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世界第一传说

Eve.1 试剑!

    一个不知名山野小镇。

    夜色,蝉鸣声不断。几乎所有小屋的窗户里,都透出明亮的光,弥漫着一阵只有与自己最亲近的人惬意的相处,才会有的温馨气息。偶尔,草丛里还会飞出几只萤火虫。

    这时候,第一滴雨落下,滴在了檐角的风铃上。风铃微微的荡了荡,发出一小阵悦耳且轻轻的铃声。然后,第二滴雨,第三滴雨,第四滴雨匆匆地落了下来。接着,雨开始越来越淅沥,霎那间就笼罩起了整个小镇。

    雨还不算太大的时候,画面开始渐渐的向上移动,变成一个完全仰视的视角,看着雨竖直的从天上落下来。

    江上寒现在正仰着头,眼睛上带着一个郭禹邪所谓的“护目镜”,站在小镇里某个屋檐外的雨中,看着降临才不久的雨。

    这个少年非常喜欢下雨天,他觉得雨的降临,总是意味着有些事物的新生。

    下雨天,他偶尔会站在雨里,让雨打在他脸上,他喜欢周遭被洗涤后,空气中的清草香。

    他的面前直立着一把剑,剑尖插进土里。

    这把剑由江上寒自己命名,【气势流芒剑】,却发现全名读起来好像有点奇怪,所以他简称【气流剑】。

    一把异常奇怪的剑,剑身狭长,剑柄也是狭长。

    用一种目前大多数人都不懂的话来形容——剑柄末端连接着一个的“动能机”;后面延伸出两根不算太长的“排气管”;剑柄手握处,还有一个“扳机”。

    这些词语,都来自于郭禹邪的口中,虽然经常听到他说起,江上寒始终似懂非懂。

    关于这柄剑的设计和构想,虽然来自于江上寒;而制造的部分,全赖郭禹邪。

    那是一个奇怪而有趣的人,他懂得诸多人们闻所未闻的知识和技术。

    自从认识了这个的朋友,江上寒才发现自己的想象力好像也变得异常的丰富。

    ——江上寒后来回想的时候认为,也许正是因为郭禹邪推翻了太多他从前脑海中根深蒂固的“常理”,他才逐渐开始习惯用一种大多数人还不会用的思维模式来思考一些问题。

    江上寒还设计了一种特殊的鞋子,鞋后跟由金属制成,装置有两个灵活的轮子。

    “这是当然的,那对小轮子减少了与接触面的摩擦力,你才会更快。”这是郭禹邪对这双鞋子的评价。出发之前,江上寒戴上郭禹邪手里的“护目镜”,郭禹邪说:“因为急速前行的时候,若是被风吹得睁不开眼睛,那很危险。”他笑了笑。

    为什么一把剑需要配合特质的鞋子和这种怪异的护目镜呢?

    当江上寒第一次拿起剑的时候,按照郭禹邪的指示,他扳动了剑柄上某个机关。剑柄弹出某种金属质的护手,牢牢扣住他的手背,固定在剑柄上。两根排气管从动能机两边瞬间伸长。

    “当你手指压下扳机,动能机会开始运作,这两根管子就会喷射出强烈的气流,利用反作用力,你就会前进。然后你再看这里,是一个‘档位控制器’,我设计了三个‘档位’,你在不同的情况下,会用到的动力也是不同的。”郭禹邪用更准确的说法,把江上寒的构想解释一番。随即,他又想了想,指着固定江上寒手的金属,又说:“你疏忽了一点,凭你的握力,在这种冲击力下没有我这种天才设计,剑应该很容易就脱手了。”郭禹邪摊开双手,摇头晃脑的说。

    当下,虽然不能让他服气,可接着,江上寒马上就觉得郭禹邪说的话好像真有道理。那股极强的冲击力带动他向前之时,如果没有这个设计,他连剑都握不稳。

    接下来,当然就是试剑。虽然天色已晚,兴奋异常的江上寒早就跃跃欲试。

    江上寒走出门时,郭禹邪已经转过头去,继续捣弄着他那些让人难懂的东西,一只手朝江上寒摆了摆。

    剑尖笔直朝前,江上寒右手握剑。他缓缓扣下护目镜,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扣动扳机的一瞬间,动能机开始剧烈运作起来,两根金属管忽然爆射出强烈的气流,整个人一股力,疯狂地朝前拉扯。

