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楚航无声地拔刀出鞘,随手挥出一道刀弧,振开绵绵雨水。芬格尔素知这个杀胚闲来无事不拔刀,拔刀就是要砍人,急忙摆手“我绝对不会说出去我不是嘲笑你们我是很认真的当牛郎没什么可自卑的,真的真的我真心觉得牛郎也是有尊严的职业,社会需要,我们愿意做,就是对的要是有流言蜚语,新闻部一手把它抹掉包在我身上”他拍着胸脯,“当牛郎怎么了当牛郎也是自力更生也比我这样饿着肚在街边野狗一样流窜来得好”
“别神展开了,他不是要砍你。”路明非在自己浑身上下狂摸,“糟糕,装备没带出来。”芬格尔左顾右盼,这街头除了他们四个连鬼影都没有,倾盆暴雨,没有车来往,从天空到地面积水的倒影里,都是这三个少男的花容月貌。不知道为何他忽然打了个寒战,太安静了,安静得叫人头皮发麻。
“带着芬格尔回高天原里去,“恺撒低声说,“别磨蹭。”他从后腰抽出了沙漠之鹰,走到街道心站定,双枪指向街道的双向,保险打开。
楚航跟了过去,后背和恺撒相贴。暴雨冲刷着刀刃,溅起寒澈的微光。他那柄“村雨”在上一场决战毁掉了,这柄仿制的刀出自装备部,没有像原版那样采用日本特产的手造钢,而是以钛锰合金为原料,采用炼金工艺一次成型,刀刃的硬度和刀身的韧性比原版还有提升。
这是装备部的风格。在多数混血种眼,古代工艺才是最精良的,古代的炼金大师们保留了最多的龙族技术,甚至昂热本人随身的折刀也由一柄古刀的碎片打造。但装备部对此嗤之以鼻,那些疯就是要用人类的科学和龙族的炼金术融合,臻至工艺的巅峰。
雨水淋在刀身上,刀身红热。“君焰”已经激发,借由炼金技术和刀共鸣,这柄刀现在切开金属如切割奶油。“到底怎么了你们怎么忽然一副要杀人的样”芬格尔战战兢兢地。
“这么晚还有客人上门啊”恺撒盯着街道尽头冷笑,“看来牛郎这活儿真是辛苦”急风卷过空荡荡的街道,大雨横飞风仿佛裹着野兽的吼叫
“跑”路明非大喊,拉着芬格尔向高天原的门口狂奔。比他们奔跑速度更快的是弹雨,枪声撕裂了绵绵的雨声。弹在他们面前组成了一道杀人的幕墙。他们撤退的道路被封住了,只能立刻伏地。
就在同一时刻,一个狰狞的黑影跃起在街道尽头的坡上,仿佛等候在草丛的黑色野兽弓着腰弹出,猛然发动扑击车灯的利光切碎了黑暗,那是一辆极速奔行的黑色跑车,一台“itsuoka”车厂改装的“orochi“跑车
“orochi”在日语是“大蛇”的意思,狂想的设计师以神话“八歧大蛇”作为灵感的源头,在这猛兽一样的车下线的时候,要举行盛大的“入魂”仪式,让八歧大蛇的灵魂进入这台金属机械。它无视了遍地的积水,飚着极速而来,改装过的尾部喷管发出震耳欲奄的轰响,被风雨扭曲之后便如野兽的吼声。昂贵的陶瓷制动器也没法让这台暴力机器瞬间停下。
大蛇带着尖锐的声音刹车,制动器在轮圈磨出刺眼的火花,车身整个地横了过来。副驾驶座上的黑衣人双手持以色列产的乌兹冲锋枪对他们瞄准,他的手背上是“绯樱”的纹身,瞳孔闪着炽烈的金光。
樱井家的精英,或者说,顶级杀手。他用弹幕压制了路明非和芬格尔,把这四个人死死困在路面上。另一方向是加长版的凯迪拉克横冲直撞地逼近,跟大蛇相比,这是个庞然大物。大蛇是一辆双门跑车,除了司机只能容纳一名杀手,而凯迪拉克的三排座位上都坐着黑衣人,全副武装,武器从双手伯莱塔手枪直到苏制卡拉什尼科夫冲锋枪,锁定了路明非他们。
“这活儿还是交给你吧。”恺撒忽然说。然后他疾闪,把楚航一个人留在了街心,被两辆车四道利剑般的灯光封住。
