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觉醒的鬼子
她看到我很高兴，说没等多久，更没有半句责怪我的话语。她翻开包包，从里面拿出我要的那本书，说是到处走走的时候正好看到，就先帮我买下来了，省的我跑。
她伸手递给我一张纸巾，说是外面灰大，给我擦擦。然后给我一瓶冰绿茶，说是天热，怕我口渴，就先买好了。然后问我会不会有点饿，她身上带着巧克力。她那张白色小脸，晒的通红，可是笑的很甜。我却笑不出来，看着她的脸，我说不出的难受……
还好，王燕家今天晚上有客人来，她必须早些回去。于是我把他送到了家门口，她开心的挥手和我告别，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应她。看着她小小的身影上了楼，我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落败的战士，疲惫不堪。我开始痛恨这样的自己！
夕阳的余辉撒满了街道，把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马路上看上去难得的祥和，几丝微风吹着。我耷拉着脑袋，无力的拎着包，往家的方向走。
突然我觉得浑身一阵发毛，我的心跳越来越快，总感觉浑身难受，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狐疑的朝后退了一步，的打量着四周的。马路上，除了零星的几个路人以外，并无异常。
我尽量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呃，感情是坏事做多了，怕鬼找上门。
我刚朝前迈开一步，一股莫名寒意，从尾椎一直蹿到后脑勺。我浑身一紧，猛然转头，可是我背后却依旧什么人都没有。
我不由开始紧张起来，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告诉我，一定是有人在暗示窥视！这种眼神，让我觉得犹如芒刺在背。我眯起了眼睛，所有的神经都吊了起来……
我擦擦额角的汗水，警惕的打量着周围。这是一条很窄的街道，很安静。两边都种着梧桐，路上很安静，没商厦，只有两三家很小的街边小店。一家卖文具的，一家应该是面包房，还有一家，开在一条弄堂的转角处，光线很不好。我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是一家卖玩具公仔的小店。
这家店玻璃门关着，好像已经打烊了。也确实，这家店地段不好，只要超过下午4点，路上就几乎不会有几个人经过，也没什么生意了。
想不到这家不起眼的小店，橱窗布置到有几分标致。长长的落地蕾丝窗帘，泛着淡淡做旧的暗黄，上面摆满了各类的玩具公仔，乍一看，倒是显得很热闹。这些玩具好像都不是什么新款啊，那些式样都挺老派的。而且这些玩具仿佛蒙了一层灰，有些旧旧的，估计是店主懒得打扫吧。不过也别有一番韵味。
我皱了皱眉，在橱窗的角落里，一个布娃娃歪倒在那里。这个娃娃看上去很土气，像是几十年前的款式了。金黄色的头发，扎着两个麻花辫，穿着一条碎花的连衣裙，脸上点着几个咖啡色的雀斑，眼睛是闭着的，在微笑的样子。
好像也没什么异样啊，唉，疯了，疯了，再这么下去老子我非发神经病不可。我用力甩了甩头，转身就走。
可我刚跨开一步，那种如针刺般的感觉立刻窜了上来，我明显的感觉到脖子一凉。猛的一转头，突然看到橱窗里那个布娃娃嘴角挂着笑，眼睛已经睁开了，碧蓝的眼珠子斜着瞄着我。
我吓得颓然往后退了一步，心像抽经一样的狂跳不已。可是稍一定神，发现那个娃娃还是老样子，闭着眼睛一动没动过。我赶紧朝前跑过去，仔细端详着。这个娃娃是布面的，两只闭着的眼睛，只不过是线缝上去的图样而已，决不可能睁开。
我身上的t恤已经完全被自己的汗水给打湿了。我握紧手中的包，加快脚步往家走，什么都不要多想了，只要到家，一切都会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满脑子跳出的都是萧穆的样子，心里憋闷的难受。还有王燕，一想到她笑笑的脸，我就烦躁更是不安，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这样下去不行……王燕，我必须找个时间和你谈谈，我都快要窒息了！
我慢慢握紧了拳头，下了决心，心也跟着轻松了不少。我拎拎手中的包，怎么好像一点分量都没有，好轻啊。
我低头一看，顿时毛骨悚然。我手中拎的并不是我的包，我居然是牵着那只布娃娃的手，而那只娃娃就跟在我的身边飘动着朝前走。
我感觉像是被蛇咬了一口，大叫一声，用力把它扔了出去。
几个路人被我吓了一跳，停下脚步看着我。
我满眼惊恐的朝前望去，我的的包被我扔到的老远，倒在地上。没有娃娃，只是我的包……
我抽经似的跑过去，抓起包扭头就往家跑……
一冲进家门，我直接跑到了厕所里，然后碰的声用力把门给关上了。
“宝，，你拉肚子啊？”门外唐果又开始叫嚣起来。这小子最近像只鸭子一样，越来越嘈杂了，等有空了饿上他个三天三夜，看他还叫不叫！
我不理会唐果，大口喘着气，直愣愣的盯着手中的帆布包。我颤抖的手，拉开包的拉链，只觉得全世界的空气几乎都要冻结了。那个娃娃就端坐在我的包里，带着满脸恐怖的笑意，看着我。
我脑门一凉，第一反应就是要把它从窗口扔下去。
“别丢开我，别……”我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声音。
“求求你，听我说一个故事，听完说，好吗？”我倒抽一口冷气，看着那个娃娃，没错，是它在对我说话。
“好，我听，你说！”我用力保持着镇定。把那个娃娃放在洗脸池边，然后直接扬起‘死光手’搭在它的身上。别以为老子是吃素的！
突然我眼前一阵晕眩，无数情景像放电影一点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
“沫沫，你说是这件白色的好看，还是那件粉红的好看啊？”一个圆脸卷发的可爱女孩，一脸兴奋的拿着两件婚纱在镜子面前不停的比着。
“姐姐穿什么都好看，”一个短发的清秀女孩子，在一边回答着。
