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次一/夜/情而已。
她没有洗太久,就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了。颈间的吻痕、咬痕很明显,反正这两天周末,家里还有储备,也可以不出门。
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程妍边擦着头发边打开手机,未接来电没有,已接来电倒是有一个,是江子灏的。
手上一顿,把干发巾丢在一边,指尖轻摩了两下手机,还是给他回了过去。
“子灏,早上找我什么事?”她忽然发现自己的声音里居然透着一股心虚,上次明明把他们两人都赶走,可如今还是和其中一个过了夜。
电话那头有一点吵闹,但不嘈杂,好像是低声的音乐,又像是摇滚的舞曲。
“妍姐……你……回我电话了。”江子灏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醉意。
程妍秀眉微蹙,这厮跑去酒吧里喝酒了?而且好像还喝得不少。
心里蓦的升起一股怒意,“江子灏,你还想不想唱歌了?喝酒伤喉的知不知道?”
那头闻言吃吃沉沉的笑,“我唱歌、跳舞,本来就是……因为你。如今,现在,这些……都……没有意义了。嗝……”
最后面那声酒嗝传在听筒里,让程妍眉头紧紧皱起,她仿佛已经闻到了他一身的酒味。
他去唱歌、去跳舞都是因为她?!
脑海里的记忆忽然飘到自己十四岁那年,那时的江子灏十岁,读小学四年级,和他奶奶住在一起,因为没有爸妈偏袒爱护,总是被学校的同学欺负,笑话他像女孩子,是娘娘腔。有一次在信里还是电话里跟她委屈哭诉,她当时告诉他,“他们那是嫉妒,咱们子灏长得是美男子,唱歌又好听,拿全县歌咏比赛第一名,以后做歌手明星的话,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女孩子。”
她心头微微震住,江子灏因为她这么一句纯属安慰的话,而决定了自己未来的事业道路,到底是呆是傻,还是完全把她当作心底的神祗在依附?
那么他邵修睿呢?选择做检察官也是因为听了她当初那番听似夸赞,实为讥讽的话吗?
又有那股难解的烦忧感袭来,胸口似被什么东西抓住,一时竟无法呼吸。
“妍姐,他都甩……了你,你为什么……还要再……跟他在一起?”听她沉默了许久,那头又断断续续道。
程妍闻言眼前有些发晕,按了按太阳丨穴才想起是这么久都没有吃东西——有点低血糖了。
“不是他甩的我,我没有跟他在一起。”她无力,心说只不过是一场意乱情迷而已。
慢慢起身去往厨房,边打开冰箱边问,“你在哪里?别再喝了,打电话让人接你回去。”
“我想……见你。”那头声音含含糊糊的不清。
程妍闭了闭眼睛,顿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你在哪里?”
“零度空间。”瓮声闷气的回答后,那头便没有了声响。
程妍看着被挂掉的手机愣了会儿神,最后决定还是先煮一碗面条填饱肚子,她可不想人没给搀扶起,自己反而先倒了下去。
吃过东西收拾好碗筷,她换了件高领衬衫、休闲牛仔裤,出门让出租司机直奔零度空间,星海市某高级时尚酒吧。
第二十七章 感觉
“零度空间”。
精致时髦的装潢,浅色暗亮的灯光,各种古怪的装饰物品,四周银白的墙壁上挂有客人随意创作的涂鸦,吧台调酒师背后的布景是大片深蓝色海洋,漾着层叠的波浪,“zero”几个淡黄丨色字母铺陈在蓝色背景上,似乎在随着层层波浪,摆动起舞。
下午酒吧里的人不多,dj放的音乐也是低声的慢摇,适合品酒。此刻还没有到狂欢舞动的时间点。
程妍走了进来,目光寻找了一会儿,终于在角落的一个卡座里看到江子灏的身影。
