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亮的眼睛,听他哑声唤“乐怡”,听似平静的声音下隐藏怎样的汹涌情绪,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原本是准备先跟她好好谈谈的,可是日思夜想的人近在咫尺,鼻间充斥着她的气息,屋子里充满他们缠绵缱绻的回忆,他如何忍得住,也不想忍。
下一瞬,他的唇已覆上她的。
几乎同一瞬,佟乐怡垂在体侧的手臂绕上他的脖颈。
这该是历经多少亲密过往才有的默契,又该是多少夜晚里辗转不去的梦境。
思念、渴求、怨忿、嫉妒、不安,压抑许久的情感与欲望得以放纵,积淀许久的心结和顾忌彻底抛开,一触即发的惊涛骇浪在他的和她的胸膛冲荡,辨不清心跳究竟是过速抑或停止。
她如此真实的在他怀里,热情的回应,熟悉的味道令他沉迷,几乎溺毙,却舍不得放开,生怕如同那些夜里的幻象般,空留一手虚无。
他多久没来这个屋子了!他多久没这样好好地吻她了!办公室趁她熟睡间隐忍的吻,凌晨机房唤醒她时意外的吻、病愈后车里爱恨交织的吻,都不及这个吻更加纯粹更加美好。他怎能控制住?如何用力都觉得不够近,不够贴近,他要把她揉到身体里,再也不分开,不管她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哪怕强迫她,他都不在乎,只要能重新拥有她。
他居然可以忍受自己离开她那么久?
他怎会以为自己可以离开她?
他心里骤然又苦又涩,紧闭的眼睫处湿润起来。
佟乐怡仰着头,脑后是贺承伦的手,埋在她浓密的卷发里,并没让她硌着硬硬的门板,他的另一手将她柔软的腰肢搂紧,再搂紧,紧到她觉得快要喘不过气,紧到大脑一片空白。
这才是他,平日的温和有礼在这样的亲昵时刻从来荡然无存,他像团火,燃烧自己也吞噬了她,总会让她不能呼吸,却还贪恋着他的气息而不肯罢休。
大脑是自动的播放器,此时一幕幕地倒带,停不下来。
他为她熬夜熬到生病住院,他百忙中赶到她家楼下只为给个解释,他为了见她一面如此的奔波劳顿;还有曾经他不顾非典传染亲
自照顾发烧的她,他亲自下厨为她烹饪的每一顿佳肴,他煞费苦心为她准备却几遭回绝的求婚。
为她,都是为她,她伤害过他,放弃过他,而他忍耐她,等待她,他付出的何其多,只为这么个自私的她。
佟乐怡鼻子发酸,勾紧手臂,泪滴滑落眼角,。
贺承伦感受到她的主动,更是收敛不住,乐怡吸了口气,模糊的哼声“疼。”带着鼻音。
他已顾不上许多,周身发烫,手掌探进她的上衣下摆,乐怡觉得心尖都在颤,
她的手隔着衣料覆上他的手,却不知是该阻止还是引导,他的唇此时印上她的脖颈,延至耳后,她仰起头,轻轻喘息着吸进一口气,无意识的唤他的名字,湿暖的呼吸夹着她浅浅的低吟在他耳边,贺承伦心头一悸,似有闷雷炸开,回到她的唇,更加激烈的吻下去,抵着她喃道,“我的乐怡……”
“乐怡!”
砰、砰。
佟乐怡觉得后背在震。
她昏沉沉的想,怎么有幻听,还有女人叫我。
砰、砰,“乐怡,开门!”
她被震得厉害,终于睁开眼,意识还不太清明,黑暗里勉强辨析贺承伦的面部轮廓,他已经克制自己收回手,抚顺她凌乱的发,贴住耳朵告诉她,“好像是宁莫。”忍不住再亲她的耳垂。
宁莫?乐怡迷糊糊地想,她怎么来了?
