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谁欠谁的瓦伦丁

第 12 部分阅读

    付了钱,刻意朝四下瞅,没看到康行说的美眉,只看见一个搬货的男人,那大妈问,“你还需要什么?”

    “你这儿还有别的店员吧?晚上值班就你自己?”

    好容易有人聊天,大妈打开话匣子,“就我和我老头子,有时候俩儿子也来照看一下。”

    “二十四小时的店够辛苦的。没找个帮手?”

    “哪有钱雇帮手?反正后头有床,我们俩轮流睡,得攒钱给儿子娶媳妇呢。”

    “快结婚了吗?儿子女朋友没来给你帮帮忙?”

    “早着呢,女朋友还没有呢。姑娘,我看你这么漂亮,有男朋友了吧,身边要有合适的给我们儿子介绍介绍,我儿子人老实,要求也不高……”

    乐怡应付两句出了店门,心思有点乱。

    手机来电,她一看,正是康行。

    “晚上有空吗?”

    她站在原地,想了想,说,“我有工作,改天再说吧。”

    “真可惜,有张酒吧的招待券,想带你去蹭呢。”

    “我没运气,你找别的美女吧。”

    “没有你,我酒不下咽啊。你要到几点,我接你去,晚点不要紧。”

    “没准点儿,算了,今天真不行。”

    “明天呢?”

    “也不行,有空了我再给你打电话。”

    “只好这样了,那我找别的美女你别吃醋啊。”

    “多找几个。”

    “瞧瞧,明显吃醋了。”康行又逗她,“别担心,哥哥的心里只有你。”

    佟乐怡此刻并不觉得逗,也笑不出来。

    挂了电话,她走到楼下的餐馆,老板见她来了,打招呼,“下班了,今天来几串儿?”

    她突然失了食欲,冲老板摆了摆手,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群里答应亲周日更,结果还是搞到凌晨,我一对不起大家,二对不起我这张失去光泽的老脸~~

    ☆、第三十五章

    再次接到沈瑜瑶的电话是佟乐怡没预料到的事。

    她刚结束和贺承伦的第二次通话,在剥柚子厚厚的皮,指尖用力的有些酸痛,还有粘腻的汁液,手机又响起来,佟乐怡看也没看便接起来,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扯了张面纸擦手,笑里有着小得意,说,“又想我了?同志,这我就要批评你了,老打电话不工作你怎么提前致富奔小康?”

    那边停了几秒,声音很清晰的传过来,“佟乐怡吗?”

    乐怡靠在沙发背的上身慢慢坐直,“我是。”

    “我是沈瑜瑶。你明天有空吗,我想跟你见一面。”

    乐怡窘得一把捂上脑门,心里狠骂自己白痴不看名字就接电话,她握住手机说,“可以,在哪见?”

    “还是那家餐厅吧。”

    “好。中午行吗,我晚上没时间。”

    “我12点半能到。”

    “就12点半吧,那明天见。”

    “再见。”

    收了线,佟乐怡去把手彻底洗干净,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坐下看了会儿电视,最后给宁莫打了个电话。

    “你恨不恨那摄像的前女友?”

    “我都要忘了,你怎么还提,存心恶心我!”

    “你要是见着他前女友,你会做什么?”

    “见她?我现在想他们都懒得想,浪费我珍贵的脑细胞。不过最开始知道的时候,我杀了他们的心都有。”

    佟乐怡吸气,“你别吓唬我。”

    “社会新闻里不多的是报复的例子吗,杀人的,下毒的,泼硫酸的……你问这干嘛?”

    “沈瑜瑶约我见面。”

    “嘿,来者不善。”

    “在她面前我总觉得矮一头,她事业成功,年轻漂亮,无可挑剔。我,哪方面都不如她,还抢了她的男朋友,就像亏欠了人家东西似的。”

    “乐怡,你听着,你这么想就错大发了。你不亏欠她什么,就像那个混蛋摄像的前女友也不欠我的,该解决问题是贺承伦和她的事,你要想明白,这事你没一点儿对不起她的地方,人更不比她差,所以千万挺直腰板。她若是找茬,那是她糊涂。”

    宁莫说着突然大叫一声,“拦住他,那个穿蓝外套的!”