“哈哈，沫沫嘴巴向涂了蜜！以后谁要你以后爱上了哪个男孩子，那人可倒霉了，准被你谜的没了方向，！”泡泡边说着一边抱着两件婚纱走进了更衣室：“我两件都要试试！”
沫沫看着姐姐的背影渐渐收起了一脸的笑容，转而是一脸的痛苦。我爱上的男孩子……呵呵，不会了，不会有了。我爱上的男孩马上就要结婚了，和我的姐姐……我不会再爱上其他人了。
“沫沫，给你介绍一下，他是我学长。”泡泡笑的一脸灿烂。沫沫永远记得，姐姐把第一次把学长带到自己面前的那一刻。
沫沫从第一眼看到这个男人，就永远无法忘记他了。沫沫觉得他的笑容，比天上的星星还要灿烂。沫沫暗自许下心愿，她一定要做他的女朋友。
可是还没过几天，沫沫发现姐姐也已经疯狂爱上了学长，他们之间的每一通电话，每一封情书，对沫沫来说都是无比的煎熬和痛苦。可是沫沫却没有再争取过，应为泡泡是她最爱的姐姐啊……
泡泡要结婚了，和学长！泡泡拖着妹妹去选婚纱，沫沫心中的城堡即将坍塌……
好不容易回到家里，发现电梯坏了。泡泡和沫沫在在12楼，两人只能爬楼梯。在外面跑了一天，泡泡好像不会累，兴奋的恨不得直接蹦到天上去。
走到了7楼，泡泡的脸色突然苍白起来，仰面从楼上摔了下来。按着胸口，满脸痛苦的看着沫沫。
“沫沫……药，药……”
沫沫拿着手袋，赶紧跑过去。因为遗传的关系，泡泡和沫沫两个都有先天性哮喘，一累就会发作。泡泡哮喘发作了……而沫沫也习惯性随身带着药。
沫沫掏出药瓶紧紧握在手里，却始终没有递过去。一个可怕的念头正在沫沫脑中滋生，只要没有姐姐，只要没有泡泡，那学长就不用结婚了，学长……学长……
泡泡的眼中渐渐开始露出惊恐的表情，哀怨的瞪着沫沫。沫沫永远也不会忘记姐姐那双眼。
姐姐昏过去了。沫沫哭泣着开始大笑，突然自己也开始觉得呼吸困难，一下倒在的泡泡的身边。
沫沫醒来，发现自己在医院里，学长正拉着自己的手，看着自己。
“泡泡，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担心死我了！”学长一把紧紧的抱住沫沫，开始哭了起来。
“泡泡？怎么了？”沫沫犯迷糊了。
“你就是泡泡啊。可是，沫沫哮喘病发，她已经，已经死了……”学长眼眶红红的低下了头。
沫沫一身冷汗，冲进卫生间，看着自己的脸，扭曲的开始大笑。自己的灵魂钻进了姐姐的身体里，而自己的身体已经死去了！姐姐，我变成了你！你去哪里了，你死了吗？
几个月后……
“早点休息，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了，”学长温柔的吻了吻沫沫的额角，离开了。
沫沫坐在泡泡的房间里，这里的一切都是属于泡泡的。这张床，这张写字台，甚至于这个男人！沫沫觉得自己几乎已经死了，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泡泡，她抱着枕边的娃娃痛哭起来，这个娃娃，是姐姐最喜欢的。
“你抢走了我一切，我恨死你了……”一个熟悉却冰冷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谁……谁……是泡泡吗？你在哪里？”沫沫开始发疯一样的大叫。
“我就在你面前！”
沫沫吓了一跳，看着手中的娃娃，居然睁大了眼睛，狠狠的瞪着她……
一切画面消失了，我神色凝重的看着手边的布娃娃：“这么说，你是泡泡。”
“不，我是沫沫。”
“什么？”我一惊。
“呵呵，哈哈……”娃娃开始神经质的笑：“泡泡的灵魂进了娃娃里，姐姐她恨死我了！就在那天晚上，泡泡再次和我对换了，我变成了娃娃，现在三十年了，整整三十年！”
“可姐姐呢？姐姐和学长结婚了！当着我的面结婚了！泡泡知道我在娃娃里，她知道的，她可以救我的。可是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恨我，她把我扔进了垃圾箱，她要我痛苦一辈子。”
“我现在这副鬼样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泡泡在报复我，她要报复我！”娃娃的声音开始颤抖着，情绪已经开始失控了。
我皱眉看着它，实在想说些什么，可是也说不出：“……毕竟这是你自己种的恶果，不过你也受了那么长时间的罪了，”
“哈哈哈……”娃娃发出凄厉的笑声，听上去到更像在哭：“不过今天就要结束了……结束了，！”
我顿时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怨气直冲我来。
“我总算等到了，只有你能看见我。那你就和我交换吧，让我自由！”说着，娃娃湛蓝色的瞳孔里，立刻螺旋形的散出一股紫色的雾气直冲我的脑门。我浑身立刻灼痛起来，仿佛有一种被肌肉和皮肤被剥离一般的痛苦。
我心中一慌，紧紧咬着牙关，我知道，按在娃娃身上的死光手只要轻轻一动，我就能立刻毁了它！可是……这可不仅仅是个娃娃啊，沫沫，这……
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扭曲了，像刀子一样积压着我皮肤。忽然间惊天动地轰咚一声响，卫生间的门被狠狠一脚踢开了，只见灰飞烟灭中周闵浩踩着那可怜的门板就进来了，目露凶光，须发飘扬，整一入室抢劫的造型。
他抄起一个平底锅，直接朝娃娃脑袋上砸了过去。可是还没碰到娃娃呢，就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屏障给弹了出去。锅子穿了老大一个洞。
周闵浩满脸怒容，准备再次进发的当下。唐果却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顿时倒抽一口冷气。唐果仿佛变了也样子，一脸狰狞，周身的气流纠结上向上冲，全身围绕着团团火光。两只眼睛散出妖绿色的光芒，眉心出现了一个金色发光的五角星印记。
我明显感觉到沫沫的怨气开始颤抖，而我躯体上的痛苦感开始极具减少。反而此时唐果的样子反而更让人毛骨悚然，他居然一把抓起娃娃，一口咬了下去，我可以清楚的看到他像吸血鬼一般的獠牙，和流淌下来粘连的口水。
一个淡蓝色的发光体，被狠狠得从娃娃身上揪了出来，唐果瞬间就就把它一口吞了下去。我浑身一阵冰凉，我可以听到沫沫撕心裂肺的叫声，我顿时觉得胃里一股翻腾，赶快背过身去，差点没吐出来。
