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笑得天真无邪,“我和娘亲都好想你啊,睡儿姐姐,你都不来看我们。”
“这不是来了吗”睡儿柔柔的说着,站起来,牵着她的手朝着月华夫人走去,月华夫人早就放下了手里的活,对着她微微而笑。
睡儿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思思,思思乐呵地拍着手,拿着小零嘴去一边玩去了,睡儿叹息一声,多希望自己也像他一样无忧无虑的,真好。
“前几日,和你一起来的那位王爷也曾来过,给我们带了好些东西,语气委婉,像是害怕我会不接受一般,倒真是一个好人。”月华夫人似不经意地道,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将睡儿的所有烦心事都勾了出来。
她有些落寞地道,“他果真是个好人,这我也知道。”
说完,又吃吃地自己笑了。
“只是,说来也巧,提起对方,你们的表情倒也相似。”月华夫人盯着她,面上是了然的微笑,那双看穿一切的眸子里含着浅浅的笑意。
睡儿顿感无形之中有一条线,牵引着自己的情绪,到有几分不好意思,他也来过吗想起那时候的初遇,他风度翩翩,如谪仙驾临,而自己却总是那般的不着调,可这毕竟是他们之间的回忆啊。
“夫人,你有没有什么求而不得的东西”睡儿咬着唇,轻声问道。
月华夫人似乎是愣住了,她的嘴角漾开一丝苦笑,怎么会没有呢那冷酷绝情的儿子,是她心中永远的一根刺。可面前的女子心地善良,丝毫不知人间疾苦,现下也不过是被情所困,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吧。
不待她回答,睡儿又低低的道,“夫人如果有的话,一定会明白我的想法,若是从前,或许我还可以对他死缠烂打,一步一步的去追求他,可是如今那人于我而言,美好的不可思议,却是我这一生都注定求而不得的人。”
月华夫人看着她消沉的脸,只觉得自己也被牵扯进这所谓的求而不得之中,两人一时陷入沉默中。
闻言,立在门口的男子握住门把的手一僵,原本要进去的动作也放缓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揉进了一汪泉水中,清清泠泠的透着欢畅,求而不得是吗睡儿,我不可能只是你的求而不得。
屋内,睡儿突然打破了沉默,“夫人,这些话我从未对别人说过,但是说出来,又忽然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我希望,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睡儿对着她甜甜一笑,明明心中早已知道答案和结局,这样死气沉沉的悲伤难过,又有什么用呢
“思思,睡儿姐姐带你去坐秋千好不好”
不远处倒也确实是有个秋千,虽然看上去年岁已久,且形状甚为简陋,和这宫中的华美有些不合时宜,绳子的边缘都起了毛边,那木板上面也有腐朽的架势。
睡儿自己先坐上去,想试试这秋千是否还硬朗,她坐上去,听到有细微拉锯声音,睁着双眼四处瞧了瞧,觉得应该还不错,自己也许久没碰过这样的东西,双脚踮起抵在地上,然后腾地离地往前飞去,微风震动的声音响在耳侧,她闭上眼认真聆听,放开了那一切,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细微的断裂声传来,睡儿顿时大惊,左手边握着的绳子不负众望的断了,身子方才还随着秋千飞荡出去,这下绳子一断,身子被抛在半空中,她吓得连尖叫都忘了,思思在旁边都吓傻了。
