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澄心走在出宫的路上,一步三回头,见展昭迟迟还没有追上来,心下一阵失望。又想起刚在君兰轩的情景,顿时烦躁难安,恨恨地将一块石子踢到旁边的湖中。
石子落入湖中,泛起涟漪,圈圈散开来,渐渐重归平静。叶澄心看着湖面,愈是平静愈觉不适,便发泄似的脚下一用力,飞起数块石子,齐齐落入湖中,溅起几朵小水花。叶澄心越踢越起劲。
什么公主!就会以权谋私,一个宫女也仗势欺人!看上咱家昭昭就直说,拐弯抹角个什么劲儿!以为昭昭是你家的啊,成天守着你!人家仗剑为守住一片青天,以为是仗剑护你啊!还保护公主才是正务,我呸!自恋的不行!
“身处江湖就不能插手公门之事,这什么狗屁规矩!好好的一只野猫硬要忍气吞声的成家猫,还整天被你们皇家人欺负!混蛋!!”叶澄心忽地举起身旁头大的石头,使劲全力砸进湖里,听到那悦耳一响,这才稍平静下来。
“哪个不要命的,竟弄本王一身水!”
叶澄心不用看也知道是纳兰逸轩在怪叫唤,但终是做贼心虚,猫起身子就要逃!
“叶!澄!心!本王说是哪个疯女人在宫里大喊大叫,前来一看,却原来是你!”纳兰逸轩指着她,气的脸都变色儿了。身后的侍卫也涌上来堵住叶澄心的去路。
“要你管!”她自以为自己的忍耐力无限大,可穿越到古代后,特别是一见他就火气特大,忍耐力神马的早不知道死哪儿去了。难道是因为这里就自己一人,便什么顾忌也没有了?亦或是山上三年,让她早已学会了习惯独自一人,如今再不怕搞翻所有关系被隔绝了?
“你!展昭你是怎么管她的,让她在宫里像只疯狗一样乱咬人!”
听此言,叶澄心惊讶转身,却发现展昭赫然立于前方,霎时脸红发窘。真想跳进湖里躲一下。
他是什么时候站那儿的!苍天保佑,没看见我刚发疯的样子。啊!形象毁完了!
想时,展昭已走近。叶澄心立刻低头不敢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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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高悬,此刻已入子时,街巷萧条。
叶澄心手晃一条柳枝,摇头摆尾的穿梭在这大街小巷中,刚与杨桃分别,如今一人还真有几分孤单的意味。
几丝落寞让她停了下来,仰头望天,云淡空明,然而月已不圆,前些日子还在崔屏山和师父一起度元宵佳节呢。几缕清风掠过,夜空更显其清明。摇头苦笑,哼着歌儿收回视线,却被什么挡住。
一房檐顶,月光流转,有人半仰其中,怀抱佳酿,凝目远望。仔细一看,其人一身蓝衣,白带束发。心跳不由的漏了一拍——展昭!而那儿正是青云府!
