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玉白菜传奇

第九章 为富不仁

    魏三说到这里,禁不住感叹一声,眼睛里遮不住钦佩之色,众人也是神色肃穆。

    最后一道菜,驴肉丸子端了上来。鲁北平原的习惯,菜式各有不同,最后一道菜上丸子却是雷打不动。魏风昌招呼大家品尝,一边给介绍:“这丸子都是精选一半腱子肉一半肋扇肉搭配而成,切成肉丁,剁成肉泥,放上秘方佐料拌匀,水煮而成。盛到盘子里,撒上香菜丁,洒几滴真正的香油,绝对是原汁原味色香味俱佳。”在魏风昌的招呼下,人们取了驴肉丸子慢慢品尝。

    魏三接着说:“五爷走得早,只留下一脉骨血,当时少爷年仅四岁,少爷从小跟着他四婶娘长大。四爷房中没有男丁,拿他视如己出,可惜娇生惯养长大,养尊处优,养成了少爷脾气,一辈子坐吃山空,十三岁那一年,有一天夜里,盗贼翻墙入院,把一家人关进一间屋子,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丢些钱财倒还说得过去,可惜玉白菜落入贼手,被携裹而去。虽然官府四处缉拿,匪徒纷纷落网,只可惜这玉白菜一直没有找到,这也是魏家注定遭此一劫。虽遭盗匪,终是树大根深,未伤元气,依然是咱们当地首屈一指的富家大户。直到少爷长大,终于把持不住,这日子逐渐衰落。最后等到福寿堂分家后,就再也没有早前的气象了,要不然后来也不会把宅子卖给我爷爷。”魏胜春一听,有些心旌摇动,脸色稍变,问道;“这么说,这玉白菜就此与我们魏家无缘了?”魏三答道:“那也不是,等到玉白菜回到你们魏家,就已经是三十年以后了。这玉白菜本是至阴至柔的阴凉宝物,古人有养玉的说法,养玉先要养性,要想持有,也需耐住性子,尽管那盗贼一时得逞,终究不懂玉的脾性,非但没有得到钱财,反而引来了杀身大祸。不过这是盗贼无德,与你们家就没什么瓜葛了。”魏胜春闻听魏三此言,默不作声。

    “三哥,既然话说到这里,你还是再给咱们说说这宝玉是怎么回来的吧。”魏凤昌看魏三欲言又止,便催促魏三继续说下去。魏三看了一眼魏胜春,说道:“既然大家不嫌我啰嗦,那我就说说这宝玉二次归魏的事。”

    ‘话接前言,这盗贼里边有一个咱们邻村谭梁许的,这小伙子本来生性善良,是一个农家子弟,只是家境贫寒,从小父母双亡,和一个小妹妹相依为命。贫苦人家百事哀,有一年身染重病,眼看奄奄一息。她妹妹才十几岁,虽然聪明懂事,却也束手无策。请了好几位大夫,都说这小伙子的病需要天山雪莲做药引才有治愈的希望。然而天山雪莲是一味特别名贵的药材,贵的出奇,他们家根本买不起。就在这个女孩每天以泪洗面的时候,他们家来了一个牙婆说可以帮助他哥哥把病看好。原来,魏家去世了一位太太。这位太太死的有些屈,是喝洋油自杀的。她娘家也是大户,纠结了家族的年轻人闹上门来,非要魏家抵命。后来经过多次说和,才答应只要满足条件厚葬才肯做罢。别的条件倒还好说,多花些钱就能办到,惟独有个条件办到实在是难。他们提出要有童女陪葬才行,魏家没有办法,只好悬赏重金四处打听,欲求童女陪葬。消息被一个牙婆知道了,为了贪图钱财,她打上了这个女孩的主意。女孩闻听,开始坚决不同意。可是看看病床上的哥哥奄奄一息,如果哥哥病死,自己年龄太小,恐怕也难以生活。本来就兄妹情深,再想到如果哥哥病死,自己也难活,倒不如自己去死换回哥哥性命。主意打定,找到牙婆,决心赴死殉葬,换来金钱给哥哥治病。就这样,这位深明大义的女孩子来到魏家,诉说情由,当众吞了水银。围观的乡亲无不流泪,为这个孩子伤心叹息。为了答应人家的条件,魏家出大丧。把灵棚从家里一直扎到坟上,二里地遮天蔽日,棺材用的五寸厚的柏木板做成,十六人的抬杠抬到坟上,只要灵棚里磕个头就管饭,丧事办下来,花老了钱了。庄乡爷们看着气不顺,不管做什么一点不吝惜花钱,东西浪费的没了边。出丧这天,几十里外的乡亲都来看热闹,乞丐们一帮一帮的去灵棚磕头,流水席吃了好几天。咱们这里有句老话‘黄河边上好吃糠,省下钱财出大丧’就是从这里留下来的。

    丧事办完了,事情却没有结束。小伙子得了妹妹陪葬的钱,买来了天山雪莲。吃了药,病情好转,一天天好起来。家里族人一开始都瞒着他,到最后看看实在隐瞒不住,就把实情告诉了他。这小伙子闻听哭的肝肠寸断,哭罢多时,咬牙切齿,在心里暗暗把魏家恨之入骨。从此像变了一个人,明面上老老实实打短工挣钱过日子,暗地里寻找机会,联络盗贼土匪,一心为妹妹报仇雪恨。通过多方准备,终于有一天趁着月高天黑,纠集了一帮匪徒,翻墙而入,洗劫了魏家,抢走了玉白菜。本来小伙子劫了财仍然不甘心,还想杀人,被一个害怕魏家势力大怕秋后算账的匪徒拉住了,这才没有伤及一家老小的性命。这伙盗贼知道魏家不会善罢甘休,连夜分赃,四散奔逃。等到官府开始行动,把他们一一缉拿归案,已是三个月后,这时候赃物早都已被变卖挥霍一空。小伙子被抓的时候,眼看官人逼上来,拔出身上藏的刀子自杀身亡。官府审讯抓获匪徒,都不知道小伙子把玉白菜卖给了谁,又死无对证。就这样,玉白菜不知去向,成了一个谜,以后玉白菜再也没有现世,直到三十年后才有了它的消息。

    魏家最早得到玉白菜重新面世消息的,是五爷大哥的孙子,后来建造树德堂的魏肇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