    佟乐怡吓了一跳,“你包被抢了?”

    “不是,拍片子呢,刚看到个当地的帅哥,找他上镜。”宁莫气喘吁吁的跑,“对,就是他,就是他……”

    “你又去外地了?”

    “云南。”

    “你别跟花痴似的就知道满世界追着帅哥跑,给点建议,我要不要做啥准备?”

    “你,自求多福吧。我还有事不说了啊。”宁莫很着急的挂了电话。

    佟乐怡去厨房倒了杯水,喝了两大口,再回头瞅着茶几上被撕扯的惨不忍睹的柚子皮,收拾收拾包裹起来放到冰箱里。

    *

    沈瑜瑶攥着手机注视着镜子里的

    自己,眼白里有血丝,再熬几个钟头估计会更红,她把手机揣兜里,低头洗了把脸,又回到片场。

    气氛不太好,女演员刚刚情绪不到位,大段的台词又说的磕磕巴巴,导演发了通脾气撇下东西走了,她忐忑不安更找不着感觉了,看见导演又回来坐好,忙走上前道歉,听导演问旁边的助理,“买酒了吗?”

    “有,二锅头,旁边的小店只有这个,就是度数太高。”

    “拿来吧,再拿两个杯子。”

    沈瑜瑶又问正兀自愧疚的女演员,“酒量怎么样?”

    “我很少喝。”

    助理把一次性纸杯和二锅头放下,沈瑜瑶拧开盖每杯斟了半满,一杯递给那女孩,轻轻一碰,“刚刚是我急躁了,对不起,你不必压力太大。来,我陪你喝,咱们一起找感觉。”

    女孩更不安了,“沈导,您别喝,我自己找,一定找着。”

    “没事,我喝点儿对导戏也有好处。来吧,能喝多少喝多少,别勉强。”

    沈瑜瑶话说完,自己一仰脖,半杯便进去了三分之二,呛得咳出来,助理忙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她弯着腰咳得很剧烈,过一会儿,再抬起头来,脸颊发红,嘴唇却发白,眼里因为呛咳蓄着泪,神态哀怨而不甘,心底的痛苦彻底翻出来,她对女演员说,“现在看看我,看好了,被人甩了借酒浇愁就该是这副样子,你找着感觉了吗?”

    女演员愣了一下,很快点点头。

    “一条能过吗?”

    年轻女孩的目光开始变得敬佩,这是她第一部戏,导演如此敬业亲历亲为,她倍受激励,“谢谢沈导的指教,都是我给大家添麻烦了,这么晚都睡不了,我这次保证一条过!”

    沈瑜瑶让演员去准备,她则把余下的三分之一喝完,对着担心又疑惑的助理说,“准备吧。”如果不是为了工作,她其实很想都喝光。

    这一幕落在远处一位临时起意来访者的眼里,他身体一侧靠着墙,若有所思。

    导演下令开拍,现场内外一片安静。

    女孩脚步虚浮,双颊醉红,眼中泪含的恰到好处,并不掉下来,男演员借位,只拍背影。

    “我早就想喝醉了。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想,你每次转身离开的时候想,你对我温柔体贴我想喝醉,你和她手挽手我更想喝醉,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你走吧,别再对我好……”

    长长的段落最后,她颤着声音说,“可是怎么办,我还是爱你,你告诉我,以后我想你了怎么办?”只一眨,右侧的脸庞滑落晶莹的泪一行,控制极得当。

    果然一条过。

    沈瑜瑶低头抹了把脸,然后抬头微笑朝女孩高高竖起大拇指,通知大家今天到此为止,所有人呼了口气,终于可以去睡了。

    沈瑜瑶却稳坐并不动,四周的喧闹嘈杂似乎与她

    无关,她倦怠的想至少近两年不再接拍这类偶像剧,有人拍了她一下,她侧首,很意外的看见康行。

    他说,“沈大导演名不虚传,亲身示范,我算见识到了。”

    “你这么晚来,有事?”