那一道身影在半空中变成一道弧线,眼见着就要落在地上,一道月白的身影不知从何处出现,极快地搂住了她的腰身,睡儿只觉得身上一轻,便已教人抱在怀中,温润熟悉的味道,她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表情怔愣不已,从未想过他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夜悱辰脸色紧绷着,看上去面色不善,睡儿被抱在他的怀中,只觉得脸上烧的厉害,也顾不得他不悦的神情,微微推拒着,挣扎着要下地,却被他死死的抱在怀中。
睡儿避开他的眼神,双手撑在他的胸~前,别扭的道,“王爷还是放开我吧。”
“你怎的这般不听话,明知道有危险还放任自己去做,你想让我担心吗”明明十分的不悦,可是就是舍不得对她说出一句重话。
睡儿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他,这才稍稍的明白了他脸色不霁的原因,他在担心她,她不发一言,手指绞了绞自己的衣带,心里不能不说还是有些开心的。
“睡儿,难道我们就连朋友都不能做了吗”他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她的脑袋,终究还是放开了她,,故作惋惜而又无奈的姿态,让睡儿暗自觉得她似乎真的是……罪该万死。
他都不计较这些,她还有什么好去计较的呢夜悱辰一直看着她,似乎是在等她的答案,她微微扬了扬唇,抬头对着他道,“还不快走,思思还在等着我们帮她做一个新的秋千呢。”
夜悱辰,我们说好只做朋友。
夜悱辰先是一愣,旋即便灿烂的笑开了,她这是不再抗拒他了,大踏步随着她而去。
血溅病床
“阿瑾,我问过太医院了,这如妃之前胎象就不甚稳定,所以才会跌了一跤便流了产,奇怪的是那夜烟贵人撞了她,她的孩子还相安无事,可是第二日便突然流产了,静儿也说自己其实并未下毒,这孩子没的实在是蹊跷,我猜,只可能是有人长期在她身边给她下毒,所以日积月累的,突然间便被诱发了。”睡儿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摇晃着自己的手指,眼神盯着某处地方,做着推论。
说完之后,还抚着自己的脸颊对着朱瑾眨眼,希望她能给出些意见,
朱瑾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淡淡的说了句,“哦。”
“哦……然后……没了”睡儿勉强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疑惑着问道,但眼神凶狠,大有不甘之趋势。
朱瑾点了点头,一副我早就知道了的模样,看得睡儿几欲抓狂,霍霍磨牙的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朱瑾微微一笑,睿智的明眸里含着一抹笑意,端庄明媚的脸上挂着一抹慧黠的笑,云淡风轻的道,“我以为正常人都会知道。”
“坏人……”睡儿拿手指着她,脸上配合着悲哀的表情,煽情的申吟道。
朱瑾大笑,这几日夜悱离宠幸夏染荷的事闹得她心里难受,这会好不容易才稍稍缓了些,慢悠悠的抚平情绪,说道,“如妃这人性子懦弱,在宫中也极少得罪人,这段时日我派人查了查,她与后宫的任何人都没有过节,但身怀有孕,本就会招致妃嫔的不满,所以即使她没得罪人,想要害她的人也不会少。”
睡儿跟着点了点头,沉思了会道,“改日我们去见见她吧,想必总是会有些收获的。”
小玉跌跌撞撞的从门外跑了进来,她一向沉稳,这回脸上却是少见的惊慌,朱瑾蹙了蹙眉,有些不悦地道,“怎地这般的没规没据。”
“娘娘恕罪,实在是情况紧急,方才皇上下朝后晕过去了,太医们现下正在重华殿诊治,场面乱的很,娘娘还是快些过去主持大局吧。”小玉急得不行,却还是快速的将事情理顺了。
“什么,皇上晕倒了。”朱瑾惊得站了起来,只觉得心上一痛,又急又恼,本来还闹着的小脾气现下也顾不上上了,立刻便朝着重华殿去了,睡儿也吃了一惊,看着朱瑾拂袖而去的背影,愣了几秒,急急的跟了上去。
她一直知道夜悱离这几日身子有些不适,似乎是从那夜之后开始的,可他身体健壮,她总觉得应该没事的,谁曾想今天却是晕了,真真是世事难料。