她踩着米色平底小羊皮鞋上前,纤细手指拨开琥珀八角片水晶珠帘,就看见桌子和地面上一片狼藉,各式各样的酒瓶,其中以爱尔兰威士忌居多,这种酒虽然相对柔和,但经过口腔咽喉,则似燃烧一般。
他这种喝法,简直是不想在短时间内唱歌了!离他回国第一场演唱会只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一把拉起倒在真皮沙发上醉醺醺的男人,可没想到他身体太重,而她身上的酸软也还没褪去,纤柔身体一时没站稳,倒在了男人身上。
江子灏感觉到压下来的重量和鼻中闻到的气息,迷糊中睁开眼睛,看清楚来人,才吃吃的展开一抹微醉又妖冶的笑容,伸臂抱住倒在他身上的柔软身躯,“妍姐……”
咕嘟的声音喷出长润的酒气在她脸颊和耳畔里,让程妍皱眉叹了口气,“我扶你回去,你等会儿,我先去买单。”
扒开他的手臂走出卡座,经过珠帘时带动琥珀色水晶片左右摇晃,可看在江子灏迷蒙的眼睛里,却闪着耀眼的金光,漂亮又充满希望。
程妍结过帐后在酒吧服务生的帮助下,一起把江子灏塞进了出租车。
车上,他紧紧抱住她的腰,靠在她的肩,在她脸颊和颈边来回轻轻磨蹭,“妍姐,你真的……来接我了,我……好高兴。”
温热带着酒精的气息吹在程妍的脸上和身上,让她无奈的轻轻吐了口气,拍拍他的头温声道,“别动,小心吐车上。”
江子灏便不再说话,闭上眼睛,静静枕着她的肩膀。
车子在一处高档公寓前面停下,程妍付过车费把他从车后座拉了出来人已经朦朦胧胧的睡着,依稀能挪动步子,只是双臂还紧箍着她的腰,令她走得十分艰难。
好不容易挨到电梯口,上了电梯,到达他住的楼层,程妍身上就已经有微微的细汗渗出。
在他休闲哈伦裤子里摸索了一通,找到钥匙打开房间门,喊了两声,经纪人不在,便用脚踝把门勾上,搀着他去了卧室。
直到把他放倒在房间大床上,程妍才终于松了口气,坐在布艺沙发里歇了好一会儿,再自己去厨房喝了两大杯水,才折回卧室里帮他脱鞋,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换,她自己都还没有完全休息够。
将他移好位置,搭上薄被,就这样索性不管,直接让他睡觉。幸好他酒品还行,不会吵闹,很安静,也没有吐。
程妍身上出了点汗,可是刚刚出门前才洗的澡,这样折腾了一番,累得不行,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也不愿意再去想其它,抱着靠枕躺倒在房间沙发上,犹自补眠。
江子灏揉了揉太阳丨穴,喝太多酒了,头痛、喉咙干,身上味道也难闻。慢慢睁开眼睛,四周黑漆漆的一片,摁开床头灯,突来的光线让他眯了眯眼,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
沙发里侧躺着一个纤长人影,背对着他,江子灏掀开搭在腰间的薄被,轻步下床走到沙发边。
她没盖被子,只在怀里抱了个靠枕,还好这九月底夜间的温度不低。拿过床上的薄被轻轻给她盖上,蹲下/身子看着她静静的睡脸,浅浅的呼吸匀长,她睡得很安稳,昨天把他搬回来,怕是给累坏了。
这张睡脸,乖巧美丽,没有醒着时的冷然与傲气。长而密的睫毛轻闭着,如蝶羽,圆润的鼻梁,柔嫩的嘴唇,都是他在心中惦念了千万遍的样子。
抬起手指想去触摸她的脸颊,可沙发里的人突然动了动,鼻头也微微皱起,他猛然想起自己身上的酒味,连忙站起身,拿上睡衣去了浴室。
温热的水流从头顶洒下,经流修长健美的身躯。江子灏抬手将脸埋于手掌心,闭着眼狠狠的搓了一通,才甩向脑后。
她昨天在电话里告诉他说没有和那个邵修睿在一起,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没有在一起过夜,还是没有复合?
她因为他的一通电话就过来了,那么他是不是可以进一步的表明心意,或者是深一步的试探?