    “没事,闲着没意思,过来转转。我们公司新演员刚毕业,你多费心了。”

    沈瑜瑶摆摆手,表示别客气。

    “喝了半杯白酒,我看你还是快去休息吧。我也该回了。”

    沈瑜瑶本来有点心不在焉,听他说要走突然又叫住他,“康行。”

    康行回头微微挑眉看她。

    “那个佟乐怡,你跟我说实话,你还想不想跟她在一起?”

    康行坐下来,“你问这是什么意思?”

    她见他难得正经认真的样子,微微笑起来,“你还想跟她在一起,对吗?只可惜呀……”她摇摇头,感到晕,刚才喝的太猛,酒劲上来了。

    “可惜什么?”

    “不是可惜她,是可惜你,”沈瑜瑶看着他,伸一根指头,“晚了一步。”

    “瑜瑶,你能不能说的明白点,心被吊着的滋味不好受。”

    她似是衷心劝告,“放弃吧,她不会和你在一起。”

    康行不探询原因,却问她,“这么说你已经放弃了?”

    沈瑜瑶看他,眼神开始疑惑,她只是有点醉,脑子还没到不好使的地步,现在却真的被他弄糊涂了。“你都知道了?你都知道却什么都不做,你在等什么?等她跟别人双宿双栖?你不是这种人啊康行。”

    女演员过来和康行打招呼,康行鼓励她,“我刚才看了,你演得不错,以前学校里学的先抛弃掉,这个戏才是你表演的启蒙教材,懂吗,要跟着沈导好好学习。”年轻的女孩这回激动的红了脸,连声应着,又谢了沈瑜瑶,才离开。

    “我没有什么都不做。”康行指着女孩的背影对沈瑜瑶说,“换个演员,你也许不用刚才那种方法教她,有的要打击,有的要鼓励,还有的要引导。你是个好导演,知道因材施教,该是哪种演员就要用哪种方法。我也是,不一样的女人对待的方式也不一样。”

    “只怕你用错了方式。”

    “方式没错,人心却控制不了。所以,这跟导戏教育演员还是不同的。”

    沈瑜瑶琢磨不透他,“你到底是坚持,还是放弃了?”

    康行摸摸下巴,“这个问题有难度,我得回家睡一觉好好想想。”

    “先别走,咱俩喝点儿。”沈瑜瑶想回头再叫助理拿个杯子来。

    “不能喝,我还得开车。”

    “这边有司机可以送你。康行,要不你陪我呆会儿,不喝也行,你给我讲讲你跟佟乐怡的事,我想听。”

    康行站起来,拍拍椅子扶手上她的手背,“瑜瑶,我真得回去,明早要开会,你明天也得拍戏。再找时间吧,到时候你

    若想听我再跟你聊。现在我没心情。”

    *

    贺承伦很乏,却六点半就醒了,周围很静,不知什么鸟在窗台边上叽喳的叫。心里有事,他一睁眼便没了睡意,天才蒙蒙亮,屋子里又暗又冷,适合抱着爱人睡懒觉,可惜现在身边没有。

    他坐起来叠好被子,洗漱间只有冷水,他刷完牙又草草洗了两把脸便出去慢跑锻炼。

    昨晚寒流来袭,气温骤降,一下子有了隆冬的光景,毫无遮挡的郊外更是冻人,凛冽的北风刮得脸皮和耳朵疼。贺承伦边跑边朝手心呵两口,再揉把僵掉的脸,掌心感觉毛毛茬茬的。他刚才没刮胡子,剃须泡用完了,旁边摆着别人的,薄荷香型,他不想用,佟乐怡给他养成的矫情习惯,她一闻到不是柠檬香就头一扭撇撇嘴,不亲他,这甜蜜的惩罚令他颇不爽,于是别无选择的从善如流。

