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也是把她累的够呛。”百傲看着趴着睡觉的江胭,淡淡地说。
“几天?”落落茫然,有几天?自己怎么没有发现。
“咳咳……”百傲喝着茶突然咳嗽起来,一直在躲避落落的目光,然后大步出去。
觉得好蹊跷,落落撑着床沿,试着站起来,可是脚总是使不上力,很快就瘫在地上,几天吗?自己睡了几天吗?为什么会这样,身上还很热,却没有汗。
江胭也不敢睡得很熟,一点小小的响动也把她惊醒,她揉着眼睛,看见落落坐在地上,一副虚弱的样子,连忙过去扶,“姐姐,怎么了?怎么坐在地上,百傲呢?那里去了?”
“够了。”落落声音都有一种飘渺的感觉,“告诉我,我是不是昏了很久。”
江胭呆在原地,然后跪坐在地上,挨得很近,落落都能看见她的黑眼圈,心疼极了,她抽噎道:“姐姐,你昏迷了四天,滴米未进,每天都是我们灌你喝粥水。大夫说他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每天晚上我都抱着你睡,秋天了,你却全身发热……”
“好了别哭,姐姐还活着。”落落看着她哭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可是,可是府里都乱了。我要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落落心猛地一跳,不好的预感,连忙安慰了江胭,“别哭,快告诉姐姐,到底是怎么了?”
江胭好不容易止住泪,抽抽搭搭地说:“前些日子你那样回来,我们都急坏了,我看着你这样连忙叫大夫过来,等路过亭子的时候,我们看见二姐拿一把匕首追着夫人刺杀,然后夫人受伤了,流了好多好多血,我很害怕,每天晚上都梦见好多好多的血朝我涌来,二姐发疯要杀我……”
“别怕别怕,你说。”落落把她抱着,安慰着,听她继续讲。
“后来家丁来了,把二姐关了起来,有天我路过那里,觉得二姐那个房间很安静,就想着她是不是清醒了,等我开开门,她……她居然上吊了……我好害怕,姐姐我好怕。我看见她幽怨的眼睛闭不上,一直看着我……”
落落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是却装作冷静,她能感受到江胭颤抖。
“爹爹从外面回来,听到这个消息,气得病倒了……全家没有一个人可以当家,有下人偷盗,当着表哥的面把珍宝藏在衣襟里,后来,我叫管家把门封锁,不让那些下人出去,逼他们把东西交出来,然后以暴制暴……!”落落一阵心疼,这个家本来就没有什么亲情可言,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是怎样为难江胭的……落落不敢想象。
“但是……”江胭突然凑上来,在落落耳边耳语,“我知道江府最秘密的地方,所以我把那些宝物还有所有的钱都藏了起来。表姐他们根本找不到那些钱,所以他们天天想我死……”
说完江胭撸起袖子,让落落看,白皙的手臂上包裹着一层一层的纱布,透出血红的皮肉。
落落看着都心疼,眼前一片模糊,“他们怎么狠地下心……”连声音都哽咽起来。
“没事,姐姐,我们一定会好起来的!”江胭擦干脸上的泪水,胭脂也被擦干净,她的脸色也不见得多好看。“姐姐你只要休息,那些黄鼠狼我会赶走的,属于我们的他们一件都不可以拿走!”
“胭儿,姐姐来帮你,毕竟我是嫡女,他们一定不敢怎么样的。”落落思考了会和江胭说。
胭儿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不行,你要好好休息,休息好了……我们,我们也许去不了皇宫了……”
“好……”落落此时觉得更累,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江胭扶起落落,让她睡好,然后点了胭脂,出门处理事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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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很快暗了下来,凉风从窗子外吹进,信筏被吹落在地上。
落落从床头的一个暗格里拿出一块玉佩。
是江止给她的那块凤凰玉。
落落仔细看着那块玉,好似是下定什么决心,紧紧握住。
夜色朦胧,花香四溢,窸窸窣窣地声音。
这么大的一江府如今竟没有一个仆人,落落不由得觉得奇怪起来,敛了敛心神,继续往那灯光通明的楼阁走去。
“吱呀——”门被打开。
灯火也狠狠地摇晃起来。
床上的江止警觉地睁开眼睛,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虚弱无力地,时不时重重地咳嗽起来,“谁?咳咳咳咳……”
“我。”
半张脸从黑暗中出现,一半明亮一半阴暗,烛火噗嗤一声,蹦出火星。
是落落。
“绾儿……”江止伸出干枯的手,“给我……快。”
落落冷笑一声,伸出两根手指,手指中间夹着那块血红欲滴的玉佩。“你觉得我会给你?”
江止顿住,自嘲地笑笑,“你为什么就是不原谅我?”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在你娶了她之后,我就当没你这个人。”冷若冰霜。
“你知道我只是要她娘家的势力为这个江家复起而已。”
“等他们没有任何的价值,你就设计害死他们?”
“呵呵,你说那该死的贱女人杀了我心爱的女人,然后毁我了的一切,我为何不顺从她的意思娶她?”
“一步一步摧毁一个人。”
江止好似是很满足的样子,吐了口气,“玉我不奢求你给我,这本来就是你娘留给你的,我不需要它也够活一年,一年够了,你哥哥阿空也要回来了,他会继承家业,他会好好待你,弥补这些年我对你的亏欠。”
“值得吗?你和那个女人……”落落身影纹丝不动。
“这世界上值不值得的东西很多,你没尝试过,怎么知道值不值得。”
“你知道的,你不止中了一种毒,即使有玉也不可能让你活多久。”落落口气软了下来,虽然都知道结局会成这样可是还是不能接受来的这么快。
“绾儿,我知道你决定了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再叫我一声爹……咳咳……”
落落毫无波澜地眼睛对上江止渴求的眼睛,扯起嘴角唤了一句:“爹——”
“呵呵,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唤我爹爹的时候总是少了点什么。好了,早点回去吧,别人看见了又会有是非。”
“你养了一只毒蝎子。”落落敢想走,突然止住,对床上奄奄一息的江止说。
江止边咳嗽边笑着说,“我一直都知道。”
一个清脆的响指,划拨寂静的夜晚。落落回首看着身后漂亮的阁楼,闹剧终于结束了。
慢慢隐身于这苍茫的夜色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