    “咻”的风声过后,残留下来的,只有扬起的飞尘。

    这就是为什么,江上寒不知不觉来到这个陌生的小镇上,如果夜深,还在【天下太平镇】里面制造噪音的话,那么隔天,他知道花狂爷爷一定会修理他的。要能够全心全意的试剑,出镇子是必须的。

    说也奇怪,他在这附近住了十七年,却是第一次发现它。

    【天下太平镇】是一个四面高墙环绕的封闭区域。

    为了出门,他又是通过把守镇门的王桥大叔帮忙,他像往常一样,引开和他一同看守的另一个人,然后悄悄放江上寒出去。王桥一直觉得,遇到这个死小鬼,算是他倒了八辈子的霉,他每次都坏笑着看着他,用“王大叔,如果你不放我出去,那我就给柳二姐说,你垂涎她很久了”诸如此类的理由来要挟他。

    听到“垂涎”这种词语,王桥不自觉的涨红了脸。他对那婀娜多姿的柳二姐,的确一直很有好感。可他一直都觉得自己不配,害怕捅破了这层纸,她连平时的三两句家常都不再给自己说了。

    他转过头对江上寒悄声喊道:“臭小子,你给注意安全!莫走远了!”

    沿路,江上寒终于慢慢开始习惯这把剑、这股拉力和速度,他竟然不知不觉中有些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虽然他始终不会武功.却不得不说,他在很多事情上面,的确有些天赋。

    算算,现在应该离【天下太平镇】二十里地。

    天色越来越暗,这个时辰差不多也该打道回府了。

    江上寒看了看【气流剑】,嘴角一扬。他得意、生气、嘲讽等等很多时候,都习惯用这样一笑来总结。

    当江上寒准备再次举起剑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臂的酸痛,他的手毕竟抬了太久:“我怎么能这么弱!?”江上寒暗念,然后一咬牙。

    他又摇摇颤颤抬手,举剑。

    剑尖,尤其摇动得厉害。

    忽然,江上寒注意到了,一些响动正在逼近。混杂着各种各样的声音——脚步声、金属轻微的碰撞声、气粗的呼吸声……这些响动并不大声,对方似乎刻意压抑着前进。

    因为夜深人静,任何响动都会显得特别的明显。

    “大哥!终于找到猎物啦!找到猎物啦!”一个怪里怪气的声音,打破了安静。

    随即而来的,是一声响亮的耳光声,这才真是打破了周围的安静。

    “混账!!你这个王八蛋!老子叫你不要出声,还给老子重复两次!惊动了人,我们怎么狠狠干他娘一票!!”我错了,这一声如野兽般的吼叫,才把周围的安静彻底打破了。

    听到“干一票”,江上寒为之一震,方自惊觉,今天是遇到强人了。

    脚步声越见临近眼前那栋房屋的转角。

    这几秒间,江上寒内心有些挣扎。他开始在思考,自己究竟该怎么做?向往侠者和正义的自己,此时要无视他们吗?可是,对于这个没有系统学习过武学的十六岁少年来说,和真刀实枪的强盗对抗,实在是危险的一件事。但他同样不想在还没有完成自己的抱负之前,丢掉性命。

    当他目光忽然瞄到那把剑,紧接着他做出决定。

    ——除了在路上疾行以外,所谓“试剑”的另一层含义,当然包括它的战斗力,毕竟剑终归是一种武器。

    少年人的冲动,心一横,江上寒抽出剑,向那个转角狂奔而去。

    “你们几个不要命的家伙!……”他大喊着冲出来,本来打算至少气势首先不能输掉,自己好歹也是【天下太平镇】的人。

    然而,江上寒却突然语塞,因为在他眼前的,并不是他所想的“几个”人。

    光是目测,就能看到手握利器、张牙舞爪的恶徒们,至少有几十人。

    此刻,在江上寒眼里,他们彷佛全部变成了红眼獠牙的恶鬼。

    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带头的是一个秃头的大汉,**上身,一身横肉,肩上还扛着一把斧子。他先是一惊,才发现拦路的是一个小鬼,开始大笑,吼道:“你这小屁孩!!干嘛的?!”

