武之中。”玄鼎黯然道。

    东离长卿点头,心系曦芸安危,可这人无消息,踪影全无,且天暗色昏,到哪儿去寻?心中叹息一声,道:“要不是曦芸突发事变,你们师徒也不用遭此一劫,算来也算我的罪过,且惊武是我师兄遗孤,他出事我亦不能袖手旁观,我也会想办法为他重归修武之中的。”

    当下三人进洞过了一夜,翌日清晨,光线明亮起来,玄鼎出洞来,一见外面风景,不禁感慨一番。

    林木错根盘节,高而参天;浅湖折射粼光,透而清澈;抬眼可观绝壁险崖之奇观,前走几步,俯瞰可视灵泉飞瀑之秀景。

    原来三人身处一出半崖上,昨夜的浅湖竟是半崖的一汪露水,珍贵万分。

    这里想不到竟是一片世外桃源,清静舒心,初晨之气吸入鼻中,更是一股淡淡而又自然沁人心脾之感,玄鼎当即盘坐在地,前对半崖灵泉飞瀑,后靠绝壁险崖,口念佛经,即刻沉入佛道禅理之中,一时忘己。

    东离长卿醒来不见玄鼎禅师,当即出洞来,见如此秀美风景也不禁诧异,昨夜视线昏暗,难以看清四周景象如何,不料竟这般秀美,着实令人心驰神往。

    见前方一石处,玄鼎盘坐其上,心无外物,十分清静,端的是一代高僧,稳重如磐石,他心想做一个出家人无忧无虑,倒也舒坦,不过这想法一闪而过。

    他看了一眼洞中萧惊武一眼,又看了一眼玄鼎,然后捡起地上一小块尖石,在一出较平且容易发现的土面写了三行字,随即身子如一只猴,踏绝壁凹凸处一纵而上,直至身影不见。

    “嘶…”一声微响自萧惊武口中发出,醒来后周身较比昨夜好了许多,力气也恢复不少,他想起师父昨夜的话,立马来了精神,盘坐在地,欲运气一看,身软气不足,不料果真如师父所说,自己内力全失,浑然一废人,不禁一阵黯然出神。

    “难不成我真沦为普通人了?”他依旧是十几岁的少年,也有梦想,修武之风盛行的时代,谁不想成为武功盖世,天下无双的武道至尊?谁不曾有心存热血,仗剑天涯的洒脱之行?本以为天资过人的自己也会迎来属于自己的快意潇洒人生,可惜一切终成梦幻,一切成空。

    叹息一声,堪堪起身,手扶洞壁而出,见这里山崖挂瀑,云烟飘渺,彩蝶翩跹起舞,花香外溢引蜂徘徊,真是一处仙境。

    随即心情大好,如果自己真沦为废人,不如到这里隐居不也有几分惬意吗?如此想到,他缓行几步,来到浅湖边,准备捧水洗脸,刚蹲身正欲伸手,见这一汪湖水清澈透明,湖中底石清晰可见,又不忍自己脸脏了这水,又站起身来,见师父在前方石块上打坐念经,轻声道:“师父多年没能像今日这般清闲了,我就不打扰他了。”

    只见师父不见东离长卿,他认为东离长卿到别处找食物去了,刚准备转身回洞,一阵微风拂过,叶片轻飘,萧惊武瞥见了地上三行醒目的字,他走过去,好奇蹲下身来。只见写了二十四字:

    修武之劫,天楼可解。

    独寻曦芸,勿生疚意。

    他日有缘,江湖再见。

    看完后,萧惊武便知是东离长卿已然离去,这字准是他所留,萧惊武起身大喊师父,沉入佛道中的玄鼎睁眼,听见萧惊武叫唤,声中有些急促,玄鼎心系徒儿,一个掠身,惊起一阵清风,随即来到萧惊武身前,见萧惊武神情紧张,关切问道:“惊武,发生什么?身体可有不适?”

    萧惊武摇摇头,道:“多谢师父关心,惊武虽无内力,调养一段时间也回归正常人,并无大碍。”

    玄鼎轻吁一口气,但他看着萧惊武一步步成长,性格知之甚详,表面看似放下,心中却有不甘,他道:“惊武你也不必担心,万事皆有解决之道,相信为师有一天会找到方法的。”

    萧惊武心中一热,很是感动,师父真心待他,不想煞师父的话,点点头,随即想到地上的字,拉住玄鼎的手,道:“师父你来看,东离长卿已经离去了,还在地上留了字,后面的我能理解,可前两句不知何意。”

    玄鼎哦了一声,随萧惊武来到写字之地,俯身以观,先是蹙眉,后是惊喜,萧惊武不解,问:“师父,怎么了?”

    玄鼎笑脸回答:“惊武,你有救了。”

    萧惊武惊喜不已,又低头细读前面两句,思忖片刻,依然不解,问玄鼎道:“师父,这两句我还是看不懂?”