“鬼子——！”窗口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
我一转头，只见洛弦舞铁从窗口爬了进来，铁青着一张脸，嘴唇开始微微颤抖。唐果瞬间吞掉沫沫的灵魂，周围的气焰一下消失了，碰的一声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转瞬之间，弦舞已经大吼一声，手中抖出一道闪电般的光，朝唐果射了过去。
周闵浩飞身挡在唐果前面，我一急，挥起死光手，一把掐散了弦舞的闪电。弦舞一脸惊愕的看着我。
僵持的当下，半空中冒出了一个淡黄色的光球，徐徐降落，我又找回一魄。魂魄周围缠绕着一缕碧绿的雾气。没入我胸口的同时，我突然觉得浑身像被百万伏特电压给重重打了一下，整个心脏痛的揪了起来，我惨叫一声，两天一片黑，立刻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晕了多久，等我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自己的床上，浑身痛的像被一群人围着揍了两个小时，都快散了。
一扭头就看到弦舞坐和周闵浩坐在我的身边。我心中一紧，果子呢？该不会给弦舞给宰了吧……急忙搜索着唐果的影子，一看，他正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睡大头觉，我才松了一口气。
我愣了几秒钟，心头顿时乌云密布。我狐疑的看着我面前的两个人，弦舞怎么会跑来我家？她想杀唐果也就算了。可是周闵浩只是寻常人，为什么什么都能看到，他就是在装！我心里开始有点火了。
我闷闷的憋了一会，“弦舞，谢谢你没杀唐果，”我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弦舞已经恢复了笑面虎的标准姿态。
“周闵浩，有些事情，你是不是也应该和我讲清楚了。”我垂下了眼帘：“如果你准备一辈子隐瞒下去，我也是不会追问。但是你我之间心里已经有了芥蒂，我想是没办法共处了，从此请你离开这里。”
“我，”周闵浩脸色一下泛了白，紧紧握着拳。我故意不去看他，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我更要狠下心来，否则就一辈子当傻瓜了。
“他是阴阳眼。”弦舞微笑着插话进来：“一个有天赋的阴阳眼。”
“阴阳眼？”我疑惑着抬起头来。
“对！有些人，天生就具有超乎常人的体质，可以看破五行，看穿六界。不管人，神，还是鬼，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周闵浩虽然不像你我，他没有驱鬼的能力，但是他能看的比驱魔人更加透彻。而且他灵力很强，要不是刚才在情急之下他败露了自己的能力，我想我也发觉不了的。”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周闵浩，想不到这小子来头那么不简单。可是想着想着，我的火气又开始蹿了上来。感情这姓周的原来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到，还成天装的和个孙子似的，真是把我当白痴了！
“唐宝，我……”
“闭嘴！”我恼怒的瞪了周闵浩一眼，硬生生的别开头，不想再理他。
“弦舞，你怎么跑来了。”我问。
“哦，想起来了，”弦舞立刻眼睛一亮：“差点忘了，你托我查得事，我有点眉目了。”
“快说。”我一下跳了起来。
弦舞摸了摸下巴：“我翻便了‘色舍’的整个资料库，可是只有一点点的线索。记载的卷轴上说，驱魔人都是女性，这点没错。可是每隔1000年左右，也会出现一个男性。”
“继续。”
“完了。”
“什么？这就完了？”我张大了嘴巴，下巴都差点没脱臼。我是驱魔人，而且是个男的，这也知道啊！她这话和没说有什么区别啊。
“卷轴上，只有记载了那么多啊。”弦舞有些沮丧的样子：“不过还说千年一见的驱魔男子，会带驱魔人最崇高的力量而来。”
“崇高的力量？恩，然后呢？”
“完了。”
我差点没被自己口水给呛了一口，听的都快断气了。
“我说你这人什么毛病啊？”我挠了挠她的头，她依旧笑嘻嘻的看着我。
“你前面用的是什么？那个像焦炭一样的手，好酷啊，”弦舞一脸开心。
“唉，死光手，”我抬起了左手，叹了口气。最崇高的力量，该不会是它吧，也不见得多厉害啊。还不如萧穆那把光剑呢。
“话说回来，唐宝，”弦舞回头看了一眼熟睡的唐果：“他是个鬼子，哈迪的孩子。你把他放在身边，简直就是养虎为患。”
我做了个深呼吸，想到唐果先前突然爆发出像恶魔一般的气焰，我就觉得莫名的恐慌。
“虽然他现在还小，可是你也看到了，”弦舞看向我，变得一脸正色：“他是个恶鬼，他会吃掉人类的魂魄来增强他的力量。现在他还是不成熟体，暂时构不成太大的威胁，可是一旦他的力量爆发了。那将是毁灭性的，你是拿自己的命在开玩笑！”
“可是，萧穆曾经封印了他的力量。”我看着唐果，他依旧一脸没心没肺的样子。
“我知道萧老大的封印是很厉害的！可是，不管多厉害的封印，也只能暂时封住鬼子魔性的成长。前面你也看到了，只要看到灵魂，他想要去吸食的本能就会爆发。就像一头野兽，闻到的血腥，到时候没人能拦得住他！”
我一下懵了，坐在床上抱着膝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唐果是我和唐宝养的，就像我们的孩子。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就算他亲手杀了我，至少我是一定不会放弃他！”突然周闵浩在边上冷冷冒出一句，隐约中透漏着坚定。我一愣……
弦舞叹了一口气，“这事情，我要报告萧老大，他会比我更有分寸。”
“对了，唐宝，你是不是有什么遗传病啊？”弦舞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刚才怎么会突然晕倒的？”
“哦，可能我心脏一直有点问题吧，”我摸了摸额角的汗水。
“不是！”周闵浩冷冷的插了进来，我和弦舞都吃了一惊。