下一刻,他拿起酒坛,手腕一翻,美酒尽入其口中,还真有闯荡江湖时南侠的恣意洒脱。
“可怜这只野猫了。”叶澄心轻声咕囔,心中暗叹,不禁迈步跑向青云府。
叶澄心不敢靠近,怕打扰到他,便躲在离他几米外的树上,死命的抱住树枝,静静的望着。
“既然来了,就不要躲了。”展昭叹息摇头,微起身给她腾个地方。
叶澄心懊恼的往树干上一撞。就是怕他发现才躲在几米外,没想到结果一样,早知道就不躲,还提心吊胆了半天。认命的顺着树干滑下,走到墙下抬头望向展昭的背影,踌躇许久才下决心,脚尖一点上了房檐,快速坐到他身边。
“嘿嘿,这都子时了,展大哥怎么还没睡啊?”叶澄心干笑几声,祈祷着这次逃狱别再被罚拘禁一月。照这样儿下去,她非得被判个终身监禁不可。
“你不也没睡,还有闲情出来赏月。”展昭瞥她一眼,对她的‘死性不改’真的无可奈何。
叶澄心别过脸,支支吾吾的不回答。知道这事情已经明摆到这儿了,再辩也多余。
“伤口可好些了?”展昭也不深追,岔开话题。
“这点小伤口早没事了,今天多谢展大哥三次救我,认你这个大哥还真没错啊。”叶澄心嘻嘻笑道。
“不必道谢,在君兰轩时你不也帮了我?”展昭心知肚明。
今日若没他,她一样可以打伤小王爷逃脱,而在城门也不会溜神被刺伤,更不会在宫中发泄差点被小王爷治罪。既他并未帮忙,反而是她祸之源,现在让他如何受得了这个“谢”字?如若要谢,谢她在君兰轩为自己解围才是真。
“呵呵,那就彼此彼此,都不用谢了。”叶澄心摊手一笑。
“明日可还去竹府?”展昭含笑道。
纳兰逸轩今日会出现宫中,本是去寻叶澄心的,却没想到两人一见面便又吵了起来。之后,纳兰逸轩不愿的放下了王爷架子,向她赔礼道歉并求她再去为竹宣治病,可她就是铁了心不去,并说以后只要是皇家人她就不医。展昭知她会出此言皆因己,便劝她,可不但未得成效,她反而不再听劝跑回青云府。
“不去不去,天王老子来求也不去!”叶澄心脸色然变得难看,侧身撑头,闷气不去看他,以免又因为他破了自己的原则,“我又不是他们皇家的奴隶,才不要听他们使唤!”
叶澄心一时无心之言,却又刺中了展昭。耳边回响起她今日发泄时说的话,令他不由地升起一股悲伤,嘴角弯起,轻语似对她又似对自己:“野猫生活虽为快意,但若能使天下无冤案冤情,百姓安居,一只家猫又如何当不得呢?”
叶澄心顿时为之一振,感受到浓浓的身不由己,深知自己又多嘴说错了话,更知今日宫中发疯之时,他也全然在场。霎那间羞得无地自容,真想这屋顶漏个洞让自己掉进去。展昭的心怀,岂是她这种小女子能比的上?无法,只好心软。
“那……我去给竹宣治。不过,得给我千两黄金,这条件他们皇家人应不难办到吧?”
“旨中本就令你在拘禁期间为竹统领医治,你若不治便是抗旨,小王爷本不必委身求你,如今这千金又如何要得?”
“怎就要不得?我很听话奉旨医竹宣啊,而且已经尽职了,是小王爷多事儿让他病情更严重,理应找小王爷去治啊。现在我看你展大哥的面上再去一试,小王爷他求我,给我千金也是应该啊!”叶澄心很是无辜的看着他。
展昭见她一副‘我据理说话,你奈我何?’的模样,气也不是恼也不是。正欲责备,却听见身后一丝微响,持剑肃然而起,拉过叶澄心飞身下房檐,几把飞刀从头顶掠过。搞不清状况的叶澄心头晕目眩半天才缓过神。此时,他们刚呆的房檐上已立一人。
“你这女人,居然敢骗我!”
叶澄心前后左右望之,这里就她一个女的。那那个人就是在说她咯,叉腰大笑,“你有病吧,我何时骗过人?我向来骗的都不是人好吧。”
“他便是前几日路上拦道的楼扬。”展昭彻底无奈,这时候她还有心情开玩笑。
“记得就好。”楼扬冷言冷语,叶澄心一阵鄙视:见面才不过三天,鬼才记不得。
“既然你亲自上门,那展某不留你也于理不合。”展昭唇角微扬,拔出巨阙,跃上房檐,与之缠斗。
叶澄心傻了,对展昭此举十分纳闷。展昭这样子分明是要抓他,但是抓他干嘛?难道是治他前些日子劫道之罪?昭昭打斗时的样子好帅哈……
“这里出什么事了?”不知是谁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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