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六音秘卷

第六章 黑猫,雪儿?

    “怎么不走啊?”

    一只手拍在了陈宁的肩上,拍醒了失神的陈宁,陈宁醒过来以后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刚才的那一幕太过心悸。但是当她看到那双吸魂摄魄眼睛的主人之后,却不禁愣住了。

    “雪儿?”陈宁无比诧异,看着面前的黑猫,陈宁怎么也无法把其与雪儿这个名字联系起来。

    “雪儿,不准胡闹,这是咱们的客人。”刘浩轻叱了一声自顾自的往屋子里走去。面前的黑猫盯着陈宁看了几秒,冲着屋里的刘浩轻轻的喵了一声,声音悠长,放佛是受了委屈一般。走到陈宁的面前,轻轻的抬起了右前爪。陈宁养过猫,自然知道这是猫表示友好的动作,然而刚才那幕让她仍心有余悸,陈宁不由自主看向刘浩,却见刘浩笑着点了点头,示意无妨。陈宁对刘浩虽然只是第二次见面,却有种说不出的信任,当下一伸手,把黑猫抱了起来。黑猫没有挣扎,不过神态中却透着一股子不情愿,看的陈宁不禁一乐。

    “这喵喵倒是挺好玩啊。”女人都是这样,刚才还吓得的要死,这会看雪儿去了气势,立马爱心泛滥,在她口里也变成了喵喵......陈宁抚着雪儿,跟着陈浩进了屋子。屋子里很简单,对着屋门的北面墙上挂着一副画,很传神。画上是一个秀才一样的俊朗青年。秀才一身白衣负手而立,双眉飞挑似剑,一双星目透着一副明了通透,细看时又蕴着一股沧桑。画下是一张长条供桌,上面摆着一个香炉几碟贡品。除此之外,只有一张方桌两张椅子而已,东西两边是厢房的门,不过挂着蓝色的布帘子,看不到里面,整体干净而恬淡。

    “明明是一直黑喵,为什么要叫雪儿啊?”陈宁这才得空仔细打量它,黑猫一身毛皮绸缎般漆黑发亮自不必提,唯独眼睛上方的内侧有一抹白色,还带着几根长长的白色长毛,蓝眼睛里的瞳孔这会却是已经缩成了一条线。陈宁把雪儿放到桌子上,用手逗弄着它,却不想雪儿并不领情,丢给她一个嫌弃的眼神,转身跳到了刘浩身边的椅子上,用舌头舔着自己的爪子玩。

    刘浩恭敬的对着那副画香上过香后,招呼陈宁坐下。

    “雪儿是我给他取的名字,大雪的雪,儿子的儿,我是在大雪天捡到的他,雪儿,也就是大雪的儿子的意思了。”

    刘浩抱起来雪儿,轻轻抚着他的颈毛,雪儿在他怀里挪了挪,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舒服的眯起了眼,一副十分人性化的心满意足,想想之前在自己怀里的不情愿,陈宁一阵嫉妒。

    “我6岁那年遇到师傅入了门,十三岁那年冬天,我在大门外捡到了他。”刘浩望着门外,露出追忆的神色。“我记得那年冬天特别冷,刚下过一场大雪,那天师傅说我起晚了,罚我在雪地里站桩一个时辰,不站够不许出门吃饭。那会天才刚蒙蒙亮,我站桩冻的实在难受,估摸着师傅半天没出声应该是入定了,就想着偷个懒,去附近的早点摊子买碗辣汤暖暖身子,结果,我一开大门,就看见这小家伙趴在大门口,冻得已经不会动了,那会他才这么大,”双手在比划了一下,觉得不够准确,又补充道:“跟我当时的鞋子一样大,小小的,好可怜,我当时跟他一样也被冻的好惨,特别感同身受,就把他抱起来藏在怀里准备偷偷的带回我的屋子。”