“我早就发现了！唐宝每得到一个魂魄，我就能感受到，他的力量增强的一点。而你的肌体却在得到灵魂的同时，正在迅速崩溃！”
“什么？”我像是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一口气噎在那里，没听明白。
“照这个情况看，唐宝，我认为你的灵魂和你的**并不能共存。”周闵浩抬起头，眼神显得很残酷。
我嘴角抽搐着，“呵呵，你的意思是。我收齐了魂魄，我就……”
“会死！”
我浑身僵硬！五雷轰顶！
弦舞一下沉默了，坐了几分钟，说是先回‘色舍’一次，不等我回答，就直接从窗口跳了出去，一溜烟不见了。
我一下傻掉了，瞪着眼睛坐在床上，脑子简直转不过弯来。我的灵魂和我的**不能共存，这算个什么东西？
“唐宝，”周闵浩一脸温和的坐在床沿上，星星般灿烂的眼眸散着迷离的光彩。
“……”
他见我不语，轻轻叹了一口气，靠在我身上……“我的新歌，我唱给你听好吗？”
他淡淡的抚过我的刘海，我有一次发现他的手指和音乐家一样纤长均匀。周闵浩声音通透浑厚，散发着磁性的诱惑力，随着他的歌声，我闭上了眼睛。
风轻轻吹着，那是我想你了。
雨慢慢飘着，那是我不想隐瞒了。
因为决定爱你了，所以我不在犹豫了。
如还有舍不得，就是与你分隔。
天是灰色的，那是我难过了。
夜是漫长的，因为我不想逃避了。
因为决定爱你了，所以等待也是值得。
如还会有选择，你是我唯一的。
我侧过脸来打量着周闵浩，浅黄色的头发，雪白的皮肤，几丝碎发飘随意的飘动在前额。眉宇之间散着一股迷离闲散的英气，怪不得你能当偶像，怪不得别人就叫你王子！歌星就是歌星，专业级的就是不一样！居然ray唱的还好。他的歌声仿佛有灵魂一样，听得我不由心酸起来。我扯着微笑着用手捅了桶他：“唱的不错嘛！”
周闵浩转头一笑。他的周围都像围绕着星光一样，灿烂起来。唉……人和人，真是不能比，周闵浩就是天生有贵族气质的那个类型。
“听我说说话好吗？”周闵浩歪下头来，靠在我的肩膀上，好像满身的疲累。
“爱说就说咯！”我心中莫名的一紧，但还是装的无所谓的样子歪了歪嘴。
周闵浩靠在我身上，我能感觉的他身体的每一丝起伏和呼吸。
“我是一个没有父亲的人，”他轻轻的叹气：“我的母亲是韩国人，在中国留学。17岁的时候她怀孕了，她不肯告诉任何人孩子的父亲是谁。家里所有人都逼着她打掉孩子，回韩国去。可是她死活不肯，硬是退了学，搬了家，和家人断了联系。”
“母亲铁了心要把孩子生下来，于是一个人扛下所有生活的重担。多亏了我舅舅暗中偷偷的接济母亲，就这样我出生了。”周闵浩微微扬了一下嘴角，“虽然没有父亲，但是我从来就没觉得自己有任何的不幸。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坚强最乐观最开朗的女性。除了父亲以外，她给齐了我一切该有的关心和教导，我一直觉得那是很完美的。”
说到他的母亲，我见到周闵浩眼中满溢着无尽的柔和。
“在很小的时候，我就发现很多女孩子都喜欢和我在一起。一开始，我很不理解，为什么只要我和她们耐心的说话，她们就会莫名其妙的很开心；只要我留意关心她们一下，她们就会害羞的满脸通红的，就像一群可爱的小绵羊。”
我突然脑中冒出周闵浩那副夜礼服假面的装扮，小绵羊？我顿时满头黑线，太……晕，
“所以我得到了一个结论，全世界的女孩子都是可爱的，娇弱的，需要疼爱的。除了我的母亲之外，除了她……”
“在女孩子心目中，我是王子。”周闵浩苦笑了一下：“母亲说，我除了这张脸和我父亲长得一样以外，性格上几乎没一点像。她一见我和女孩子温和的说话，就会一拳头打在我脑袋上，大声骂我是装模作样。呵呵，可能吧，在女孩子面前，她们把我当王子，我也不知不觉的扮演起了王子的角色。”
“呃……让我去吐一会。”我白了他一眼，洋装受不了的样子。
“听我说完嘛！”周闵浩皱了皱，用力按着我，不让我动。我举手投降。
“我觉得生活就像一场戏，充满了巧合和无奈。在我17的那年，母亲突然急性胰腺炎发作，送到医院已经没救了。那个时候我简直不能接受，这一切来的太突然。对我来说，母亲是一个面对任何困难都不会退缩，永远也不会失败，永远那么坚强的人。可是那么性格那么强壮的人，也会死吗？”
我淡淡的看着周闵浩，他脸上流露出一丝不甘愿。但事情毕竟也过去快10年了，再深的痛苦，也已经被时间磨成了淡淡的哀愁。只是周闵浩脸上的那一丝困惑，想必对生活依旧无法接受吧。
“她临死前，我看着她泛黄的脸，我突然明白了，再伟大的英雄原来也逃不出命运的掌控。母亲问我，会不会恨她，因为她没有给我一个父亲。我知道，这是母亲一直埋藏在心中的伤疤，要不是现在面对死亡，她是不会说的。我摇摇头说，一个父亲能给的，你都给了，你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母亲！母亲笑了，她笑起来很美，很骄傲。她对我说，如果想见父亲，就去照照镜子好了。我也笑了，母亲无论在任何危难时刻，都是乐观的。”
周闵浩声音中带着笑意，像是在诉说着一个很遥远的很传奇故事。
“母亲身体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她咽气前，对我吼了一句‘小子，好好读书。不考上博士，我做鬼也不放过你！’母亲离去了，这个世界上突然少了一个人，而我不能垂头丧气，否则就不配当我母亲的儿子，我死也不能让她丢脸。”
“一切几乎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原来这世界缺了谁都一样会转。一个苹果，当中被挖掉一块，从表面上没人能看的出来，可是失去的那部分却是个永远的空洞，只有苹果自己才知道。那只苹果就是我，那个缺口就是母亲，这是一种深深的痛。”
我眯起眼睛，突然发现，周闵浩是一个经历过人间离别的成熟男人，不是一个男孩！男孩所有的快乐痛苦都放在脸上。而周闵浩的微笑，已经变成了一种深沉的领悟了。我不由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安慰一个男人，不是和他一起哭，一个极微小的动作，也许就能鼓励他使他振作起来。
周闵浩轻轻回握我的手：“呵呵，也许我真怕我母亲做鬼也不放过我，她活着的时候已经很可怕了，何况变成鬼！所以我开始拼命的用功读书，我考取美国的哈佛，一路顺利的读到博士！”
