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世界第一传说

Eve.2 革命家!?

    大提琴独奏低沉。

    画面逐渐逐渐的暗了下来,像幻灯片一样的快速闪过了许多人物,刀剑,建筑的剪影。

    无论是在什么时代,无论是什么政权执政,也无论原因是什么。

    总会有一群人不愿意臣服,不断的与当权者抗争和周旋。

    他们都通常有一个美妙的动机。

    “让这个腐朽的国度更美好。”或者是“为了复兴正统的义举。”

    不管怎么样,这些理由看起来无私且伟大。

    ——世界本来并不是一开始就属于谁的,人们已经为了可爱的和平,而臣服于某个政治团体。如果他们还要过分的剥夺,过度的消费人民,随之而来的革命、起义,当然会很自然得像一只野兽,吞噬掉他们的一切。

    至于,一些在和平时代,还打着这种旗号的人们,这背后的缘由,当然没那么简单了。也许,那是因为政权后面,有我们看不到的黑暗;又或者,一切不过是那些人的贪欲作祟。

    毕竟,成功后,一个新的权力机关,又开始了统治。

    而那些人,无论动机,他们都自称“革命家”。

    “革命家”中最有名的,是一个叫【新潮革命联盟】的组织,简称【新革联】。这不是唯一一个开国以来的反叛组织,可无疑是最为大型、最值得当权者恐惧的一个。

    【新革联】第一次出现,是三世皇帝还在位的时候。他们曾经多次接近皇权,可是最后都被隶属【朝廷】的江湖豪杰们险压下来。而后的数年间里,销声匿迹。

    就在近几年中,这个名字再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因为一帮号称【新革联】的人,又在江湖上生过几个骇人听闻的事端。

    具体的发展经过,鲜有人知晓,而后,又好像再次消失一般,没了影子。

    有人怀疑是残党;也有人怀疑打着这个旗号的是另有其人。

    总之,如同很多秘密组织,关于头目的身份,组员总人数,基地的坐标位置,这一切资料都是谜团般的存在。

    未知,是人类的恐惧之源。

    所以,这是【朝廷】面临的恐怖,之一。

    救人的人,不知为什么,总会在被救的人命悬一线之时登场。

    这一次也是,“碰”的一声,一扇门板急速地飞来,不偏不倚,插在大汉和江上寒之间,刚好打落了大汉手里的斧子。

    而这块门板,距离带头大汉的秃头,竟只有一指之隔。秃头大汉如果再向前半步,也许脑袋就已经被削下来了。

    可是那个人怎么看,都不太像是救人的人。

    旁边的一间民房门口,站着一个人,他踢门的脚,还停在空中。然后,他缓缓走了出来。

    画面跳到他右手,端着一个碗;跳到他漫不经心的,眼角有些下垂的眼睛;跳到他左耳,他的左手小指,正挠着自己的耳洞;跳到他的嘴部,他的嘴正咬着一根骨头质的牙刷。一个看起来不修边幅,满面胡渣,并且穿着毫不讲究的中年男子。

    他挠完耳朵后,把碗放到了左手,右手开始握着牙刷柄,疯狂的在嘴里左右移动牙刷。他自顾自得做着自己的事,全然不关心周围的发生,好像根本也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好像他踢开门,只不过要走出来;又好像刷牙比任何事都更重要。

    江上寒也被一惊,那门板来得太突然,太猛烈了。

    从他从始至终的从容,从那块门板入土的深度看,正常人大概都能猜出,这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那个秃子当然更已经吓傻了,可,秃头大汉无法忍受任何人的无视,他好像已经忘记了差点要了他命的门板,对着那个男人嚎叫:“你又是哪个混蛋!?”

    他的手下们直冒冷汗,终于真正开始审视眼前这个秃子的智商问题了。

    刷牙的男人缓缓抬起头,慢慢停下手上的动作,嘴里含着泡沫和牙刷,含糊地说道:“你们是什么人?”

    言语间,他的眼神突然凌厉,直透那秃子背脊。

    那个秃子,也不自觉的内心发麻。他狠狠咬着牙,强忍着几乎颤抖的身体:“老……老子们是【新革联】的人。”的确是一个响亮的来头,秃子心里想,用这个名字的威慑力,兴许可以稍微扳回一点气势。

    可是当男人听到【新革联】三个字,皱了皱眉,然后一字一句,用非常缓慢的语调问。

    当你嘴里含着东西说话,听起来难免有些滑稽的效果,但他的发问,带着一种迫人的威严,没有任何人觉得他好笑。

    “你们是【新革联】的人?”

    “是又如何?!”

    男人继续问:“自称‘革命家’的你们,为什么要做像强盗一样的勾当?”

    当着他手下们的面,秃子不能再任这种恐惧发展下去,他强压下这种恐惧,大声吼道:“谁说老子们是强盗,我们为了这些人‘革命’,难道他们不应该给我们方便!”

    男人竟然还笑了笑,根本也没有理会他的回答:“抢人、劫财,就是你所谓的方便?”刚才所有谈话,都被这个男人全部听到了:“没错,你们的确不是强盗,你们只不过是一堆垃圾。”

    说话同时,刷牙的男人喝了一口碗里的水,在嘴里漱了漱。又仰着头,在喉头清了清,突然对着大汉,一口喷出!

