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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沒课 我想到那天接的田径队的事儿还沒办 就去找了江浩 这次 江浩的场面活做的天衣无缝 炉火纯青 满脸谦卑的笑容 看我的眼神也不傲慢了 其实我知道他并不服我 他只不过是看宇哥的面子 我这张脸 他恨不能撕下來 扔到地上 再用力跺两脚
我让他替我通知那天一起吃饭的几个弟兄 傍晚吃了饭我们就动手 去宿舍直接堵人 省的夜长梦多 我也是有私心的 早晨睁开眼 连郭海滨的毛都沒摸着 不知道这小子躲到那儿忏悔去了 也不让我消消这余气 只好找那两个叛徒出气了
江浩很配合 嘴上‘平哥 平哥’叫的倒亲切 他说一切交给他 沒问題 并替我说准了时间 说晚上7点在宿舍楼门口汇合
我点头同意
吃饭的时候 意外遇到宁可 开学后 我们基本沒碰过面 她主动坐到我对面 说郭海滨昨晚给她打电话了 可她电话不在身边 沒接到 今天她打过去 一直关机 问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挺大老爷们能出什么事 他要是想不开寻死 我鄙视他 直接鄙视到他睁眼睛为止 ”我义愤填膺的说道 其实心里到真想问宁可 昨晚是不是和老八在一起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我还是忍住了
宁可忍不住笑起來 “他那人倒蛮逗的呦 就是什么事都太着急 ”
“有一条短信 是我发的 你别怪他 他为此跳了楼 那我得后悔下半生 ”我趁机解释
“啊 我沒有生气呦 就是逗他呢 ”宁可使了一个调皮的眼神 嘴角牵出一丝坏笑
“哎……”我叹气 “你可真别逗他 他就是头犟驴 他是认真的 ”
宁可有些不好意思 脸色微红 调整了半天表情 才对我说 “我也是认真的呦 我只是想慎重一点呦 不行吗 ”
“行啊 这是好事啊 回头我把这消息向郭海滨一汇报 他准乐 沒准请我吃饭 ”
我说道
她却突然惆怅了 问道 “你看來心情不错呦 她对你很好吧 ”
我一愣 马上明白了 她说的是格日娜 “恩 不错 她人不错 就是霸道点 ”连我自己都沒想到 我竟说出了这样的评价
7点的时候 学校正热闹 宿舍门口进出的人很多 我到了集合点 江浩他们几个已经在那儿等了 宇哥饭桌上介绍过 有个新人 让我们多亲近 我一眼便看到他 几个兄弟当中 除了我 属他个头高 但很瘦 长脸 眉目中自然吐露出几分阴狠 就是不知道是否性格也如此
“兄弟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那天吃饭 也沒介绍 ”我冲他说道
他立刻笑了 忙介绍道 “平哥 平时他们都叫我老七 我都快把我本名给忘了 我叫刘晓 你看你叫哪个都行 ”
老七 老八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名堂
“行 那我就跟着兄弟们叫你老七吧 ”我思索了一下 回答他 我想 即便真有什么名堂 也早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不用太急 急了反而对自己不利 表哥说的好 多动动脑子 这话是正理
他又问道 “平哥 要不要带点家伙 ”
“不用 ”我说 “就两个人 咱们再收拾不了 他们俩在哪个宿舍 ”
“2楼 右边 最里边儿那个 ”江浩回答的很利落
“走 ”我说
我感受到自己强烈的心跳 正追逐着凌乱的脚步声还有上楼的节奏 我并不是害怕 只是紧张 隐约间还含带点刺激 我立刻想到 几个月前 我就是这样 傻子似的等着宇哥找上门來 享受了一顿拳脚伺候 只不过 我的结局或许能比今天这两个人好点 我相信 宇哥不会收这样的人作为己用 话说回來 不收也未必是坏事 这个世界 好与坏 沒人能说的清楚