    一会儿就用电动的刮吧,贺承伦一边喘气跑着,一边想着那女人嫌弃的表情,也撇了撇嘴,臭毛病,再敢拒绝看不把你摁住亲晕过去,他咬咬牙努劲跑上前方的大陡坡。

    吃完早点,贺承伦又钻进机房,忙活了三个多小时算是可以告一段落。他伸个懒腰,搬了把折叠椅出去,找到吴克繁,坐在旁边跟导演一起盯监视器。

    椅子对他来说局促了些,他舒展着伸长腿脚,暗自挑选可以采用的精彩镜头,这个地方可以剪掉女主角,直接切男主角震惊的表情,利用滑轨的移动镜头,直接、冲击力强,配乐也是必要的。

    吴克繁瞄了贺承伦一眼,碰碰他的腿,瞅着屏幕低声问他,“闹掰了?”

    贺承伦回神,说,“掰了。”

    “她不同意?”

    贺承伦诧异的看吴克繁,吴克繁笑笑,“就你们俩那神态和劲头,傻子都看得出来,大哥我好歹也是过来人。”他让贺承伦送完沈瑜瑶回去找他也就是个幌子,就是把他们分开降降火,免得吵起来难看。

    吴克繁问,“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办?”

    “我都跟我们家人说了,我爸叫我最近找一天带人回去吃饭,刚才还来电话催呢。”

    “那田螺姑娘?”

    “嗯。”贺承伦眼神定了定,看屏幕里女主演剪裁合体的旗袍掐出来的柔软腰肢,曲线玲珑,他又想起自己爱的人,还有那优美凹陷处的触感,他的手轻轻握了握。

    吴克繁又问,“长辈都什么意见?”

    “他们……”贺承伦收拾心思,琢磨一个合适的措辞,“简直望眼欲穿。”

    “想抱孙子了吧?把我那小子放他们那儿几天他们就不想了。”

    贺承伦笑笑。

    吴克繁用对讲机指挥演员走位,盯着前方又说,“结婚的时候可得告诉我。”

    贺承伦略一迟疑,说一定一定。

    吴克繁何其敏感,“还没搞定?”

    “尚需努力。”

    这样的男人还为结婚发愁,那所有男人都得打光棍了,吴克繁十分不理解,“她对你不满意?”

    “一言难尽。如果她想结我们一年多前就结了。”

    吴克繁的目光迅速从监视器移到贺承伦身上,像终于解开了谜题的答案,指着他,“你就是为了她放弃跟我去国外发展?你……唉,说你什么好,把她一起带去不就行了。”语气里不无遗憾和可惜。

    贺承伦淡然一笑,还是说,“一言难尽,有时间再跟您细说。”

    吴克繁问,“听说明年上半年你那片子就要开拍了?”

    贺承伦说,“对,这不跟您取经来了。”

    吴克繁鼻子里哼了声,“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跟我抢饭碗,我可不教你。”

    贺承伦笑了下,他拍拍肚子,收回两条长腿,“还真有点儿饿了,去吃饭。”

    他慢悠悠地往外走,掏出手机发短信。

    “乖,按时吃饭。”

    半天也没有回信。

    他收起手机,没事,他得有耐心,虽然凡事一沾上她他就容易焦躁,但这次他无论如何要耐得住。

    另一对师徒此刻在医院里。

    佟乐怡听到短信了,可她顾不上看,她正跟病床上的顾绮夏打商量,“领导,你还真把我当社会主义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了?不成不成,你的工作我可胜任不了,要不我带主要负责人到这儿来开会?”

    顾绮夏小心地挪了挪打着石膏的左腿,“你有没有点眼力价儿,没看我都成病号了,伤筋动骨一百天,知道不?”