这个澡他冲了很久,将近半个小时之后才穿着纯棉格子睡衣出来。
用白毛巾把半长的头发擦干,他又轻轻蹲在了程妍躺着的沙发边上。
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过了身子,他蹲下时刚好脸对着她。
江子灏感觉到她轻浅的呼吸吹在自己脸颊上,一下一下,绵绵长长,带着她特有的清香,扰乱了他的呼吸,他的心跳。
俊美的脸庞一点一点的凑近,再凑近,身体也一点一点的抬起,双手撑在她的头两侧,把她圈拢在自己的胸膛里。
离她的唇只相差一毫米,江子灏往前轻轻一凑,覆了上去。
柔嫩的唇,软韧富有弹性,就像甜美的果冻,他凭着本能、依着感觉轻咬吮/吸。上次是强吻,她抗拒;这次是偷吻,他小心。
身下人突然歪了歪头,一双睫翼颤巍巍的如初试翅膀的幼蝶般张了开来,他停住,唇还含着她的,却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程妍是被唇上的啃咬和脸上的灼热气息给搅醒的,她缓缓睁开眼睛,借着房间朦胧的床头灯光,看清楚虚伏在自己身上的人之后,才想起这是在江子灏的家里。
他又在吻她。吻得小心翼翼。
头脑还有些恍惚,身体的酸痛也还没有平复。
撑起手臂想把身上人推开,却感觉江子灏整个人压了上来,双肘撑在沙发面上,掌心捧住她的脸,狭长双眸深深望住她的眼睛,声音里带着她从没听过的磁性与蛊惑,“让我吻一下,好不好?”
程妍已经完全清醒,抵在他柔韧胸膛上的双手本来还想推开,却在霎那间松了下来,缓缓的放在了身体两侧。
邵修睿说她对他有感觉,认为那里面有爱,可她认为那只是身体的反应而已。
突然之间,她就想验证一下,想看看自己对别人是否也有感觉。
在她双手放下的那一刻,江子灏的吻便又再次落了下来,从额头、到眉毛、到眼睛、再到鼻梁,一路轻轻的,慢慢的缓缓而下,比起亲吻,他更像是在膜拜一个女神。
他温软的唇裹住她的,程妍感觉到他小心的摩挲吸/吮,他的呼吸也渐渐越来越急,越来越热,有柔软的舌头探了进来,想寻找她的。
她轻轻的伸了过去,舌尖尝到清凉的薄荷味,还有残留的丝丝酒香。两人碰触的一刹那,她明显感觉到他身体一颤,呼吸热得只能用炽烈来形容。
江子灏的动作渐渐激烈起来,欲把她深深缠绕住,可动作却显得有些青涩笨拙。
恍惚间,程妍想起了她和邵修睿的初吻。
大学校园情人湖边,初秋夜晚的柳枝随风摇曳,他牵着她的手如同大多数学生情侣一样,沿着湖边缓步慢走。她原本是不想去做这么无聊的事情的,但自从答应跟他交往之后,总是让他三五天见不着人影,实在觉得自己的配合度不高,所以那晚才答应了他的邀约。
他牵着她的手,由一开始的轻抓指尖,到慢慢握住掌心,再到两人十指交叉紧扣,都是由他一步步完成。聊天的话题也都是围绕着学院、寝室同学和各自的爱好,她觉得很无趣,但还是全都附和了他。
两人就那样边聊边绕着情人湖走了两圈,他问她累不累,她点点头,他便带她找了处石凳坐下歇息。
是她先坐下的,他紧接着挨在了她的身边,手臂犹犹豫豫的揽上她的肩,眼睛望着月光下的湖水,没再说话。
她好不容易得闲,便任由他揽着,拿出手机玩游戏,是最简单的“泡泡龙”。
光线昏暗的湖边,只有她手机幽蓝的亮光映照着两人的脸。
忽然感觉颊上有热热的呼吸吹了过来,她一转头,便触上两片温软的唇畔,她愣了一瞬,想转回头,却没料到他的速度更快,举起双手就轻捧住她的脸,唇再度缓缓覆了上来。
动作小心、生涩,如同此刻身上的人一样,不同的是他的吻更温柔,而江子灏的吻更炽热。
两人呼吸的气息也不相同,他有刻意的压抑,从他暗自起伏的胸膛便可感觉出来,而身上的这个人却像是在把心中的情愫和压抑想办法的释放。
她一时间怔住,她和邵修睿之间的初吻,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第二十八章 阻止
江子灏没有察觉到程妍的走神,只觉得她并没有在回应。
吻了很久,才从她唇上离开,转至她的耳畔,右手也慢慢伸向她的胸前,覆上她的饱满,隔着紧身衬衫轻轻揉捏,全凭感觉,没有章法。
他胡乱又炙热的啃咬她圆润小巧的耳垂轮廓,呼吸节奏已经完全乱了,不受控制,被手上的柔软触感深深吸引,忍不住伸手去解她高领衬衫上的金属花瓣钮扣。
扣子解开了最上面两颗,他感觉到她微微垂眸往下看了一眼,但没有出声阻止。心脏蓦然紧缩,手上的速度和幅度加快加大起来,把衣扣解到了她纤细的腰间。
白玉修颈上和雪白胸前有很多还未完全消褪下去的淡淡吻痕,在晕黄灯光下深深刺痛了江子灏的眼睛,原本暗沉的目光变得愈发深沉,低头便咬上她脖颈上的那些痕迹,大掌也欲推开她的白色抹胸内衣。
指尖刚刚撩上薄层蕾丝边缘,她的两只柔软手掌突然抵了上来,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将他使劲往上推,“江子灏,停下。”
她的气息有点急促,声音却很清亮,虽然不大,但响在他的耳边坚定不容拒绝。
可那美好的柔软就在掌心之下,他怎么可能在此刻选择停止和放手?
