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哼哼,说来土生金,金生水,咱家大帅却是山头火的命。那年又合赶上大帅甲戌癸酉转大运,却是癸酉月柱天克地冲,流年正在戊辰,戊克合癸水,癸伤丁火为鬼啸,日主为重土所埋。还真是,这避金则吉合该着是点化咱家大帅。唉,可惜,可惜啊……”徐二爷一边掰愣着手指头喃喃自语一边不住地摇头叹息。
“都是命,都是命啊。”范老铲也不住地叹气道。连冉九也是不住地摇头,一时间屋里三个老头低着头各自伤怀。
“后来你们四个是跟着谁去的日本?说是去串蔓子?还有拐把子和小山炮儿?呆了有两月?串蔓子咋还要带着你们?”徐二爷这时开口问道。
范老铲看了一眼徐二爷,一脸释然的表情说道:“可说是呢,这都多少年了,也就没啥藏着掖着的了,我们穿山甲四个是跟着当年机要处的王主任一块儿去的日本,去了之后,这王主任就把我们几个私下里头安排到他一个朋友那。他就跟日本人买他的军火去了,他这个朋友姓蔡,我们都叫他老蔡,是个开大饭馆子的,在日本黑白两道都有路子,手眼通天,那天皇的皇宫地图都能搞到手。我们就在老蔡家一呆就是仨月。过了仨月,王主任打奉天过来就把我们又接回去了。”范老铲顿了一顿,叼着的烟卷就快要抽完。
“这仨月干了一件事儿——挖地道,最后就挖通了,直接挖到人家那什么天皇的书房下头去了。后头老蔡就说去顺件东西,就是一个日本宰相吧,这宰相呈给他们家天皇的一个折子。王主任后来过来接我们几个的时候老蔡就转给他了,王主任看了之后,又是高兴,又是不高兴的。咱也不知道那折子里头写的啥。”
“是那个首相田中的折子!张家大帅死的来年才在报上捅出去。原来死前儿两年早就给弄出来了。”冉九若有所悟地来了这么一句。
“四哥,你们穿山甲这仨月就干了这个?”徐二爷若有所思地又问了一句。
就见范老铲又狠劲地嘬了两口烟,把个短截烟屁股用三个手指头捏起来罩在手掌里头,又吸了一口终于抽完了。随手就往炕下的泥土地上一扔,“呼”地长出了一口气,答道:“还有,啧。。。这就不好说了。咱们穿山甲兄弟几个干的就是刨坟掘墓盗挖明器的买卖,咱家大帅又信风水,大帅自家的坟地还是死了好几年之后他爹的棺材给大水冲出来选的,这是老天爷选的。”
“咱家大帅早就恨死了日本人,找咱们穿山甲这趟去日本偷这个折子是一个活儿,还接了一个大活儿,嘿嘿,那就是断他们日本人天皇家的龙脉。我们哥四个一个月就给老蔡的把那偷折子用的地道挖好了。跟着老蔡的又带着我们四个走了一趟日本子,一个小*岛子它也没多少人儿,一气我们就掀了十好几个他妈的天皇陵。掀地也太多了,他妈也记不住了,就整到一个叫什么大阪的地方。嘿!他妈在这儿掀了个大坟。那他妈大老鼻子啦。”范老铲说着说着开始有些洋洋得意。
“原来这第一天皇仁德陵的龙脉倒是你们穿山甲给断的啊?牛*!牛*!牛*啊!我刚入咱局的时候,那都是六几年了,才听局里的几个老人儿说过这事儿。那时候没人知道是咋回事儿。就说跟中央首长汇报的时候,有几个老人儿算出来这日本天皇的龙脉是断了,断是断了,可是这龙脉断了之后又给补上过,可只能撑十几年,这补上的龙脉补得了一时,补不了一世。你看日本人打三一年占了东北,张狂了十几年,到了还是让美国人原子弹给打老实了。我估摸着是你们断了这龙脉,这日本人又找人补上了,可这真龙脉一断,他这国运就不行了,要不,这八年抗战还真说不准咧。”冉九听到这里不住地感叹道。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看来这大帅的死到底儿还是死在了日本人手上了。可那年抬回大帅府的时候,当着二太太的面儿,我们哥几个看了,那不是让雷子炸死的。那是一眼青子伤,咱都没见过的暗青子,正扣嗓子眼儿上,连脖子都好打断了,那就是神仙也救不回来啦。咱家大帅合该是火车挨了雷子前就让人给害了的。抬回大帅府那是为了秘不发丧,好赶紧让少帅回家接班掌摊子。你这一说我这前后就对上茬口啦。估摸着你们断了这日本人的龙脉之后,这日本子也有高人,把这龙脉又给补上了,再查来查去就查到这姓蔡的头上去了。这姓蔡的估计是扛不了大刑,就反了水,连着把到皇宫偷折子的事儿都抖搂出来了。这天皇和日本人气的没治就找了使这暗青子的屠户把咱家大帅给插了。可说老九,你说说,为啥这日本人明明已经整死了大帅又安排雷子炸火车呢?”徐二爷看着冉九说道。