    不只是他,他身后的喽啰们都露出了轻蔑的表情,有些开始嬉笑起来。

    江上寒有些后悔,只是,事已至此,他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虽然恐惧在他的心里蔓延,他却绝不会表现出来。

    他从不习惯把自己的懦弱示人。“面子”对于他来说,就像“鱼”对于水煮鱼那么重要。

    “你们又是干嘛的?!”江上寒佯装一脸镇定。

    一个脸上还留着红红巴掌印的人,笑着说:“知道了不许尿裤子啊——我们可是强盗!!”

    话音刚落,这个人的另一边脸上也马上出现了另一个巴掌印:“他妈的,谁他娘给你说我们是强盗了!?”秃头大汉接着说:“我们可是做大事的英雄!只不过他妈的来这里招几个壮丁、带几个娘们儿回去,顺便搞点粮食和值钱的货。我们他妈什么时候变成强盗了?混账!”

    江上寒瞧着这个大汉,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秃头大汉转过头,又对江上寒吼:“你这小屁孩,还不快点滚回家吃你娘的奶!!老子本來也不是什么坏人,今天不想斧子见血!”

    大汉言语间的轻视,挑起了江上寒的怒意,冲淡了他脑中的恐惧。

    他突然冷笑一声,对着那大汉,说:“呵!我记得这个时节,狗熊应该产崽了。那你为什么还不快滚回你的窝里去!?”

    “找死!!”受到一个小鬼的侮辱,秃头大汉涨红了脸,双目犹如铜铃,他举起斧子,正准备发作。旁边的那个尖声尖气的人,战战兢兢地叫住了他:“老大,老大,等等。”

    带头汉子在怒不可遏,现在更加愤怒,他猛然转过头,对那个喽啰大吼:“你又要放什么屁!?”

    那个喽啰好像被吓破了胆,他颤抖地对带头大汉说道:“老……大,这附近,可是那个【天下太平镇】的地盘,你……你看这小子面无惧色,如此嚣张,你再看他面前的那把剑,好像非同寻常,莫非,是【天下太平镇】的人?”

    大汉停住动作,脸上好像有了一丝动摇。看大汉表情,那个尖声尖气的人说得更理直气壮:“别忘了,【天下太平镇】里面有些很厉害的小子,差不多就这么大。”

    江上寒听见他的话,翘了翘嘴,笑起来。他竟然开始真的有些得意起来,他似乎忘记了,他们口中的那些“很厉害的小子”,并不是在说他。

    “怎么了?狗熊!”

    江上寒得意忘形地说出这句话,就后悔了,本来已经面有退色的大汉,又被他这句话,完全激怒了。

    “管你是谁,老子今天都要砍了你!”大汉的斧子一挥。

    至此,江上寒的表情也没有变。应该说,他已经呆住了。一切比他想象还发生得快。

    斧子到了江上寒的咫尺之间,也就是在生死之间的时候,却触发了江上寒对于战斗,第一次的敏锐。

    果然,实战才是提升自己的最好场所。

    江上寒猛然抓起剑,用排气管的方向面对秃头大汉,扣动了扳机,整个人就由于气流冲击,瞬间逃开了斧头。也不知道是偶然,还是江上寒早有设计。灼热的气流,冲击在大汉**的皮肤。他一声惨呼,斧子掉在地上,双手捂着烫伤的身体,一边冲着江上寒吼叫。

    “啊!!你死定了!!……”

    江上寒已经站在较远的地方。攻守兼备的一击。

    其余的人,那一秒都制住了动作,不敢上前一步,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老大,如此狼狈。他们当然不知道江上寒【气流剑】的玄机,他们只当那气流是某种【神】。他们断定江上寒是个练家子,拥有如此快速身法的人,武学也绝对不会弱。