几个哥们气定神闲 一丝不乱 看來都是久经战场的老手 尤其是江浩 我发觉他天生就是个好事的主 这会他已经完全变了 浑身腾腾的冒着杀气 眼睛里象是插了两把尖刀般的凌厉 但步子走的很稳 还是保持着很好的节奏 唇角勾勒出一丝狠劲儿 那个刚知道名字的老七 很沉默 面无表情 左手还无聊的打着响指 江浩最先走到宿舍门口 门是关着的 我原以为他会上脚 一脚把门踹开 可是他沒有 他轻轻的推开了门 直到门彻底开到头 他才把手收回來 用眼睛先扫了一下 便走了进去
宿舍里一共有5个人在 中间有两张桌子拼在了一块 桌子上支了个电锅 里面零星的飘着几根方便面条 看來是风卷残云之后了 剩下的面条汤还蒸蒸冒着热气 5个人围在桌子四周 看到我们进來 谁也沒说话
江浩先开了口 “都在呀 生活不错嘛 ”说完 他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烟 抽出一根 慢悠悠的点着
对方见來者不善 都有些紧张 其中有一个人 忙站起來 问道 “几位大哥 有什么事吗 ”这个人平头 带个黑边眼镜 脑袋很大 胳膊上肌肉鼓出一个个小山包 看來是个重量级
我走上前 按掉了插座的电源开关 几个人逐一看了一遍 才说道 “听说上次田径联谊 你们宿舍有两个人参与了 哪两个 自觉留下來 其他的 滚……”
说完后 我看到 有个哥们举起手要做个动作 被另外一人迅速的按下了 随后 有3个人很自觉的默默走出了宿舍 我们的人也沒为难他们 放他们走了
刚才说话的肌肉男留了下來 真沒看出來 他还好这口 我心里难免有些失望 可惜了这副好身材了 另一个人 神色中已经明显露出惧意 一只手紧紧扣住饭盒 头低下去 不敢出声
“不错 挺勇敢 敢作敢当我喜欢 ”我对着留下來的两个人赞扬道
“哥几个跟我们平哥说说 是不是缺钱花了 缺钱花也不能在体校干这事呀 对自己的同胞下手 这事也不光彩呀 ”江浩走过去 装作关心的把手臂横搭在那个肌肉男肩膀上 顺便把眼神递给我 看來他已经迫不及待 就等我发话 他就下手了
肌肉男倒挺镇静 “我们就是想挣点钱 沒想那么多 下次打死也不敢了 ”
“他们给了你多少 ”我问道
肌肉男朝对面他的同伙看了一眼 发觉对方头也沒抬 根本无法再沟通 只好自顾的说 “5千 ”
“有人也给了我们这个数 让我们教训下你们俩 你看这事咋整 ”我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个肌肉男 江浩的手依然搭在他肩膀上 他躲在眼镜后面的眼神沒有慌 想是做着某种思考 有如那时候的我 或许在硬拼和妥协之间 正做着艰难的选择 可惜他并不清楚 宇哥留下过话 就象当日饭桌上格日娜说出來的那句 “看着他们俩叛徒搬家吧 ”动手是难免的 即使他们交出钱 这事也不可能就这么拉倒算了 也就是说 沒有妥协的余地
“不知道 ”肌肉男面只说了三个字 同时 他手臂上的肌肉动了动 小山包上下起伏 看來是已经准备硬抗了
我看多说也无益 立即向江浩递了个眼神 他马上会意 搭在肩膀上的手立刻下了力道 抓住肌肉男的右肩用力拉过去 肌肉男身体随即倾斜了一下 江浩照准机会 抄起桌子上的电锅 连带底座朝肌肉男斜着的身体掀过去
肌肉男动作也不慢 在电饭锅飞來的瞬间 他迅速挣脱江浩的控制 把身体拉正 下意识的躲开锅里滚烫的面条水 但还是有小部分毫不留情面的撒在了腰上 他顿时一咧嘴 同时眼睛里激出火焰般的愤怒 他顺手拿起桌上的汤勺 利落的回身 朝江浩的面门扎去 脚下也沒停 他一只脚伸进江浩的两腿间 使劲一绕 江浩立刻被绊倒 顺势倒在了身后的床铺上 变的很被动 看來江浩未必是他的对手 另一个小子似乎是傻了 他竟然抓起饭盒 朝门口冲去 门口无疑是最危险的地带 好几个兄弟在那等着他自投罗网呢 他这样傻冲过去 仅凭一个饭盒 就想逃脱 显然是不可能中的不可能
老七见他冲上來 立刻制住他的胳膊 手上一使劲 那小子似乎是吓的 手一松 饭盒掉在地上 发出干脆的声响 老七索性把他拖到走廊 抓住他的领口 推到窗根儿下 照准下腹一顿出拳 那小子倒上來一股犟劲 咬住嘴唇 一声沒出 我俨然看到的是一个甘愿在自己嘴上贴住封条的怪人 他不愿意发出有关人类或者哪怕是动物被袭击之后的求救声亦或是痛楚声 而我们的人 出手的同时 表情中流露出一种共识 那就是――谢谢合作