重华殿乱成一团,乌压压的围了一群慌乱的妃嫔,七嘴八舌的凭添了许多紧张氛。
太后也早早的赶了过来,此刻夏染荷伴在她的身侧,太后倒是不言不语,看上去也并未见慌乱,只是那唇色已经十分的苍白,狭长的丹凤眼此刻微眯着,似乎是在沉思,连朱瑾向她请安都未听见,还是身旁的赵前提醒她,她才反应过来,闷闷的“嗯”了一声。
等太医出来,太后和朱瑾迎了上去,太医行了礼答话,说是皇上染了风寒,未能及时诊治,又疲惫加身,将长年积累的疲惫给激发了出来,这才如此来势汹汹,太医开了方子,让人值夜,说是皇上需要静养,养不好的话可能会留下病根,有几个妃嫔吓得都快哭了,朱瑾冷着脸制住了她们。
“你们到底年轻不经事,今夜,哀家和染荷守着皇帝,你们都给我好好的呆在宫里,谁要是敢趁机挑事,看哀家不废了她。”太后挑了挑那秀长的眉毛,冷艳的丹凤眼里满是端庄威严,那些本来想趁此夺宠的小嫔妃都吓得噤声。
其实穆清华这番话说得极为的有理,细细想来却又是极为荒唐的,她不过二十有四,这宫中年长的妃嫔比比皆是,就连朱瑾也不过是小她四岁,倒是真真说不上是年轻不经事,加上她与夜悱离本就没有血缘关系,这样的说法真真是可笑的。
可穆清华一时被这事情冲昏了头,只想守着皇帝,哪里顾得上思虑周全。
朱瑾难得的不和她周旋,微微冷笑,声音轻而坚决,“太后娘娘说笑了,臣妾受皇上宠爱,掌管这后宫,虽敬重太后娘娘德高望重,但臣妾受着皇上的宠爱自然是要管理好后宫,现下皇上生病,臣妾自然是要守着的,太后娘娘还是好好回宫休息吧,不然皇上醒来可要怪臣妾照顾不周了。”
往日不说,只是觉得她还可以忍下去,只是今日心爱之人躺在床上,哪里还有别的心思。
“瑾贵妃,你这是给哀家脸色看吗”穆清华板着脸,精致妖冶的脸上满是怒意。
朱瑾微微扬着唇,目不斜视地盯着她瞧,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着。可是看上去却是极为嚣张倨傲的神色,气得穆清华扬了巴掌,往日的恨意齐齐涌上心头,挥手便要下去,却生生的被人截住。
睡儿只是下意识地反应,完全没想到这个动作多么的不合时宜,周围的人吓得面色惨白,惟独当事人还懵懵懂懂,不知死活。
“反了反了,这一个个的全都不将哀家放在眼里,赵前,给哀家掌嘴,哀家今日便要了这奴才的命。”穆清华气得连风度都没了,忍了这么久终于被她激怒了。
她微微蹙眉,心里暗叫完了,连忙放了她的手,欢快地跪了下去,“太后娘娘恕罪,奴才知错了。”
赵前支使了两个小太监将睡儿架了起来,眼神冷鸷,睡儿偏过头去向朱瑾求救,朱瑾给了她一个白痴的神色,却还是微微摇了头,大声喝道,“住手,太后这是打算要血溅病床吗姑且等皇上醒来,再行发落吧。”
“赵前,给哀家打。”穆清华一意孤行,心中的愤恨像是要在这一瞬间全都发泄出去。
赵前扬起了手,重重的闪了下去,睡儿只觉得脑袋被打歪了,脸嗡嗡的痛着,暗自咬牙,死太监,我记住你了。
赵前扬手正准备打第二个巴掌,身子却猛地被人重重踢了一脚,腾地飞出去很远,跌出去很远,当场吐了血。
夜悱辰就是那样出现的,那时光线正好,阳光明媚,睡儿被打得晕乎乎的,却看见他一袭白衣,动作潇洒如侠客,俊逸的脸上被阳光镀了一层金黄的光晕,圣洁得如同神话中走出来的人,他轻飘飘地将她抱入了怀中,面上无波无澜,平静的如一汪死水,却叫人生生的不敢靠近。
“你是什么东西,她你竟然也敢碰。”
药是不能随便喝的
赵前抚着自己的胸口愣住了,穆清华也愣住了,不知是什么情况。
朱瑾忍不住蹙了眉,不明白他的话是何意思,眼神在他和睡儿之间转了圈,想到上次所见,心里隐约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心里竟隐隐的有些不舒服,像是小时候自己衣橱里不穿的衣裳,明明就不喜欢,可是当自己的妹妹欢天喜地的拿走之后,还是会有小小的不愉快。