    佟乐怡陪笑,“只是伤筋动骨嘛,您的智慧和思想永远是我们前方指路的明灯。”

    顾绮夏靠着枕头闭目养神,“医生说别的地方还得再检查看看,总之休息很重要,你就多费心吧。”

    佟乐怡哭的心都有了,“我搞砸了呢?”

    “我认了。”

    “我不干了!”

    “佟乐怡,除了打退堂鼓你还有没有新鲜的了。”

    身后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黑色薄呢短外套的女人拎着暖水瓶进来,佟乐怡认识她,新闻部近一年的红人,乐怡伸出手,“辛老师你好,久仰大名,我叫佟乐怡,是这位领导的手下。”

    辛曼宁放下暖瓶,握住她的手,微笑道,“就叫我名字吧,我曾是这位领导的手下。”

    乐怡拜托她,“你们交情深,能否帮我忙劝劝她,别安排我力所不能及的工作。”

    辛曼宁很了然的笑着说,“作为过来人,我深表理解,可是无能为力。”她又说,“真是对不起,都怪我,那人是冲着我来的,倒把你们领导弄伤了。”

    顾绮夏说,“落个清静,我很久没休息了。”

    佟乐怡想,您老大也不看看是什么情况,年底哪是休息的时候?

    辛曼宁手机响了,打完电话她

    又进来说,“电视台还有事,我得回去,晚上我再过来。”

    顾绮夏这回睁开眼睛连连摆手,“千万别,我好不容易清静点。”她又嘱咐,“你注意安全。”

    “知道了。”辛曼宁道别去上班。

    乐怡抓住顾绮夏睁眼的机会坐到床边,“领导,你看看我的脸,说四十都有人信,你想累死我是不是?干脆,我现在也联系个病床躺下得了,反正下场也就那样。”

    “快走快走,我要睡觉。”顾绮夏不耐烦的轰人,翻身闭眼盖上被子,留身旁的人干瞪眼。

    佟乐怡走出医院,仰首朝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工作的头绪杂乱无章,她该从何做起。她明白这是顾绮夏给她锻炼的难得机会,可凡事也要循序渐进哪,赶鸭子上架,真让人头大。

    她摸摸前额冷静下来,想起还有条短信。看完内容,她回复,“放心,我会按时吃顿香喷喷的牛排。”

    12点半,正当午,算很按时吧。香喷喷,就很难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所有留言评论的亲,两个字或几行字我都一样珍惜,我不会强求评论,毕竟这是自愿的事,能点击增加一个数字暄也是感激的。

    还有关于情节是否拖沓,这也是我重视的问题,但暄的布局谋篇早已想好,都是有缘由的,不会更改,还请亲等文完结以后再回味一下。这样一个故事,我用心写,请你泡杯热咖慢慢看~~

    ☆、第三十六章

    沈瑜瑶提前结束上午的拍摄,其余的事交给副导。她把化妆师小美叫来自己的房间,说,“来, 帮我扑个粉底化个简单的妆,脸色不太好。”

    小美动手麻利地开始涂隔离霜,“沈导,中午有约会?”

    沈瑜瑶仰头闭着眼睛嗯了声。

    “跟男朋友?是不是上次来找你那个?挺帅的,都能演戏了,英俊小生,不对不对,我想想啊,就跟胡军似的,特有男人味,个子也高,得有一米八吧?”小美跟这位导演接触少,没话找话,估摸着无论如何夸奖她的男友出色是没错的。

    沈瑜瑶突然睁开眼睛,“行了,剩下我自己来。”

    “反正我没事,我给你化吧。”

    “粉底打好就行,其他我自己会化。你去吃饭吧,刚来的快餐,再晚就凉了。”

    “噢。”小美不知道那句话说错,惹得大导演神色不豫,“那化妆品您还需要吗?”

