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非得与这个尘世间有个道别,我想是在一个无法阻止到来的黄昏。”
“你向西望去,那抹夕阳在下沉,我还留恋着尘世间的一切,可忘了是如何的一个开始。”
面具无赖在坑边垂钓,漆黑如墨的坑,看不到游荡的鱼,他非说有黑色的东西必须钓上来。
......
是个黄昏,烈阳不在照耀大地,阳光的东西都悄悄隐去身影。
大草原上,偏僻的玖斐斯湖畔,离天边无限近的地方,许多少年赶着自家的耷拉猪出游。
猪在静静的饮水,他们端坐在湖边,双手合十,一个领头少年轻声祷告“伟大的玖斐斯先祖,最敬重您的子孙腾尔向您祈祷,您在明镜的湖底护佑着您的子民生息繁衍,代代相传...”
“...先祖至上。”所有少年跟着说。
曾经一位大能游历天下,闯出偌大威名,大旱之年回到生他的家乡,毕生修为化作一片生生不息湖泊,供乡亲繁衍生息。
油尽灯枯,不得不遗忘了最初的梦想:我玖斐斯站在绝世之巅,一窥江湖墓之秘。
一阵清风袭来,腾尔呼出一口浊气,平静的湖面中心激起一层层波纹,看的他心头一紧。
“不要作怪,不然把你扔进玖斐斯湖,里面住着一只专吃小孩的大湖怪。”他脑中莫名浮现长辈吓唬他的话。
啵...
啵...
一声声水的波动,敏感的猪们吓的连连后退,少年们早就丢了魂似的,身体不听使唤,一个个不得不看向湖中心。
玖斐斯湖从未见过一条鱼虾,哪儿来的波纹,且越来越大,像是有东西要从湖底挣扎着冒出。
天空飘来一朵乌云,漂浮在湖中心上空,久久盘旋,之后凝结出人形黑雾,吸着湖底的东西。
啵...
一具洁白骷髅破水而出,任由黑雾拉着。
那是游荡在天地的人魂,悄无声息,拉着它向红漠城方向疾驰而去。
它俯视这片大地,不舍、不甘。
......
是个黄昏,中原葬神岭,埋葬着中原知名能人英豪。
挖坑填充而成的一座座墓,那墓碑竖在墓前历经千百年岁月不倒。
没人知道这儿是谁建的,墓碑上刻着死人的字,后来最神秘组织‘诛天’把根据地扎在这里,一个个黑袍人理所当然的成了这儿的守护者。
那一个个墓,即便主人身死道消多年,他们的名字在世间代代相传依旧如雷贯耳。
“苍宇生,我生,我灭苍宇,重生万物。”
——‘始帝’大禹之墓
“我要这天下人为我生,为我灭,我要这凡躯顶天立地。”
——‘鱼鹰辈’任我行之墓
“执我的心意,平苍生一切不公事。”
——‘碳公’容青天之墓
“千里纵横,一步天涯;百年江湖,谁人与共?此生,一夜荣枯。”
——‘笑江湖’李一柏之墓
......
无赖从一个个墓前走过,念着碑上的字,像极了久别重逢的老友,偏偏隔了一个土丘。人死七魄先去,一魂上天,一魂入地,唯有人魂尘世间飘荡。
他走过的地方,坟头一个个龟裂,裂出一条条的缝,‘诛天’众多强者?早去了红漠,此处无人管理,不然,可能会阻止戴面具无赖的行为。
“江湖墓尚未出世,你们便死了,真是熬不住。”他边走边自声言语。
黄昏,起了一片乌云,又一片,四面八方向着这边飞来,它们不靠风,自己寻来。
“寻找来时的路,无风。”无赖自嘲一声“不需要...风。”
他腾飞离去。
乌云密布,那是游荡在尘世间的人魂所化,会给尘世间降一场属于他们的大雨。
棺,形态百样,甚至已千年腐朽,那里面是死前最强大的人,任由人魂,或是生前自己的吧,从墓中拉出。
舍了墓碑,去了那些名声,人魂拉棺,一个个破空而去,再也没人知道那是谁的墓,也没人知道是谁的棺在飞。
他们只要这一个黄昏,去了了生前的遗憾。
“江湖墓,纵然我死多年,依然不曾忘,永恒。”
“留我人魂于人世间,孤自游离,待你出世,人魂拉骨,浩浩荡荡。”
葬神岭最高之地,一处近乎平了的坟头,没有墓碑,没有后人献祭的花果,他手持一竹卷,独自漫步走出,人魂附在骨身,漆黑一片!
......
“我们家院子里竟然爬出一具骷髅,自天空飞来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拉着它向西去了。”
“昨日我与亲人祭拜先祖,旁边那个不知哪个年代开始存在的无名坟头,竟是自己裂开,从里面晃荡出一颗头颅,向着西方冲天而去。”
......
多少黄昏如此,无人敢阻拦,不知道的事物最是可怕,他们定名为‘鬼’,幸亏鬼没有伤人,不然冠上邪恶之名。
聚拢在红漠城附近强者眼睁睁看着人魂拉棺骨飞入城中,也没人阻止,他们明白这可能是墓要出世了。
“棺骨中,可有故人?”
时有人悲叹“生时一起做梦,你死后我一个人的梦想是孤独的。”
“江湖墓出世,在这样一个黄昏,看着死去的兄弟回来了,可哪个是你?”
......
人魂丢棺骨,碎了一城,魂向着墓聚拢,它们兴奋,前仆后继。
墓,越来越黑,渐渐实质。
......
凡生的‘生’是件公平事,凡生的‘死’是个不变定局,把这之间的‘活’画出无尽的道,那路途是凡生历尽千辛万苦的追求。
“结局...”
“可结局,‘千古一相’诸葛孔云、‘神将’夏农氏、‘不败’独孤一剑...”
聂小风驻足在无边无际的海上,他在祭拜,傲立天地间的狂笑“太多大能者,他们心比天高,脸比地厚,话能遮天蔽日,武能傲世苍宇,可到头来都死了,一种生是奔着死的结局,即便是我也逃不了何时会死!”
他祭拜的不是苍生,不是这天地,不是无情的规则,他祭拜的是唯我。
“唯有活着的我,顶天立地,笑傲苍生。”
“死有不甘,愿尔等魂归来,看着这凡世凋零。”
他敲响凡世的警钟,怎奈苍生看他如蝼蚁,回荡天地的声响不过是狗的哀嚎,它的主人充耳不闻。
“打疼他。”人像狗一样叫唤。
狗急了也会咬它的主子,他的心不忠。
召唤沉睡的人魂,去寻找死后骸骨,拉着它去填充江湖墓。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