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古小月，对吧？”
又一次，许菀眉出现在古小月的面前。
“嗯。”古小月轻轻点头，问道，“不知小姐所为何事？”
“没特别，我就是没事，在府内随意走走而已。”许菀眉轻轻一笑。
而此时，古小月的目光却在四周看了看。
似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许菀眉笑道，“青叶染了风寒，在屋里休息。”
“哦。”古小月恍然，内心有点冷笑的味道：真是活该！
“其实青叶人不错，只是说话时有点咄咄逼人而已。”许菀眉打量着古小月，“在这儿过得还好吗？”
“相比以前逃亡时，好多了。”后者点头，“只不过我听叔叔说，南北蛮夷就要入侵中原。那时候，不知道要不要再逃亡...”
“朝廷军队，又岂会让蛮夷入侵呢！”许菀眉脸上有点得意，是因为朝廷么？
“小姐，仙人存在么？”古小月突然的问题，让许菀眉呆了呆，“我都是听叔叔跟别人聊天时候说的，说...如果朝廷派出仙人的话，蛮夷不过是个笑话；但又说，蛮夷那边也有好像仙人的东西。这些...都存在么？”
“你不要乱说这些。”令其意外地，许菀眉做出一个‘嘘’的动作，“仙人已非凡，怎么可以随便说他们的事情呢！”
“这么说，仙人是真正存在的了？”古小月有点震撼，事实上，阿爸阿妈也跟他说过关于这方面的故事，那种上天入地、驭剑飞行的仙人，原来，真的存在么？
“也是父亲告诉我的。他说，朝廷军队士兵，谁没有接触过仙人修炼的东西？不过，真正有功力的兵将，却是千中无一。统帅等，却都有修炼，就是我们说的仙人。不过，他们也只是最低级的仙人，能操控些兵器凌空攻击而已。我听父亲说，真正的仙人，长生不老。当今圣上，就是一位仙人，统治帝国已久。听说圣上已有近百岁高龄，却还是中年人模样。”许菀眉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停顿了一下，“不过，这些大概也只是他道听途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最后一句话出口时，许菀眉明显表露出小女孩儿应有的娇俏。
“原来是真的！”古小月不明显的倒吸一口冷气，那些能翱翔天际的仙人，真的存在于世！并非前人编的故事！
“你别跟其他人说这些，普通老百姓，又怎么会知道这些的存在呢？”许菀眉叹了口气，“他们心里，仙人只是传说。这些你都不要说起，怕是会大祸临头。”
古小月被她这么一说，连连点头，“那小姐，为什么你会跟我说呢？”
“没，我看跟你挺投契的，就随便跟你闲聊而已。”许菀眉一笑。
古小月心中想道：这都叫投契？不过是先前遇见罢了。而且，如果投契就要说这么多秘密的话...那她人也太好了一点儿。
“你到过私塾上课吗？”许菀眉撇开话题，问道，“就是，读过书没有。”
“没，小时候，都是阿爸阿妈跟我说的。”古小月有点尴尬的摇头，“所以，我现在能跟你说，却不会写。东院建筑上有些牌子写着字，可我看不懂。”
“哦，那样。”许菀眉眨了眨眼睛，“那改天，我给你带本书吧。有空的话，我再教你。先走了，不然新的侍女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古小月有点无奈的笑了笑，他没想过，许菀眉这样的大家闺秀，竟然也会悄悄逃开。而且，她逃离侍女的目的，就是为了到这儿来么？
一时之间，古小月的脸上，蒙上了一丝红晕。
然而，许菀眉却没有留意，她在古小月抬头后，赫然已消失无踪。
一丝淡淡的失落浮现在古小月心头，同时，他也更期待下一次跟许菀眉‘幽会’。
......
就这样，三年过去了。
古小月已经十一岁，但由于他是下人，营养不足，因此即使现在是发育阶段，他的身高也没有太大改变。只是比三年前高了一尺，五尺的身高，的确不算鹤立鸡群。
三年过去，古小月跟他叔叔也总算由最低下的下人，晋升到主管。说得好听，其实就一扫地的主管，仍然很低下。另一方面，两人的居所，也不再是放柴火的木屋了。
许菀眉曾经偷偷带着不少书籍，去往古小月住的地方，偷偷教他。
对此，大叔知道，也担心过。不过...也不管用，许菀眉这么做，也只是想让古小月学习而已。认字、写字...似乎并非坏事。久而久之，他也就不管了。
“这个字是‘皇’，意思是圣上的意思...”
“哦...”
“不不不，你写错了，笔画不应该是那样。”
“嗯？不是说...”
“再来一遍吧...”
......
