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王苕拂袖而去,晚上顾芸还是殷勤的伺候他洗漱,并时常对王苕露出欲言又止的怯怯表情。见顾芸的一副有话不能说的样子,王苕心里有愧疚,但更多的是得意。挥挥手让顾芸回房,说道:“你先回去吧,我累了,一切明天再说。”说完苦恼的想如何对待李家小姐,李家是镇上几代经营茶馆,家境小康,万万不会让女儿当妾。想起李小姐善解人意的小脸,在想顾芸那张充满愁苦的黄脸,心中的天平已经生倾斜。
顾芸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房间,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略显模糊的人影,用心细细的体会自己的心,好奇怪竟然没有心碎的感觉也没有想象中的难受伤心,只是在胸口感到微微堵。“哼,有什么可不甘心,谁不喜欢鲜艳的花呢?”顾芸在心里默默的说道。
之后几天顾芸的脸色越的不好,人也越驯服,每天安静的请安,安静的干活,剩下的时间就静静待在屋里,轻易不出来,几乎变成隐形人。
王苕最近尝到从没有过的甜蜜,以前偷偷和李珍见面,虽然很高兴但却总是提心吊胆,生怕被顾家现。没想到被撞破以后,顾芸没有他想象中的暴怒,反而变得比以前更温柔,对自己也照顾的更好了。看来母亲说的对,打到的老婆,揉到的面,对女人不能太好了。
让他难以面对的就是每次同顾瑾见面候,顾瑾总是满脸信任的喊姐夫。顾瑾还常常当着自己的面,劝顾芸要好好的照顾家,每当这时看着顾芸欲言又止的憔悴样子,让自己感到狼狈不堪。
这些甜蜜的背后,王苕也有一种越来越大的压力,李珍已经几次暗示,让王苕尽快做选择,要求王苕尽快休掉顾芸,来家里提亲。一张向朝阳一样白里透红的脸,一张黄常常带着愁苦之色的脸;一位娘家富裕有可能有丰厚嫁妆的女人,一位娘家不显嫁妆不丰厚的女人;心里的天平当然会转移。唯一让王苕不忍的是,表妹毕竟是从小就认识,一起生活一年多,一旦被休弃,表妹的结局可想而知。这些一直让他迟迟下不了决心。
如此过了几个月,王苕一直生活甜蜜与内疚之间。直到最近李家下了最后通牒,王苕才下最后决心。这天王家父母把王苕叫到屋里,王父面色阴沉的坐在上座,王母坐在边上,王苕在下手坐好。
王父抬眼皮看着下手的儿子说道:“你最近和李家走的挺近,你打算怎么办?”
王苕咽咽唾沫小心的看看父亲道:“爹,顾氏进门一年多还没有子嗣,儿子想,想,想???”
王苕有些说不下去了,王母接口道:“苕儿也是为家里的子嗣着想,虽然顾芸是我外甥女,可我嫁进王家就是王家人,万没有偏别人的道理。老爷这门亲事当年有些匆忙。”
王父看了老妻一眼,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苕儿不善经济,你我在世还好,如果我们不在了你让苕儿怎么办?顾氏尤善刺绣,仅凭这门手艺以后也是吃穿不愁,目光要放长远。况且顾氏识文断字,规矩礼仪都好,顾家门庭又低于我们家,常言道:高门嫁女,低门娶妇。这样的媳妇说到哪里都是门好亲事”
王母不屑的说道:“顾氏身体不好,病病歪歪,从进门起只给你我做一套衣服,绣一点小东西,可没见她绣什么东西赚钱。每个月还不是要指望家里,还不是苦了苕哥。上次你要她绣的金刚经,也没见她绣呀。识文断字有什么用,不能吃不能喝,浑身上下透着股矫情。”
王父有一些吃惊的看着老妻,不明白王母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说道:“顾家是农户,家风淳朴。顾瑾今年下场,以我看很可能中童生,且顾瑾跟苕儿亲厚,你又是亲姨母以后顾家会是苕儿有利的帮手。反观,李家是商户,商人重利,现在不如我们家当然巴结,以后就难说了。李家不仅李珍一个孩子,家里还有儿子,以后能给苕儿的助力实在有限。这些你们都考虑清楚吗?”
王苕有些犹豫的看向母亲,王母道:“顾家一家子泥腿子,能当什么助力?况且顾瑾再好,不能生孩子就是不好。我也不是刻薄的人,如果顾瑾是识大体的人,就不会以身体的原因不锈金刚经,这可是关系着老爷的前程。她只想着自己不想着王家,以后就算有能力又会帮苕儿多少?”说着叹口气接着道:“我也不想这样对待她,我也是为我们家好。”
王父被王母再次提金刚经的是弄得有些恼火,大声道:“我的前程就靠给人送礼?胡说八道。那是你娘家人,你不心疼不护着,总往我身上提什么?”顿一顿道:“你们是下定决心了?”说着眼睛紧紧的盯着王苕。
王苕低下头一会慢慢的说道:“表妹对我很好,刚成婚的时候我们也曾琴瑟和鸣、夫唱妇谁,那时表妹懂我,支持我绘画、交友。可不知为什么表妹突然变了,变得庸俗只在乎金钱,再三要求我追名逐利,每天沉浸在财米油盐鸡皮算毛里。我们夫妻关系变得越来越远。再加上她的身体一直不好,我们同房的次数都很少,怎么会有孩子?”
王苕的声音越来越低,慢慢的几乎听不见,王母听到关于夫妻俩的房事也有一点脸红,故意大声道:“这怎么能怨你呢?女人不能管住男人,是她无能。不过呢,这毕竟是你的家事,你的终生大事,苕儿你真的要想好了。这出一家进一家的都不容易,这一步要是走了就回不了头。李家那边都说好了吗?”
王苕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王父,点一点头道:“珍儿,已经催了。跟珍儿在一起的感觉真的和顾芸不一样,娘你相信我,珍儿是好姑娘,以后一定会孝顺你跟爹。”
瞧瞧还没成婚就帮着说话的王苕,王母撇撇嘴道:“好姑娘?哼,要不是顾氏身体不争气,能让她进门?”
王父瞥一眼老妻道:“八字还没一撇,你在那瞎说什么?我们王家是那样的人家吗?唉,苕儿你真的想好了?”
王苕认真的点点头道:“我知道对不起顾氏,可为了王家的香火也没办法。”
王父看着二人慢慢道:“既然都想明白了,就看看应该怎么办最好。”顿一会捋一捋思路道:“跟顾家不能撕破脸,毕竟还是亲戚,弄得太僵于名声有碍。另外,顾瑾是精明人,要是能考取功名就更不能得罪。唉,说来你们兄弟俩都不是读书的料,要是你能要秀才甚至中举人,哪里用这样前怕狼后怕虎。”说完喝口茶,润一润继续说道:“要是想好了,就尽快办吧,院试再近,顾瑾还需要我帮忙,不敢闹得太厉害。”
王母接口道:“是呀,前程可比姐姐重要多了。你要是想好了,马上就跟他们摊牌。你要是觉得对不起她,就让她带着嫁妆和离归家。不过,不能一开始就说和离,免得她们狮子大开口,一开始要以无子为借口休弃顾氏,最后为了两家面子双方和离,皆大欢喜。”
王苕点点头道:“还是母亲英明,这样我也算对得起她了,一切皆为了我们家的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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