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北之女皇

北之女皇第8部分阅读

    下来,真是要累煞人了。

    除了她本身不喜欢太麻烦,她想景冲和不适应这些,所以才删掉许多章程。

    “累倒是不累。”景冲和微微一笑,即使典礼上被许多官员侧目,他也没有生气。“只是长了见识。”原来皇室的婚礼是这样的。

    韶明看着他,道:“你若想反悔,还是有机会的,就算你现在逃跑,我也不会派人追你。”

    “玲珑。”景冲和唤着她的名字,在她身边坐下来。“我不会反悔,也不会后悔的。”他凝视着她。

    他知道她还存有疑虑,害怕他从此之后因她遭祸,始终没办法完全安心。

    韶明心里感动,回视着他。他本就面如冠玉,如今修饰打扮一番,更是好看得不得了,不过,她还是喜欢他一身布衣的模样。

    “……没有将你家中高堂请来,我委实过意不去,我一定会再次亲自上门去见你爹娘的。”她是国君,无法嫁去他的家乡,将丈夫的父母请来太让他们舟车劳顿了,亦不合礼教。这是她跟景冲和说的理由。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让他的家人进到这座冰冷的皇宫,她已经把景冲和扯进来了,不能再有其他人,她不会张扬景冲和家人的事,全是为了维护他们。

    前些日子南巡去他家,他家人都是好人,心思单纯质朴,景冲和一说两人已互订终身,他们便十分喜悦,让她好生高兴,不过她身为女皇一事,总是要说的,最后她想了个方法,让景冲和修一封家书回家乡告知此事,她也跟看写一封书信给他家中双亲,内容有几百余字,表达自己的歉意和诚意。

    若有机会,她一定会和景冲和再一起回去的。

    景冲和知她做事都有她的道理,他也许懂,也许不懂,她那精细的心思,总是为她所关心之人,比他想得更多,而他相信他的妻子。

    听她似乎相当介意,他笑道:“放心,我父母得知成亲的事,十分欢喜,虽然知道r是女皇,他们的确吓了一跳,不过我妹妹说,家中接到圣旨,放了好长一串炮,爹娘直说蓬孽生辉,读完还裱在墙上了。”

    那并不是圣旨,只是一封信啊,韶明好笑,随即又想到自己的信就这样大刺刺地给看光了,幸好她没在场,不然好生尴尬。

    和女皇成亲是多么教人吃惊之事,可他家人却是这样的反应。韶明说道:“你的家人倒是和你一样。”有种天真的傻气呢。

    冲和问:“什么一样”

    “那个一样啰。”韶明不明讲,只是笑着,和心爱的男子结成连理,她当然心情好。

    景冲和望着她的笑,身为新嫁娘的她,非常细致地装扮过了,看来绰约多姿。她柳眉明眸,朱唇粉颊,还带着一份难见的羞俏,在烛火下,明艳不可方物。

    “你真好看。”他说,出自内心。

    韶明听他这么讲,先是一怔,接着眯起眼睛道:“你是说这些饰品好看吧。”她指着头上那些花样颜色丰富的簪子和宝石。

    “不是,我是说你好看。”景冲和道。

    韶明脸一红,真的很不习惯。

    “……你别说好听话了。我生得什么样子,我自己知道。”她顶多只能称样貌清秀罢了,既不国色天香,也不闭月羞花。

    景冲和认真道:“你是最好看的。”在他心中,他的妻子是最好看的,就算有绝世美女,他也不会睬一眼。

    韶明心里高兴,却又不知如何回应,她只会为难人。

    “娶了我,你便不可以有其他妾室。以后你看腻我,也不能看别人了。”

    闻言,景冲和想一想,说:“人的心只有一颗。”

    “那又怎么”韶明不解他为何忽然提这个。

    “所以只能给一个人也是理所当然的了。”男女感情这方面,他拙,所以他也从未想要娶妾。有了妻子,他就真诚待她到永远。

    他用着很正经的表情回答她。那些话听来犹如甜言蜜语一般,而他没有半分不好意思。韶明想笑,却又心动不已。

    “没想到你原来这么会讨好姑娘。”

