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跳跃在格子窗上，几只麻雀挺着鼓鼓的小肚子在枝桠休息，睁着圆滚滚的眼珠子贼赃地望着床上的落落。
落落顺手摸向身旁，早已经凉了，她有些茫然，双手穿插在柔顺的青丝里努力让自己想起什么事情。
心猛跳，落落光着脚只穿着里衣跑出去。
刺眼的阳光，还是一样的花香，清凉的风，没有波澜的池塘。
她心里很乱，脑子里也是一片混乱，等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走到一扇门前。
吱呀——门从里屋被打开。
江胭揉着眼睛出来，还伸了个懒腰，看到门前有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尖叫起来：“啊！你是谁？光天化日之下你你你……”
落落抬起头，一副茫然的表情，江胭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姐姐，你是梦游吗？怎么这样就出来了。”
江胭扶着落落进房间换了衣服，帮她梳头发的时候，落落突然开口，“昨晚你去那里了？”
拿着精致小巧梳子的芊芊细手顿了顿，又继续帮落落梳头，江胭自己都些莫名其妙，为什么要停顿，细声细语地说：“胭儿昨晚很乖，没有到处跑。”
“是吗？”落落的脸一下子就白了，江胭看着铜镜里的她，觉得奇怪，“姐姐这是怎么了？”
落落叹了口气，不想玩这种拐弯抹角地把戏，“胭儿，你是不是和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在做交易。”
江胭表情有些僵硬，也不再为落落梳发，倚在红木梳妆桌子上，表情像是隐在雾里，只听见她有些冷的声音，“姐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画丫头呢？”落落直视她的眼睛。
“我不知道。”
“昨晚，我看见你了。”落落漫不经心地拿起桌子摆放的胭脂盒，是在花妖老板娘那里买来的，落落刚想为自己点唇，江胭却恐惧地上前一把拍开落落的手，胭脂盒飞扬摔落在地上，脂粉都撒落出来，变成黑色的粉末消失在空气中。
江胭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表情变幻，然后抱着自己的头，发鬓都散落了，看上去很像江雪疯时候的狼狈。
落落拉起她，力气很大，江胭的皓腕都红了一片，“跟我走。”
不由分说，落落带着神情恍惚的江胭来到花园，此时还很早，人本来就很少，一片寂寥。
空中还飞旋着几片花叶，露水点点，雾还未散去。
落落把江胭一甩，放手，江胭就顺着她甩的方向软到在地，抬起头一看，惊恐地爬开，指着那片池塘，“那个是魔鬼，会吃人的，姐姐我们快走，快走……”
“你都忘了吗？是你把他们丢进去的，是你做的！”落落抓住她的肩膀，恶狠狠地说。
江胭则是疑惑，落落觉得她的世界正在崩塌，“是我？不是我，是魔鬼，是魔鬼，他们要控制我，他们要杀了全部的人，江府要亡了……”
落落眼皮不停地跳，她无奈地捂住眼皮，“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们？”
“我说不出口，每次看着你们，我就说不出来，嘴巴张不开，张不开，只有笑，我要怎么办……”江胭哭着，手指深深地陷在土里。
难怪有的时候看见她总是看着人笑着却不说话，“别怕，你现在说出来了，别怕，告诉姐姐，怎么了？”落落轻抚她的背。
“我说出来了，说出来了……”江胭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拉住落落的手臂不放，落落虽然觉得疼但是还是没有说出，只是安静地等着江胭说话。
“怎么了胭儿，怎么不说话？”落落关切地问，手臂被掐地生疼，估计是一片青紫，江胭头低着，长发垂在胸前飘荡，半天都没有说话。
落落以为她在哭，挣脱她的手，准备帮她擦眼泪，可江胭却突然往后倒去，落落连忙拉住她，疑惑不已，“怎……”
拉住江胭的一颤，放开，任她倒下，脖颈上的血渍，不仔细看是看不见江胭脖子上的一条细线。
落落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为什么会这样……
一切的一切，好像就是浮梦一场，回想起来却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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