    水和泡沫,仿佛形成了一支箭。

    大汉一把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发出了哀嚎。他才哀嚎出第一声,刷牙的男人已经闪到了他的面前,他手里握着的牙刷已经转了一个方向,那牙刷柄没入了大汉的胸膛!

    刷牙的男人周围,突然展开起一阵霸道的气息。他并没有再看眼前这个人一眼,他的手看似很随便的一掌,拍向大汉的胸膛。

    轻轻的动作,在触及大汉的刹那,却仿佛出现了一个怒吼的狮子头,伴随强烈无比的震荡,硬生生把大汉的胸膛从牙刷上抽射而出,整个人在空中几个旋转,就飞到远处一片漆黑的树丛。

    然后,那人才带着一脸心痛的表情,看着手上的这把柄上沾满血液的牙刷,喃喃说:“就算再怎么想壮大势力,也别把垃圾混进来啊,害得我还要打扫。”

    一边说已经一边闪到了两个小喽啰身旁,双手把牙刷和碗向上一抛,然后握住了他们的头,朝中猛然一撞,那两人历时头骨变形,瘫软倒地。

    他又接回牙刷和碗,碗里没有流出一滴水。

    此刻,面无人色的那群人已经混乱的四散,鼠窜开来。现在不逃多久才逃?

    男人并不着急阻拦,画面从下而上,男人的脚步,一步,一步的踩在镜头上,每一步,都很淡定,好像那一群人的生命,已然掌握在他手中:“四十二个……”

    被真实的杀人场面,震慑住的江上寒,却在本来一个不应该说话的时刻,说话了。有时候的江上寒,会变得就算连自己也意想不到的胆大。

    “喂!你为什么还有杀他们!?”

    刷牙的男人转过头,好像这时候才看到江上寒一样,打量了一下他,微笑起来:“你到底知不知道刚才谁救了你?”

    “我知道,我当然非常感谢你,只不过,也没必要杀人,他们已经败了,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

    江上寒的表情突然认真起来:“没有人能够随便剥夺别人的生命!”

    刷牙的男人凝视江上寒一本正经的脸,也收起了轻佻的微笑:“那么,你认为,他们可以吗?”他指着刚才还站着一堆人的空地。

    “当然没有。”

    “你难道不能想到,如果今天我不杀他们,就会有更多的无辜的人死在他们的手上,包括今天的你在内。”刷牙的男人声音也开始严厉起来:“竟然他们敢参与这种歹事,那么就要抱着必死的觉悟。”

    江上寒沉默。他当然知道,但,“杀戮”活生生冲击,是不同于想象的。

    男人继续问他:“我再问你,你吃不吃肉?”江上寒点了点头。

    “那么你是不是觉得人类就有以动物为食的权力?”

    江上寒再次语塞。

    “弱肉强食,是江湖的法则,也是整个‘自然界’的法则。”刷牙的男人眼神很严肃:“世界的规则,永远是强者才有权力制定。”他突然又笑了,笑着叹了一口气,他又喃喃自语:“我为什么要对一个小鬼那么认真。”

    他微笑着看着江上寒:“小鬼,学什么不好,非要学某些臭虫‘伪善’的模样。你一定是来自所谓的‘名门正派’。”他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慢慢前进。

    倏然!一阵疾风掠过。江上寒,竟横在了男人面前!

    男人看着他:“干什么?”

    “请你再给他们一次机会!”江上寒大声说。

    男人的脸,还是微笑的,可是那种笑,已经充斥着杀机,他缓慢的说:“小子,我可不记得,有谁挡在我面前后,还能活下去的。”

    这一刻,是江上寒活那么久以来,最恐惧的一次。男人说的这句话,让他整个人从脚趾头,一直凉到头顶上最高的一根头发;从最表面的皮肤,一直凉到最深处的内脏。

    “我不怪你,因为你还小,给你一次机会让开,要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他的眼神已经闪出血腥色的光。

    江上寒天生就有些反骨,有时候别人叫他做什么,他就偏不会去做。他也不会管那个指示,到底合不合理。他强迫自己用一种更加坚定地眼神,和男人的眼神对视。他的腰板挺得笔直。

    “他们都是独一无二的生命!他们还有自己的家人,朋友!”

    男人的目光,在这个少年有些怒容却还是稚嫩的脸上停留了很久,突然大笑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江上寒,江湖的江,上天的上,高处不胜寒的寒。”

    “该不会,是【天下太平镇】的人吧?”

    “没错!”

    “难怪那么天真。”男人摇摇头:“我不会杀你,因为我没有杀小孩的习惯。但你必须清楚,所做之事,必须承受它的结果。”说到一半的时候,人已经不明所以到了江上寒的身后。

    这是何等身法?!

    江上寒一转身,惊讶溢于言表,看着那个笃定而且有些高深的背影,说不出一句话。

    那个男人继续刷着牙,好像巴不得牙齿回到婴孩初生时的那种洁净。

    四周,只听得“沙沙沙”声。

    “没有实力来支撑的愤怒,毫无意义。”这一声虽然含糊不清,可是那个分贝,那个声震,竟然扬起了江上寒的头发,直撼他的耳膜。

    那个男人,逐步走向黑暗,直至消失了踪迹。然后,就听到远处传来惨叫声,一个一个一个,接踵而来。

    每一声,一如针尖扎入江上寒的心。他在原地停滞了好长一刻,却什么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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