手掌加大力度往下压,头也埋在了她的诱人沟壑间,另一只手臂扣住她的腰想把她固定住,但她也同样加大手上力气,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量。
忽然,抓着他手臂的小手一松,抬起来轻轻环上他的肩,轻拍着他的头,语气出奇的温柔,“子灏乖,难受的话就去浴室,乖……姐姐很饿很累,想吃东西。先起来好不好?嗯?先起来……”
她就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极尽耐心极温柔,可听在江子灏的耳朵里,身体陡然间全部失去了力气,一颗心从最高处瞬间掉入了谷底。
从她胸前抬起头,望进她的眼睛,那双眼睛漂亮无比,却也清澈无比,完全没有染上一丝情/欲。覆在她内衣上的大手极慢极缓的拿开,修长身躯也慢慢抬起,离开她,离开沙发。
程妍感觉到身上重量的减轻,看着江子灏走出房间的背影,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气,起身慢慢把衣服扣好。
她默许他的啃咬,他的抚摸,却在他手指就要挑开内衣边缘想深入的时候,脑海里又窜出了邵修睿的身影,她想起在他们住过的房子里,某回吻得太激烈,他第一次伸手撩开她衣襟下摆,覆上她柔软胸前时的颤抖、热烈和青涩。
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不仅仅因为身上人是她从小到大都当成弟弟看待的江子灏,更多的是因为她在一个男人吻她和抚摸她时,居然想起自己和另外一个男人的初吻,想起另外一个男人的抚摸。
所以她出手阻止,起码认为自己是不适合和他江子灏发生这样的关系。但两腿之间抵着的硬/热让她愣住,脑子转了两圈才决定采取怀柔策略,赌他会放开自己。
他真的放开了,可她心里却有些难过与惆怅。她何尝不知道江子灏对自己的感情,在身边所有的人里面,她对他最为纵容,只因为他的父亲是因为自己而死,她心有愧疚,这种纵容或许会持续一辈子,但最终,还是无法允许自己在身体上对他纵容。
他把她当作了迷恋、依靠、甚至是信仰的对象,这或许并不是爱情。
整理好衣服,程妍起身去了厨房,肚子很饿,那晚激烈纠缠过后只吃了一碗面条,所以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把客厅,厨房的灯摁得通亮,翻了半天也就只找到两包方便面和冰箱里的几颗鸡蛋,两根干瘪的青菜,还有两盒过期的牛奶。
眉头微皱,他和经纪人过的还当真是典型的单身男人生活,不过也怕是最近在忙演唱会,很少回家。
但她不喜欢吃方便面,可没办法,除了这个也没别的吃的。把锅具清洗了一遍,倒上水,再盖上锅盖,等它烧开。
她准备煮方便面,至少要比泡的好入口一些。
盥洗室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她不知道里面的人到底在干什么,或许是在自我解决,或许是在借水声掩饰某种不能在她面前流露的情绪。
挽臂静静的靠在厨房门边,待水烧开,把两块面饼放了进去,再加上调料,敲了两颗鸡蛋。
等面条做好,江子灏也从浴室里走了出来,整齐的格子睡衣,神色如常,看到餐桌上的两只大碗,微微笑了笑,“很少在家里吃,妍姐做的面条真漂亮。”
语调比从前低了些,但听不出别的什么不对劲。他在餐桌前坐了下来,拿起筷子把面条轻轻挑起往嘴里送。
程妍看了他一眼,也坐下来拿起筷子,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空气里一时只有吸/吮面条的吱溜声。
两碗面条差不多同时见底,但程妍没有急着收碗筷,而是将双臂平搁在桌面上,望着对面的男人缓声道,“子灏,妍姐想跟你好好谈一下。”
江子灏闻言也放下手臂,一双凤眸紧盯住她。
“妍姐知道,你一直都对我很依赖,但你有没有想过那或许并不是爱情?也许等你再年长些,接触的人再多一些,就会发现这只是一时的迷恋。我刚刚错了,但不会再有下一次。可你是个男子汉,得要有自己的担当和责任,这样随便跑出去喝酒,若是伤着了喉咙,受到连累的并不是你一个,可能公司所有相关工作人员都需要为了你而改变计划和行程,喜欢你的粉丝也会为了你而担心。如果演唱会因为这样而延期,那些特意排开时间来观看捧场的消费者,要怎么办?你说是因为我才选择了歌手这个职业,也许会觉得这些都无所谓,但至少它现在还是你的事业,你就应该负起责任来。”
程妍的这一番话说得柔缓又清肃,江子灏就那样一直望着她。
再年长些?他现在都已经二十三岁了。
接触的人再多一些?娱乐圈接触的人还不够多吗?