    他明明很真心,可她却似乎以为他轻浮了。景冲和只能继续真诚道:“我只想讨好我的妻子。”

    韶明忍不住咯咯一笑,伸手按住他的口。

    “好了,你别说了。”他不脸红,她都要害羞了。

    景冲和给她捂住了嘴,有些一头雾水,但见她笑得开心,心里便也愉快。

    “我……”他讲话,忘记自己的嘴是给捂住的。

    感觉他温热的嘴唇触及自己柔软的手心,韶明收回手,慎瞅着他。

    一时间,两人意识到这是洞房花烛夜,坐在床榻上,皆无语没有动作。

    片刻之后,景冲和轻握住她的手,她没有挣脱,于是他便又握得更紧一点。他凝视着她,他的妻子,回想看初初认识的时候,以及至今所经历过的那些,他的心中涌起一片柔情。

    他微侧首,吻上她艳红的唇。

    韶明没有躲,没有闪,也没有再说他放肆。只是闭上眼睛,接受他的吻。

    他很温柔,轻吮着她的唇瓣,缓慢将她放倒在床上。

    跟着,他结束这一吻,抬起双眸,她也已张开眼睛,满睑通红地注视看他,他想自己应该也是面红耳赤的。

    韶明晶莹的双眸凝睇看他。

    “我……此生只会有你一人。因为我的心也只有一颗。”

    景冲和情动不已。

    “……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吗”他温声问道,虽然他没经过,可有这个知识,但他不晓得韶明知不知道,那是裸身赤体又极度亲密之事,他不想吓到她。

    婚礼着衣前,苏嬷嬷给她看过春宫图了,她大致上明白。那些羞人的图画,韶明不想讲,只是反问:“你知道我身上这个结有个名字吗”她指着自己腰部一个用好几条衣带绑成的结。

    “什么”景冲和看着那巧妙的结。

    “这叫夫妻结。”玄国的女孩儿,每个都要学这个结,是洞房花烛夜用的,韶明将那结往两边一拉,她身上的礼服顿时左右脱开,一下子露出抹胸和小衣,以及大片雪白的肌肤。她道:“解开这个结,就当夫妻了。”

    她身上的服装是特制的,因为她是前所未有的女皇,既不能穿皇帝纳后的礼服,也不能穿寻常姑娘的嫁衣,于是特别缝制了一套揉合皇帝和出嫁姑娘两方特色的衣装。

    而夫妻结,是玄国男女成亲的习俗,男人只有在初次的新婚才知道这个大礼;女孩儿在洞房花烛夜,向丈夫展现赤裸裸的自己,从此夫妻间毫无保留。

    韶明心跳得急,双颊羞红,虽然十分难为情,可是她还是做了。

    她美丽娇羞的姿态教景冲和全身发热,他只能注视着她,再也移不开视线。

    低下身,他将她拥入怀中。

    大喜之日过后,韶明仅休息一天,便又开始上朝。

    韶明如此以身作则,众臣们也都很快收心,不敢松懈,处理国政和议事。除了她换穿常服时会挽起发做少妇打扮之外,一切都没什么不同。

    日子匆匆过去,秋天来了。

    有些官员对景冲和非常好奇,他们想看若能讨好皇夫,于自己仕途肯定有大大帮助,又想若自己不行动,别人先行动了那可不妙,所以有些朝臣按捺不住,日夜想着主意,旁敲侧击,却总探不到什么消息。

    有个贾大人也是这般想的,可朝中同事一闻景冲和之名,却是纷纷摇头说没见过,好不容易才从宫仆身上打听到点消息,听说这位皇夫是个文人,贾大人便想,送金银财宝太露骨,那么,就投他所好,送价值连城的古董吧。

    贡品准备好,接下来就是请人来了。他小心翼翼地寻门路,希望能请到景冲和,可又问了一堆人,竟是没有谁知道该如何跟景冲和接触。好不容易买通之前那个宫仆,知景冲和经常出现在皇宫西北缘,所以他日日朝会后等在那附近。几天后,他望着梁柱发呆,才忽然想到自己根本不晓得对方长什么样啊