呃，哈佛的博士，说的那么轻松。老子就念个本科都已经念的快吐血了……
“博士毕业了，我学的是桥梁，一个有前景的专业。可是毕业那天，我开始不认识我自己了。我所做的这一切，似乎都是为了母亲的那句话，现在我做到了，我却莫名其妙的空虚。在那么多年里，我一直为的就是达成母亲的指示而或者，而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母亲不会变成鬼来找我了，我真的永远是失去她了。考取博士是母亲的遗愿。，是我那么多年来和她唯一的牵绊，我……”周闵浩一下有些激动，我能感觉到他的肩膀在轻轻的颤抖。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用力握着他的手，希望多少能给他一些力量。
“那一夜我喝的烂醉，冲进一家酒吧，抢过台上的麦克风就乱吼乱叫，我自己根本搞不清楚自己做了些什么，只觉得一群人朝我涌了过来。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一家旅馆里，徐达就在站在我的面前。我和徐达认识了10多年了，他比我早几年来的美国，一直挺关照我的。听他说，那天我进的是一家美国同性恋酒吧，我上去胡乱喊了几嗓子，台下那群男人看的眼睛都冒火了，差点没冲上来把我给活活吃了。”
“徐达在对面的一家酒吧打工，出来倒垃圾的时候，正好看到我。他吓了一跳，就冲了进来，把我拖了出去。从酒吧里跟出一个老男人，递给徐达一张名片，说自己是音乐制作人，认为我歌唱的不错，叫我去试试录首歌。”
“我本来也没多大兴趣，可是徐达非要拖着去看看。于是，我去了，我唱了，我签约了，徐达也摇身一变也成了我的经纪人。”
“其实，我也没想到我会走这条路，只是到了录音室，我双手一握话筒，我就决定了，我一定要唱下去。因为我心中有一个缺口，而唱歌能弥补这一点。我能大声说出的心，我唱的每句话，每一个字，都是给她听的。其他并不重要，那个最重要的人，会在天堂，听到我对她唱的歌。歌声会是我和母亲之间再一次的牵绊，让我觉得我没有失去她！”
我的心中说不出的憋闷，周闵浩的心，不是用言语就能安慰的。
“喜欢我的女歌迷很多。我是她们心中最完美的形象，她们爱我，我也爱她们！她们是需要保护的小绵羊，我的每一个言行都能使她们疯狂起来。听我唱歌，女孩子在尖叫，而我真正像唱给她听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闵浩……”
“呵呵。”周闵浩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那次我就看到了你，说实话，你那天的穿的那件衣服真是……”
“呃，别说了！”我立刻垂下了脑袋，那件该死的露背装，那个该死的独具慧眼奖！
“我说实话，你会生气吗？”周闵浩突然转过来。
“什么实话？”我有不好的预感。
“说了你不准打人！”
“ok！”
“我以为那天你是存心这样穿的，花心思为的是吸引男人的注意！”
呃……一块大石头落在我头上！毁了，估计也不止他一个人这样想，可能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吧。
“你想在宴会上勾引男人，所以穿成这样。特别是，你是想引起我对你的注意！”周闵浩一脸正色的看着我。
“我说你这人不要脸也有个分寸。”我吐血。
“不过也没什么奇怪的，女生这些小计量，我看的太多了。再说，想引起我的注意，也是很正常的，我一直是女人心里最完美的男人啊。”
“再说，我打人了！”我血气开始上冲，太阳穴一跳。
“好！好！”周闵浩立刻举手：“后来我在厕所门口，看到你被色狼袭击，我立刻挺身而出帮你解围。”
“你那也叫挺身而出？等你那么一大段独白说完，我早让人吃抹干净了！”我蔑视的白了他一眼。
“可是只要是女孩，听完我说这段话一定会很兴奋的！”
“兴奋你个头！”我一个爆栗敲在他脑门上。
“可我没想到，你居然直接把那个胖子给打飞了出去。”周闵浩突然看着我，清澈的眼睛闪闪发光：“那个时候，你的眼神，你的笑，你自信的样子，有些张狂的口气，和……”
“什么啊？”
“和我母亲一摸一样！”
“啊？”
“你甩甩手走了，看着你的背影，那一瞬间，我觉得我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你，你觉得，我是你妈？”一只乌鸦飞过，我嘴张的老大，一头栽倒。
“你身上有我母亲的影子，你的性子和她一样烈。”
神哪，赏脸掉块豆腐撞死我吧……
“看到你那天，我突然觉得我自己活了过来，我是多么希望再见到你，我简直一刻都坐不住了。所以我举办了家庭聚会，请你来参加。我一定到再见到你，如果你不来，我就冲到你学校去找你。”
“呃……”我死了。
“还好你来了，我一下楼就看到了你，你和我母亲一样，无论在哪里都是最显眼的一个。我要给你留个最完美的印象，说什么也要让你记住我！”
“恩，是啊，你做到了。”我无力的低下头，“你那次的形象我绝对毕生难忘。”
“我一直觉得，我的笑容在女孩面前，绝对是可以颠倒众生的。可是，可是……你却打我，”
“怎么那么小气，那么小的事你还记仇啊？”
“不不！”周闵浩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放在胸口：“我是太激动了，我母亲从前一直就最讨厌我这副样子，说我是装模作样的。你真的完全和她一样，那时候我就下定决心，我一定要把你留在我身边，你就是我心里的那个缺口。”
“去去去——！”我一身鸡皮疙瘩，用力甩掉他的手：“我才你不是你妈呢。”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你真的和她很像。”
“好了，好了。说说别的吧，比如说‘阴阳眼’这档子事，”我垂下眼帘，偷偷瞄他。
我看到周闵浩长长叹了一口气，像是在思索，我不准备干扰他。
过了一会，他开口了：“记得那次小艾她们抓着我和你玩的游戏吗？这个能力，是那个时候突然出现的。”
“我从来就只觉得自己是一个普通人，可是那天在录音室里，你突然把我撞开，然后对着空气开始自言自语。我的直觉告诉我，一定出事了，你会有危险的。曾经我最重要的那个人死了，现在我绝对不允许，你再出点什么事来。我一急，眼前就突然看见一个男人站在房间里，浑身发着淡蓝色的光。”
