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有钱人渐渐撤离这里,但也有些人留下来。
林天略有感慨地说:“现在这条街也很热闹啊!不过这个名称改得不怎么样。朝廷改名叫平民街,那就是要告诉这里所有的人,他们只是平民,其实朝廷根本不用担心,他们本来就是平民,还有,无论改成‘平民街’或是别的什么街,这条街也永远不会是平民的。它应该叫‘草民街’就是希望小草们自顾自地安心生长就行了,倘若他们想像个人一样地活着,他们立刻就会被连根拔起。”
正说着,老板把两碗热气腾腾的拉面端来了。土谷拿起筷子快速地把一碗面解决了,嘴里还在咀嚼,还没有完全咽下去,马上又说:“老板,好了没有,快点端上来,还和往常一样来十碗。”
林天对拉面也是赞不绝口,本来还对拉面有点抵触心理。拉面,拉面,好歹也得等吃完了再拉,这倒好,还没吃下去就先拉了,而且这拉面听起来像是拉出来的面,想想就觉得恶心。林天想道:面确实很好吃,怪不得士谷经常光顾这里,也难怪其他同行会排挤老板。不过这也让林天了解了土谷到底有多能吃,十碗面吃完了仿佛还意尤味尽,摸着鼓起的肚子说:“真是太好吃了,俗话说有八成饱就行了。”
林天的肚子也是撑得大大的,但就算撑死了也只能吃下三碗,真不知道土谷吃了十碗怎么还没有把他撑死,他也太能吃了吧。土谷说:“老板结帐。”
老板走过来“将军说哪里话,要不是您,我这小摊早就摆不下去了。”
土谷说:“收下吧,你做点小生意也不容易。”
林天看到五张桌子都坐满了人,可以看出生意的确很火。于是林天问道:“老板做的面非常好吃,生意又这么好,为什么不买个店铺?有个遮阳的地方心里也踏实。”
老板也明白能跟土谷将军坐在一起的肯定也是朝廷中人,现在刚下朝不久,他又没穿军装,因此肯定他是个文官。老板说:“大人有所不知,这条街以前经常有人来收保护费,辛辛苦苦赚的钱到最后全都孝敬给别人了。”
林天说:“那现在是不是没人来收保护费了。”
老板又说:“不是不收了,而是把保护费改成了管理费,而且还要多交一种费,垃圾处理费,以前只交一种费,现在却要交两种费。”
林天感慨道:“真是难为他们了,取消了一种费,却又出来两种费,看来他们的确是费了不少脑筋。难道朝廷就不出来管管。”
土谷说:“这事说来话长,以前交保护费的时候交不起的人就要挨打,后来一想,保护费根本保护不了老百姓。欺负老百姓最多的就是那些收保护费的人。我个人是建议取消收费的,老百姓混口饭吃也不容易,况且保护费好说不好听,它保护不了任何人,大部分人都同意取消保护费。但不久之后又冒出个管理费,理由是朝廷需要钱,我第一个出来反对,但是朝廷的确需要钱,而且我也知道这钱是不会上交国库的。”
林天说:“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收钱?这明显是在抢钱嘛。而且收上来的钱全都进了别人的钱袋。”
土谷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了一件他亲身经历过的事情。有一次军方要求增加军费,军方一些人认为钱放在国库里一点也不安全,有很多人都在惦记着,与其放在里面一点一点地失踪减少,还不如拿出来花掉,这样也省得有些人整天盯着国库。于是我奉命前往国库领钱,可是当我看见国库里只有不到五万元的时候,我就问看守库房的人,昨天说还有十六万元,今天怎么就剩下这么点了?难道它们长翅膀飞了不成。看守说:“它们不是飞了,而是下地狱了。”看守指了指地上的一个箱子,“如果你要追查此事,恐怕我们这些人也要下地狱了。”
于是我搬开箱子一看,果然发现有一条暗道,我知道此事重大,如果我追查下去弄不好连我也得下地狱。林天双手放到桌面上,两手叉起托住自己的脸,不解地说:“就算你不想看见钱进了别人的口袋,那也不应该从老百姓的口袋里抢钱啊?”