    “留这儿吧,一会我给你送过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过来拿。”

    小美出去关上门,沈瑜瑶注视着镜子里只扑了粉底的惨惨淡淡的一张脸,表情很木,她碰碰嘴角,一丝笑都挤不出。

    刚才小美的话,她已听了不止一回,他的男人味、他游泳运动员般的高大健壮、他杰出的才华,她的脑子更是性能绝佳的视频库,随时可调出他的特写:他努力思索时微拢的眉心,他沉浸工作时专注的目光,他遭逢大事却处变不惊的神态,他情伤分手后的憔悴脸庞,他答应她交往时死灰般的眼神,他拒绝她亲吻时那可恨的紧抿的唇……就是这个男人,由内到外都令她深深迷恋,她沈瑜瑶身边从不乏优秀的追求者,茫茫人海中老天却将他送到她身边,诱惑她,折磨她,让她爱上他,却得不到他。

    求不得,求不得啊,她一个凡俗女子如何解了这人生的苦。

    她寻觅许久终在阑珊灯火中觅到的良伴,难道这么就放弃?这个念头哪怕只是一闪,心都像被扎了般难受。她舍不得,怎么能舍得?

    沈瑜瑶对着镜面开始细细描绘,眉毛、眼线、睫毛,她一根根很有耐心的梳理开,在眉骨和眼角提亮,再扑腮红,抹上闪亮的淡彩唇膏,不服帖的发丝用发蜡固定住。

    穿上英伦风情的格子外套的时候,沈瑜瑶觉得自己像顶盔戴甲的战士,全副武装,却是去迎接一场没有硝烟又胜败已定的斗争。

    沈瑜瑶提前十分钟到,选了靠窗的位子,等到十二点三十五才见佟乐怡匆匆赶过来,深杏色中长款的大衣敞着怀,合身的铅笔牛仔裤在小腿肚很好的塞进靴筒里,脂粉未施的

    脸陷在咖色棉麻长围巾里,长发乱蓬蓬的裹在里面,却很吸引人,街上如果这么一个女人擦肩而过沈瑜瑶想她也会忍不住回头去再看一眼。

    佟乐怡坐下来点好餐,就见沈瑜瑶笑了起来,说,“佟乐怡,你可真不拿我当回事。”

    乐怡以为她指的是迟到,“抱歉,我们制片人受伤住院了,我才从医院过来。”她喝了一大口水,润泽一路赶来干渴的喉咙。

    沈瑜瑶比划着自己的脸,自嘲的说,“你瞧瞧我,妆化成这样,多隆重。”

    佟乐怡打量一番,对面的女人其实无需打扮也毫不逊色,她由衷的赞美,“很漂亮。”她想起来又加一句,“说好这顿我请,你可别跟我抢。”

    沈瑜瑶点头同意,说,“谢谢你的夸奖,可再漂亮有什么用?”

    乐怡说,“我以为你这样的人是绝不缺乏自信的。”

    沈瑜瑶说,“本来是的,可是碰上贺承伦,碰上你,就完蛋了。”

    话题进入正轨,佟乐怡躲避不了,仍感到很对不起人家,“给你带来如此的不快,我很抱歉。但我不明白你今天为什么会找我来?”

    “我来请你评评理。”

    “请讲。”

    “你觉得贺承伦是个什么样的人?很坚强,很男人?”

    佟乐怡点点头,这个评价也没错。

    “你见过他哭吗?”

    佟乐怡没言语,她见过他红了眼眶的样子。

    沈瑜瑶搅着面前的咖啡,敛下目光,说,“我见过,他醉得一塌糊涂,眼泪流的枕巾都湿透了,那样子真叫狼狈。我当时看着他,就想,我爱着的这个男人,重感情。”

    佟乐怡回忆当初,她心里不是滋味。

    沈瑜瑶抬起眼,“他上次住院你也知道,可是这一年他进了几次医院你知道吗?所有艰难熬过来都是我陪着他,陪他哭,陪他疼,陪他辛苦创业,也算同甘共苦了吧,一个女朋友做到我这份上,他心里有别的女人我明知道也不问,等他回心转意,等了一年。现在,他却打定主意要分手,你评评理,这事他做的对吗?”