背靠的门又砰砰响,乐怡转身就要开门。
贺承伦从后面搂住她压低声音说,“别开。”
“可是……”
“我还得回剧组,呆不了多久,我想跟你说说话。”
语气里的疲惫和恳求让佟乐怡无法拒绝,只能点头。
贺承伦手腕一使劲,她又被转过身来,偎在他怀里,柔顺又听话,他心头发热,拥住她便往屋里走。
“乐怡!”砰、砰。外面已然转了哭腔,“你怎么不开门呀,连你都不理我了……”当,又是一响,什么东西被砸到了门上,又啪嗒掉在地上。
佟乐怡觉得不对劲儿,“不行,我得看看。”
“我来。”贺承伦不情愿也没办法,他把她拉到身后,打开门。
挨靠着门框坐在地上的正是宁莫,脚边的手机已和电池分离。这女人哭花了的眼周黑黑的一片,脸色惨白白,实在狼狈,她抬头看见贺承伦,眯了眼睛又睁大,“贺……呃……师哥!你也在呀……呃……”
打嗝溢出了浓重的酒气,贺承伦皱了皱眉,拽她起来,乐怡赶紧在一旁扶着,“你跟谁喝成这样?”
“哪样?好看吗?比她好看?
”宁莫没头没脑的问。
贺承伦把宁莫整个人揽过去,对乐怡说,“你先休息,我送她回家再过来。”
听到回家两个字宁莫又大哭上了,“我不回家,乐怡,我不回家……”
“好好,不回家。”乐怡哄她,对贺承伦说,“回去也是打扰她们家人,再说你也得折腾一趟,就让她在这儿呆着吧。”
“那我们呢?”他问。
乐怡一顿,蹲下去捡地上的手机说,“有张折叠床,要不,你对付对付?”
贺承伦看着她躲避的目光又好气又好笑,她以为他还有情绪继续?他只是还有话要说。
宁莫两耳不闻,甩开搀扶跌跌撞撞的就往屋里去,不知道又撞到什么,咚的一声,她又坐在地上,抱怨,“没电了,点蜡烛啊。”
佟乐怡想及没开灯的原因,脸上有点烧,忙去摁开关,贺承伦跟着进来,关上门,“不送她回家,你今晚能睡好?明天还得早起吧?”
乐怡帮宁莫把外套脱下来,再脱鞋,“就一晚,没事。看她这样儿八成又失恋了,叫人担心。”
“比担心我还担心?”
佟乐怡此时很想把宁莫摇摇清醒,好睁眼瞧瞧别人从没见过的贺承伦,计较别扭的像个小孩子,没改变,还是老样子。
她拍拍手站起来,没等张口,宁莫在沙发上闭着眼哼哼唧唧地像说梦话,“老贺,你俩该干啥干啥,我不看,谁没见过啊”,她还大气地摆摆手,“我知道你那个厉害,折腾吧、折腾吧,小点儿声就行……呃……”
屋子里静默片刻,贺承伦带着笑意问,“我那个厉害?”
“那个什么,”佟乐怡低头,眼睛狠瞪着沙发上喝醉了还不忘拉她下水的酒鬼女人,寻思着管她多可怜先踹上两脚,慢吞吞解释道,“大概是她以前问我你是不是性冷淡,我说不是,她自己推测的。”
“我是性冷淡?”贺承伦完全不理解那个女人的思维。
“就是她瞎猜的,还不是因为你老不冷不热没情绪的样子。”可碰上她怎么就忽冷忽热了呢?
