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第二十一章《青牛白马骷髅上师》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喔?难不成…..是西辽河边儿打虎山,肖家坨子的骷髅仙儿?”冉九听到这里不禁脱口而出,看着徐二爷和范老铲,跟着又满脸惊讶地冲着徐二爷说了一句道:“原来竟然还真有这人?”
“哎呀?老兄弟,这你们也都知道?”范老铲一听冉九爷竟然能道出屋中说话人的来历脸上也是一惊。
这时徐二爷没做什么表示,“哒”的一声在桌上顿了顿手上的筷子,跟着叨了一块肥肉送进了嘴里,撂下筷子,一边用手搓着嘴巴上的油腥一边对着冉九说道“哼,嗐,我说老九,你这不是泄密是啥?”跟着又转向范老铲道。
“当初李克农建咱们这局的时候,是六大局,中央,东北,华东,中南,西北,和西南,一个总局,五个分局。有部队直接提上来的,也有江湖上的练家子,可还是要指着咱这号儿的。为了就凑起这局,跟苏联的啥吭吭脖子和美国什么*情报机构过招儿。当初全国撒网点名要找的五个牛*的老家伙,我师傅是一个,另几个也都寻着了,可都不出山,实在不得已派个弟子徒孙什么的,像我这样的。可就这东北肖家坨子的骷髅大仙儿死活找不着人了。连个儿子和传人都寻不着。到那营子再打听,都说是早死了,快二十年了,坟就瞎埋的,找都找不着了,两儿子说是投到关内去就再没消息了。牛*的是连当年局里的卦神冯半仙儿摆的先天六十四卦都算不出来,最后冯半仙儿就说他妈说了一句话,还他妈跟没说一样。”
“啥话?另外二哥,局里头让冯半仙儿打卦找人这个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冉九问道。
“甭说你,连我不知道的都多着咧!当年冯半仙儿就说了一句,‘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的嘞!你说气人不?那几年这冯半仙这老小子还没少打出这样的卦来,连几个首长都气得拍桌子砸茶碗,要不是新疆那次,咱们逃出来这几个人全仗着冯半仙儿的卦指路,还以为这老家伙是个浑水摸鱼的货嘞。我也真服了,这冯半仙儿的卦说准是真他妈准,说不准你还说不出哪儿不准?可他妈就是屁用没有。哎,这磕儿唠的太扯了。嗐,四哥,你接着说,这骷髅大仙儿的事儿我也还是头回听涅。”
范老铲听说没人找到过骷髅大仙儿,独自沉吟了一会,嘬了嘬牙花子,就没头没脑来了一句:“嗯,哼哼,这老家伙也是賊的货儿了。”接着又讲起来那天晚上跟着大帅进屋之后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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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四个就跟着大帅和少帅了进了正屋,连谭老大都没进去,跟着的一帮当兵的在外头把风。刚进了正屋,就看西屋里头的帘子挑着,我们四个没见过这阵势,就往里头扒着看,这西屋炕头烧着老长一根香,比手指头还粗,柜上,炕上点着好几根大蜡,照的屋里头可亮堂咧。西屋的炕梢儿上摆着一溜两小一大,三个供桌子,上头摆着好几盘子寿桃,靠炕里的桌子上卧着一头青瓷的老母牛,靠着炕外的桌子上站着个白瓷的大马驹子。这青牛白马个头不小嘞!得有咱家这缸口那么大,往那小供桌儿上一放,能占大半拉桌子面。中间的大供桌子上看着像是供着个“佛像”,那像可挺老高的,站桌子上有大半人来高。可拿着黄凌子布包着,从头到脚看不见到底是哪路神仙。”说到这里,范老铲顿了顿,拿起来酒盅抿了抿。
“青牛?白马?恩,跟当年冯半仙儿算的倒是对上了。你接着说,四哥。”徐二爷插了一句。
“我们再往西屋的西墙上看,就看中间的那个“佛像”的肩膀头子那么高,那西墙上给掏了四个墙窝子,掏地个四四方方儿的,约莫得一尺见方,得有大半尺来深吧。就在那“佛像”肩膀子两头,一边两个,紧左边和右边的两个墙窝子都拉着帘子,看不见里头啥玩意儿。就一个墙窝子没拉帘子,里头还摆着个铜造像,前头一个小香炉,三根儿线香烧着。我们都以为是个盘腿的佛像,要么观音像捏。可等赶着我们仔细再一瞧,哪是佛像啊!这尊神俺们都从来没见过,那是副骷髅造像,盘腿坐着,还双掌合个十,说神也不像个神,说佛也不像个佛。咱们也不知道啊,感情是这骷髅上师拜的大仙儿吧。”
范老铲还没说完,这时候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在炕梢被服垛子里头摸索着掏出来一个小木头匣子,匣子的封盖是活动的。手一搓,盖子就滑动开来,里头原来是自家揉碎了的旱烟叶子。跟着又在匣子里头拿出来一方小纸片儿,一指来长,半指来宽,就放在左掌心里再用右手的大拇指沿着纸片的中间捋了捋,捋成了一个半圆形。接着右手三个指头从匣子里头叨起来一点旱烟叶子小心翼翼地均匀撒在纸片上,拿起来放在嘴边上,用舌头左右一舔就粘湿了纸片的一个边儿,然后三下两下就卷出来了个旱烟卷儿。招呼了一声招娣从外屋灶火里头拿出来了个还没烧透的拔棍子头,对着烟卷一点,嘴里“啵”“啵”“啵”地几声就把个烟卷给抽起来了。范老铲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紧跟又对徐二爷和冉九爷说道。