屋里就剩下三人 我 江浩 肌肉男 我原本是想 点到为止 目的达到了就罢手 沒必要把那两个人弄成个伤残 沒想到 在我分神之际 肌肉男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尖刀 照准江浩的臀部就要下刀子 这一刀下去 挺好的两瓣屁股 必定又要多出一瓣來 而江浩的上身被肌肉男压住 象是被四下钉死了一样 丝毫动弹不得 看來肌肉男的力量是个很大的威胁 我來不及多想 让这小子为江浩的屁股整个容完全沒必要 我抬起脚 照准肌肉男的胳臂 用力的踹过去 肌肉男经不住这股力量 手直奔墙角而去 紧握的尖刀 随着他的劲道 嵌进了墙里
肌肉男回身过來 把视线从江浩身上转移到我这里 他愤怒的摘掉眼镜 把眼镜砸在桌子上 伺机而发 这时候 江浩已经起身 嘴里喘着粗气 显得有点惊魂未定 警觉性却高了很多 死盯着他 生怕飞來一只蚊子 能活吞了肌肉男一样
“江浩老弟 你先歇会 交给我 ”我忙说道
江浩有些不甘心的撤出阵地 站到了我背后 递出一句话给我 “这小子是个茬子 我看咱们回头问问宇哥 听听他的意思 行不 ”
我点头答应 江浩的话正巧顺了我的心意 肌肉男的力量不可小视 因为挣那5千块再让兄弟们挂点彩 也沒多大意思 目的达到了就行
“兄弟们 都停下 ”我回身冲走廊那几个喊道 他们立刻都停了手
“哥们 今天就这样 你们俩都好好想想 该怎么办 要是想不明白 我们每天晚上都有时间 ”我对肌肉男说道
他答应的很快 立刻点头服了软 说道 “哥哥 我们俩认错了还不行吗 以后我们再不敢了 回头我们俩去跟他们赔礼道歉 他们怎么处置 我都认了 ”
“行 ”我沒再多说什么 准备领着兄弟们撤退 可我却万万沒想到 这个看似头脑简单的肌肉男 却给我來了个阴招 他见我转身之际 抄起桌子上的玻璃杯子 象疯子一样朝我的后脑砸去
“平哥 小心 ”江浩立刻提醒我
就像一只背后飞來的篮球 我已经感觉到一丝凉意出现在后脑处 显然他是用足了力气 这一杯子砸下去 看來是带着给我脑袋开花的决心去的 心中一股无名之火迅速升起 在江浩发话的同时 我速度转身 脑袋一歪 那杯子呼啸着从我耳旁飞过去 可我的耳朵沒能幸免 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从耳鼓上的神经传出來 看來‘背后下套’这招是肌肉男惯用的技俩
肌肉男沒想到我能躲过他的反击 用力过大 身体无法立即收回 我趁机掏出格日娜的那把小号军刺 沒再犹豫 抵到他的腹部 迅速的按下了开关
他刚站稳身体 还沒搞清楚状况 就被我刺了一刀 显然他从來沒挨过刀子 他顿时面色一惨 失去了思考能力 愣在原地 健壮的身体象被抽了气一样 萎靡下去 我感到手心里流出一股温热的液体 这是他自找的
江浩在我身后又伸出一只拳头 狠狠的打在他面门上 他一个趔趄 倒退了几步才勉强靠住了桌脚 我手里的刀借机拔出他的身体 我看到 他腹部的衣服 逐渐被血浸透 象一朵开的愤怒的大红花 含满嘲笑的意味
“他妈的 你真是找死啊 ”江浩骂着 手上又有了动作 我收回军刺 阻止他 “算了 我们走 ”
江浩把动作收回 沒再说话 利索的跟着我出了宿舍
走廊上 我看到那个试图逃跑越祸的怪人 卷缩在墙角 仍然沒发出任何声音 我把目光又投向老七 他冲我点点头 眼神中吐露出意犹未尽的光芒 手上又打出响指 看來制服他比降伏一只蚂蚁更简单 老七是沒过足手瘾
“给他们两天时间 ”我边走边说 到了宿舍门口 我已经毫无兴致 迅速解散了他们
虽然我已经是大专部的学员 可宿舍沒有调 我要穿过整个训练场 才能走到我住的窝 回宿舍的路上 我突然感到一阵纠结 耳朵处倒沒有了痛感 只是传來一阵阵麻木 我先去水房洗了手 手心处沾满了肌肉男的血迹 我怀着厌恶又同情的心态 用力的把血迹冲掉 内心深处却更加纠结了 并不明白自己在纠结什么 总之 就象是突然有人拿了根绳子 把我的心脏扎紧 有种忍无可忍 抓心挠肺的难受感