    他忍不住抱头跳脚,忽听有人道:“这位大人,身体不舒服吗”

    贾大人一抬首,望见说话的是一名布衣书生,气质温文儒雅,身后跟看两个汉子。

    “不……”这书生每日经此,头一回和他说话,他一时反应不过来,只道:“没事、没事。”

    “没事就好。”书生点点头,对他和善一笑,越过他走了。

    那两个汉子经过时,眼神满是浓厚的杀气,吓了他一跳。当日贾大人回府后,左思右想,觉得那个书生应该就是皇夫景冲和,可皇夫穿得这么寒酸吗他又不确定了,于是他决定隔日再探。

    翌日,贾大人上完朝,又在相同地方等待,果然见那书生走来。

    他出声唤住对方:“请留步。”

    他先报上自己官职名号,随即问道:“敢请问尊驾是景冲和先生吗”据他所知,景冲和没有任何官职,没有封号和爵位,只打听到他在皇宫内教书,教谁却又是不晓得。

    “是啊。”景冲和微笑。

    太好了贾大人心下大喜,一拜道:“下官得见,甚是万幸自今上大婚至今,未有问候,请景先生多见谅,下官想,择日不如撞日,请景先生到府上作客如何下官必定好好款待。”

    景冲和尚未回答,身后两个汉子之一即嚷道:“不行不行老师要上课了,没办法去”

    贾大人看那说话的是个黑睑汉子,月要间挂看黑底蓝边的武官牌,品秩竟比他还高。

    只见景冲和作揖,相当和气有礼道:“这位大人,多谢你的邀请,可不好意思,今日的确是无法前往,要不下回再说吧。

    “是啊”黑脸汉子应和一声,轻轻推看景冲和走了,仅留下贾大人呆立当地。

    可贾大人没有放弃,又过一日,他拦住景冲和,仍是邀请,黑脸汉子虽然又嚷嚷拒绝,不过景冲和却稍微沉思,道:“大人,在下现在要去讲课,所以无法前往,若你能等讲课结束,那么在下就打扰了。”

    贾大人开心,立即大声道:“我等门立时奔回家准备去了。

    那黑脸汉子喊道:“老师”

    就连很少出声的高壮汉子也终于开口:“不可”

    景冲和一笑,道:“这位大人连续数日在此等我,这个诚意,我不能当作没看见,我看他不像是坏人,你们别担心。

    坏人怎么会写在睑上两个汉子你瞧我我瞧你,终究还是没把这句话讲出来。

    稍晚,景冲和说要出宫,禁卫所里大家已听黑脸汉子讲过此事,好几个人就也一起说要去,景冲和哪会不允只是他先告诉众人,到人家府上不可太过吵闹,众人应了,这才一起出宫。

    “这是……”贾大人站在朱雀门前,本只等待景冲和一人,岂知却来了一大票人准备的轿子虽然大,也塞不下这许多人啊他傻眼。

    只听景冲和发善道:“我的学生不放心我,说要跟我一道,甚歉  .”他又说:“是否麻烦到贾大人那么我们还是别去好了。”

    不放心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贾大人的确不算是坏人,他一时没想到身为女皇丈夫,人身安危有多么重要,只急着好不容易请到的一尊神,可别飞走了。

    “不不,当然可以人多更好”

    见贾大人如此对待自己学生,景冲和心里很是高兴,贾大人府并不很远,走过几条胡同便到了,一行人给贾大人请到厅中。有景冲和在,每个都是乖乖坐着。

    第11章2

    贾大人赶紧先到后头吩咐厨房,换个大桌,多煮几锅菜,随后才又出来,请家里下人奉上茶。

    等厨子弄好前,贾大人想先将准备好的古董送给景冲和,可现下这么多人,要该怎开口呢

    “景先生……下官有一事想说,可否请你到内室”

    此言一出,那黑脸汉子立刻喝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贾大人给他吓一大跳。

    “我、我……我没想做什么”