    玄鼎道:“这‘修武之劫’便是你丧失内力,不能修习武功,于你来说,是一道劫难。至于这‘天楼可解’嘛,开始我亦不知道何意,不过让我想到了神洲上有一门派,有一门神功可助你恢复内力,重新练武。”

    萧惊武极度兴奋,如不是身无全力,只怕跃上几丈高。

    “那是什么门派,武功这么神奇。”

    内力尽失,在修武之人中已是废人,基本与恢复的可能,萧惊武不敢相信这世上居然有如此神功,心想之余,既好奇又疑惑,只盼立马能一窥神功要诀,领略其中神妙之处。

    “整个天下,有此神功者,唯有上天元境天机楼中无上心诀《衍天术》。”玄鼎道。

    萧惊武一听此门神功名字便觉心潮澎湃,十分向往。

    “惊武,我们先休息几天,待你恢复些体力在上路吧。你如今体力不支,你且在洞内休息一番,为师到林中找些食物来。”玄鼎吩咐完便向左边走去,萧惊武也回了洞中去。

    北虚神山,耸立于北疆之地,其形如天柱,直达云霄。

    神山之巅,万年寒冰不化,玄铁不如其硬,磐石不如其固。

    一座冰宫坐落其上,上接九天神日玄月之玄气,下引阔地奇山异水之精气。

    仰可观星云奇象之变幻,俯如人立苍穹掌天下。

    惊神宫。

    寓意“惊天玄神,独步之宫。”

    这正是神洲大陆第一魔教冥教之所在,教主邪君焐,“惊天玄神,独步之宫”八字足见其人之野心。

    山高则权力巅峰,他就想当一位惊天的魔神教主,一位武功独步天下的武道至尊。

    天光熠熠,惊神宫透明晶亮,宫殿数座,立于山巅,气势磅礴,予人一种凌绝天下巅之感。

    此时宫内一道阴寒而蕴含霸气的声音传出。

    “孟婆,生擒萧武不成,你却给我抓来个不相干的女娃,这就是你失手的借口?”

    怒威摄人心魄,宫内数人低头不敢抬头,邪君焐怒而生威的气势逼迫着众人。

    孟婆颤颤巍巍的身子跪伏在地,颤声道:“神主,孟婆无能,没能抓住萧武,三次让他从我手中逃出,孟婆甘愿受罚。”

    邪君焐坐在一张冰雕龙型座椅上,目光冰寒,直逼孟婆,又游视下方左右低头的众人,又想到萧武此人本就武功不弱,智力超群,自己也不敢有十足把握生擒此人,口气松了松,道:“萧武是萧氏一族少主,活着总令我几分不安,该族过去虽为北疆霸主,可惜族运已尽,算是萧天霸在天保佑他吧。不过生擒萧武这件任务也不能让你接下去了,我已经命玄门三杰替你手了,你起来吧。”

    顿时宫内众人一颗提起的心终于当下,可以轻吁一口气了,孟婆如卸下了一座压在背上的巨山般,急忙谢恩:“多谢神主大量。”

    “我手下从不养废人,接下来你该知道做什么弥补你的失职吧。”

    他的话,冰冷无情,却又让人不可抗力,只能服从。

    孟婆点头,道:“孟婆定当竭力辅佐玄门三杰捉拿萧武。”

    邪君焐却摇摇头,道:“不,我会交给你另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此事你务必办成,否则你可自掉人头吧。”

    孟婆从未见过神主这般严肃,也不知是什么大事令他如此重视,问:“不知神主接下来要吩咐属下的是何事?属下定当以命许诺办成。”

    邪君焐眼底闪出一抹独他可知的忧伤,看了左边的一位和尚,伴君如伴虎,这和尚如何不知他的意思,不知他意也不用呆在邪君焐身边了,也不可能成为冥教四大冥王之一了。没错,和尚正是无一和尚。

    无一深知邪君焐自十七年前素心刚产子便离世后,邪君焐便在心里潜藏了一份心伤,一份无人可知的伤,可是却有一人知晓,他此人便是无一,无一站出来道:“无一想一揣神主心思,不知神主可让?”

    无一一直是邪君焐的心腹,亦或上下属关系后的知己,把酒言欢的朋友。邪君焐道:“无一冥王请说。”

    无一道:“十七年前,少主素心违背神主之命,爱上了盗尊逍遥晟,并甘心放弃接管下一任教主之位,与逍遥晟隐世而居。为此神主伤心欲绝,表里虽不在乎,可心里终究放不下少主,否则也不会暗下叫无一打听逍遥晟消息了,可找到后,逍遥晟与少主双双坠崖而亡,但是少主还遗留了一子,只是不知其下落,是以神主之意,是要孟婆出了这北疆,寻找少主之子,不知无一说的对也不对?”

    邪君焐哈哈一笑,道:“知我者,无一也。孟婆你可听清?”孟婆惶恐领命,道:“是,孟婆即便是寻遍天下,也要找回少神主。”

    邪君焐满意点点头,又道:“找回素心之子是主要的大事,大事之余孟婆你可‘多此一举’。”

    孟婆不知神主“多此一举”为何意,欲开口求问,无一向她投了一个目光,孟婆知其意,隧放下提问,只有稍后找无一解答了,当即领命出了冰宫,还没出宫去,却又被邪君焐叫住,孟婆急忙回身,恭声道:“神主可还有什么吩咐?”

    “你抓来的女子是何来头?”邪君焐问,孟婆如实回答,道:“启禀神主,这小女娃自称是东离族中人,其父是东离长卿。”

    待孟婆答完,宫内众人齐齐望向她,邪君焐亦有一丝诧异,道:“你且带来这儿。”

    “是。”孟婆领命而去,众人等待片刻,孟婆便带来了东离曦芸,邪君焐一见东离曦芸,眼睛在其脸上打量着,东离曦芸被点了穴,不能言语,不能动弹,只觉邪君焐的目光极度冰寒,似寒气透入肌肤中,血液也快冰冻一般,令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心道:“此人气势摄人,以孟婆对他敬畏的目光来看,此人必是邪君焐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