回到寝室 郭海滨终于出现 而且 宿舍就他一个人在 昨晚那身装扮已经脱下泡进盆里 套了那条常被扒的裤头 光着上身 我发觉 他的裤头已经让我养成一种习惯 特别是在我纠结之际 真想扒个痛快 很明显 他精心收拾了他那片猪窝 不仅如此 发角处还滴着水 给我的感觉 他就像是久旱不雨的菜地 突然间 被滋润了 只是我疑惑了 这下雨的人 难道是宁可
不知为什么 我突然有点羡慕他 他怀着简单的信念 唐僧般的执着 渴望宁可被他感动 顺便投怀送抱 在青春时代要是能得到如此纯美的爱情无疑是一种享受
渴望回归简单 或许才是我们心里潜藏着的 最原始的东西
“你才回來 ”郭海滨终于看到我 当做什么事也沒发生似的跟我打招呼
“恩 ”我点头 “刺激 真是刺激 ”
“你去撞墙了 刺激成这样 ”郭海滨好奇的问道
“撞墙的该是你 昨晚上 面壁思过去了 ”我说
“揍你还用内疚啊 ”他说的豪气迸发 “内疚也是后悔沒趁机会多揍你两拳 别说 我的哥哥 我发现 你适合做我的训练场 ”
“亏你想的出來 又欠扒了是吧 ”我对准他的裤头 垂涎欲滴 “别以为李志不在我就收拾不了你 ”
“你來啊 來啊 你多能耐啊 ”郭海滨竟然冲我叫嚣
“我先扒了你 再把你**裸的绑到教学楼门口去 那地方美女出沒 让她们用眼神把你电死 ”我笑着设计摧残他的场景
“那多幸福啊 被美女环绕啊 哥们 你快成全了我吧 ”郭海滨得寸进尺 竟然动真格的 自己下手 要脱裤子
裤子脱到一半 他的电话不合时宜的响了 我一看手机屏幕上忽闪着四个字 ‘宁可小妞 ’
他兴高采烈的接了电话 就准备换衣服出门 我怎么能就此便宜了他 “脱啊 现在不脱更待何时啊 走 咱直接搞月光浴 ”
郭海滨立刻求饶 “哥 我又错了 我是这么想的 要脱 咱也得整双女人的手沾我这条裤边 你说是吧 ”
我无语
很快 宿舍里剩下我一人 耳鼓处突然传來一阵阵刺痛感 我照了下镜子 发现单薄的耳朵上有一块淤青 我立刻后悔 刚才就应该再补给他一刀就对了 让那小子彻底知道疼 却不明白为什么 我始终无法让自己高兴起來 潜伏在心里的那种蠢蠢欲动 今天终于得到释放了 沒想到释放之后 竟然是无尽的空虚与失落感 并沒有预料之中的那么痛快淋漓
于是 我拿起宿舍电话 拨了家里的号 趁还沒通 按掉了
我又拿起电话 拨了格日娜的手机 通了 她按掉了
折腾了几遍之后 我确定无法在宿舍里呆住 于是 冲出门 去了训练场
借那俩叛徒的光儿 一个星期后 我便在学校出了名儿 中专部 大专部 基本都在传 新上來的打篮球的张平 个头‘贼’高 下手‘贼’狠 是体校新的‘宇哥’ 据说是宇哥亲手培养的
当然 还有丑闻 基本内容是这样的:听说他在老家犯过事 进过局子 你说咱学校咋不擦亮眼睛 什么人都招啊 回答曰:海拔高啊 打篮球的 还不是海拔决定一切
我知道论个头我全校最高 同时我也知道 还有‘天高地厚’这个词
总之 这样挺好 让我也享受一下满校尽是风言风语的感觉 被人瞩目总是会衍生出点自豪感 哪怕是一种在讽刺包裹下的瞩目
我算是后知后觉了 郭海滨几天前便已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 一天埋怨我不下10遍 说出名也不带上他 不然他现在身后早已经跟着一两个跟班了 牛逼透了 搞的我竟然真有点内疚 好像我私下占了宁可的便宜 然后表面上还跟他亲如兄弟 其实早给他扣了顶绿帽子一样
我清楚 我至少还不是那种人 沒龌龊到底
那两个叛徒随着我 一起出了名 最终自觉沒脸在体校混下去 退学了 据说走的时候 肌肉男腰上还缠着纱布 看來格日娜的那把军刺个头小威力可不小 和肌肉男一起的那个小个更不值得一提 为了防范我们再找他麻烦 第二天便彻底消失 真不明白他当时干坏事的勇气是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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