    “别。”景冲和示意黑脸汉子别激动。这几个学生老是为了他对别人无礼,担心他过头。可他知大家都是好意,便也不会责备。他转而对贾大人道“我随你去便是。”

    贾大人抹一把额头,伸手做个“请”意,便领头往内室走去。景冲和跟在他身后,然景冲和后头,又跟着一串人。

    贾大人直冒汗,真不知怎么会变成这样。所幸进到内室,一群人要挤进来,景冲和制止了他们。因为走廊和内室仅隔一幅布帘,大家也就听话地在外边等着。

    不知外面那些人什么时候会来揽局,贾大人赶紧把要讨好景冲和的古董全草出来排在桌上,道:“景先生,请来看看这些。”他一一摊开那些珍贵字画。

    景冲和依言上前,见第一幅画,便“嗯”了一声。

    贾大人看他盯看画,甚是认真,不禁心喜,觉得自己果然投其所好这些是稀有的墨宝,是他祖父和他父亲,以及他自己,共三代的收藏。想当初为了买下这些,花去多少银子,皆是上上之作,识货者定当心动虽然前头乱糟糟的,总算也是达成目的。

    他等看提出送给景冲和的时机,岂料,片刻后景冲和抬起眼眸,对他道:“大人,这幅溪山图是赝品。

    贾大人一呆,万万没有想到景冲和赏完图是对他说这个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他凉讶得连话都说不好。

    “大人请看这个落款,虽然仿得很像,可不是真的。此图笔法,也差真迹那么一点。”

    贾大人弯身猛看,可他若看得出,就不会是当真品了。

    “你你你……你怎么知道”他只能这么问。

    景冲和道:“在下不才,曾于某处读过此作者着作的文图集,当时即见过落款。”某处就是藏书阁,一想起那些被烧掉的珍籍他就惋惜不已。

    “……还有,这本名家书法字帖也是假的,此篆书中的暮春之初的初字少了一笔,而仰观字宙之大的大字多了一点。”他又指看某物说道。

    贾大人闻言,赶紧把睑凑过去瞧。弯弯曲曲的篆书字体,他看不出也看不懂,只得急急道:“你你、你都帮我看看,还有哪个是假的”

    景冲和见他张皇失措,顿起同情之感,便好心帮他鉴别,最后又挑出三幅假物。贾大人颓然坐倒在一旁,景冲和想安慰他,忽然想到什么,歉然道“大人,在下有事,要先回宫去了。”

    贾大人哪还有心情回应他,木头似地发傻。景冲和瞧瞧天色,真的不能再待下去了。

    “谢谢大人的茶。”他拱手作揖,便即离开了。

    跟看学生一道回到凌霄城,他快步往藏书阁的方向走去。被烧掉的藏书阁,旧址早已经整理干净,新建了一栋木造屋舍,甚是雅致。远远地看到屋里已有灯光,外面还站看宫女与侍卫,景冲和更是脚下不停。

    进到屋内,他望见韶明坐在里面,脸上自然露出笑容。

    “让你等了。”他不好意思地说道。

    但见厅里摆着一圆桌,桌上有膳食。自成亲后,韶明天天和他一起用晚膳,即使国事繁忙,有时只能吃一下就走,她也一定会来一趟。至于韶明会选在这个地方,大概也是因为两人以前常在此相会,对他们俩别有一番意义。

    待他坐下,韶明开口问:“你又出宫了”

    “是啊。”景冲和不会隐瞒她任何事。

    韶明续问:“这次又是去哪个大人府上”

    “是贾大人的府上。”景冲和微笑回道。

    “喔……”韶明闻言,忽然笑意盈盈。

    “怎么了”景冲和不解她为何笑。最近几次,她听到他去哪个大人府上拜访,总是笑得特别开心。

    “我是想,你有没有给人家添麻烦。”韶明眼眸闪着狡黔的光芒。

    景冲和没看出来,只是道:“他找我帮他看些古董字画,结果我发现有几样赝品。”说添麻烦好像也是。他回想离开时贾大人那个模样,就不知那些赝品是花多少银子买来的或许还是不要告诉对方比较好。