就像是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却被别人夺走了。
可是又找不出任何的理由去介意,她只能微微而笑,毕竟他救了睡儿,可太后那便着实棘手。
“太后娘娘一向待人和善,这小太监不过是无心之失,娘娘菩萨心肠,看在儿臣的份上,便饶他一回吧”夜悱辰淡淡的道,姿态却绝对的是端在高处,他甚至弯了弯唇笑了,身边的人顿时不由自主的往旁边躲了躲,这王爷竟然笑了,这一向没有表情的王爷笑了,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怎么能不吓人呢。
“王爷说得甚为有理,太后娘娘的菩萨心肠宫中人人都知道,依本宫看来,不如就罚这奴才替皇上守夜吧,也免去妹妹们要辛苦照顾皇上一夜,方才的事,是臣妾不好,还望太后娘娘大人大量,宽恕臣妾这一回。”
这太后之所以要处置睡儿,不过是想给朱瑾一个下马威,现下她话说到这个程度,她自然也不好再拒绝,冷冷的哼了一声,便拂袖而去。
睡儿大口喘着气,好险,差点小命就没了,还好……她抬起头看了眼夜悱辰,只见他神色淡然,仿佛刚才的那些事全然不似他做的一般,只是她靠在他的怀中,能明显的感受到他肌肉的僵硬,他,真的很好。
她红着脸离开了他的怀中,心里有着浅浅的酥麻,她低着头,退后了几步,轻声道谢。夜悱辰大度的笑笑,也不再多言。
而朱瑾的脸色也不好看,眼神在他们之间转了转,随即敛了神思,对着那些正在低头小声讨论的妃嫔道,“各位妹妹回去吧,皇上这边本宫会照看着,待皇上醒来,一定会召见各位妹妹的。”
她笑得端庄得宜,那些妃嫔也没办法,只得散了,只剩下烟贵人还站在原地,眸子里蓄着眼泪,眼巴巴地问道,“贵妃娘娘,臣妾能和你一起照顾皇上吗”
朱瑾毫不留情的拒绝了,“烟妹妹别哭了,哭多了伤了身子皇上醒来可是会怪罪本宫的,还是回去歇息吧。”
说完便带着人入内,吩咐熬药等事宜,睡儿看了眼烟贵人,对她友好的笑了笑,她还是很喜欢这位单纯善良的贵人的。
夜悱离一直昏睡着,朱瑾仔细的照顾着他,不假人手,仿佛她不是身份尊贵的贵妃,他也不是那个位高权重的帝王。
睡儿陪着她,看着她疲惫不堪的脸,觉得十分的心疼,怎么可以这样喜欢一个人,喜欢到连自己,都不再是曾经的自己。
夜悱离昏迷了一天还未醒来,朱瑾急得朝那些太医发了一通脾气,自己也有些不适,被睡儿劝着回去休息了。
睡儿喂夜悱离喝了药,便靠在床边慢慢的睡了过去,后来觉得有些渴,迷糊着睁开眼,却对上了一双黑沉沉的眸子,那眸子漆黑深邃,衬着那一张苍白的脸,格外的分明,吓得睡儿跌在了地上。
一拍自己的头,冒冒失失地道,“皇上恕罪,奴才……奴才不是故意睡觉的。”她低着头,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起来吧,过来扶朕起来。”夜悱离声音淡淡的,倒是没有责怪的意思,睡儿忙走过去,将他扶了起来。
“皇上睡了一天了,本来贵妃娘娘守了皇上一夜,自己也着急的感染了风寒,便被太医劝着回宫休息,这会要不要奴才过去告诉娘娘一声。”睡儿小心翼翼的问道,抬头却见他一言不发的盯着自己瞧,心里一滞,那些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脸上的那丝笑意便再也挂不住,终于还是消失匿迹了。
“你也一直守着朕”夜悱离盯着她,淡淡的问道,睡儿不知何意,但还是点了点头,“奴才守着是应该的。”
因着这句话,夜悱离嘴角上扬,低声道,“回去休息吧。”
睡儿欢天喜地的退了下去,正好她也累得不行。
等她休息够了,再去御前伺候的时候,本该躺在床上的人,此刻却衣冠整齐,聚精会神的批着奏折,旁边还搁了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王喜守在一旁,一脸的欲言又止。
“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夜悱离头也未抬,低声道。