“恩,我看这事儿啊,日本人小算盘儿打的满满的。看这意思当年明里头是关东军一个大佐干的,这暗里头却是他家天皇派出来的杀手。我估摸着,这就是明里暗里两套戏,明里那套戏他也不能那么明目张胆。这明里的戏就是要把大帅的死跟他家天皇撇了关系。本来跟关东军也要撇了关系,他们炸了火车之后不是找了仨羊顶缸吗?说是蒋介石的“南方便衣队”拿手榴弹炸的。就是这明里头的戏没唱好,谁他妈笨到拿手榴弹炸火车,还他妈连车厢都给炸飞了。还他妈把车里头的人给炸死二十来个了。咱们返过头儿再看看,按说这日本人的死性和较真儿那个劲儿,他就是给蒋介石栽赃他也应该像模像样地不?可明里头就让这大佐给炸了。炸地全世界都他妈知道是咋回事了。这里头的戏他就有点儿不对劲啊,就说这个大佐,我估摸着肯定有事儿。这天皇的意思是整死大帅,然后把屎盆子往蒋介石脑袋上扣,扣不上去这事最多是怀疑到关东军身上。可这事咱们现在看看,他怎么看怎么不地道啊。这给关东军干活儿的活儿干的够糙的。可你家大帅这一死了,明里是日本人最后得了东北,可暗里这苏联人也捞到了好处。那可是二八年啊!头年你家大帅就从人家苏联领馆抓了当年共产党的北六省瓢把子,还起了一大堆私通外国的凭据,最后让你们大帅给弄死了。你说这苏联人能不恨你家大帅。听说这大佐后来是一直在山西,一直呆到全国解放,没几年就死了。其实,他也死地蹊跷啊。”冉九神秘莫测地说道。
“四哥,大帅死了之后,你们几个连个招呼都没打就撂了挑子。到底儿咋回事儿?后来谭老大派出人找你们几个,可奉天都找不着人影儿。”徐二爷问道。
“嗐,这大帅死前儿我们穿山甲四个就要散的,这是机要室王主任给我们漏的话。说是断天皇家龙脉的事儿给抖露出来了,老蔡联系不上。现在看连大帅都有风险。让我们几个预备着点儿。这刚说没两天,大帅就出事儿了。唉。。。”范老铲长叹一声接着说道。
“那功夫我们不走也不行啊,你们都给猜着了,这日本人派过来的专打暗青子的屠户好几个咧。再者我们几个犯的事儿也不光是这个,偷折子和断龙脉那是大帅和王主任安排下来的活儿。还有连他们和老蔡也不知道的呢。”范老铲沉吟了片刻,想说又不知如何开口。
“啊?你们几个自己还偷着干了啥事儿?”徐二爷和冉九爷不禁异口同声地问道。
“嗐,我家那二哥杨殿元他就不是个好玩意儿啊。打小就吃喝嫖赌的,要不是他烂嫖,我们穿山甲也不至于就在北市场家门口栽了跟头。那趟去日本,等我们把地道挖通了,他非得要在人家皇宫里头逛逛。结果。。。唉。。。丢人哪。”范老铲说到这里又捻了一个旱烟卷,点着了抽了起来。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咋回事?咋回事儿?说说,说说,四哥!四哥!”这徐二爷和冉九爷一听这事儿里还有事儿,突然之间兴致就又高了起来。
“唉。。。那天地道挖通了,估摸是后半夜前儿。大哥殿魁就说回去跟老蔡复命,可我们仨觉着新鲜,就说咱先自己逛逛这日本人的皇宫。大哥有时候也拧不过我们,他自己也觉着新鲜。结果我跟二哥,老三跟大哥,就分了两帮黑灯瞎火地就在人家皇宫里头逛游。谁知道啊,我跟二哥逛着逛着就逛到里头去了,两眼一摸黑的,心思这他妈有啥看的。再一抬头就看前头有亮儿,有个地方大半夜还掌着灯。我两就悄袅儿地摸过去了,是一处小院子,里头正房还亮着光儿,我两就猫到墙根儿从窗户往里头扒,就看里头有个日本娘们儿在看书咧。那娘们儿长的倒也周正,脸可白了呢。”范老铲嘬了一口烟接着说道。
“我家二哥就这个嫖的毛病啊,恨人哪!他那劲儿一上来,那就是头母猪他也给能当貂蝉干了。那是见了女人就挪不动腿儿了。我刚想走呢,结果他随手掏出来个熏香盒子就往里头打熏香。我赶紧要拦着,结果被他一脚就给我踹翻了。平时就大哥殿魁能降他,我跟老三从小就挨他欺负。我起来也没敢吱声,就看着他把那娘们给整翻了。让我给他把风,他自己拔拉开门儿就进去啦。就搁地上呀,整了得有一炷香功夫,咱也不知道这娘们儿是谁,到底儿干啥的,是黄花儿闺女还是嫁人了。唉。。。造孽啊!”范老铲说到这儿有些羞愧。
“没一会儿,大哥和三哥就摸过来了。我听着动静就赶紧迎过去把他们挡上了,编了个话儿就说二哥找地方去拉屎去了,我也在找呢。把他两支走了,赶紧跑回墙根底下冲里头说“二哥!快点整!快点整吧!大哥来了!大哥来了!””