这边佟乐怡兀自难堪纠结着,那边宁莫还没罢休,她又睁开眼,偏了偏头,困惑的样子,“不对,你们不是分手了?你都有女朋友了,来找乐怡干吗?”她愤慨不已,骂起来,“王八蛋,都是王八蛋。”她晃晃悠悠地竟又站起来,手臂胡乱舞动,“乐怡,把他甩了,我把那个王八蛋也给甩了。”
佟乐怡头都大了,这酒鬼哪壶不开提哪壶,安置她躺下,乐怡有点咬牙的命令,“别喊了,你快给我睡觉。”
宁莫拽住乐怡的
手,声音小了,突然哽咽起来,“他……他背着我去找前女友,不只一次,王八蛋,我不要他了,爱谁谁,老娘不要他了……”到底还是受了伤,才失去以往的洒脱,乐怡明白她这次认了真,碰到情这一字,除了自欺欺人,谁又能真正洒脱起来。她想到这一年多来的自己。
宁莫眼睛眯了眯,勉强对准焦距,抬手指着,继续撒酒疯,“你,贺承伦,你为什么还在这,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叫沈什么的那小导演,你还来找乐怡!你也一样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左拥右抱的,凭什么呀?贺承伦,乐怡不稀罕你,我告诉你,喜欢她的人多着呢,你少来骚扰她,我明儿就给她找一个比你强一万倍的,后天就让他们结婚。对,康行,就找康行,气……气死你。”
佟乐怡心里直呼祖宗,去看贺承伦的脸色,果然极难看,他说,“你照顾她吧,我去楼下等你。”
“哎,你别走,我还没说完……”
佟乐怡下手捏她腰间的肥肉,“闭嘴!”
“哎哟,有东西咬我!”
宁祖宗真是喝大了,吐了两回后就体力不支昏睡过去,佟乐怡把她的脏衣服扔到洗衣机里,下楼去找贺承伦。
他坐在花坛台阶上,胳膊肘支在膝盖上,手指夹跟烟,听见门响,他抬眼,一直看着她走近,看着她眉头皱起来,到他眼前抽走那半截烟,摁灭,扔到一旁的垃圾桶,说,“不是说过吗,对你身体不好。”
他姿势未变,只是抬眼望着她,“你在乎吗,乐怡,你真的在乎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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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促了些,不太满意的地方以后再改吧。
老话一句,万分感谢支持暄的亲们~~
作者有话要说:由一开始的享受消遣,到现在写文成了苦差事。
不是不无奈的。
不过还是得感谢这个爱好,让我认识那么多可爱的人儿,为了信任和承诺,才坚持至今,没有放弃。
老问题,时间太少。好不容易有点儿空闲了,刚重装的电脑又闹脾气,我的脾气也上来了,差点就关机不想更了,可想到群里答应亲们的话,还曾请求着亲再信任我一次,于是折腾折腾又发上来了。
字数少了点,我也知道,若是每打几个字就要等电脑罢工一下,估计谁都得崩溃吧。
有人问定期是多久,我在群里告诉大家是半月就肯定是半月,我也希望尽快完结,但字数多或少点还请体谅,暄毕竟能力有限,无法和诸多能人相比。
还有人质疑我在文章下的留言,说没看出以我这样的更新速度究竟是哪里尽力了,我无可分辩,也理解这种质疑,因为确实慢,确实让喜爱瓦伦丁的mm等得着急,可尽没尽力,也确实只有我知道个中辛苦,还是那句话,我真的能力有限,经常一个字都绞尽脑汁。下笔如有神是才女们的专利,我也想啊,但这辈子怕也无法望其项背了。
就安安分分写文吧,为了可爱的你们~~
☆、第三十三章
“你在乎吗,乐怡,你真的在乎我吗?”
贺承伦转开脸,视线不知落在何处,“我一直以为你根本不在乎。不在乎我的追求,不在乎做我的女朋友,不在乎我的求婚,不在乎我跟你分手,不在乎我又交了女朋友,不在乎我多渴望你回到我身边。从我们认识以来,都是我主动接近你,我摸不透你的心思,整天患得患失,最后,还是分了手。”
这语气比眼前的夜色更沉重,让佟乐怡心里难受,她刻意笑了下,“刚才不还好好的吗,干嘛提起这个,被宁莫刺激了?”
