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弧的雾

故事(一)

    每个人都有一段故事,或是平淡,曲折,离奇,冒险,传奇,伟大。一生是一段漫长的社会故事,说长是时间,但积累下来却只是一段长篇的故事。以经历的多少为主,但也不乏有思想遨游者。每个人的故事都处在同一地方,就是许多人共同生活的故事,一个国家一个城市,不同的人,故事的起源在一起却是不同人总有区别的故事,他们相互间或是亲密或是交织或是连结。

    金弧的故事还在继续,阿婆的故事也不曾断过,一切都像是清风过岗,小溪流涧,顺其自然般还好,缓缓而来,因为生活还在继续。

    夏日灼灼,树上的枝叶葱翠欲滴。叫人看了神清气爽。可那枝叶间匍匐着的小东西,却又叫人不寒而栗。

    日复一日,它们慢慢地躲藏在叶子底下,等待破茧的那一日到来。

    金弧招呼来了金文俜,皱着眉头吩望道:“我们去黄金家里玩儿”

    “噢……”文俜看着金弧有些不喜。

    金弧眼睛下望,语气略显哀伤地道:“阿婆要我转学,到时候你又要走。”

    没错,老二现在在广东算是挣了个小钱,但也不易,每天比日早,比狗晚,在中山一个小镇弄点儿早点与夜宵,也将家乡的美食也带了去。最美味儿的莫过于我们这儿的道菜了,记得每次在家时,阿婆都要弄上一盘道菜,成为家里必不可少的家中调味品。每次看着阿婆做,都觉得非常神奇,以大蔸菜为原料,采用传统工艺与微波杀菌,真空密封包装制作在瓷罐里,显得非常精致。出来之后,它渐渐的会发酵,挥发出一股酸香,想想都觉得酸牙与提胃,它的颜色黄褐,味甘甜绵香,具有开胃健脾之功效,是男女老幼均宜的“绿色”保健食品

    价值生长在山村的一种野菜,经晒干、腌制、杀菌等加工后,成为城乡居民餐桌上的美味佳肴,还摆上了京都等地的商场柜台。

    由于道菜味美、营养、独特,深受附近群众的喜爱,成了居民走亲送礼、居家旅游佐餐之佳品。阿婆叫这种野菜名为“大蔸菜“,独产家乡山区。阿婆根据祖传手艺,将大蔸菜晒干后,配以辣椒、精盐、植物油等佐料,经过一年的精心腌制,做成味甘甜香的“道菜“。在中山小镇亦是非常受人欢迎,中山人口味偏甜,不好辛辣,便少了许些味道,多了一份茶点。这些个昼夜不分的农民工子弟在大城区里总想让下一辈儿不走回头路,不走过来饭,老二便想把文俜带过来读好一点儿的书,以后有出息,而冠凤则不一样,毕竟是女孩子,读差点儿没事儿,自那时候就有着“女子无才便是德”,重男轻女也是常见不过了。

    有人拿了粗瓷小罐。有人取了长筷,又有人拿了厚厚的粗布来遮脸束手。如今天气正热,树上的毛虫也尤为毒辣。只要稍微碰到一下,不论是身上的哪个地方,立刻便能高高肿起一大条红痕来。又痒又疼,叫人束手无策。偏生又不能挠,一挠皮子都要被挠破,可挠破了皮,那痒疼却似乎早已深入骨髓中,仍是无法消失。

    所以金弧他们几人在听到黄金说一起爬树捉虫玩儿是非常开心的。但这也不是闹着玩的,若是真被碰到了,可得难受好久呢。那疼又不是一般的疼。疼得火辣辣,叫人连动也不愿动一下。黄金只准备着往树上爬,金弧远远地立在一旁遮阳的地方观望着。他不会爬树,表示很无奈。

    他们两人都会爬树,毕竟农村玩儿过,金弧却感觉落后了些什么,不论是身体还是童年。

    不多时,黄金便已经往上爬了不少。这树虽大,但上头枝桠亦多,只要再往上一点,她就能踩着那些枝桠往上。下头剩下的两个人对视一眼,都颇有些担心。其中一个直直盯着树上缓慢挪动的人,终是忍不住道:“小心些,拣最近的那些瞧瞧,若是够了便不必继续往上了。”话音才落,树上的人还回答是:“说什么鬼话!我可要捉满满一罐子来!”树上那个瘦小的身影猛地一颤,差点双手一松整个人掉下来。“啊——小心些——”树下两人亦被吓了一跳,惊呼起来。黄金哈哈一笑,“吓你们的呢!”