这果断是有仇吧路明非心里惊呼,不是腹黑到极致做不出这事儿来吧恺撒兄你手里拿的是枪你不动手,把差不多半个班的枪手扔给一个拿冷兵器的家伙楚航却连头都没抬,手的重制版“村雨”上滚烫的雾气升腾。前后两辆车就要把楚航夹在间碾碎了,楚航甚至没有提升血统的时间
楚航终于抬起了头,黄金瞳永不熄灭的黄金瞳他随手扔出两片薄膜般的隐形眼镜,转瞬间双瞳仿佛封闭的炉门打开,光辉狂暴地溢出。
金色的目光把巨大的幻觉灌入两车司机的脑海,一瞬间他们觉得是一条古龙在他们面前挣开了眼睛。绝对威压,居高临下,像是在天之绝顶俯瞰蝼蚁。两车同时失控,旋转着对撞。大蛇如锋利的剑,刺在浑厚如盾的凯迪拉克身上,把凯迪拉克的车门切裂,而剑也在同一刻崩渍。大蛇加装了防撞钢梁的车头从间撕裂,引擎盖弹开,露出里面闪着电火花的引擎。气囊全部爆出,直接把两辆车里的人震晕过去,这种高速下的直接碰撞,气囊爆出可以把人的肋骨都撞断。
楚航重新低头看着脚下的积水,自始至终他甚至没有动。如果他乐意,他杀人其实只需用目光。
“我我我我靠”芬格尔结结巴巴的,最后只能以那爆破音的二字表达他内心的震撼。
他不是震撼于楚航的杀机,楚航的杀机他看得多了,他是不敢相信这两辆车的人甚至没有一点要“讲道理”意思,而是直接以弹雨打了招呼。当然,恺撒与楚航其实也没有讲道理的想法。
“这什么人啊”芬格尔大喊。
“先遣队”楚航淡淡地说。
“这两辆车放在这里不错,但你能让它们别滑走么”恺撒问。高天原门前是大坡度的路面,地面上满是积水,抵在一起的大蛇和凯迪拉克慢慢滑动。
楚航点点头,挥刀。火焰般的刀光熄灭后,大蛇和凯迪拉克的车身轰然倾斜。楚航从两车上各切下了半个车轮。
“高处是压制射击的好地方,下一波交给我。”恺撒跃上车顶。沙漠之鹰仍指着街道两侧,巷里的野猫惊恐地逃窜,雨幕传来狂躁的重金属音乐。
枪炮与玫瑰乐队的名作noveberra,伴随着长街尽头并排开来的四辆重型卡车,卡车底盘和进气口都闪烁着刺眼的彩色灯光,低音炮震得地面上的积水都在弹跳。卡车居然是倒着开过来的,货仓的门缓缓抬起,里面仿佛有几百只野兽在铁笼吼叫。
路明非下意识地想要跑路。“盛大的表演不看着么”恺澈冷冷地说,“这次不用担心弹,因为这些人不带枪他们只用刀和车轮杀人”
“赤备么”楚航问。
“这样岀场的,还能有谁”恺撒冷笑。
卡车货仓无数道光柱同时亮起,猛兽咆哮着出闸杜卡迪onster、本田cb400、雅马哈xjr400、铃木iuse400、暴徒400这些改装过的重型则用摩托前轮把对方抵在墙上碾压,因为未满十八岁他们不需要承担法律责任,可以为所欲为。
他们有钱人家的少年自称“队正”,买来重型货车公用。开到闹市区街头忽然停下,车厢打开,少年门骑着摩托轰着油门跃下,马贼般呼哨,几分钟内劫完一条街上的商铺,驶入街对面等候的另外一辆货车,关门离开。同样的大货车在东京市区数不胜数,他们迅速地融入了这座繁华的都市,就像小鱼沉入大海。
龙马家的主人非常激赏这支年轻的队伍,“年轻人的热血如油一样易燃,在这个风气柔靡的时代需要这样暴躁的声音”男孩们看见车顶上的恺撒了,他们同声吼叫,从车后座拔出了雪亮的日本刀。他们在头顶挥舞长刀,把油门踩到底,发起了冲锋,他们有人嘶声高喊着什么。
“你听得懂么”路明非问芬格尔。他两腿有点发软,虽说听不太清,但是大概意思想必是一个人头值五百大洋,兄弟们给老冲啊的意思。