北方大漠可说是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蛮族又发动了战争，可惜被佞臣唆使的圣上，只是草莽派兵，便继续游山玩水。而且还昭告天下，需在皇宫内修建园林，每一处地方官员都要贡献奇花异草、磷峋怪石，或数万金元，否则便有祸难临头：轻则贬官、为庶民；重，自然是人头落地。
古小月所在官府的城镇，近年境况也大不如前。蛮族的攻击已经快要到这边，而且内忧外患，圣上的意旨，不可违抗。
官府可是陷入两难。
从许菀眉探望古小月时的神情，便能得知。
三年过去，当初的小丫头，已经初具规模，亭亭玉立。而古小月，还像当初一样，略带稚嫩。每一次见面，前者都像个姐姐一样，教导后者。
古小月，有时候自然会脸红耳赤。
年少无知的他，心中对许菀眉自然有些情愫。应该说，两人之间都有些朦胧的爱恋，却又因为害怕尴尬，还有地位的差距，一直不说。
古小月是自卑；许菀眉则是因为较年长，接触的事情比较多，知道两人不可能。因此，即使她自己有点喜欢他，内心也强迫着自己，当他是弟弟。
“菀眉姐，这个是什么字？”古小月看着书，发现有一个自己不懂的字。
“哪？”许菀眉托着香腮，问道，“这个呀！是‘纲’，就是说...很多相似的东西集合在一起，就叫‘纲’。比如说...有本书，叫‘本草纲’，就是很多植物集合在一起的书。唉，说到这个我就想起来朝廷昭告的圣旨。”
“圣旨？”
“就是皇上发出的命令。”
“皇上发出的命令...”古小月心里默默将其记下，又问道，“那是关于什么的？”
“记得我跟你说过，皇上也是仙人吗？”许菀眉不待古小月回答，便继续说，“仙人一般都很注重修炼地方，而且在皇上身边一帮奸臣不断唆使之下，他自然是要修建一处天地灵气汇集的地方，好让修为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使寿元更长。那么，他就统治朝廷更久。”
“哦...那有什么关系呢？”古小月一直就跟干瘪的海绵一样，不断吸收知识，有什么不懂他都会问许菀眉。
“当然有关系了。圣上身边的臣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一天到底就是为了金元。用尽所有方法，去赚取金元。榨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这一次皇上说要修建园林，需要各式各样的奇花异草、金元银元，他们还不趁着这机会，大肆从中盗取金元？”
“难怪...但这又跟‘纲’有什么关系呢？”
“下方百姓、官员上贡的贡品，就叫‘纲’。不然我也不会想起这儿来...”许菀眉叹了口气，“我们这里，既没奇花异草，奇岩怪石也没有。父亲也很担心，如果上贡金元的话，可能不够...”
奇岩怪石？古小月心中一动，奇岩自己没有，怪石的话...自己怀里那块玉，算不算呢？
这三年来，古小月没跟任何人展示，或说过关于自己那块玉的事情。他曾经想过给许菀眉看看，毕竟她懂得比较多。另外，说也奇怪，当他学会了认字、书写后，玉上的字也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似是，不想让古小月知道它的含义。
古小月也没放在心上，也就一块玉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金元...”古小月概叹一声，他跟叔叔工作一个月，也就一、两个银元。在官府工作三年，不过是三十多金元，就算自己想帮，也是无能为力。
“父亲算是六品官员，得上缴三十万金元呢！三十万啊！哪有这么多...”许菀眉一脸焦虑，“父亲是个好官，不像那些佞臣，他很是清廉。到了现在，别说三十万，十万他都未必有。”
“那如果不交...”古小月问道。
“不知道，所谓的朝廷命官，真是命官。没钱的时候，什么做不出？”许菀眉露出鄙夷的神色，“不然的话，父亲哪儿用得着这么烦恼？”
“菀眉姐，你也不用这么担心。”古小月天真的安慰着许菀眉，“毕竟皇上也不是昏君。佞臣说的，他也会想过才做决定。”
“他就是。”许菀眉哼了一声，古小月连忙止住她，“你这可是大逆不道！要杀头的。”
“他根本就是，我又没说错。”许菀眉不理会古小月，继续道，“你觉得，区区一个地方官府上贡的东西、或弹劾的奏折，会直接送到皇上那儿？而且即使是这样，受到佞臣唆使的他，根本就不会看。到头来，还是弹劾的受苦。”
“菀眉姐，虽然我不懂得什么，学识也没你多。但这些话，你还是别说了吧。如果被其他人听到，你也知道后果...”古小月劝道，“所以...”
“知道啦，我看你是我弟弟才跟你说。”许菀眉装着大姐模样，拍了拍古小月的肩，“自己弟弟，我当然相信，对吧！”
“嗯...”古小月有点腼腆的点头。
“小姐？”青叶的声音从外面传入，“小姐，你在这里吗？”
“在，你进来吧。”
“小姐，你隔两三天就到这儿来一趟，不太好吧！”青叶皱眉。
“我就教小月而已，这有什么？”许菀眉不以为然，“你不是说到园子里逛逛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大人说找你，我就来了呗！”青叶耸了耸肩。
“找我？”许菀眉有点疑惑，“什么回事？”
“我这当侍女的，哪会知道？”青叶翻了翻白眼儿，“不过他叮嘱说，要让你快点去。我这才风风火火的来了。”
似是意识到有点严重，许菀眉跟古小月说了一声后，便匆匆离开了。
后者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