跑出去喝酒,那是因为心里有太多的压郁与难解,需要找途径去发泄。
但是,他没有说话。
程妍见他沉默的望着自己,又无奈的叹了口气,“子灏,别让支持你的人失望,你一直都是我的好弟弟。喉咙如果会难受就去看医生,我到时让朋友帮你联系一下仁心医院的老中医。”
江子灏垂下了眉睫。
妍姐,你知不知道,全世界我最想听到的,就是你的掌声,你的喝彩。其他人的,真的和我没有关系。
“嗯。”他还是轻轻应了句,然后起身把两人桌前的碗筷收拾起,进了厨房里。
窗外的天色已经渐渐转亮,程妍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刷碗的背影揉了揉眉心,“我先回去,你自己注意身体,等我联系好了医生再给你电话。”
背影微微转过了头,手上还在冲着碗上的白色洗洁精泡沫,“好。”他对她浅浅一笑。
程妍也给了他一个鼓励的微笑,站起身拿上包出了门。
江子灏愣愣的任由流水冲刷着早已洁净如新的碗筷,看着水龙头出神。
她刚刚说她错了,那么原本是想让他继续,却又中途反悔了吗?
那她身上的那些吻痕呢?是允许了那个男人的继续吗?继续到留他在家里过了一整夜。
她说不是那个男人甩了她,那么就是她甩了他?
可多年后依然与他纠缠,那个人在她心里终归是不一样的吧。
江子灏也不知道自己冲了多久,脑子里到底想了些什么,直到外面天色大亮,他才慢慢的关上水龙头,擦干碗筷摆放进碗柜里。
喉咙是有些难受,想起程妍说的那一番话,他决定还是找时间去医院看一下。
但现在只想一个人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去想,让脑子彻底放空。
程妍回到家里时还不到七点。
衬衫和牛仔裤上沾了一些酒气,她换下衣服丢进洗衣机,穿着梭织格家居服趿着拖鞋靠在了沙发上,从包里翻出手机,想了一下,还是给方郁晚拨出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没有人接,她估摸着对方可能还没起床,正准备挂断,却听到那头突然传来好友的声音,“喂,程妍什么事?”
语速很快,气息很急。
她嘴角一抽,好像打扰人家夫妻好事了。
果然,她紧接着就听到了一个低低的磁性男人嗓音,“等会儿再接。”
程妍细眉挑了挑,轻咳一声,“你们继续,先挂了。”
“别,你说。”那头赶忙把她叫住,声音好像也稳了点。
“那个……”她继续出声。
“啊,顾越泽你轻点……嗯……”
她才说了两个字就听电话里猛的传来一声短促的尖叫,还没反应过来,电话就被人挂断。
程妍盯着手机屏幕愣了两秒,那个男人居然能让说话向来舒缓的方郁晚发出这样尖锐的声音来,到底在做什么?