    韶明笑盈盈的。

    “我想起你上次去以大人那里。”

    以大人景冲和回想。他的确是去过。

    “以大人怎么了”

    韶明道:“你说他府里十几个女儿。”

    景冲和见她笑得眼眸微弯,很是动人。

    “嗯,那天和我带去的学生们都站在厅里,满满都是人。”他不记得她们长什么样,也没费心去看。

    韶明又说:“还有再之前的秉大人。”

    “嗯,他本来要给我一个箱子,只是我回绝了。”现在想起来还是有点莫名。那箱子里装些什么,他不想知道。别说无功不受禄,他们根本是第一次见面,怎可收人家东西。“身为你的丈夫,我是不可以收受朝臣赠与之物的。”这一点,他非常清楚。

    秉大人是遭他当面拒绝,以大人和贾大人则是被他不知不觉拒绝,正因为每个人都在他身上吃了瘪,所以谁也不敢嚷嚷,免得丢脸;就算别人问及,也只能扯谎说没见过景冲和,不知怎么和他接触。他们都以为自己是第一个想到要去巴结景冲和的人,可其实都不是。而当他们知道景冲和什么事都会告诉她之后,更是每个人心惊胆战。韶明每日上朝,见到那些朝臣一脸憋样,就忍不住好笑。

    听他说完,韶明咯咯娇笑。景冲和先是讶异看看她,随即眼神转柔,伸过手轻轻抚摸她柔嫩的脸颊。

    韶明凝视着他,道:“你不问我笑什么”

    “你开心就好。”他喜欢她开心。

    韶明嫣然一笑。

    “我笑你,既然知道不收秉大人的东西,怎么就没察觉以大人和贾大人的用意呢”他们一个用女色,一个用古董,皆是准备讨好景冲和。他总是如此,好像傻,却也不是那么傻。

    景冲和一愣,问:“什么用意”

    虽然已成亲月余,可他却仍是当自己是个布衣书生,一点也不以贵人自居,是以没有察觉他人对他的奉承与讨好。

    她没回答他,仅举起答,悠然道:“不重要,用膳吧。”

    景冲和虽然没得到答案,可也不觉得那重要。他的妻子才是最重要的。

    “好。”他点头微笑。

    用完膳,韶明回御书房继续批阅奏本,景冲和则留在屋里。

    这木屋虽没宫殿那般大,可其实也不小,屋内有厅有书房,还有一座黑石炉,烧暖整个屋子。他平常都待在这儿,晚上也睡在最里面的房间。

    他进到书房,在案桌上磨墨铺纸,静静地开始书写。禁卫所里的人越来越多,年龄不一,程度不同,他想写些教材,好好地教导他们。

    他是喜欢当老师的。

    景冲和不参政,现在不,以后也不,不参政就不会给人抓到把柄,大大减低别人打击韶明和他的可能;即使有人找上他,要他传达意见,他也会断然拒绝,绝不会对韶明提及半句关于国政的建议。他虽然是皇夫,却绝对不干政,这是他们夫妻俩共同的决定。

    一提起笔,景冲和很快地入神专心了。这一写,几个时辰过去,待他停下,已经过子时了。

    自成亲后,有时韶明和他会睡在寝宫,有时会睡在此,最近几乎是都在此。不过,她若办事晚了,便不会来找他了。不知韶明要不要来,景冲和边躺在床榻上边等,朦朦胧胧地睡着了。

    半夜,他忽然醒来,感觉到自己怀中多了一个人。不晓得她什么时候来的,他已经很熟悉妻子的体温了,于是微微一笑,伸手抚摸她柔细的发丝,然后往下轻轻将手放在她纤细的肩膀上。

    他本来是想要搂看她继续睡的,岂料触到她细致的肌肤,他心突地一跳,一下子清醒了。

    她没有穿衣服他不禁往她脖子摸去,摸到系带。她是有穿的,却只是轻薄的贴身衣物而已。

    她柔软的双ru紧贴看他,他想稍微移开,她的腿却贴了过来,内侧摩擦看他的身体。一旦意识到,他就想起那些一起共度的夜晚。她美好的胴体,身躯交缠,喘息,以及g情……他不能再想下去了。