    大汉回过头,对着他们吼:“你们他妈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毕竟还是他们老大的威胁更直接一点,他们一群人硬着头皮,鬼吼鬼叫冲向江上寒。

    即便是一个敌人,也会让经验缺乏的江上寒全身紧绷,何况敌人如同海浪一样向他袭来。

    而此时却没有多余的时间来让他紧张了,他迅速从身后扯出剑鞘,剑已经入鞘,他决心主动迎击。

    从小就向往“江湖”的江上寒,

    他一向觉得他对自己很了解,因为,从小和玩伴一起上窜下跳的时候,他认为过分危险的动作,他是绝对不会尝试的。

    看着自己的伙伴们都已经站大树的树干上眺望远方的时候,他也只是“呵!”的笑了一声,喃喃道:“我又不是猴子,干嘛爬那么高!”

    幸好那个时候,他还有一个看起来非常合理的理由:“我可是以后要君临天下的人,现在当然要好好保护自己。”

    只是他内心却知道,他其实是有些明白,自己是害怕受伤的,也惧怕疼痛。

    可,连江上寒自己也没想到,真正陷入危机的时候,他竟然很冷静。

    “人类”,的确不是只字片语就能道尽的东西。

    至于江上寒百忙之中,也要套上剑鞘,是因为他不想杀人。这也是他一直矛盾的一点,他向往“江湖”,却讨厌“杀戮”,可是偏偏“杀戮”正是“江湖”的很大一部分构成。

    时间突然缓慢,画面围绕着他缓缓旋转,直面来人,他立剑。画面跳跃到他正准备扣动扳机的手指,他的手指极其缓慢的、极其缓慢的扣动扳机。触及的一瞬间,画面解冻,他的人已经狂风般爆射而出。

    不能不说,对于一个初次实战的新手,他的脑筋还是很灵光的。他不愿冲进对方人群的中间,他还不确定这把剑的冲击力,是不是可以在中间撞开一条路,如果失败,他就会四面临敌。他的眼睛迅速扫描到边缘处,一个可以看到三个人站在一条线的点,试图可以一击同时打倒三个人。他瞬间放掉扳机,鞋上的滑轮却并没有马上停下,划出两道痕迹,溅起了一阵泥土,可是人已经停在错过这个点的地方。

    “呵!”他冷哼一声。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世界上有“惯性”这一回事。

    他随即锁定另一个握着着鱼齿刀落单的人,再次扣动扳机。他的人又是一瞬间化成一阵疾风,带着剑鞘的剑尖猛然冲撞到那个人的小腹。他整个人失去平衡,被那股力,带着向后飞冲,撞在了一棵树上,那人一阵反胃,然后吐了。江上寒立刻抽回他的剑,才不至于沾到剑上。

    那一大群人又开始却步,一阵风过,就突然少了一个人,而那个人已经半死不活的摊在了一旁。

    谁知道下一阵风会带走谁?

    想不到,这把【气流剑】,出奇得好用!

    可是秃头大汉看起来觉不怎么买账。

    “你们他妈谁敢不给老子冲的,老子先要了他的命!”

    这次全体一起上了,直向江上寒。没有人再敢犹豫,他们宁愿被江上寒的剑鞘撞得半死,也不愿真死。

    江上寒的眼球里,倒映出了刀剑的寒光。

    他没有半点把握,他有一个念头想逃,只可惜,面子对他来说,就像“腊肉”对于“蒜头炒腊肉”那么重要。

    所以,他又举起剑,作一阵疾风,冲入人群,他的速度极快,一般人根本无法捕捉到,几个来回下来,对方又倒了数人,而江上寒却每次伤人后,总是会停在离他们很远的位置。

    他此时喘着气,盯着那群脸带恐惧恶徒,他已经觉得有些累了。

    不对?!江上寒骤然发现一件事情,那个大汉不见了!他接着就感到背后有股沉重的呼息。

    他转过头的时候,就看到了大汉恶狠狠盯着他,斧头,对准他的头颅,劈了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