周闵浩这小子还真厉害，我是驱魔人，也只是看到一个蓝色的光影，他居然能看清怨灵的实体……
“我见那个人朝你冲了过来，我立刻跑过去拦住他。可是我却被他抓住了，一下不能呼吸了。后来的情况我就不了解了，我应该是晕过去了吧。”
上次我还以为是这小子到处乱撞才落到鬼的手里的。想不到，他居然是为了救我自己冲过来的……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你家地板上！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脑子一片混沌，除了你，其他的事情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靠！该死的萧穆，我用力握紧拳头。
“不过那天看到唐果从蛋壳里冒出来，浑身围绕着绿色的火焰，我立刻就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你也看到了我的‘活光手’？”
“恩！”
“那你怎么不说！”我气得要死。
“其实你也不想让我知道啊，所以我也没有挑明。再说了，如果你知道了，你一定不肯再让我住你家了。我宁愿装失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周闵浩皱了皱眉，像个孩子一般的的固执。
“在一起！在一起！你的在一起是什么概念？”我心中一抖，不敢去直视他的眼。
“在一起，就是永远也不分开了，这辈子，下辈子，”
“可我，是男人。”
“知道，我知道……”周闵浩紧紧握着我的手，声音越来越轻。
我无奈的看着他，长长的叹息……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同性恋，可是……”周闵浩低下头，轻轻的用脸颊抚过的的手：“可是，萧穆呢？”
“萧穆？提他做什么，”我的心仿佛被微微刺了一下。
“唐宝，你如果有心爱的女孩，我绝对不会阻止你，那我就当你最好的朋友，只要可以呆在你身边就好了。可是，如果你爱的是萧穆的话，那你为什么不能也尝试爱我一点呢。”周闵浩的话语像刀子一样的字字刻入了我的心。
“你开什么玩笑！”我一下激动起来，用力抽出我的手来。
周闵浩抬起头来时那个眼神，一直酸到了我的心里：“那天我突然感应到你会有危险，我想也没想就冲出来找你。正好看到，萧穆拿着剑对着你！”
“萧穆眼里有杀气，我抱起你就跑。呵呵，可是没几步就让萧穆给追上了，我没有灵力，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我只能用身体护着你。要是死，至少也让我死在你前头。”
我双手紧紧攥住床单，手指微微颤抖。
“可是萧穆的剑一直指着我们，却没有落下来。我回头，看到萧穆眼都涨的通红，手上拿的剑都在抖。傻瓜都看的出，萧穆他根本舍不得杀你，他……”
周闵浩眼中满含着哀怨：“唐宝，你呢？你心里有没有他？”
“我……”一句话卡在喉咙口，我却苦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才好。
“唐宝……”周闵浩垂下了眼帘，再次轻轻的靠在我的肩上：“千万不要去伤害深爱你的人！”
心好痛啊……
千万不要去伤害深爱你的，千万不要去伤害深爱你的……
周闵浩这句话像魔咒一样一直萦绕在我的耳边。一想到王燕天真的笑脸，我的心里就闷的发慌……
我浑浑噩噩的走到学校门口，满腹的烦躁。
“hi，早！”
“王燕！”我吓了一跳：“你……”
“拿着，早饭。”王燕笑嘻嘻的递上一个糍饭团和一杯珍珠奶茶。
“哦，谢谢！”我伸手接过来，手心像着火一样的烫。
“走，一起去上课。”
我低头偷偷瞄着王燕的脸，突然觉得很心虚，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可恶魔鬼，不怀好意的跟在一个好女孩的身边。
“王燕。”
“恩？”她斜着脑袋，眨着眼睛看着我，看上去那么的单纯。一下子，所有的话都别在了我的喉咙口，叫我怎么忍心说。
“唐宝，你怎么啦？”
“哦，没什么，谢谢你的早饭。”我垂下头，浑身都是汗。
“你喜欢就好，”王燕开心的低下头，甜滋滋的样子。
我们两个没再说话，沉默的并排走着。突然如玉从边上蹿了上来，搭住王燕的肩。
“唐宝，你好，”如玉随意的和我打了个招呼，一脸怪腔的看着王燕：“小妞，出息了啊，谈恋爱了也不告诉我。”
“没有啦，我们才，刚开始……”王燕脸涨得通红。
“还说，要不被我看到了，天知道你准备藏到什么时候呢。”如玉一脸不满的瞄着王燕，看上去不太高兴。
“那个，那个……这个潘盈呢？”
“她啊，”如玉叹了口气，“上次把唐宝的头给打破了，又让萧穆当场给甩了。打击可大了，这两天像失了魂一样，成天不见人，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我略略皱眉。
“唐宝，你脑袋没事了吧？”如玉看了看我。
“早好了。”
“哦，那不介意把你的女朋友，也就是这位王燕小姐暂时借我一下吧，我有些话要好好和她说说？”说着就一把拖住王燕的手就要跑。
“等等！”我急忙伸手。
“怎么？这样都舍不得啊？”如玉一脸贼笑的看着我，王燕的涨的和苹果一样红。
“哦，王燕，中午研究生楼门口那棵梧桐树下见，我有话要对你说。”我咬咬牙，憋出了那么一句。
如玉呵呵笑了起来，王燕窝心的点了点头，两个人跑了。
我看着她们两个离去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上午的课在讲些什么，我半句都没有听进去。那个老师唧唧歪歪走来走去更是看的我心烦意乱的，从胃里翻上一股酸，使得我只想抽烟。实在熬不下去了，偷偷拿着书，乘着课间休息索性跑了出去。
走出了教室，我不知不觉的已经来到了研究生楼下，那棵老树还是一样的粗壮，斑驳的树皮充分的体现了它的年代久远。上面依旧密密麻麻的布满了修正液的痕迹。学校里的同学都管它叫‘爱慕树’，传说是只要把两个人的名字写上去，当中画颗心，这两个人就一定能相爱的。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约王燕在这里等。唉……但是有些话，我却不得不说了，再这样下去，我简直太自私了，我是把王燕往火坑里在推。