    景冲和满脸通红,全身僵硬不敢再动。他知她相当忙碌,她若入睡,就不想吵醒她。

    他望看床顶,想想刚才写的教材,以及明天上课要说些什么。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白天还有多久想看想着,却忽然听怀中的人儿“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景冲和一愣,随即叹息道:“原来你没睡。”最近夫妻私下相处,她越来越爱捉弄他了。

    韶明抬起脸来,一头长发披在雪白的肩膀上,晶亮的眼眸微微闪烁,慵懒的模样真真是妩媚至极。

    “我睡了。”她笑道。

    景冲和也不和她争辩,只轻轻拍看她背,道:“好好休息,我哄你睡。”

    韶明当然知道他是心疼她国事繁忙,但他如此温柔,她的一颗心还是要给他融化了,她将脸颊贴在他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

    未久,她缓缓地启唇:“我说过,我是贪心的。你和国家,是我最重要的,我不分先后,也无法分,我都要拥有。”她是女皇,国家社稷当然是要放在第一,可她不认为第一只能有一个。在她心中,两者就是相等,谁都不能放在后面,她会用自己的能力,拥有两个第一。

    她本不善表达自己的心意,和景冲和成亲之后,却开始有看一点点的转变了。她爱她的丈夫,所以要把自己的心情告诉他。她还不是那么会,可她会渐渐懂得的。

    景冲和这是第一次听到身为国君的妻子对他说,之于她,他和国家同等的重要。他内心一热。

    “……你也是我最重要的。”

    韶明嫣然一笑。接着,她伸手到颈后,拉开系带,说:“我不要你在我面前忍耐。”任何事都不要。都作夫妻了,这样有什么意思。

    见她的贴身小衣逐渐往下滑去,景冲和眸色变深。

    “我不想累着你。”

    “我又没说我累,累了会告诉你。”她在他的颊上亲上一亲。

    他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心爱的妻子对他这么做,他会动情,也会动欲。所以,他吻住她的嘴唇。

    韶明用舌尖轻勾住他的舌,听他低喘,呼吸变得粗重。她喜欢看他为她失控。

    他温和斯文,博学有礼,可是当他搂着她的时候,却能见到他其他的模样,别人绝对不会知道的模样。

    缓慢张开眼睛,他正望着她,在她红唇边浅浅地喘息着。虽然她刚才大胆地诱惑丈夫,可现在却又双颊羞红。

    即使已不是初经人事,她还是会害羞,她想她一辈子都是会害羞的。她羞怯的样子总教景冲和无法移开目光,就像是要他别再直盯着看,她一双光裸的玉臂勾住他的颈项,献上自己的嘴唇。

    作为人妇之后,她才明白为什么夫妻才能做这种事情。两人毫无一丝保留,身体亲密相系,所以是夫妻。

    她的丈夫爱她,所以会有情欲,想要和她交欢。她又何尝不是

    她也爱着他韶明在他怀中,紧紧攀着他的背。

    尽情缠绵。

    尾声

    “这个不可行”

    “此话怎说没试过又怎么知道”

    “不用试就知道了丁大人,你认为呢”

    “我认为还是有一试的道理。”

    “不对,我也觉得不行”

    韶明坐在御书房桌案后,睇着各臣针锋相对,现在朝中,一半新臣,一半老臣,而新臣中的绝大多数,都是她提拔的。

    她欣赏有胆色之人,所以挑的也都是这样子的人,他们大着胆子提出各种国政建议,大着胆子相互争辩讨论,虽然她的确是喜欢胆大之人,敢直言的朝臣对国家也有一定帮助,不过,那并不代表这些人就不会惹她厌烦。

    见他们吵闹不休,她眯起眼睛。

    忽然,她手一撑桌,用力地站起身来。

    各臣见状,同时住口,全部转头看着她。

    她一笑。

    “吾想到有一要紧事得办,众卿于此候吾片刻。”她走离桌案,在步出门口前,道:“各位继续,务必要讨论出一个结果,吾等着。”