    佟乐怡勉强笑了下,这可是个难题,以她的立场如何评这个理。她把腮边的发丝别到耳后,说的很慢,但语气淡定,“瑜瑶,首先,我得谢谢你,谢谢你在他身边的陪伴。你的爱令我敬佩。我是个自私的人,这样的自私先给贺承伦带来伤害,如今又波及到无辜的你的身上,除了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说了也没多大用。”

    她喝了口水,昨晚的不安消失殆尽,似乎有股力量支撑她,话说的越来越顺畅,“你让我评

    理,我没这个资格,如果我是你的姐妹,我会把贺承伦和佟乐怡臭骂一顿,请相信,在我心里已经唾弃自己无数次了。还要谢谢你愿意这样心平气和的跟我聊天,你为承伦做的一切我现在只有感激,而我之前没做到的以后会尽量弥补他,在你身上我也学到了身为女朋友该如何去做。你是个很好的人,我几乎挑不出你有任何缺点,所以在我面前你尽可以充满自信,如果你愿意,我希望我们能做个朋友。”

    沈瑜瑶说,“你先别着急谢。你现在是以贺承伦女朋友的身份这样对我说话吗,我可还没答应退位让贤呢。”

    佟乐怡看着她。

    沈瑜瑶环顾四周,“真是讽刺,一样的地方,时间过了几天而已,我们俩的角色却来了个乾坤大挪移。上次拍电影我就用了组这样的镜头,为的是节奏快、叙事也清楚。下次我可不会用了,如此快的角色转换真让人难适应,演戏和生活还是不一样。”

    她指着旁边的一个位子,“之前咱们在这儿也碰见过,我过来和你打招呼,还记得吗?我那天有朋友从国外回来,一个离过婚的姐姐,她现在完全看开了,也快再婚了,我问她对前夫的感想,爱或是恨?她说都没有,只有旧的情谊在,老朋友的感觉。我问为什么不爱了,她用英文告诉我‘things change,people change’。我理解不了,世界万物再瞬息万变,可人的心哪那么容易就改变,至少我现在做不到。佟乐怡,我叫你来是要告诉你,我放不了手,我左思右想也放不了手。”

    佟乐怡的餐点来了,她一块块的切牛排,边嚼着问沈瑜瑶,“你不吃吗?我忙了一上午饿坏了,请稍等,我吃完再跟你说。”

    沈瑜瑶微微侧头,很难理解,“听了我的话你还吃的津津有味,佟乐怡,你真不是一般人。”

    沈瑜瑶没那么好的胃口,她吃了没两口就把刀叉放下了。乐怡意犹未尽的迅速解决了一盘腓力牛排和配菜,拿纸巾擦了嘴才说,“我们领导住院,我的事就更多了,下午必须尽早赶回办公室,所以吃的急了点儿,你别介意。你的话我都听进去了,一个字没落。你做偶像剧的导演,应该知道自己扮演了哪种角色,在这幕剧里,有彼此相爱的一对男女,你权当观众跳脱出来想一想,你不放手又有什么意义?”

    “刚才我说了,生活和戏不一样,你又凭什么相信你就是最后的主角?”

    “我相信爱情。”佟乐怡不客气了。

    沈瑜瑶脸白了白,她被戳到了痛处,应激的要给予反击,要对方比她难过。她端起咖啡抿了口,放下,说,“

    好,这样吧,由老天决定,这次电影节要是我没获奖,我就放手,如果获奖了,我就在台上跟贺承伦求婚,你觉得以他的为人,当着大庭广众会不会拂我的面子?”