现在离下课还有一段时间吧，我无力的坐在那棵大树下，不停的抽烟。缭绕的烟雾稍微缓解了一下我动荡不安的心，不知不觉的，我居然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之后，我一愣，现在都下课半个多小时了，我赶忙爬起来。王燕好像并没有来啊。不会吧？难道她迟到了？不可能，王燕绝对不会迟到的。难道见着我在睡觉，生气了？更不可能，王燕绝对不会对我生气的。
我皱了皱眉，难道出事了？我掉头往教室跑。可是教室里一个人也没有了，都吃午饭去了。我又直冲食堂，结果正巧迎面见到了如玉和班里其他几个女生正在买饭。
我立刻小跑了过去：“如玉，王燕去哪了？”
如玉见了我，像是吃了一惊：“唐宝？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摔伤了膝盖去了医务室么？那么快就好了？”
“什么？我？摔伤？谁告诉你的？”
“我们刚下课不久，萧穆过来对王燕说，你摔了一跤，去了医务室啊。王燕急死了，跟着萧穆就跑了。”
萧穆，又是萧穆！我脑袋嗡嗡作响，他到底要做什么？我用力一拳头锤在墙壁上，拔腿就跑。
“唐宝，到底怎么回事，你没受伤么？王燕去哪了……”背后传来如玉的大叫，我已经无暇顾及了。
萧穆到底为什么要骗走王燕，这小子到底要做什么！我心中急一团乱，没头没脑径直往医疗室冲去。
医务室的门关着，我轻轻一转把手，就开门进去了，我看看周围，一个老师都没有，我心头笼罩着一片阴影，不详的感觉开始渐渐覆盖我的全身。
周围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安静的连枚针掉在地上都能听的到。我并住呼吸，却听到里面观察间里穿了一丝及其细微的哭泣声。
我听的汗毛都树了起来，脚下仿佛灌了铅，拖都拖不动了。
我轻轻推开房门，顿时像被雷劈了一下。
萧穆靠在诊疗床边，敞开的衬衫，扣子就系着几颗，松松垮垮的搭在肩上。面无表情，正在抽着烟。
王燕坐在诊疗床上，衣服的扣子都被扯断了，一只鞋穿在脚上，另外一直鞋，扔边上的墙角。她的头发像稻草一样蓬乱，哭泣的泪水弥漫了整张白色的小脸，可怜的像一直受伤的小鸟。
王燕立刻发现了我，突然满眼的惊恐，泪水更是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的滑落。她紧咬着嘴唇，拉着自己的衣领，哭着夺门而出。
我傻傻站在那里，一下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萧穆，他——动了王燕。
我心中顿时无比的酸涩，二话没说就要冲去追王燕。突然萧穆撩起一脚，直接把门给踢上了，然后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一扭，把我按在墙上。
“你这个疯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几乎要发狂。
“真喜欢她吗？”
“我喜不喜欢她关你p事，快放开我！你这个禽兽！”
“呵呵，好，我禽兽。那我就是禽兽！”萧穆突然冷笑一声，用力一个翻转把我压在诊疗床上，两手按住我的手腕，用膝盖就顶住了我的胸口，我根本无法动弹。
“疯子！放手！”
“呵呵，你为什么喜欢她？就因为她是女人吗？”萧穆像鹰一样的眼睛，闪烁的近乎残忍的光芒：“现在一切都完了，这个女人我也已经上过了！你还要么？她现在是我用过的破鞋！”
我听的整颗心都揪了起来，“疯子！你是个疯子！畜牲，变态——！”我朝着萧穆狂吼。
“你被你总算看出来了，”萧穆眼睛都开始红了起来，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白森森的牙齿看的简直让人心寒：“我就是一个变态！”
萧穆闪电般，结结实实的一拳打在我的小腹上，我一阵闷痛，眼冒金星，整个人都揪了起来。
我捂着肚子摔倒在地上。瞬间，萧穆整个人压了下来。
“住手——你在做什么！”我大吃一惊，忍着痛一拳头挥了过去，却被萧穆单手拦住。
“做什么？白痴，都已经这样了，你还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你——”
我脑中哄哄一片，一种从未有过恐惧感一直蔓延到了头顶。眼前的萧穆，简直就像一个撒旦，我从他的眼里几乎看不到一丝的理智。
“萧穆，你给我冷静点！”我瞪大着双眼，声音都开始颤抖。
“冷静？”萧穆突然抬起头来，嘴角掠过一丝嗜血：“怎么冷静？你教我怎么冷静？”
“你……”
“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在姑息你，放任你，给你任何机会了！我一直把你当宝贝，都舍不得碰你一下。可是你呢？你根本看不住你自己，毫不在意的乱用你的感情，简直是个笨蛋！”
“你最好给我记住，以后不准给再给我犯类似的错误。否则……”萧穆突然一把抓我的头发：“我宁愿折断你的手脚，把你关起来，也不会再放任你了！”
“你要记住！你爱的是我！”萧穆凑近我的耳朵，湿热的温度，使我心口窜上一团火焰。
“可是，王燕，你为什么……”
“是你害了她……”
“这一切，都和她没关系。是我去招惹她的，你为什么要对她动手。”我的心头开始泛酸。
“她也可以选择不被你招惹，或者可以选择不要爱上你！”
“萧穆……”不知不觉，泪水居然从我的眼中滑落：“萧穆，放开我！”
“不可能！”
“让我去和她道歉，算我求你了！让我走，让我去道歉！”我用力抹着自己的泪水，心像撕裂一般的疼痛。王燕，我害了你，我害死你了！从懂事开始，就再也没有哭过，这次居然在别人面前哭，那个人竟然还是萧穆，简直太丢人了。
萧穆像是吃了一惊，突然停下了手，眼神很复杂。我用力的推开了他，发疯般的朝门口跑了出去。
外面空无一人，王燕已经不见了踪影，萧穆也没有追上来。
接下来连着几天，我再也没见到过萧穆。王燕一直没来上课，打她手机也关着。