她忽然发现自己邪恶了,搁下手机躺在沙发上摁开了电视机,都是一些重播的无聊电视剧。
索然无味的看了一个多小时,对里面几女抢一男的戏码嗤之以鼻。
直到八点多,她才接到方郁晚回过来的电话,说了安排江子灏上午去仁心医院看超难预约的老中医。再给江子灏说了一声,才挂了电话去书房继续之前买了没时间看的悬疑推理小说。
第二十九章 凶手
昨天半夜下了雨,早上的地面有些湿,空气也显得冷清,程妍换了套长衫运动服打算去公园里走走。经过昨天一天的休息,精神已经很好了,江子灏也打了电话过来说已经看过医生,喉咙没有什么大碍。
公园里锻炼的人照样很多,全□动这个概念已经普及得相当不错。
她又碰到了骆清旭,对方只是笑着跟她打了声招呼,便沿着微湿的路面慢跑而去。
绕着大家统一跑步的路线走了几圈,程妍就返回了家里。
今天是星期一,早上的交通肯定很拥堵,程妍提前出了门,坐的是公交。
写字楼离站台还有几分钟的路程,她下了公交车,拎着包踩着高跟鞋往大厦方向慢慢的走。
远远的,她看到写字楼大门口旁边蹲着一个女孩,衣着普通,双臂抱着小腿,下巴枕在膝盖上,是一种缺乏安全感、寻求慰藉的姿势,看上去还是学生的样子。
程妍并没有放在心上,女孩也许是在等人。
可就在她正要越过她,走进大楼里的时候,女孩突然抬起了头,一双大眼睛由之前的黯然无光也忽的变得闪闪发亮,确切的说,是一种怀抱希望的光与亮。
女孩的唇轻轻的动了动,程妍微微一愣,她听到她喊的是“涂霖”。
一转头,还真的看见涂霖一身白衣长裤,挎着个黑色单肩包往这边走来,而且也发现了他在看见女孩时,脚步明显顿了一下。
程妍挑了挑眉,也没跟涂霖打招呼,直接走向了电梯。
涂霖一上午的状态都不怎么好,精神无法集中。
程妍一直看在眼里,知道上午他和那女孩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但却没有问起。
直到吃中午饭的时候,她才把商务套餐饭盒端到了外间助理室,拉了把椅子坐在他旁边。
涂霖正对着饭盒发愣,发现程妍突然坐了过来,吓了一大跳,“程姐,什么事?”
程妍眉毛一扬,夹了块红烧土豆到嘴里,也没注意什么用餐礼仪,直接边慢慢嚼着边开腔,“别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你一个上午都在走神。”
涂霖脸色微僵,挠了挠头尴尬道,“总监对不起。”
“嗯哼,你没有对不起我。不过下午给我打起精神来,私人的事先放到一边,如果有需要,可以跟我请假。”程妍耸耸肩,继续扒着饭。
涂霖胡乱拨着盒子里的饭菜,看了一眼正吃得津津有味的程妍,抿了抿唇才小心道,“程姐,你有没有谈过恋爱?”
咳……程妍被呛到了,而且还呛得不轻,灌了一大杯水才缓过劲儿来。
好一会儿之后,她平稳了气息,拍着胸口看向他,“问这个做什么?”
涂霖因为自己的话把上司吓到了,感觉非常过意不去,但话已经说了出去,哪有不继续的道理。
“程姐之前说过在你这里百无禁忌的。”他为刚刚的唐突举动小声解释。
程妍把没吃完的饭消灭干净,点了点头,“嗯,以前谈过。所以你现在是想跟我聊情感话题?”
涂霖的饭也吃了一半,他摸摸鼻子,“其实是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嗯,你说,我难得做回知心姐姐。”程妍手肘靠在桌子上,撑着脑袋随意道。
涂霖目光闪烁了一下,低下头握着筷子盯着饭盒,慢慢开了口,“如果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谈了两年的恋爱,突然好好的就说要分手,然后休了学,人也找不到。但一年之后又跑回来找他,告诉他当年离开的原因,你说这个男孩要不要继续跟她在一起?”
程妍闻言嘴角抽了抽,“你说的是自己和早上蹲在写字楼门口的那个女孩?”
涂霖一愣,抬头看向她,“程姐你看到了?”
“嗯,说说看是什么原因。”程妍忽然发现自己原来也可以这么八卦。
涂霖的头又低了下去,“她们家是开公司的,规模不大,一年前资金周转不灵面临破产倒闭,她爸妈把她骗了回去,然后……”说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给她下了药送到一个大老板床上,说是到时会给他们公司注资,但是她们家公司最后还是倒闭了。”
程妍面容滞住,脑子一时间无法运转,愣了整整一分钟才回过神来,“所以,她后来找到你要分手,觉得自己无法面对你而选择了休学,一个人躲起来了?”