睡儿看着他苍白的脸,想起太医说的那些话,顿时觉得无奈,为啥这些人总是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呢
“皇上,您喝药吧。”睡儿将那碗药端起来,笑容满面的递给他,丝毫不顾及旁边王喜渐欲发白的脸。
夜悱离的眼神像淬了冰一样的射向她,像是要将她冻结一般,“朕不喝。”
王喜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捂着自己的小心肝躲得远远的,这小七果真是数年如一日的彪悍,谁不知道皇上虽铁骨铮铮,可却委实是不喜欢喝药的。
“皇上要是不喝药,到时传染给大臣可怎么办,他们肯定是不敢怪你,可是大臣们生病了,谁帮你处理朝政啊,所以为了国家和人们你需要喝药。”睡儿无视他的瞪视,慢条斯理的说完,将那碗药放在他的面前,甚为冷酷的笑了笑。
夜悱离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她,桃花眼中泛着笑意,“好啊。”
“啊”睡儿疑惑,答应的这么爽快。
“但你陪朕一起喝,王喜,再去端一碗药来。”夜悱离笑得肆意。
睡儿静默,泪流满面,忽而想起那次喝燕窝那次,他也是看着她吃才决定要一起吃的。
她在心中暗自泪奔,皇上,我吃东西是有多招人啊,连药都要一起喝,你不知道药是不能随便喝的吗这可怎么办啊……
强吻
夜悱离的病渐渐有了起色,好在也不过是那一次,后来也没有让睡儿和他一起喝药,睡儿如临大赦,就差没感恩戴德了。
养病期间,夜悱离仍坚持去上朝,睡儿暗想,他倒还是个勤政爱民的君主,做一国之主果然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下了朝,夜悱离想去朱瑾的宫中坐坐,便带了些人浩浩汤汤的去了。
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却撞上了烟贵人,好几日未见,又担心着皇上的她,这会得见天颜,心里的委屈不甘全都涌了出来。
“给皇上请安。”又惊又喜地行了礼,眼泪倏地从那双美丽无辜的眼中流出,连睡儿看了都于心不忍,果然美人泪诛心啊。
夜悱离笑了笑,笑容里带了丝暖意,执了她的手在御花园中坐下,眼神稍缓,带了丝暖意,“烟儿一见朕便哭了起来,可是不希望见到朕。”
“不……当然不是,臣妾,只是担心皇上的身子,皇上晕倒了,臣妾吓坏了……”烟贵人哭得梨花带雨,夜悱离对她一向耐心,像哄小孩子一样轻哄着。
睡儿看着他们的亲密姿态,不自然的别过眼去,心里暗暗的有些不爽,她也没有深究是因为什么,眼角竟然瞥见朱瑾被小玉扶着朝这个方向走来,顿时惊讶地看了看正亲密的两人,这要是被她看见了,岂不是要伤心死了,为他累到染病,他一好,却随着别的女子做出这样的亲密姿态。
“皇上,还要去看贵妃娘娘呢,不如让烟贵人娘娘一同前去吧,贵妃娘娘见了定会十分的高兴。”她慌得口不择言,只想打断这二人的亲密状态。
夜悱离抬起头看她,只见那张小脸上不卑不屈,脸虽也十分的黑,上面还有着斑点,表情慌张,那双清澈的灵动眸子里,似乎带了一抹紧张,虽仍是和从前一样的一张脸,可是看习惯了,似乎也没那么难看。
本来心下还有些不悦,可是想想这几日他的表现,还是忍不住弯了唇,心下有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欢喜,他点了点头,放开怀中的烟贵人,道,“烟儿还是先回去吧,朕有空再去看你。”
烟贵人点了点头,眼神却无意地看了看睡儿,眸子里有着几分淡淡的疑惑,皇上对这公公似乎有些不一样啊。
刚刚离开,却见着朱瑾已经迎了上来,夜悱离这才明白了睡儿的意思,心中却暗自冷笑,原来不过是为了以前的主子,倒是和担心他没有半分的关系。
他执了朱瑾的手,和她一同去了毓秀宫,睡儿偷了个懒,回去悄悄补眠,这些日子着实累坏了,未曾想,这一觉睡下去,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跌跌撞撞地爬起来便朝着重华殿跑去。