“你以为我愿意啊。”土谷气愤地说:“这是国家大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我劝你以后不要太认真,我这是为了你好。”
林天说:“这个你放心,我可不想下地狱。好了,我也该回去了,老板你的面真的不错,有机会我会再来的。”
互相道别之后林天一边走一边想:土谷来找自己是啥意思?只是为了闲聊几句,军方的许多事件都是由他出面,谁叫他最会胡扯呢,也许他就是和自己来扯淡的。
几天以后,东月国王城里来了一伙陌生人。人群中一位老者兴奋地说:“我们总算是到了,终于不用再逃亡了,可我们这么多人怎么生活呢?我们什么都不会做,我们以前只会吩咐别人怎么做。”
另一个披头散发的老者说:“放心吧,不会让少爷去要饭的,老夫以前可是个商人,东月国历来重视商业,自然也吸引了不少其他国家的人来此谋生。”
旁边一位头发半数花白,但梳得很整齐的老者说:“老夫差点忘了,你以前是个出了名的小气商人,做了财部大臣之后更是小气,监守自盗不说,还得罪了朝中的很多人,现在少爷被迫流亡,你应该负一半的责任。”
披头散发的老者反驳说:“你这是在污蔑我的人格,老夫做生意一向是公平买卖,童馊无欺。出任财部大臣之后更是精精业业,勤勤恳恳,为先王为老百姓那是任劳任怨。不像某些人只会夸夸其谈,误人子弟,把少爷教得丢了江山,有其师必有其徒,你可真是够为人师表啊。”
那老者一听,顿时后悔不已,此事是他的一块心病,每次想起总要自责半天。“老臣无能啊,老臣罪该万死”这伙人正是皮安他们,大平国的前任王储。在那次追杀中,皮特最终还是下不了手,在皮安发誓永不回大平国之后,皮特决定放他们一条生路。皮安带着王妃和几个忠心的老大臣以及他们的家眷来到了东月国,之所以选择东月国,是因为这里的经商环境好,其他国家也有不少人来此安居乐业,因此这里的人对外来人口不是很排斥。再说,东月国与南日国的恩怨由来以久,这次的大平国内乱就是因为有南日国在背后搞鬼。与大平国相邻的国家除了东月国和南日国之外,还有一个小国,但这个小国历来与南日国交好,所以只能选择与南日国关系不太好的东月国。
皮安很轻柔地替心上人擦着汗水,一边满是愧疚地说:“跟着我让你受苦了,都是我连累了你。”
王妃苍白的脸上有些憔悴,但依然保持着王室特有的高贵以及女性柔弱的魅力。给人一种遥不可及高不可攀的感觉。“夫君别这么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无论天涯海角,妾身都会一路陪着你。”
这伙陌生人的到来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原因是他们太过与众不同了,不是老的就是女的,而且好像是软弱可欺的外地人。有几个自以为胆子大的眼睛一直盯着王妃看,或许是正和心中的某个姑娘作比较。和这种有色心没色胆的人相比,另一种人可谓是贼胆包天。就在皮安他们想要进入一家菜馆时,突然背后有几个披头散发,全身脏兮兮的人撞了他们一下,左闪右闪之后便消失了。急得他们指着人群大骂“这几个臭小子太没有规矩了,撞了人之后连道歉都不说一声就跑了,赶着去投胎啊。”
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钱没了,他们逃亡的时候逃得匆忙,身上只带了很少的盘缠。
“抓小偷”
“快抓小偷”
很快整条街都沸腾起来了,不久之后巡逻队来了。“各位差爷,我们的钱包被人抢了,你可一定要帮我们找回来。”一老者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领头的是个小队长,个子不高,但腹部很突出,小眼睛,肥胖的脸庞仿佛用手一捏就能捏出油来。
队长说:“不要着急,慢慢说,我们这的治安一直都是很好的。你还记不记得小偷长什么样?多大年纪?叫什么名字?在哪里被偷的?”
老者着急地说:“你说这么多干什么?再不去抓小偷就跑远了。”
队长扫了一眼众人,面无表情地说:“不知道小偷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你叫我们怎么抓?我们办案讲究的是证据确凿,万一抓错人怎么办?”
老者明显发火了,“我怎么知道小偷叫什么名字?他跑得太快了,根本来不及看清楚他长得啥样?你们还不快去追。”
队长的眼睛很自然地落在王妃的身上,眼神中射出贪婪的光芒,头也不回地说:“这可就难办了,什么线索都没有,要不这样吧,你们跟我到巡逻队登记备案,等有了消息我再通知你们。”
另一个老者终于忍不住了,“你们是不是跟小偷串通好了,我……我要告你们。”
队长还是面无表情地说,“老人家,别激动,我这是为你们好,如果你要去告状,首先得交一笔登记费,这是防止别有用心的人乱告状给朝廷添麻烦。”
老者强忍住快要爆走的怒火,“抓小偷是你们份内的事,你们放着小偷不去抓,你们……你们对得起我们老百姓么?”
老者紧握着的拳头想举起来,但最终还是放弃了。队长很轻松地说:“这不就结了,抓小偷是我们的事,我们都不急,你们老百姓急什么,有本事你们自己抓去。”
皮安走过来说:“箅了吧,丢了就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皮安脸上涨得通红,王妃紧紧抓着他的手,他明白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自己已经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储了。为了王妃他必须要忍。
“少爷不能就这样算了,没有钱我们吃什么呀?我们已经好几天没吃过饱饭了,简直是岂有此理,难道就没有王法了么?我这就找你们头说理去”。
但是被头发凌乱的老者拦住了,“亏你还是个教书的呢?真是迂腐,你被别人的儿子打了一拳,就到他老子那里去告状,你这不是明摆着还欠人家踹你一脚么?走吧,下次小心点就行了。”
现在钱被偷了,菜馆他们是进不去了。王妃安慰道:“大家不用担心,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就在皮安他们离开后,队长叹惜着说道:“真是可惜了一朵鲜花。”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