    “然后呢然后呢?”陈宁一脸好奇宝宝的表情。

    “然后?然后,我一转身,就看见师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我面前看着我,一脸神叨的连叹孽缘。后来师傅才告诉我,我天生命犯七杀羊刃,注定命有横劫,他算到我将会在那天早上遇到命中注定命理相克的命星,必须闭门家中不出躲过卯时与辰时这两个时辰,才可以化险为夷,将劫数避过去且自此一生顺风顺水,如果躲不过去,我可能将很难活过30岁。”说这话的时候,刘浩看着窗外,面色沉静,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一点怨愤的神色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刘浩的遭遇听得陈宁却不禁为他感慨不已,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没有显赫家世,没有豪奢的生活,平凡、渺小、与世无争,然而身上却背负着这样一种悲剧的命运。面前的这个男子,平静的表面下是不是也有着对这红尘的眷恋?

    “所以那天师傅故意藉口我晨练起晚,练功懈怠为名罚我站桩,明为惩罚,其实却是想我不要出门以躲开与暗星相遇的两个时辰,可惜我一念之差,踏出大门,辜负了师傅的良苦用心。”

    刘浩收回眼来,地底下头看着怀里的雪儿,雪儿似是感受到了主人的目光,两只耳朵竖了起来,边把耳朵转向不同的方向边轻轻的叫了一声“喵呜”。

    陈宁看着雪儿,心下一阵难受,又问道:“这么说,雪儿就是......?”

    “对,师傅说雪儿就是那个与我宿世纠缠,命理相背,命中注定要克死对方,夺取对方的命轨得以活下去。不过还好,事已至此,都已注定,师傅虽然因此不喜欢雪儿,不过也没有为难他。”

    “既然你师傅早就知道,干什么不直接告诉你?拐弯抹角神神秘秘的这不是耽误人么!那你以后可怎么办?”陈宁为他难过之余,不禁为他抱起不平,责怪刘浩那个未见面的师傅。

    听到陈宁这样说,刘浩却是笑了,“这就是你不懂了,修行既是为了超脱,修行之人最忌沾染因果,也是我们圈内人说的缘法,师傅算知了这一切,却对我不着片语,正是为了维护我。要知道世间万事万物都是有联系的,有因就有果,既然知道今日果是昔日因,焉知今日果不是他日的又一个因?因因果果、果果因因下去永在因果纠缠中沉沦何日才得以超脱?不告诉我,默默的点化我,不沾因果、不入轮回、不改造化,即使有些什么报应纠缠,也是师傅的,与我没有半点影响。要是强自泄露天机企图改天逆命,只能是平白为我的路增添变数、招惹缘障,而且还是入了邪道,不是我们正派做法。不过你放心好啦,万事无绝对,其中都蕴含着一丝变数,这一丝的变数里就蕴含着我的一线生机,我能做的,就是寻找到这个机缘,把握住那一线生机。更何况,雪儿自小与我一起长大,我才不相信他会害我呢,对不对啊雪儿?”最后这句却是对着怀中的黑猫说的。

    雪儿轻轻从刘浩怀中挣出来,纵身几跳,轻盈的走到桌子上刘浩带来的早点旁,对这个问题十分不屑,低头嗅了嗅,望着刘浩尾巴s形的摇了摇,像是在说,肯定是啦,别问这么没营养的问题,我饿啦,快点给我打开,我要吃包子。刘浩也好像忘了面前这个是他的命中克星一样,笑眯眯的过去给他解塑料袋,大呼便宜你了,一脸的没心没肺。

    看着眼前这两个没头脑、一对兄弟俩一个吃一个喂的正欢,陈宁不由觉得有点无语。只一会,黑猫就把一笼包子给消灭干净了,比人吃的还要快些,这哪里是猫啊,明明一个猪啊。

    看着黑猫吃完,陈宁问刘浩“这么说来,你说的高人是你的师傅了,怎么不见他啊?”