“那天晚上大帅自己在东屋跟着骷髅上师唠了约莫有一个多点儿,有些话我们听得见,有些话我们也没听见。就是那一屋子烧香的味儿,唉……那香也不知道是啥玩意做的,刚闻起来的时候吧有点犯恶心,闻着像檀香,可里头却掺着股子腥气,又有点骚不楞登,臭了吧唧的,可再闻一会儿就脚着神清气爽,就跟在当年在奉天北市场那边儿老崔家的大烟馆里头抽大烟儿泡子是的。老崔家那烟自己是加了料的,劲儿说不上大可抽着就是他妈比别家烟馆子舒服。这骷髅大仙儿家的香我闻着就这么个意思。可再闻着就脚着有点邪乎了。”返老铲又抽了口旱烟卷儿,接着说道。
“那股子味儿我好几年以后又闻着过,那是后来我们穿山甲几个跟着辽西的王二耗子。我们五个人就在这明安山里头掀了个大辽国的墓,那墓大啊!大老鼻子了!就在那墓道里头,我们几个绕了半宿都没绕出去的时候,我又闻到过这么股子味儿。”范老铲娓娓道来,说着说着脸上的神情仿佛就是回到了五十年前那些惊心动魄的日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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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山甲四个人和少帅一起就在堂屋等着,这堂屋除了两个大灶就是靠北墙的一溜三个大红漆柜,柜上点着几只大蜡,把屋里也照的甚是亮堂,只是这屋里连个凳子也没有。东屋里头的骷髅大仙儿也不给外头的五个人让坐,就自顾自地在里头跟大帅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
只是不过看这少帅倒也不似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公子哥儿,不嫌弃这农村的破土坯房子和黝黑的灶火台子,就弯下腰吹了吹灶台上的灰,便一屁股坐在靠着东屋的灶台上东屋里头,冲着外面的老谭说了一句:“老谭,别紧张,你自己到车上歇歇去吧。”就听屋外的老谭低声地应了一句:“谢少帅,老谭不累。”这少帅也不再言语,扭过头来冲着穿山甲四人努了努嘴,朝着自己坐的炕台和西屋的炕台示意了一下。那意思像是说“老合字儿,别干戳着了,找个地儿坐呗。”
这穿山甲四个倒是有点诧异张家少帅居然是如此客气,四人也就不觉得拘束,朝着北墙的那溜大红漆柜走去,把那柜上的几根大蜡挪了挪地方,转身一拧屁股,四个人倒是齐刷刷地坐上了两边的大柜,就留着中间的一个空出来,这时四人一起看着坐在灶台上的张家少帅,又看看中间空出来的大柜。只见这少帅看了看屁股底下烟熏火燎又是油垢又是污渍的乌漆抹黑的灶台,又看了看红漆的光面大柜,摇了摇头,脸上苦笑了一下,就欠起了身来,朝着北墙走了两三步,转身一蹦就跳上了中间的大红漆柜。
五个大老爷们就坐在堂屋靠墙的大红漆柜上,背靠着身后的土墙,五个人十条腿长短不齐的就那么耷拉着离地还不到两尺。这时候张家少帅突然想起来什么,就在自己裤子的挎斗里头往外掏出来一包烟卷,那烟盒上花花绿绿地都是些洋文,先给穿山甲的四个人一人发了一只烟,跟着自己也叼上一支,又打怀里头掏出来一个鎏金的打火机,“刺”一声打着了火,竟然给穿山甲四个人一一点上了手头的烟。这老二杨殿元也是个吃喝嫖赌的玩家儿,可这鎏金的打火机还真是新鲜玩意儿,禁不住“咦”地赞叹了一声。张家少帅微微笑了笑,点着了自己叼着的烟之后,随手就把这打火机给了杨殿元。杨殿元也不客气,就“刺”“刺”“刺”地打着火玩儿,老大殿奎白了他一眼,自顾自抽烟,刘占福和范老铲则歪着脑袋看杨殿元玩着打火机。老大杨殿奎和张家少帅都坐在大柜子上也不说话,只是这张家少帅来的这一手,已然是让穿山甲的四兄弟心服口服外带佩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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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人听着东屋里面张大帅和骷髅上师的谈话,有时候清楚,有时候也不清楚,还有时候就是很长时间的沉默。就听里头有个苍老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大帅亲自挑的那头羊昨儿个晚上我给拉到营子外头,又烧了一宿的艾蒿,求咱家木叶山神开眼。大帅刚进院子的时候,这羊才刚宰了,两个小子验了心肠。这“肠无便”却是顶好的好兆头,我看大帅要求问的事,老朽我敢说万无一失啊。至于这“心有血”……”
“上师,您就直说吧。”屋里大帅插话道。
“唉……我看大帅少则三年,多则五年,必有血光之灾,死于非命。”骷髅上师叹了口气说道。
“欧?敢问上师,可有破解之法?”