直到今天下午，我突然收到了王燕的一条短消息：晚上7点，我家门口见。
这一整天，我几乎坐立不安。时间一到，我立刻一路跑着冲到王燕家的门口。我看到她小小的身影靠再围墙的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我走近，我越觉得脚步沉重，心中背好了无数句的台词，却依旧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王燕发现我过来了，抬头给了我一个灿烂的笑：“唐宝，你来了。”
“恩，”我抓抓头，想挤出一个笑容，可怎么也笑不出来。
“你这两天没来上课。”我有点心虚的看着她。
“太累了，在家休息休息，”王燕笑着皱了皱鼻子。
“王燕——”
“我要转校了。”
“什么？”我一愣。
“我准备转校，像趁着年轻，换个专业读读，我觉得当学医不适合我。”
“换专业？换什么什么专业，转那所学校？”
“读行政管理吧，公务员以后的前景应该很不错的。”王燕无所谓的耸耸肩，依旧是一脸温和的笑容，而我却一脸的苦。
“王燕，你告诉你，你要转校，是不是因为，因为……”我恨不得咬断舌头，真不知道要怎么问才好。
“唐宝，”王燕突然转过头来，眼中闪烁着泪光：“你到底喜欢我吗？”
“我……”
“什么事，我都无所谓，真的！”王燕冲了我的面前：“还是一样，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你还是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我，”我一口气堵在喉咙口，怎么上喘不上来。
王燕突然眼神暗了一下，轻轻低下了头：“是因为他吗？萧穆吗？”
“别胡思乱想，”一听到萧穆这两个字，我脑袋就像炸开了锅。
“我没有，没有胡思乱想！”王燕大叫了起来，泪水决堤一样的落下：“那天，就在那天。我……”王燕紧紧攥住自己的领口：“他恨我，我能感觉的到！他嫉妒我，他恨我！他恨我可以和你在一起！”
“……”
“唐宝，你回答我，”王燕哭着紧紧抱住我的腰，“你不爱他对不对，是他一厢情愿的对不对！”
“我……”我说不出话来，我不爱萧穆，我应该大声说！狠狠的说！可是我为什么就是说不出口！
王燕期盼的看着我，得到的却是我满脸的犹豫。泪水爬满了她苍白的小脸，她用力一把推开我：“不是这样的，怎么会这样！你是男的，他也是男的，你们……”她愣了一下，又跑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唐宝，你还是和我在一起，你不觉得和我在一起比较正常吗？”
“正常？”
“对，和我才一起，你是男生，我是女生。我们在一起才是正常的！”
我脑中突然晃过了萧穆的脸，这个人，总在我身边，不知道救了我多少次了。他的愤怒，冷静，微笑，幽默，智慧，每一丝表情都已经深深的刻在了我脑海中，只要甩甩头，眼前就有了这张脸了。要是哪一天再也见不到了，会是什么样的情形，我想也没想过。地球是不会停转的，可是我的世界呢？会不会停滞不前呢……
“王燕，你爱我，是因为我是唐宝，还是因为我是个男人？”我低头轻轻的看着她。
“什么意思？唐宝就是男人啊？”王燕眼神迷茫。
“那要是有一天，我变成了女人，你还爱我吗？”
王燕一愣，表情僵硬的笑了笑：“这怎么可能，唐宝就是男人啊。”
“爱，还是不爱？”
“我……”王燕的表情一下犹豫了起来。
背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他不会和你走的。”
“萧穆？”我吃了一惊，看见萧穆居然从我背后的转角出走了出来，应该已经站了很久了。
萧穆一步一步的朝王燕走了过去，王燕居然挺了挺胸，不示弱的看着他。就像一只小鸡，勇敢的面对一只老鹰：“我不会让唐宝和你走的，你们这样太奇怪了，唐宝应该和我在一起。我们在一起才是正常的。”
“你真的爱他吗？”
“当然！”
萧穆回过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无论他是男人或者女人。即使他哪天变成了一只猫一只狗，甚至于一张桌子一只椅子，还是一样爱他，不离开他吗。”
“什么？”王燕呆住了。
“我能！”萧穆平淡而坚定的吐出了这两个字。
一股暖流蔓延到了我的全身，我轻轻一笑，心头也突然明朗了不少，好像很多的事情都不是想像当中那么麻烦。
“王燕，对不起，”我突然觉得释怀：“我很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但是我从来没有爱过你，对不起。”
“唐宝……”王燕双手捂着嘴，开始抽泣。
萧穆朝我走了过来，紧紧的握着我的手离开了……
“去我家，”萧穆声音很低沉。
我们两再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默默的享受着一份沉静。微风吹起了地面上的几片落叶，真希望永远这样下去，这一路可以走一辈子吗？
就这样顺理成章的，我跟着萧穆回到了他的家里。我听到轻轻关门声，心也跟着抖了一下。
我坐在沙发上，萧穆半跪在我的面前，握着我的手，凝神的看着我。我觉这一切，简直就像一个固定的仪式，萧穆接下来，他想做什么，也许我略微有了一丝预见，不过依旧措手不及。我的心都快要跳出喉咙口了。
萧穆近乎小心翼翼的把我抱在了怀中，发觉我没有抗拒后，才收紧了手臂。
“萧穆，”我吞了一口口水，发现喉咙无比的干涩。
“我真后悔，我早该这样做了，就不会有现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萧穆一把搂紧我的腰。
看着萧穆那张英俊的脸，我开始觉得呼吸困难起来。萧穆身上古龙水的香味，借着体温散发出诱人的芬芳。只要一伸手，我就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我居然能忍那么久，真应该颁个大奖给我，”说着，萧穆的脸渐渐靠近，薄唇压在了我嘴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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