    越往上爬,那些打屁虫的踪迹便越是明显。

    打屁虫又叫椿象,臭大姐,身体扁平,体形由小到大不等,它的口器很长,刺吸式,大多数是农业的害虫,椿象是一种能够放出臭味的昆虫,只要被碰到,它就会释放出难闻的气体。我们通常把它抓来,用绳子系着,感受着飞的感觉,人类自古就有飞天梦,孩童时便有了。那黄金猛地踩在了一根壮汉手臂粗的枝桠上,小心翼翼地从腰间拔下筷子去翻那些碧绿的叶子。叶子轻颤,被竹筷慢慢地翻了过去,露出背后体色黑褐色;头部背侧後方具一对微小的橙黄色,或橙褐色纵斑,触角最末一节末端23部分为橙黄色或橙褐色,前胸背板外缘有一枚尖锐的突刺,中央有一条横向的弧形橙黄色或橙褐色细斑。黄金将罐子打开来,又用竹筷小心翼翼地将它夹住,飞速地往罐子里放去,动作非常娴熟。然后,黄金看到旁边儿还要有着一只金龟子停落在枝桠上,更是让人兴奋。这也是一种害虫,其实童年的他们在做慈善的事儿,而现在却没有了。

    有的金龟子在空中飞着,它们的个体小,速度快,是无法捉住的。金弧只能捉停在树干上休息或者喝树液的那些金龟子。有的时候,在一棵树干上,一堆树液周围爬上三五个金龟子。他会两手齐抓,捉住其中的一个或者两个,剩下的肯定展翅飞走了。捉到金龟子后,他把它放在一个顶上穿了很多小孔的纸盒内,等回家后慢慢地玩。

    回去后,我们几个人可以喝下一大凉茶壶的白开水,消消暑气。稍作休息后,就开始玩金龟子和打屁虫。最好玩的是拿一根白线或者黑线把它们头部套起来,然后牵着线,看金龟子飞。有时候也故意放开线,让金龟子飞到家里的屋顶上,纱窗上,然后再牵着线把它们捉回来。金龟子七彩发光的甲壳下棕色的翅膀又薄又大,飞得很高,飞速很快。金龟子嘴里有时候会吐出难看难闻的棕色液体,搞脏我们的手。金龟子爪子上有许多尖刺,有时候也会割痛我们。还有一种玩法就是找一个装满水的小塑料杯,把打屁虫放进去,看它们游泳。金龟子应该是怕水的,看它们挣扎着要爬出水面,种种姿态,我们也觉得好玩。有时候,我们在水杯里放盐、放酱油、放醋、放水彩颜料、放小肥皂等,让他们在彩色的水里洗澡。玩够了虫子,就把它们放回纸盒,有时候也会捡几片绿色树叶给它们当食物。有一次,纸盒里挤满十多只金龟子,放了一天一夜后,盒子里臭气熏人,便赶紧把它们扔到楼下垃圾堆里了。

    这个暑假,金弧玩的很疯狂,几乎天天待在金弧家中玩游戏,捉迷藏,可能是因为贪玩儿,当更多的是,文俜要走,他也要走,三个人分开是最难过的事儿了。

    在旧约全书箴言有这样一句话,“孩童的动作,是清洁,是正直。”那个时候的他们正处这个年纪,就像狗尾巴草,刚冒出头,确什么也不怕。“我记得,我记得,高高的枞树一片葱茏;我常想,它那细嫩的树梢紧挨着蓝蓝的天空;那是我童年的稚想。而我现在知道,天堂离我们比孩提时所想象的更远,这不免使我快快不乐。”这是胡德说的,也是金弧所想的。当纸飞机从头上窜过,当彩虹跨雨而来,当绿叶落在金弧的手心,他就只是静静地坐着,什么也不做,就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