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原大陆百万群山某处,山大王剑齿虎艾博里吃完了早饭正用前爪剔着牙齿,看着身旁还剩下大半的熊瞎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重重地叹了口气。突然,它耳朵直愣愣地一竖,抬起虎头就看到前方一团尘土正向这边冲来,顿时小心肝一抽一抽的。
“虾米,巨臂猿格拉雷,长鼻象艾丽芬,弹簧蛙弗劳格……还有那是啥,靠,水虎鱼皮冉娜,这小娘们怎么也上陆地了?”
艾博里正待发问,前面的格拉雷已经叫开了。
“爱玻璃大哥,爱玻璃大哥,好消息!好消息!”
艾博里是听的懂猴语的,无视前面那红屁股的咬字不清,闷声闷气地问道:
“什么事?”同时挥了挥锋利的刚剔过牙,还残留着丝丝血迹的爪子以示威胁——如果是好消息就免了它前头的恶意诽谤——你tm才爱玻璃,你tmd全家都爱玻璃,如若不然,嘿嘿,正好清蒸了。从这件事上不难发现,爱玻璃,额,艾博里它……牙龈不好,平时肯定不注意口腔卫生,连最基本的口腔卫生都不注意,肯定也是个厕间爱用手,饭后不漱口,皮毛五年走的货,岂一个脏字了得。生活卫生可是相当重要的,咱们没有洁癖也得努力做到,如厕得用纸,吃完漱牙齿,内裤一面止。(想了老久,实在凑合,就是说别内裤两面穿,好像是韩寒开头写的,穷苦码字工拜一拜大神长生牌位,保佑一下)
咳咳,扯远了,嗨,只见那巨臂猿双眼一红,隐隐有泪水要夺眶而出,语带颤音地答道:
“大哥,小祸害下山了!”
这话说得剑齿虎艾博里突的虎躯一震,用猴语颤巍巍地吼道:
“猴……猴子,你疯了,你tmd叫轻点,别被他听到……啥!你说啥!俺耳朵没听错吧?那小祸……”说到这,艾博里停了停,紧张地四下望了望,似是害怕有什么大规模杀伤性害人会突然从哪儿冒出来。
“……那小祸害真的下山了?你给俺说清楚了。”
这时,一大群禽兽,真的是禽兽啊,全家也都是禽兽啊……已经到了艾博里跟前,泰坦巨猿格拉雷泪流满面地回答它:
“是真的,大哥,俺亲眼见到的,俺们,俺们多年媳妇熬成婆,千年铁树开了花,终于活到了小祸害下山!呜,呜呜呜……”
“别给俺娘们样地哭哭啼啼,这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不就是,呜呜呜……”
艾博里一边摸着自己比猴子还红的臀部一边言不由衷地批评着格拉雷的心理承受力差,虎目含泪地想着“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内裤未被抢。”不自觉地失魂低喃,一旁的飞鱼走兽听到后联想到自己的遭遇也都是以手掩面,呜呜出声。这是幸福的泪水!这是重生的泪水!这是祖坟冒青烟赶走了小祸害的泪水!一时间,整座山中只闻呜咽震天,真真是感天动地,使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咦?什么声音。”几十座山外,一个穿着虎皮小衣小裤,背着小包袱的男孩儿停下了飞奔的脚步,有点奇怪地望了望愈行愈远的老家方向,可爱的眉头皱了皱,随即又低下头摸了摸小肚皮,塌下脸来。
“饿死了,饿死了,应该吃了早饭再出门的,今天应该是艾博里送早饭,会是什么呢?”
小男孩仰着脑袋儿,流着口水儿地朝前走着,小脑子里满是清蒸格拉雷,糖醋皮冉娜,油炸弗劳格……嘀嗒嘀嗒,山间的小路上洒满了孩子银铃般欢快明朗,天真无暇,欲将各个兽王剥皮抽骨的口水潺潺声。孩子果然都是天使啊……
“嘭”
“哎呦!”
“啊!”
小男孩儿正想着,也没注意到前头一个青年男子正低垂着头,双手捂着肚子地向他走来,火星撞地球的一下把俩人都撞得眼冒金星,跌坐在地上。
“疼疼疼,小兔崽子,你怎么走路的……”
那男的忽地眼前一亮,似是看到了什么宝贝,眼睛一转,头朝前栽了下去,整个人趴在了地上,哼唧哼唧地直叫唤:
“哎呦喂,前头的小子好不晓事,撞得爷爷腿断手折,眼瞎脑残,须知举头三尺有神灵,人在做天在看,若你还有一点良心,赶紧……”
“疼疼疼……”
小男孩正抱着脑袋喊疼,闻言却是眼前一亮,满是希翼地问道:
“良心是什么?可以吃吗?”
“……”
此人凶险,不可与之讲理。男子心里暗想,也不再撒泼,一个骨碌爬了起来,恶行恶相道:
“呔!兀那前头小儿,撞我在前,无理在后,可知此山爷爷开,此树爷爷栽,要想打此过,留下食品袋!”
小男孩闻言,低下了头,很伤心地说:
“我爷爷死了。”
“……”
谁管你爷爷死没死,你再这么不着调爷爷我就要饿死了……等等!这小鬼莫不是在威胁于我,他想要杀人越货!男子心下大骇,此子大凶,今日不是他死便是我亡。
“兄弟是混哪条道上的,小小年纪便做此营生,莫不是家学渊源,真真是后生可畏,后浪推前浪,后……后面是什么!”