王喜在夜悱离身边伺候着,见他来了,忙让他伺候着,说是自己去看看下面的人醒酒汤准备的如何了。
睡儿十分虔诚地点了点头,安静的坐在病床前,夜悱离躺在床上,闭着眼,苍白的脸颊上泛着红晕,长长的睫毛如一把小扇子一般,有着卷翘而又优雅的弧度。
睡儿实在是想不通他生着病,竟然还喝那么多的酒。
撑着脸看着他,私以为这张脸还是挺耐看的,正想着出神,他却似有感知一般,忽然睁开眼,吓得睡儿差点往后退了几步。
他的眼神清凉清亮的,看着睡儿的眸子,带着某种熟悉而又陌生的光亮,睡儿尚未开口,便教他按下了头,精准的攫住了她的唇……
毁尸灭迹
他的吻霸道而又强势,带着淡淡的酒香味和他独有的清凉味道,他狠狠的吮吸着她的唇瓣,她痛呼躲开,他却制住了她的手脚,饶有兴趣地舔着她的唇,双眼亮晶晶的。
“走开……”睡儿狠狠瞪他,声音清亮动人,带着浅浅的魅惑。
他却趁着她张嘴,趁机拖出她的小舌狠狠的吮着,宽大干燥的手掌不断往下探索,直至那羞人的地方,她全身都泛起了一阵细密的疹子,身上的热潮却一波一波传来,她几欲羞死,勉强才能压住那将要出口的申吟,伸手用力的推拒着他,哪知他的手臂如钢箍一般,紧紧的揽着她,动不了分毫。
挣扎间,却教他反身压在身下,那双桃花眼漆黑而又迷茫,却泛着某种叫做兴奋的光芒,睡儿被他吻得昏天黑地,头脑也开始发懵,他的吻沿着她的脖子一路往下,大手循序渐进的剥开她的衣服,在她白皙修长的脖颈处种下一颗颗火热的草莓,炙热的手掌游走在她圆润的肩头,慢慢的滑下至那胸~前的软雪,或重或轻的抚摸、揉~捏,带起一阵阵颤栗,腿间被一抹坚硬顶着,睡儿全身酥软的厉害,迷乱的睁着眼,气喘吁吁,双手不自觉地环住他的脖颈。
身上忽然一重,他高大的身子压在她的身上,贴合地紧密无缝,却再无动作……
睡儿睁开眼看他,却发现原本还兴奋着的男人,此刻正闭着眼躺在自己身上,腿间的炙热仍顶着自己,而他呼吸均匀,气息绵长暗自好笑,谁让你生着病还发~情。
睡儿此刻有些哭笑不得,可恨的是自己竟险些沉沦,轻轻的推开他,他衣冠整齐,而自己衣裳半露,倒像是自己勾~引他一般,她轻轻地“呸”了一声,将自己的衣裳穿好,脸颊红扑扑的。
又不解气的伸手掐了掐他的脸,他无意识地蹙了蹙眉,动了动,吓得睡儿缩手,小跑着后退了几步。
想着他好歹也生着病,伸手拉过被子帮他盖上,自己红着脸走了出去,虽然这是他无意识的行为,可是若再多一两次这样的无意识,睡儿自认有些吃不消啊
第二天清晨,睡儿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鼻子堵堵的,呼吸有些不顺畅,身体微微的有些热,身上也懒懒的,她勉强坐了起来,感觉手指都是软软的,换好衣服,脸色苍白着往重华殿赶去。
重华殿内太医正在为夜悱离把脉,而朱瑾也早早的赶了过来,神色不安的守着他,夜悱离的感冒又加重了,面色绯红,可精神看着尚好。
“皇上龙体欠安,不宜饮酒,更不宜行房,还望皇上为江山社稷保重龙体,臣为皇上换了药方,乃是安固培元,驱寒之方,皇上要多加休息,切勿劳累。”那老太医一板一眼的说着,夜悱离面色未变,像是丝毫不在意一般。
一旁的朱瑾却听得心惊,皇上昨夜离去,竟还召幸了别的嫔妃一时间怒气涌上心头,昨夜她本想挽留住他,毕竟两人许久未见,可他以怕过了病气给她为由,便回了宫,暗自思忖,多半是哪个嫔妃不懂事,为了争宠便不顾惜皇上的身子,想到这,她眸光微寒,手指不自觉地慢慢收紧。
“下去吧。”夜悱离打发了那太医,脸色苍白,一双桃花眼中闪着高深莫测飞光芒。
“皇上好好歇息,臣妾吩咐人下去熬药,昨夜说了不要饮酒,皇上偏偏不信,这下病情加重,臣妾可是要生气了。”朱瑾在床边坐下,半嗔半怒地道,明眸里划过一抹不快。
夜悱离淡淡的勾了唇角,声音略微地沙哑,听在耳中有着别样的性gn,“爱妃生气的样子也同样的美。”