“他们在喊要用车轮把把我们的头剃光。”芬格尔说。路明非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其实说心里话,我头发短不觉得怎样但是老大那头金发那么飘逸的,被车轮剃光会想来不好受。”
“被车轮剃光头发的话,大概头皮也会被剃掉吧真是重口味的游戏。”恺撒的金发湿透了垂下来遮住了眼睛,“但是很遗憾,本店恕不接待男宾”
沙漠之鹰轰鸣,声若暴雷。经过装备部的改造,这两柄枪的弹匣容量被提升到30发,射速也间步提升。恺撒直接挥出了弹雨,目光被挡住对他而言完全不是问题,这些暴走族进入了镰鼬的范围,进入了完全属于他的战场。
车潮和弹雨正面冲击,火星四射,弹洞穿了摩托的油箱,打断了车轴,撕裂了轮毂。摩托车一辆接一辆倒在雨,起火爆炸,少年们从摩托上翻滚落地,忍痛奔逃。近百辆摩托车组成的车潮被恺撒以居高临下的压制射击打断。
从来没人以如此凶暴的手段对付这些桀骜的少年,他们高奏着重金属乐而来,车后座上载着利刃,仗势着旺盛的荷尔蒙,觉得自己前方的一切都会被车轮碾平。但对面迎接他们的是如同克伯虎重机枪般的东西,随着沙漠之鹰冷漠地吞吐枪火,他们只能依照对手的节奏“落马”。
恺撒更换弹匣,在这短短的几秒钟里摩托潮又接近了几十米,但是随着沙漠之鹰再次轰响,冲在前面的摩托又一次被打断车轴。
恺撒的嘴角流露出无情的嘲弄,镰鼬们带回了暴走族少年们因恐惧而加速的心跳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震慑车潮的与其说是弹雨,不如说是恐惧感。武士道的勇气遭遇了工业机械般冷漠而强大的暴力,就像猛虎被打断了脊梁。恺撒在用弹雨给这群暴躁的男孩重述一个真理,这条真理是战国时代的大名们花了无数武士的生命作为学费才学会的
时代不同了,与其继续信任武士道的勇气和日本刀的锋利,不如买把枪。
“碾平碾平碾平”队正红了眼,嘶哑地吼叫。他完全没有想到真会有弹来迎接他们。在他们心里这三个外国人已经是“落荒而逃”的状态,虽然持有武器,枪战击了帮会的几个人,但之后枪的人都苏醒过来,并没有受伤。对方在日本街头只敢使用麻醉弹,赤备确信。
可现在迎接他们的是用金属演奏的音乐,金属敲击金属,金属打击金属。恺撒装了实弹,所剩的弗里嘉弹不够他填满沙漠之鹰了。赤备们也许应该自豪,他们逼得枪械专家换装了实弹反过来他们应该检讨自己太不了解对手了,他们的对手就读于某个混乱的、没什么法纪可言的学校,竞技活动是组队枪战,而这次驾临日本的又是卡塞尔暴力团的领袖们。
楚航靠在街边旁观着这场演出般的战斗,怀抱村雨,路灯把他的影投得修长。他没有要去帮忙恺撒的意思,冷漠地扫视着这些暴怒的男孩。
半条街上满是摩托车的残骸,这些赤备分平时有着过人的勇气,他们是真正做过恶事的人,他们的绰号被列入了警视厅的危险分名单。但他们现在败得一败涂地,恺撒在没有库托车可以击打的时候,弹贯穿了他们的小腿,这种伤口会随他们一辈,作为加图索家族送给他们的礼物。
黑色的杜卡迪desosedicirr猛地跃起,这是队正的车,赛道上的皇帝。他隐藏在“先锋”的背后,就是要在最后出场。杜卡迪杰出的性能令他跃过了恺撒的头顶,高速旋转的车轮对着恺撒的头顶劈下,队正手的利刃同时刺向恺撒的心脏。他把一切都抛在脑后了,荷尔蒙在他的血管里涌动如浪潮,他要杀了这个外国人,管他是谁或者是什么东西没有人能挡赤备的道,挡道的就得付出代价
杜卡迪从天而降,如猛虎扑杀,咬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