    “是啊,不过看这样子,我师父他又出门去了,你看,咱们来时,祖师画像前的香都燃尽了也没换上新的,哎~!”看来刘浩对自己师父这居行不定的性子也是很头疼,言语间带着无奈。

    那我的事情不就又没着落了?陈宁顿时沮丧不已,一脸的失望。

    “这倒不是,驱个邪,不是多大点事,还有其他法子的,喏,就是你面前这家伙了。”刘浩指着雪儿道。

    “它?”陈宁满脸你别逗了的表情,正舔爪子的雪儿抬头‘喵~’叫了一声,表示对陈宁看轻他的不满。

    “是啊,是他。把给师父的包子吃了,也得把师父的活给干了不是,一会就靠他了!”刘浩肯定的说。

    陈宁一脸的雾水,但是又看刘浩不像玩笑,不禁半信半疑,想到自己一方两个人的怪异之处,忙又把自己事情的诡异严重又说了一边,话外意思仍是想请刘浩的师傅出手。

    “放心了,而且,我师傅这会出去办事了,谁知道这会他到哪了,一时半会儿的你也请不到他。再说,这不是还有我么,有我跟着呢。”刘浩把胸脯拍的噗噗响的保证,见如此,陈宁也别无他法,当下问了刘浩几个地名后就去屋外打电话,联系安排去了。

    不多时陈宁进来说,有人来接,不过遇到堵车,估计要午饭后才能到。刘浩一听要开车去,本想问要去多远,但是看着陈宁微皱的眉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距离午饭时间还早,闲着没事,刘浩便给陈宁讲一些他们这个行当里的趣事。陈宁对刘浩的所学传承好奇的很,不过她虽没有跟这个行当打过交道,但是从电视上看到很多奇人都有很多忌讳,所以一直都憋着没问,这会听到刘浩自己说起,便接口问道。果然刘浩并没有不高兴。

    “说起我们这一支传承,师傅说是源出于道家,最早可以追溯到唐朝的杨筠松杨公,后来,历代的祖师博采众家之长,屡经变化,渐渐自成一体,号称术家。从唐朝到现在,我们这一支几百年间,一直都是一脉相传,因为历代的祖师个个都洒脱不羁、不重虚名,因此很长一段时间我们这一支都没有什么具体名号。直到晚清的时候,当时的祖师被卷入一场号称我们这个行当中空前绝后的大事中,具体是什么大事,师傅没说,我也不知道,不过那事之后不久祖师就失踪了,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不过他走前曾留给弟子的一封信,信中只写了两个字,是‘不言’,后世弟子就引为训诫,从此就自称传承为不言门,不过虽然有了名称,还是一师傅一徒弟两个人而已。”

    刘浩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师傅常说我入错了门,承着‘不言’二字却比谁都能说。”

    陈宁也是一笑,想了想又问:“那你们这既然是源出于道家,是不是也要像道士一样要青灯古经一生的啊?要不怎么听你们所说,历代都是传徒弟不是传儿子啊?”

    听到这里刘浩却是像被踩到尾巴一样,连连摆手说不,指着自己郑重的说自己这一门不同于道家与佛家,说起来也就算是有一个工作性质特殊了点的职业,还是兼职的。自己还是要找一个心爱的人白头偕老的,何况,道士里也有不禁婚娶的火居道士一讲,就算他这一脉不许婚配,他也要做一个火居道士,不,术士!

    刘浩罗里吧嗦的说了一堆,一转头,正好看到陈宁双手托着脸听的入神,天光透过她的头发把她映照的像下凡的天使一样,刘浩突然觉得好熟悉,曾几何时,也有一个女孩子,这样坐在自己的身边,双手托着脸,入神的听着自己海阔天空,一样的巧笑嫣兮,一样的和光同尘,只是我仍依旧,你已远走。

    那是刘浩曾经的女朋友,相恋多年,感情甚笃,却一朝分手,只在qq上留下一句,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

    刘浩收回心神,叹了口气,不过有了这一出,他在心里暗暗下决心,一定帮陈宁解决掉她的麻烦。

    此刻的刘浩并不知道,就是这个面容,让以后的他刻骨铭心,哪怕经历万水千山、生死轮回也在所不惜,为的,只是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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