“皇上尽知道瞎哄着臣妾,臣妾说这些,可不是要听皇上糊弄臣妾,臣妾不过是心疼皇上的身子,若皇上下次还这样,那臣妾可真是不管了。”她微微偏转了头,心里是真有些生气,可到底是自己喜欢的人,哪能真的冷如冰霜呢
“朕明白了,瑾儿的身子也没好吗,回去好好休息,等会过了病气,那朕可就万死不辞了。”夜悱离勾着唇逗她。
“那皇上好好保重,臣妾晚些时候再来看皇上,臣妾告退。”朱瑾温婉地笑了笑,行礼离开。
出门的时候正好碰上睡儿端了药进来,睡儿见着她,脸色愈发地白了,但还是对她笑了笑,双眼明亮,朱瑾也回之一笑,便带着人离开了。
“皇上,药来了。”睡儿轻声道,眼睛根本就不看他,知道他病情加重了,她顿时羞愧不已,仿佛一切都变成了她的错,她做的这些事情委实对不起朱瑾,方才看见她,她都不敢与之对视,果真是做了亏心事了,这样想着,心里颇不是滋味。
“奴才先行告退了。”她咬着唇,动作有些躲闪,夜悱离一直都盯着她,见她的神色,极不明显地弯了弯唇,“小七,伺候朕用药。”
他的声音严厉冷漠,睡儿抬起头,双眼写满了疑惑,迷糊道,“啊……”
“听不懂朕的话吗”他双眸盯着她,语气并不严厉,可睡儿还是不自主地觉得有些寒意涌来。
她不甘不愿地端起那碗药,慢吞吞地挪到床边,暗想道,又不是三岁小孩,干吗还要人家喂药……
她不情不愿地舀了一勺药,微微抬了抬手,也不看他,夜悱离看着那一勺药,良久都没有动作,睡儿不耐烦地往前递了递,闻着那药味她有些想吐,头晕乎乎的,觉得十分的不适,难免也不顾不上那药悄悄的洒了那么几滴。
“皇上,请动动龙嘴,喝药。”她语气不善,讥讽地说。
“小七,你是想把要全洒在朕的胸前吗朕也这样喂药给你,你喝一个给朕看看。”夜悱离满脸冰寒,语气凉嗖嗖的,听得睡儿头皮发麻,她慢吞吞的抬起头,见着自己的手还维持着喂药的姿势,而那高度,显然只到他的胸,洁白的中衣上还溅了几滴褐色的液体。
睡儿下意识地反应就是毁尸灭迹,于是她伸出手用力的往那脏的地方擦去……
为了个男人闹翻
柔软的小手磨蹭着自己的胸膛,夜悱离只觉气血翻涌,所有的血液都往下~身冲去,他别过脸,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道,“小七,给朕停下。”
“皇上这是不怪罪奴才了吗多谢皇上,奴才去叫王公公来伺候。”睡儿听着他喊停,以为自己就此得以解脱,正好头晕得厉害,再待下去,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晕了。
“站住,谁准你走的,给朕站在那里,好好的反省。”夜悱离出言制止了她的动作,看样子是被气得不轻。
睡儿止住了脚步,在离他三尺远的地方,静默地站好,越不想出错的时候,就越会出错。
夜悱离嫌恶地看了眼那碗药,并不多说什么,只是也没再喝,睡儿生着气,头又痛,哪里还管他喝不喝药,只觉得皇上神马的,逗死喜怒无常外加脾气暴躁不安好心的外星物种。
站了一会儿,王喜却进来说太后驾临。
穆清华一袭碧色的衣裙,长长的拖地裙摆摇曳生姿,发髻繁复,发饰却极为的简单,不过一两只简单的凤钗,她的五官长得极好,素着一张脸更显得清纯而又妩媚,且有着少女所不能及的高雅贵气。
她步履生姿地走了进来,声音轻柔,“皇上身子可好些了。”
“不牢太后挂心,儿臣尚好。”不知是不是睡儿的错觉,听上去夜悱离的语气可真算不上好。
“你……”穆清华欲言又止,眼神复杂的看了眼他,随即才注意到砸角落的睡儿,随即面色一寒,冷冷的道,“你们先下去,哀家和皇上有几句话要说。”
睡儿捂着自己的心脏,这太后变脸的速度还真是快,不过她巴不得早些离开,这样站着可真是难受。
“朕有说让你离开吗就在那站着。”夜悱离见她动了动,准备离开,一个眼神劈过去,生生的止住了睡儿的脚步,睡儿握着自己的手,十分委屈地低下了头,她不想知道这么多,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皇上,你……”穆清华的脸色变得十分的不好看,颤巍巍地用手指指着他,半天说不出别的话。