“好,不提这个,那你告诉我,你答应我要重新开始,现在又后悔了是不是?”
这话题也没好多少,乐怡想。
她琢磨着从何说起,把自己昨晚的想法全盘告诉他。这片刻的迟疑却被贺承伦误解,他觉得自己像负重的骆驼,再受不起一根稻草的承压,他会垮,不如给他个痛快。“乐怡,我也会累,也会不知所措,所以我求你,跟我说实话,你后悔了吗?”
“没有”,她强调,“我没后悔。”
贺承伦仍不去看她,怕在她的脸上看到哪怕一丝勉强,脱口的话却往自己心上戳刀子,“你用不着可怜我。我承受过一次,就可以承受第二次。”
佟乐怡把下楼时随手扯的披肩裹紧。她见不得他此时卑微的模样,她宁可他冲她吼,梦里一样恶形恶状地质问她。
她抿抿被风吹干的唇,“好吧,那我后悔了。”
他似被重创的一窒,反应很快的抬头盯住她,“真的?”
“假的!你非要我承认。这算屈打成招吧,还是诱供?我可以告你!”
他紧绷的神经松下来,没好气的说,“别跟我开玩笑。”
哦,他恼了,眼睛里有点点的火星,面部线条绷紧,更硬朗了,是她迷恋的表情。以前这种表情时他会怎么做?打她的屁股,或者,狠狠吻她。
她不再开玩笑,认真的回答,“实话就是,我没后悔。”
“那你昨天晚上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就算没电了你回家为什么没给我回电话?连个短信都没有。难道不是因为你又犹豫了,想打退堂鼓了?”贺承伦站起来,呼吸间吸一口凉气。男人的委屈埋的太深,此刻翻腾出来,不受控制,“自从我们开始交往,就有道沟横在中间,我不知道这沟究竟有多大,只知道如今它又宽了、深了,因为多了个沈瑜瑶。你心里在怪我是吧?”
她微微摇头,“我们俩之间的问题,我想不想跟你在一起,与别人无关。”
“如果和她无关,你昨晚的表现怎么解释?
是不是和宁莫说的一样,你也认为我是个王八蛋。你打算放弃我,去找谁,康行吗?”长久以来的嫉妒蚀心噬骨,宁莫刚才又提到这个名字,他完全失了镇定。
“我和他现在就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他上班时间跑去给你戴项链,让你陪他逛商场买衣服,连半夜我打你的手机也是他接的。他三天两头的找你,你到楼上他还在车里不肯离去,还有刚才,也是他送你回来的!我倒不明白,这算哪种普通朋友?”
一番话让乐怡发愣,里面有她不了解的信息,“他什么时候半夜接我的手机了?”
“你们去长城那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他接的,说你已经休息了。”
佟乐怡用力回想,凝神思量。
“有他陪着,你是不是很开心?比跟我在一起开心。我坐在车里,看着你们说说笑笑,我就想,他到底哪里好,让你这么高兴,我哪里比不上他?”
她有点无奈,“我跟你在一起更高兴,你怎么没发现?”
贺承伦又要张嘴反驳,如此胡乱猜测下去,简直是种自虐。她听不下去,于是上前,一根手指抵住他的唇,轻声做“嘘”的口型,“等等,承伦,你公平点,我听你说了那么多,你也安静听我说几句。”
“没错,我昨晚故意按掉了你的电话。我没法接。沈瑜瑶是你的女朋友,就坐在我的对面,你叫我接起电话来说什么?”