屋子里一片沉默。
“这血光之灾可是因为俺要去办的这件大事?”
沉默稍顷。这骷髅上师说到:“大帅要办的事,老朽算了一算,问了咱家的木叶山神,还是非办不可的。大帅要办这事必成,只是这事成了,老朽我看这百年国祚,乃至人间大势都要跟着变化。以我这道行就只能说这些了。可大帅这血光之灾却是命里注定的了,老朽也是无能为力呀。”
屋里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他娘的!我张作霖本来就是贱命一条,不是当了胡子受了老佛爷招安我他妈现在还是一兽医。人能活这份儿上,我也没啥后悔的了。*的!干就干了!”屋里的张大帅忽然提高了嗓门恨声说到。
“大帅能这么想,那是很好。”这骷髅上师依旧是不紧不慢。
两人就这么时而沉默时而交谈地快半个时辰。最后,这张大帅起身告辞的当儿又说道:“对了,上师,这次我是带着俺家小六子来的,您也给看看。还有我按着您说的真就在奉天城里找到了四个贵人哪!您不生气我给他们也一起带来吧。”
“好!好!大帅的事老朽帮不上什么忙,或许能帮上大帅家的忙吧。那四个小子的八字我昨天也看了,倒是想也见识见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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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家坨子的骷髅上师原来是个又老又白的大胖子,这是范老铲在昏暗的烛火中第一眼看骷髅上师的印象。小三角眼,鹰钩鼻子,白面少须,灰白的髡发遮着两只耳朵,油光锃亮的秃顶在小屋子里又借着烛火一闪一闪,脑后却是两个髽髻,中间却还有一条细细的小辫子耷拉到脖子上面。
这东屋里头半边土炕,靠着北墙是一张八仙桌,桌上摆着茶壶茶碗,还有些点心。两把太师椅坐着骷髅上师和张家大帅。这大帅把五个人叫到了屋里,就跟少帅和穿山甲四个呵斥道:“小六子,还有你们几个小兔崽子,都给我跪下,拜过了上师再起来。”这少帅锛儿都没打一个跪下就冲着上师磕头,杨殿奎四个也是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虽不太敢抬头,可还是偷瞄着坐在椅子上的骷髅上师。
这骷髅上师端详了一会儿张家少帅,却是长叹了一声冲大帅说道:“我看这小六子是个人中豪杰,只是轻易好许人,多了大帅的江湖义气,少了大帅的枭雄霸气,命运多艰,只怕是成也在兄弟,败也在兄弟了。”说着又冲着张家少帅念了四句谒语道:“既因兄弟贵,也因兄弟累。平生无憾事,唯一爱女人。”说罢再也不看一眼张家少帅,转头就向着穿山甲四兄弟望去,却是一脸惊异之色。跟着说到:“兄弟四个,金木水火。命里该着,三个难跑。”就这么一句,说得四个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接着也说了四句谒语道:“千里寻亲日,兄弟阋墙时。所见非所见,所闻非所闻。”忽地盯着地上跪着的范老铲又说了一遍“所闻非所闻。”说罢,这骷髅上师再也不看地上的五人,只扭过去头去便向着张大帅请茶。
张家大帅这时连忙起身告辞,这骷髅上师也不挽留,就冲着院子外头喊道:“大牛子,二驹子,送客。”地上五人也赶忙起身跟着大帅就往外屋走去。这骷髅上师也不相让,只是站着目送五人出了正屋的门口,随即就撂下了东屋门上的棉布帘子。这一行人刚出了堂屋,只听屋里的骷髅上师又喊了一句:“大帅,你我也算有缘,老朽再多送你一句,“万事小心,避金则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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