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对妈妈犯下的错的弥补。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风云,当夏天快要过完的时候,游智慧又出了新状况了,她在城西的新屋子里呆不住,染上了打麻将的坏习惯,经常通宵达旦都不回家。
这天下午,游智慧又跑出去了,蓝家人全部出动,一起四处找她,终于在一家麻将馆里找到她,她和之前判若两人,严重的黑眼圈,发黄的脸上,乱草似的头发,一走近她,立即闻到熏人的汗味,蓝凌风和蓝剑平来带她的时候,她眼神散乱,嘴里散发出酒味,她摇头晃脑地嬉笑着对两人说:“我输了还是赢了?嘿嘿,我告诉你哦,我们蓝家有的是钱,天天输,也输不完的。”
她踉跄着,摇晃着挤进赌桌,一下子坐下,财大气粗地说:“来来来,我们打大点,有钱的坐下,没钱的滚蛋!”
“妈!”蓝凌风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忍耐地上去拉她:“跟我回家吧。”
“妈?谁是你妈?我有儿子么?”
游智慧哭叫起来,指着蓝凌风叫骂:“你这个没良心,和你父亲一样是个没良心的!呜呜……我好命苦啊……大家来评评理,蓝家害得我好惨啊……呜呜……”
“够了!”蓝剑平大喝一声,用力扭住她:“凌风,一起来帮忙来带她回去!”
幸好蓝剑平父子平常鲜少出风头,这赌桌上没有人认得他们,否则,不知又会惹出什么风波来。柳香薷仔细观察游智慧,断定她精神异常,有发疯的可能,马上送她去精神科去检查,结果,她真的有精神分裂症。她常常莫名其妙地傻笑,一会儿又摔东西,一会儿喃喃自语,蓝剑平和蓝凌风想要送她去精神病院医治,她却死也不肯去,叫她回蓝家,她也不肯回,病情一直拖一直拖,症状就越来越严重了,弄得蓝凌风终日惶惶不安,不得已,搬去和她一起住。
秋天来临的时候,蓝紫焰终于打了第一个电话回家,钱雪娟和她聊了足足一上午。钱雪娟告诉女儿,蓝凌风为了照顾他妈妈,人都瘦了一大圈,整个人变成沉默寡言,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活像一个活死人。她一听,心痛得不得了,马上丢下在米兰的一切,三天后就赶了回来。
在机场,见到哥哥心力憔悴的样子,蓝紫焰忍不住一把抱住他的腰,哭得肝肠寸断。“打你,哥,我要打你,你为什么要独自承受着一切?你为什么不去米兰找我和你一起担当这个责任?我那么爱你,你的妈妈就是我的妈妈呀!你好傻、好傻啊……”
“你爱我?”蓝凌风抱紧怀里的身躯,有的怀疑,他还以为还需要费一番功夫才能得到她的真心呢。
“不信?”蓝紫焰在他怀里仰起头,泪眼朦胧,小嘴嘟起,就要挣出他的怀抱。“不信就拉倒,最多我花一段时间说服自己在米兰这几个月的思念是假的……”
“哦!不要!”蓝凌风终于露出许久不见的笑,蓝紫焰呆呆地凝望着他,小脸忽然红了,她勾勾手指,不怀好意地说:“哥,你的嘴边好像有脏东西,快俯下头来,我帮你……”看到他真的俯下头来,她桀桀笑出声来:“我帮你舔舔。”
说完,她的唇覆上了他的。
回家后,蓝紫焰抛却前嫌,和小何一起尽心尽力地照顾游智慧。冬天来临的时候,游智慧恢复了健康。
又一年春天,蓝剑波的墓前,游智慧迎风站着,半人高的野草撩在身上,痒痒的,她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往事如风,都过去了,大家都选择原谅她,她却无法面对大家了。
柳香薷心累了,选择云游国外;钱雪娟心累了,选择远走他乡;她累了,要去哪里呢?争到头来,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想着想着,她忽然觉得有一份说不出来的平静,心底充塞着一片酸楚的、恬然的情绪,这时候,所有的问题和烦恼都解决了——她想求婆婆在蓝剑波的墓旁修建一间小屋,这样可以解除思念心爱的男人之苦,同时用余生来忏悔所做错的一切。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