“嗯。”男孩点了点头,看着已经冷掉的饭菜,“她说她想我,所以还是忍不住来找我了。”
程妍撑着手臂,一双清眸紧盯住他,好半晌才问了句,“你有没有跟她发生过关系?”
涂霖轻轻摇了摇头。
“那你在不在乎她已经不是处/女?”
男孩抬起头,看着幽黑的电脑屏幕,“我心疼她,也恨我自己。”
程妍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其实你若是想拒绝,就不会来问我,上次你在电脑上偷偷看的照片就是她吧?不过这种事情还得你自己考虑清楚,我先进去了,下午上班别再给我发呆走神。”
收拾好桌上的饭盒,程妍进了里面的办公室,想躺在沙发上小憩一会儿。
临近下午上班时间,程妍从沙发上睁开眼睛,拿着马克杯准备去茶水间,经过外间的时候见涂霖仰靠在座椅上,听到她的声音转过头来,“程姐,我下午想请假。”
程妍点点头,刚走出门又折了回来,“你等一下。”接着去办公桌上的提包里找出一张银行卡,搁在他眼前,“里面有两万块,带她去学校重新办手续,密码是008866。”
见男孩犹豫要拒绝,她又补充道,“预支工资,分期还款。”
涂霖望着浅褐色办公桌上的金灿灿卡片,轻轻的拾起,“谢谢程姐。”
程妍耸耸肩,“嗯,决定了就不要后悔,她经不起第二次伤害。快去吧。”
端着白色骨瓷杯,她继续走向茶水间。
浓郁的咖啡香飘进鼻尖,有同事已经煮好了一壶,是程妍平时常喝的黑咖啡。
黑咖啡是不加任何修饰的,带给人的也是最原始的感受,集合了香甘醇酸苦五味特点,原始又粗犷,深邃耐人寻味。
程妍并不是用它来提神,其实对她而言,很多咖啡已经起不到这个作用,可能是以前喝太多了的缘故。但她还是喜欢这个味道,煮泡时若是温度控制得当,其中的酸味可以令咖啡口感更佳,让人觉得更有深度。
除此之外,它也历来被人们称为“健康使者”,也许她喝黑咖啡纯粹只是一种习惯。
习惯,有时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要不要来点?”同事见程妍进来,朝她笑笑,举了举手中的咖啡壶向她示意。
程妍薄唇微弯,眸中溢彩,“谢谢。”这个tom设计师在上次发布会之后,市场反响很不错,这阵子心情好像都挺好。
斟满咖啡杯,她端着杯子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
开了两扇窗,外面的吵闹声涌了进来。
轻托起一只手臂,呷着杯里的黑咖啡,程妍望着楼下来往车流,有些出神。
这世上怎么会有那样的父母?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送。
她是不是应该为自己感到庆幸,那个父亲和后妈还没丧尽天良到把她洗白打包,当作礼物般去祭献?
那个女孩,到前男友公司门口走了一遭,就得到对方藏于心中的爱怜,其实也还算幸运的吧。
忽然想起曾经与自己交往了三年的男人,他不止一次不顾面子,甚至是死皮赖脸的找上门来,只字未提她当年拿走的那笔钱的下落,还对自己当年人工流产的事情感到抱歉。
口中的咖啡忽然变得只有酸涩,没有香浓。
办公桌上的手机在响,她走了过去,没有名字,但知道是自己刚刚想起的那个人。
“你好,什么事?”犹豫了半晌,还是把它接起,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走回到落地窗前。
“程妍,我是苏明诚。上次校庆回去之后,你到底和邵修睿说了什么?”电话那头很安静,对方的声音不大,但有强压的怒气。
程妍眉头轻轻皱了皱,“有什么事你直接说。”
那边传来关门的声音,苏明诚的嗓门和怒意也放了开来,“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他一个人躲在你们以前住的房子里喝了两天两夜的酒,把胃都喝得大出血。如果不是我去找他,他喝死在那里都没人知道!原本我是很不想再看到你的,但他现在躺在病床上发着烧还在叫你的名字,你要不要过来自己看着办。”
程妍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