男子突然脸色巨变,惊恐地指着小男孩身后,就差没再次跌倒。
小男孩好奇地转过了头。
“什么也没有啊。”
待小男孩疑惑地转回头,眼前哪还有那男子的身影。
“怪人,山外的人都这么奇怪吗?”
小男孩嘟囔着爬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就要继续赶路,突然听到左边的森林方向有男子的惨叫传来,这凄厉的叫声中满怀着似乎看到了男人跳脱衣舞的惊恐,以及才出狼窝却入虎穴的……幽怨。
阿弗雷德现在很郁闷,除了郁闷还是郁闷,因为两秒钟前他撞上了一只正低着头,双手抱着肚子的金睛石猴……的大腿,这猴子……真大。他对这猴子的动作很熟悉,很熟悉啊有木有!因为几分钟前他自己也是这副德行——不就是饿了嘛,不就是饿了嘛!
真想哭啊。
“吱吱,吱吱吱,吱吱……”
猴子欣喜若狂地叫着,如果阿弗雷德懂猴语的话他就能深切地感受到什么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此路猴爷开,此树猴爷栽,别想从此过,乖乖肚里来。”
其实不用听懂,那死猴子不怀好意的,想把自己扒的**裸红果果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如果有选择的话,阿弗雷德宁愿现在这样看着他的是一只挺着肚子吃撑了的猴子,无论公母……
背对着死猴子,阿弗雷德闭上了眼睛,在脑海里回忆着自己的一生,一秒钟,两秒钟……一分钟,两分钟,回忆的自己都觉得自己失败的阿弗雷德迷惑了,睁开眼,眼前的春光还是那么明媚,耳际的鸟叫仍是如此悦耳,微风拂来,带来淡淡的花香,以及……嗯?以及阵阵肉香?阿弗雷德转过了头,看见了死不瞑目的死猴子,嗯?真的是死猴子,已经被分成两半地架在了火上,一个小男孩开开心心地不时转一转架子上的猴子,流出的口水浸湿了脚下的土地,可不就是先前那自己欲打劫而后快的小鬼吗。
“咕噜”
阿弗雷德咽了咽口水,三分馋的,还有七分则是被小男孩的武力值吓的,脑子里人神大战一番,终是抵不住腹内空空的难受,忐忐忑忑地上前,对着小男孩恭敬一拜,待再抬起头时,脸上已满是谄媚讨好之意。
“小人多谢小哥救命之恩,回去便将小哥的音容笑貌绘于胸前,以便每每低头时便可瞻仰怀念,此生时时紧记,来生做牛做马报答于小哥的恩情。”
小男孩有点惊奇地转过了头:
“咦,是你。”
又有点奇怪地问道:
“恩情是什么?可以吃吗?”
“!@#¥%……”
阿弗雷德无语了“xx是什么?可以吃吗?”是你的口头禅吗?这世上还有这种吃货存在,真真是遇人不淑啊……等等!这莫不是诱敌深入,以退为进,是在说口头报答对他没有一点实际好处,是要我亮底牌了?对了,应该如此才对,这小孩真是人小鬼大,什么勾心斗角,潜规则玩得团团转啊,厉害,在可见的二十年里,当又有一只叫兽,老湿或频伟横空出世,致力于祸害良家以及非良家女子的第一线。
心下想着,阿弗雷德也开诚布公地说道:
“小哥说笑了,在下是西原大学瓜果蔬菜及花草树木分院的研究生。”
“研究生是什么?可以……”
“……贱名阿弗雷德,匪号仁心毒医。”
“阿弗雷德是什么?可以……”
“……”
注:以上对话过于凶残毒辣,不便公开。
呵呵干笑两声,阿弗雷德妥协了。
“请问,这位小哥欲意何往?”
小男孩皱了皱眉头,抓了抓头发,似是很努力地想了想,不确信地说道:
“我爷爷叫我去西原大学找个教授。”
“您爷爷不是死了吗?”
“梦里的爷爷告诉我的。”
“……”
想哭啊,阿弗雷德无奈了。
“要不你告诉我是哪个教授,我没准认识。”
“我就知道他长什么样,有这么长的胡子。”
小男孩用小手比了比,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
阿弗雷德忍下了肯定会造成狂扁不成反被殴的不智之举,无力道:
“既然如此,我们一起去西原大学吧,我是那的研究生,可以给你领路。”接着,眼睛已经盯上了烤的酥黄香脆的金睛石猴,“报酬嘛,只要小半只这东西就行了,这长毛畜生刚才偷袭我,我现在恨不得食其肉……”
说着说着,口水已经不可抑制地哗哗流下。
正所谓王八对绿豆,两个饿死鬼之间好像天生便有种奇异的吸引力。小男孩现在看阿弗雷德长短胖瘦就真好是只大王八,很是开心地说:
“成交!”
阿弗雷德是不知道小男孩的想法的,三口并作一口地吃着三天来的第一顿早饭他泪流满面了。
“曾今有一顿珍贵的早饭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再给我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我会对那顿饭说三个字——‘我要吃’,如果非要给这顿饭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呜咽低喃的心声让一旁的小男孩动容了,言由心声,这是知己啊,男孩看阿弗雷德的眼神越来越像看王八了……
吃完早饭的两人躺在树下略作休息,阿弗雷德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看着小男孩问道:
“对了,还没问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
小男孩拍拍吃撑了的小肚皮,笑眯眯地说:
“派拉,派拉·戴斯,我爷爷给我取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