    沈瑜瑶说完自己都愣了,她压根从未兴起过那样低劣而下作的想法,却将它脱口而出,她一定是疯了。她紧张地盯住对面,没见到预期中的表情,佟乐怡如若未闻,她似侧耳倾听了片刻,轻声对沈瑜瑶说,“这歌不错,你听听。”

    餐厅里播放蔡依林的老歌,佟乐怡话音落下的当口,正唱着“没有一个人,非要另一个人,才能过一生,你又何苦逼自己面对伤痕。我知道你很难过,感情的付出不是真心就会有结果……”

    沈瑜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听到“昨天是恋人今天说分手就分手”时,她心中有某种东西在狠命冲撞,她招手叫来服务生,“请你们换首歌。”

    服务生很意外,极少遇到此类要求,但还是答应,“好,我这就告诉前台。”

    “等等,我要听《死了都要爱》。”

    服务生心中讶异,看不出这外表娴静的女人竟喜欢激烈的调调,“对不起,我们餐厅没有这首歌。”

    “算了。只要别放这首歌。”

    佟乐怡觉得实在没有必要再和一个失去理智的人聊下去了,时间不允许,而沈瑜瑶也显然需要冷静。她站起来穿大衣,“沈导,这事别治气,我祝你能得奖,但为了你自己,我劝你好好思量。”戴好围巾,她又说,“我发现,你也不是没有缺点的。”

    结账出了餐厅,一阵北风刮过来,佟乐怡打了个寒颤,她把衣服腰带系好,围巾往领口掖了掖,回身抬头看二楼的窗口,沈瑜瑶也正居高临下俯视她,就这样对视五秒,佟乐怡忽然嘴角一翘露出个笑容,挥下手便走了。

    (未完)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老天,平安夜前夕平安的度过瓶颈。

    还是没长记性,以后真的不敢再承诺更新时间了,压力忒大,谢谢亲们没使劲儿催我。

    美女们圣诞快乐!

    ps:一会儿暄到群里跟大家请安去~~

    ☆、第三十七章

    去台里的路上乐怡接到了贺承伦的电话,“有事?”

    贺承伦叹口气,说,“还是没忍住。”

    佟乐怡听得没头没脑的,问,“什么没忍住?”

    “本来想晚上给你打电话的,结果还是没忍住。”

    乐怡噗嗤一声笑了,又很快停住,毕竟刚进行那样一场算不上愉快的对话,且与他有关,她无法笑的尽兴。“多谢师哥惦记。可是我该开会了,晚上给你电话咋样?”

    “好,我等着。”

    “嗯。”

    “我会一直等着。”本来佟乐怡都打算挂电话了,听到他最后这话她瞬间有点鼻子发酸,她沉淀了一下情绪说,“你再啰嗦我就不打了。”

    贺承伦只是笑了声。

    下午是制片人开会,佟乐怡代顾绮夏参加。这是又一个她不熟悉的战场,表面热烙嘻哈,暗里冷箭伤人。强手如林,她一介小人物岂敢麻痹大意,绷足了神经应对。

    本来谈的只是周年庆晚会,哪知临近尾声扯出了两星期后将进行的下一年的节目时段竞标,见顾绮夏没到场,所有人矛头都对准了她这个好捏的软柿子,主任也暗示live时段有所调整,要乐怡做好准备。

    乐怡记得顾绮夏早说过明年live仍处于最佳时段,不参与竞标,怎么会突然变卦?

    眼瞧主任要宣布散会,佟乐怡这下急了,她骤然提高音量,语气却尽量维持客气,目光只盯着会议桌主位,“主任,我第一次开会,不太清楚是不是台里有新规定,我们组的时段不是应该维持不变吗?”

    另一个制片人成颖毫不避讳的哼笑了声,凉凉的说,“我们收视率也是第一,大家平分秋色,很公平。”她压根没抬眼看乐怡。

    主任点了点那颗肥头表示赞成,其他人明知成颖无理却看好戏般没人搭腔,

    佟乐怡中午在餐厅刚经历过唇枪舌剑,此刻头脑清醒得很,若是就此拱手相让,她怎么对得起顾绮夏,怎么对得起那凝聚组里众人心血却被盗用的周年庆方案,她的气愤与厌恶升至顶点,却依然态度良好,“要讲公平的话也应该依据今年一整年的收视率不是吗?若是只依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