夜悱离闭目养神,语气冷淡,“太后,待儿臣身子好了后再去寿安宫请安,太后还是先回去吧。”
穆清华拂袖而去,睡儿恍惚间似乎是看见她红了眼眶,这传说中冷艳的太后竟然红了眼圈,这怪事年年有,今年还真是特别多。
睡儿就那样站了一上午,后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身子颤巍巍地站着,眼皮一直不停地往下垂。
夜悱离看着她那模样,以为她是犯困,终于还是放了她去歇息,睡儿面色苍白的走了出去,只想快些躺下休息,脑子里一片晕眩。
出门的时候阳光有些炙热,睡儿用手挡了挡,身子往右边晃了晃,小安子忙虚扶了她一把,担忧地问道,“小七公公,你没事吧。”
睡儿摇了摇头,道,“我没事,谢谢。”
浑身无力,走起路来来头重脚轻的,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住处的,推开门,却见着朱瑾和小玉正在里面,她勉强笑了笑,惊喜的道,“阿瑾,你怎么来了。”
朱瑾看上去面色不佳,惯常温柔的脸上此刻有些阴郁,她看了看小玉,小玉点了点头,将门关上往门外走去。
“昨夜你在何处”朱瑾站在她的面前,目光阴沉,看得睡儿心中一阵阵发憷,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安。
她本就比她高,加上常年练就的气势,看起来有些气势凌人,睡儿不自觉地就蹙了眉,从没被她这样对待过,有些闹脾气地道,“还能在哪,不就是伺候着你家那位大爷。”
朱瑾的目光当下就沉了几分,以为她真的就和夜悱离发生了什么,冷冷的问道,“你伺候他,慕容睡儿,我是如何待你的,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
睡儿头疼的厉害,本就烦闷不已,也不知她究竟在意些什么,又是在为什么生气,听着她这样的语气,脸也拉了下来,冷笑道,“我自认为做不到你那样的无微不至,可我也算是尽心尽力,难不成你还指望我像你那样伺候他不成。”
朱瑾听她这样一说,更是气得不轻,没想到她在这后宫,千算万算,却被自己人算计了,她总以为她是不一样的,将她当做知己,却没想到她竟做出这样的事情,“怕是你早就谋划已久,只是我这样傻,才真的信了你不喜欢皇上。”
她的声音冷如冰霜,睡儿只觉得头疼欲裂,听着这几句话却是寒了心,有些不可置信的道,“你以为我喜欢夜悱离,你以为我接近你另有目的”
朱瑾冷冷一笑,那双美丽的双眸转过来直直的和她对视着,朱唇微启,“难道不是吗今日太医说的话还不足以证明吗我问过王喜了,昨夜皇上未曾召幸过别的女人,而太医却委婉的说了他昨夜行了房病情才加重了,睡儿,你是男是女,难不成还要我来说吗”
“是,我接近你是别有用心,我喜欢夜悱离朱瑾,你怎么能这样自恋呢你以为你喜欢的人就是全世界最好的人,所以每个人都该巴巴的上赶着去被他上,我告诉你,本姑娘不稀罕一个被万千人睡过的男人,管不住自己的男人,你就算是把世界上所有的接近他的女人都杀了,他还是想着别的女人。”
睡儿头疼的难受,脑子“嗡嗡”作响,她本就不是好脾气的人,这会自己难受,说出来的话也不经大脑思考。
朱瑾被她气得脸色发白,像是一直藏在心中不被人道破的那些秘密,此刻被人翻了出来,暴露于阳光底下,她扬起手,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响在室内,睡儿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脑子里像是被人塞了浆糊一般,又重又难受,思绪像是被黏住了一般,呼吸极为困难,眼前的景象重重叠叠的看不真切,她抬起手,嘴唇微微动了动,然后眼前一黑,便彻底地失去了br /></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