“她一脸的幸福,跟我谈你们的缘分,你们的将来,我只有听的份儿,还陪着笑,心里不好受,又累又乏,就算回家打电话,我又能跟你讲什么?假装没事?继续强颜欢笑?还是吃醋发脾气?你的事情够多了,我认为这点儿东西我自己还消化得了,不想给你添烦。”
“其实我现在总觉得谁都对不起,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沈瑜瑶,她是个好人,我却抢了她爱的男人,这事想一想都头疼。如果说我曾有一点犹豫,有一点想放弃,也不是因为怪你,而是因为想让你过的更幸福。你别急,我还没说完。”
“我太自私,给你带来那么多不愉快、那么多痛苦,我想如果沈瑜瑶可以让你更快乐,我没理由不放弃。”
“这些话每次要张嘴跟你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造成这样不堪的局面,我要负主要责任,所以就算被骂王八蛋,也该是我。”
“还有,我在乎你,以前我还意识不到,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比在乎自己还要在乎你。”
“那还跟我分手?”这是他一直介怀的事。
“是你提的分手呀。”她以为是他厌倦了她的不知好歹,所以放
弃了。
“是,是我提的分手,相处到了那种地步,我只有跟自己赌,赌我在你心中的分量有多大,可结果……”贺承伦苦笑,“分手了,我只能在车子里远远看着你,手机每次响,我就希望是你打的电话,主动跟我说咱们合好吧,做梦都梦到。却没想到,竟亲眼见到你交了男朋友,当天我喝醉了,沈瑜瑶熬夜照顾我,她的确很好,可惜我又错了一回,我拿她对我的感情又跟自己赌,赌自己要走出来、要彻底忘了你,这一局也输了,还辜负了一个好人。” 他双手一摊,自嘲地说,“瞧,我是个一败涂地的赌徒。”
佟乐怡听他平静的声音,她的内心波澜起伏。
她注视面前这张被情困的脸孔,他这样的男人,坚定、刚强、从容,不为任何事所难,却为了她搞成这般模样,他不该是这样一张脸,她要让他开心,以后都要让他开心。
她拨拨他额前的发,手停留在他脸上,“我的赌徒,你赌的什么?麻将吗?那恭喜你已经清一色一条龙了。还是扑克牌?那大小王一直都在你手里攥着呢。你其实早赢了,很抱歉我赖皮拖欠了这么久的赌资,如今利滚利,全都还给你好不好?”
他一动不动。
她更贴近他,歪着头看他,“你说句话呀,要不要?”
她嘴角抿着笑,眼底映着路灯有细碎晶莹的光亮,秋夜凉气沁人,那点光亮却令他觉得温暖。贺承伦喉头一动,没等张口,她已经作势转身,“不要算了。”
他一把拽回来,搂她在怀里,紧紧的抱,“傻子才不要。”
乐怡环住他的腰,下巴贴他的肩膀,“你就是个傻子。”嘴角还在笑,合闭的眼尾却凝出泪来。
*
佟乐怡没睡几个小时,天亮被宁莫唤醒,却觉得精力充沛,乐怡说,“昨晚你手机显示叫王八蛋的人给你打了n个电话,我帮你关机了,省得费电。”
“噢。”
宁莫稍微顿了一下,继续低头刷牙,满嘴泡沫,她漱了一口,嘴边一圈白,端着杯子问,“昨天老贺来了吧?”
“亏你还记得。”
“我都干什么了?没丢脸吧?”
“也没干什么?也就鼻涕眼泪、大哭大闹,哦,还骂他王八蛋。”
宁莫的样子像是要把漱口水吞下去,“想不到我此生居然还有当面骂他的机会,真是酒壮熊人胆。你怎么不录下来?”
乐怡转过脸,表示对她嗤之以鼻。
宁莫又问,“你们,要复合了?”
“嗯。”
“那个沈瑜瑶呢?前两天我看电
视还提到她男朋友呢。”
乐怡似有感触,“一段感情了断总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胳膊肘碰碰宁莫,问,“你没事了?”
“没事,两条腿的男人嘛,又不是啥稀罕物。”
乐怡指出问题,“你放不下他。”
宁莫吐完最后一口水,“那不是重点。”
“那什么是重点?”