    说罢,她离开御书房,直奔景冲和所在之地。

    景冲和正坐在书房里写算术,忽听大门砰地一声被打开,他起身察看,尚未走到书房门口,就见韶明闯进来。

    他未开口询问来意,她就拉住他的手,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景冲和马上了解,肯定是有什么事教她烦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拍抚她的背。

    渐渐的,韶明静下心了,以前,她只能独撑,可现在,她有依靠和放心休息的地方了。

    深吸口气,她抬起睑,笑问:“晚膳想吃什么我命厨子做。”

    景冲和温声道:“都好。”

    “嗯,等我。”韶明道,她要回去瞧他们讨论出个结果没。

    她转过身要走,景冲和将她拉回,在她发上轻吻了一下,然后才放开她。

    “去吧。”他说。

    韶明一笑,翩翩地走出去了。

    景冲和则回到桌前,继续写他的算学。

    窗外白雪纷飞,这是他们成亲后的第一个冬季,他们也是在这个季节相识的。

    玄史上记载,韶明朝共三十年,大玄盛世更盛。

    于她在位期间,皇夫景冲和从未干政,在皇宫内教出三百余名学生,有的在之后的历史上成为赫赫有名的人物,他也写下几本知名著作,尤以研究国内外算学之书最为人称道。

    而景冲和曾有两次遭遇暗杀,均因他身旁学生太多而皆化险为夷。

    韶明并无太祖先帝有难孕之事,共生下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像父,好读书,不从政,最后成为名师,并著有数本诗集。

    韶明最后将皇位传给长子,次子亦为国家栋梁,兄弟齐心治理之下,玄国歌舞升平。

    韶明退位后,有人说她和丈夫在凌霄城内白头终老,也有传说她偕夫回到丈夫南方家乡。

    韶明于历史上留下一页辉煌,却没留下清楚的画像,所以无法证明初即位时,那些传唱的歌谣是真是假,然那些歌谣也在多年后失传,取而代之的是家中小儿人人听过的:“女皇夫妇,十分相亲相爱”

    全书完

    女皇夫妇秘史其一

    睇着脚下被严密封住的一块地,景冲和忽然发起怔来。

    稍晚,韶明来了,夫妻两人闲谈之际,他想起来,便说道:“今日我看见那个已封的秘道入口,寝宫那头的也封住了吗”

    闻言,韶明道:“当然。”藏书阁烧毁,在原地之上盖屋,秘道也就此封了。

    而这是已经暴露的通道,不再能使用,所以封了。“怎么”她问。为何忽然提起这件事

    “没有,只是刚好看到,想起了。”景冲和看着她,道:“我很感谢造宫的巧匠,亦感谢那条秘道。”

    他说此话时,一直注视看她,韶明懂他的意思,因为有那条秘道,所以他才能坐在这里,和她在一起。

    “你提起了正好,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韶明和他离开屋舍,她先是屏退身旁的宫女和一般侍卫,然后边走边道:“凌霄城里,另外还有八条秘道,这些秘道的用途,是在保护皇帝,若皇宫内发生什么事,即可从秘道避险。”

    “原来如此。”景冲和点头。

    两人走着,最后来到一座名为“宁心宫”的地方。

    这原是她母后的寝宫。韶明推门进入,景冲和发现这座宫殿并没有人使用或居住的迹象,不过四处都维持得相当干净整齐,显是有固定打扫过。

    韶明将门关上,步至厅中圆桌,草起桌上油灯点燃。只见她伸手在桌下一按一拍,轰地一声,圆桌竟是自动挪开了,其下的地板露出一个黑暗的入口,有一条向下的阶梯。

    景冲和已经是第二次见识这巧妙的机关,可心里还是油然升起一股佩服与尊敬之意。就算他读过建宫或造机关的书,也未曾见过造得如此精巧的,何况这是一百多年前所建的,直至今日,仍能运作如常,可见得那位巧匠的厉害高明。