“二哥殿元听着我喊大哥要过来了,他这才着急麻慌地拎着裤子从屋里头跳出来,一边嘴里还念叨着“我*,这娘们可真骚浪,上了香盒子了还搂着我弄耸,我*!不是你二哥我没出息,是这娘儿们给憋的时间太长了,猛一干吧她他妈就死活不撒手呀,我看着年岁不大呀,这咋比老窑姐儿还厉害,真他妈又紧又滑那!”。
“我就说他,“二哥,你还要脸不?干咱这行祖师爷没这规矩。你看大哥知道了非扒了皮不可。””
“他还不服说:“小四儿你甭数落我,你忘了你爹、我爹、老三他爹从前在旅顺口的事儿了?咱娘也没少磨道了啊!那小日本子当年在旅顺口糟蹋咱中国的娘们儿想过要脸吗?你二哥我不给她来个先奸后杀已经够要脸的了,你二哥干的,那是给咱祖师爷争脸那!”说完他又跟我说:“这事儿你谁都不能说,大哥要是扒我的皮,你和老三小心啦,我先扒了你两的皮。””
“正赶着大哥和三哥从外头找了一圈儿没找着,回来看着二哥就看他正在系裤腰带。合着是心思他刚拉了屎回来。大哥上去就踹了他一脚,骂他“懒驴上磨屎尿多”,一抬头看那亮灯的房子里头那个日本娘们盖着被子睡的呼呼的,就随口说了一句“这他妈日本娘们儿睡觉也不关灯,这不晴等着人来崩一炮儿呢吗?”。这二哥就舔着个脸说:“大哥,还是你眼毒,不行咱哥四个一起进去崩一锅儿呗,这把你们先上,我给你们放风儿。”还没说完又挨了大哥好几脚。我们四个就顺着原路找回书房下面那个地道口了。”
范老铲说完,脸上隐隐地红一阵,白一阵。只是这晚上外头黑,这屋里头也暗,就是灯泡照着也看不大清楚。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徐二爷和冉九爷听到这里也是只嘬牙花子,不知道说啥好。就听冉九爷悠悠地说道:“范家四哥,你也别觉着咋的,想想日本人给咱祸害的那些年也就没啥啦。你家这杨二哥也真是个人才,你家大帅在天之灵要是知道这个事儿应该也可以瞑目了吧。”
“恩。老九说的是。四哥,后头又咋着啦?”徐二爷接着问道。
“唉,其实我知道二哥干的这个也不叫个事。后头这个事儿,嗐——,那才真是连着把我们都给坑毁啦。”范老铲又抽完了嘴里的烟卷。这时候示意徐二爷和冉九爷又凑近了炕上的小方桌,三个老头又开始整起酒来了。
“等我们四个又回到那个天皇的书房,这二哥手贱的毛病又犯了,本来老蔡说好了就挖地道,偷折子的事儿他来办。后来我才知道,那也不是偷,王主任跟我们说那是老蔡自己摸进去,一个字儿一个字儿抄出来的。”范老铲一边说一边又吃起了菜。
“赶等我这二哥手贱,等我们仨下了地道之后,他这手贱的毛病又犯了。就从人家天皇的书房里头顺走了一本书。刚等回到老蔡家里他才拿出来给我们仨看,大哥又是一顿给他好揍。可奇了怪了,我们几个仔细一看,这书原来还是咱中国人的书。就是这本书,可把我们穿山甲给坑毁了。”
“哦?书叫啥名?”徐二爷来了精神。
“《吴氏家训》,这书倒是没啥,关键是里头夹着一张山川图。”
“《吴氏家训》?山川图?啥样的山川图?”徐二爷和冉九爷对望了一眼,又是惊喜又是狐疑,彼此好像有什么事情心照不宣一样。
“这山川图上没有标识,里头倒是有山有河,可山也不知道是哪座山,河也不知道是哪条河,就在一个看着像山的地方,歪七扭八地写着几个字儿。”
“啥字儿?”
“大帅死前儿,我们四个在奉天逛街的时候就觉得有尾巴。加上王主任让我们早做准备,赶等大帅死那天,我们就躲回到北市场的“聚宝丰”,这张图给两位胡掌柜断过,那几个字儿他们认得。”
范老铲还未说完,这冉九爷倒是有些着急地抢先说了一句。
“范家四哥,那几个字是不是——”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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