“他不爱我,又玩劈腿,所以我必须放下他。”
乐怡满意的点点头,“很好,理智没丧失,无暴力倾向,你可以出院了。”
宁莫想起来贺承伦,颇有感触,“这年头敢情不流行新欢,旧爱吃香。”
乐怡拿脚踹她。
宁莫躲开,又疑惑,“你说我咋老失恋,难道人品有问题?不可能,我这么善良的人类团结友爱勤劳勇敢又不随地吐痰大小便的,对,运气问题,流年不利啊,你觉得我去庙里拜拜怎么样?”
宁莫拿毛巾擦脸,乐怡注意到她的指甲,紫色和绿色,她还真敢涂,“你不是人品有问题,也不是运气,是指甲。恋爱运都被它败光了,同性恋都嫌弃你。”
宁莫瞅了瞅指甲,气得憋了半天,猛地朝乐怡扑过去,“靠,我先把你搞成同性恋。”
*
贺承伦是被电话吵醒的。昨晚离开乐怡后他没回自己的剧组,直接驱车赶去沈瑜瑶的拍摄地,却扑了空,场地换了,另外的剧组在忙碌,只告诉他沈瑜瑶的地方离的更远,具体地点也不清楚。他看看表,显然不是打电话的好时机,再怎样也该让人家睡个好觉。
等一路赶回来,他已经累得不行,却睡得不踏实,做了一晚上梦。他昏昏沉沉接起电话,却是个主持人,人脉广口才佳,访谈做的颇有声望,极力邀请他和沈瑜瑶接受采访,漂亮话说尽,他仍是委婉地拒绝,也不得罪,最后说,“这次确实不便,以后有机会我会邀请您到家里做客,到时想怎么采访随便您。”
那边觉得这话中有玄机,连忙问,“你们要结婚了吗?”
“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以我个人的名义邀请您。”
寒暄两句,终于挂了电话,他揉揉太阳丨穴,想了想,还是给沈瑜瑶发了短信,五个字,“有空请回电。”
电话并没等到,却是沈瑜瑶本人亲自来访,笑脸盈盈,同行的还有记者,热情的和贺承伦打招呼,“久仰您的大名,一直未能采访到您,今天要做个银幕情侣的专题,谈了几次,这不沈导才答应,哈,这回我们能抢到独家了。”
沈瑜瑶说,“给你个惊喜,来探班。他们拜托我好
几次,我再推辞就不好了,半个小时就行。”
贺承伦眉头紧锁,“对不起,我时间紧,配合不了。”
记者原以为十成的把握,没想到被拒绝,着实愣住了。
沈瑜瑶的笑脸僵住,很快又恢复,语调放软,“承伦,我都答应人家了,半个小时就行。”
贺承伦没说话,仍是拒绝的姿态。
沈瑜瑶向记者示意,将贺承伦拉到一边,压低声,“承伦,人我都带到了,当给我个面子行不行?”
贺承伦侧过身,背对记者探寻的视线,有点怜悯,又有点可惜,说,“瑜瑶,你何苦?”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是一整章,我可以稍稍心安了。可是怎么办,还是不满意,唉,水平还是有限,力不从心啊,亲们就凑合看吧~~
☆、第三十四章
“你明知我不会答应采访,我心里想什么你也都知道,还非要来,你这是何苦?”贺承伦说,“让记者走吧,我们俩谈谈。”
沈瑜瑶骤然刷白了一张脸,她转开眼,语气和姿势一样僵硬,“你别说了。”
她不等贺承伦再张口,迅速越过他走向记者,小声地解释了几句,贺承伦见记者脸上难掩遗憾,摆手对沈瑜瑶说着没关系,,临走前仍怀疑的投来一眼。
沈瑜瑶交待完便头也不回的往外走,贺承伦正急着要叫住她,有人比他提前了一步,“瑜瑶啊,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也不告诉我,我可伤心了啊。”
沈瑜瑶只好停步,挤出笑容,“千万别这么说吴大导演,我这不是有工作吗。”
吴克繁挑理,“怎么?连声大哥都不叫了,还恨我呢?“
沈瑜瑶说,“哪有,凯莉姐都不恨你了,我犯得着吗?”
“听听,还是对我不满。”吴克繁接着关切的问,“她好吗?”
“挺好的,前不久她回国了,我们还一起吃饭来着。凯莉姐也快要结婚了,她还说,很期待你的新作品。”
吴克繁颇意外,“她要结婚了?我们两个月前打电话她还没说这事呢,如果是真的,我得给她一份大礼。”
沈瑜瑶问,“你确定要送?”
“怎么了?”
“如果是我,宁可不要你那份大礼。”她眼神若有似无地掠过贺承伦。
吴克繁并不介意,他笑了,摇摇头,“年轻人,还是看不开呀。不过没关系,你早晚会懂的。”他瞧了眼贺承伦,又问沈瑜瑶,“留下来一起吃饭?”
沈瑜瑶推辞,“改天吧,剧组还等我呢。”
副导在远处叫吴克繁,他应了声,忙说,“好吧,改天我再请沈大小姐。承伦,你替我送送瑜瑶,哦,过会儿别忘了来找我,有点儿事跟你说。”
沈瑜瑶点头道别,“您快去忙吧。”
吴克繁刚离开,她便扭头掏出手机,急匆匆往外走,跟助理通话,“让演员把情绪调动好,还有服装,我要的是显得寒酸的衣服,不是低俗,她给我找来那套跟小姐穿的一样,对,马上解决,我一会儿到剧组就开拍酒醉那场戏。”
“瑜瑶。”贺承伦拦住她。
沈瑜瑶绕过去,仍不看他,拨另一组号码,贺承伦直接把她手机夺下来,“你先别着急回去,今天我们必须谈谈。”
“着急?咱俩谁着急?我看是你太迫不及待了吧,贺承伦,你别欺人太甚!”沈瑜瑶瞪着他,嘴唇微微发抖,短发被风吹的有些零乱。
她一把抓回手
机,迈步又要走,贺承伦拽住她,已没了耐心,“对,我是迫不及待,你既然都知道了,何不听我说完再走。”
“我时间也很紧,抱歉配合不了。”沈瑜瑶微微使劲,挣脱不开。
“十分钟就够。”
沈瑜瑶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十分钟?
这一年来她挖心掏肺的爱着他,小心翼翼护着这得来不易的恋情,这是她过的最累最苦的一年,她不怕累,只怕不能留住他,她还企盼用一生的时间与他相伴,生个像他一样优秀的男孩,晚上为他准备可口的饭菜,和他一同分享事业成功的喜悦,到老了白发携手共度余年,她如此渴望的一生,他却打算只用十分钟便打发了她。叫她情何以堪?
“我必须马上回去,大家都在等我。”
“好,我不耽误你时间,我现在去跟吴导请假,开车送你回去,咱们在车上谈。”
她忍住鼻头一涌而上的酸意,闭上眼,又睁开,眼尾扫了下周围,声音很低,硬压住喉间的哽咽,说,“别人都在看着呢。贺承伦,就算刚才不给我面子,也请你现在留点脸面给我,我答应跟你谈,但今天不行,真的,过两天,等过两天我一定会找你。”
贺承伦盯着她眸中浮现的湿润,松开手,“好,我等你。”
沈瑜瑶心里愈加酸楚,情侣间本该含情脉脉的三个字,如今听到,竟是以这样的语气和涵义,她咬紧下唇,转身疾步走出去,眼睛努力睁得大大的,泪还是一颗接一颗滑落下来。
*
佟乐怡跟前,也有个人在哭,呜呜咽咽,很是可怜。
乐怡硬着心肠不去看,语调却忍不住缓下来,她手点着屏幕,“错别字也就算了,你居然给我跳帧,拿来审之前你到底检查过没有?这种硬伤我若是不说你,送到上头那些老家伙手里也是返工,还得被骂得更惨。”
小蓉抽噎着,“我……我都熬了两天的大夜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干电视就这样,谁都是从不懂不会熬过来的。喏,接着,”乐怡掏出包纸巾递给她,“说几句就哭鼻子。”
小蓉抽出纸来边擦边囔着鼻音说,“佟姐,你咋变这么厉害了,跟顾老师似的。”
佟乐怡心想,不厉害起来你们就给我出问题。她又瞅了眼小姑娘的黑眼圈,到底还是心软,“今天能改多少改多少,八点回家睡觉去,明天早点来做,晚上我再审。”
“啊?后天行不行?”
“不行,必须明晚。我可告诉你,如果还有问题,你就接着熬夜给我改!”
小蓉愁眉
苦脸的想着明天下午和同学约着唱歌的事算吹了,身后又有人说,“还不快去改。”
“顾老师!”小蓉见刚刚提到的严厉大领导来了,更不敢多说了,低头撅嘴不情不愿的出去了。
顾绮夏走进来,“不错,有点制片人的样儿了。”
佟乐怡揉捏脖子,“要是工资也有制片人的样儿就好了。”
“少不了你的,我喝西北风也让你穿金戴银怎么样。”
佟乐怡笑的极灿烂,“不敢当。”
顾绮夏仔细看了看她,“人逢喜事?让我猜猜,恋爱了?”
乐怡摸摸脸,那么明显吗?
顾绮夏说,“女人恋爱的标准傻模样儿,笑点低,丁点儿小事都能眉开眼笑。”
乐怡观察顾绮夏一如寻常的表情,美丽,但眼神的光彩黯淡,“领导,我很期待看到你眉开眼笑的那天。”
“哈,那你且等着吧。”
佟乐怡说,“对此我持十分乐观积极的态度。”
“托你吉言,到时候免你的红包。”
“我是那么没眼力价儿的人?领导大婚我们巴结还来不及,不贿赂个特大红包还怎么混呐。”
没影的事顾绮夏不浪费时间,她关心眼前的事,“说说,什么样的人物,配得上你,也得是个帅哥吧。”
佟乐怡毫不谦虚,“嗯,帅呆了,就没见过比他帅的。你认识。”
顾绮夏感了兴趣,“谁?我周围还有这等人物,我怎么没先拿下。
乐怡抿着嘴笑得贼,卖关子,“改天再带来见你。”
“听着跟要见家长似的,我可不想升到长辈一级。”顾绮夏想起来个人,“是不是做明星老板的那个?”
佟乐怡明白她大概见过几次康行,摇头,“不是,那个就是我朋友。”
顾绮夏不再追问,她拍拍乐怡的肩,“恭喜啊,幸福的女人。可别爱昏了头,工作还靠你呢。”
佟乐怡喜悦的眉眼耷拉下来,叹气,“够呛,再提工作我就要吐了。”
“你继续战斗吧,我去台里开会了。”顾绮夏正要走,想起件事,“周末的电影节你想不想去凑热闹,我带你。”
“谁带你?”即便是媒体人员,也不是能随便进出的。何况她们只是搞电视的,与电影不同领域。
顾绮夏单手叉腰,“少废话。到底去不去?”
“不去,躺家里看多清楚,我也好仔细看看那些个女明星长了几条皱纹,自己照镜子高兴高兴。”
顾绮夏笑了下,“我走了。加油加油!”
乐怡很怕怕的看着她,“领
导,少看韩剧,一把年纪了都。”
顾绮夏瞪她一眼。
佟乐怡眼睛笑得弯起来,曲着小臂握拳,很宋慧乔的说,“go go加油!”
*
这一加油就加到了晚上九点多。
回家的路上,佟乐怡想起来家里牙膏用完了,顺道拐进了路边的小超市,结帐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妈,乐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