    韶明举灯走了下去。那阶梯并不宽,只能容一个人,景冲和便跟在她后面。

    这条秘道里面,和藏书阁那条没有什么不同,就是一条石砖堆砌的通道,十分牢固,通道没有阶梯那么窄,足够两人并肩,景冲和正想问妻子另一端会通到哪里,转头却望见韶明双眸凝视着他。

    “这八条秘道,是只有皇帝才能知道位置的。”这是自古传下来的规矩。“不过,你是我的丈……丈夫,所以我要把这八条秘道都跟你说。”她还不习惯丈夫一词,说起时,脸上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娇态。

    景冲和并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发现她双颊酡红,在灯火下甚是柔媚。他不禁握住她的手。

    “不是只有皇帝才能知道”为什么要特别告诉他韶明一脸认真,道:“如果皇宫出事了,我不在你身旁,而保护你的人也保护不了你了,你记着,躲进这些秘道之中,避开危险,不用管我。”她不晓得父皇有没有告诉过母后,有一条逃命的秘道就在她寝宫的桌下,但是,她要对自己的丈夫说。

    景冲和讶异地看着她,原来她是因为这样才告诉他的。

    “我必然会先去找你”不会先逃。

    “不行门韶明气恼道:”你不听我的话,我会生气的“

    景冲和知道她总是十分担心他的安危,可是他并不能够了解,她会这样,是因为她自出生就在这座冰冷皇宫内,看着似乎谁也不爱的父亲,那般防备身旁所有的人,所带给她那无止尽的不安全感。

    她的父亲影响她许多,所以她本来也不想爱人。而现在的她,无法失去所爱之人,她一定承受不了的。

    见她眼神真诚,景冲和心中感动。

    “那么,等我找到你,便对我生气吧。”

    “我绝对不会有事的你不懂吗”就说不用管她了她有禁卫保护啊。

    “嗯。可是,若真的发生什么,我第一个就会想要见你,不会记得这些秘道的。”景冲和说。

    他的意思,韶明清楚明白。因为,若换作她,一旦发生什么事,她也是只想要先找到他,无法去想其他事。

    “……你说了要伴我一生的,若你毁约,我一定……一定责罚你。”她咬看嘴唇说道。

    听她竟说得如此没气势,景冲和一笑。她总是只往坏处想,这令他疼惜。通道内仅他二人,他伸出手,将她拥进怀中。

    韶明将脸颊贴在他宽阔的胸膛,心跳声渐渐安抚了她。

    好像一辈子都在这个不见天日的秘道里也好,只要两个人一起,就无比幸福了。

    她爱极这个男人,却不会表达。虽然她已渐渐学会倾诉,却总是觉得,她所说出来的言语,还不及她心意的三成,不知要怎么样才能完整地表示,她很是懊恼。

    双手轻轻搂住他的腰,她轻轻吸一口气,抬起睑,却见到他漆黑的双眸正望着她。

    她心一跳,知道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韶明不觉闭上双眼,他的唇随即吻上了她。

    刚成亲的时候,她只会被动地任他亲吻,可现在,她懂得轻张开口,和丈夫唇舌交缠。她总是感觉很羞,却又非常甜蜜。

    一吻过后,景冲和垂眸看看她,柔声道:“回去吧。”

    “嗯。”

    她睑色潮红,轻轻应了一声。

    女皇夫妇秘史其二

    睇见异邦在她大婚时送来的祝贺礼品清单中,有一项是水果酒,韶明产生好奇之心。

    玄国也酿酒,却是用麦酿的,她想要知道这水果酒是什么滋味,若好喝,说不定能学来,制造新酒,届时再卖出给他国,也许会成为增加国家收入的一样好商品。

    夜晚,处理完政事,她唤人将酒取来,带看那瓶漂亮又奇特的酒去找景冲和。她要和丈夫分享。

    坐在房里,她看看丈夫研究看酒瓶及瓶上的异邦文字。听他道:“我在书中见过这种水果酒的酿造之法,不过没喝过。”

    听他这么一讲,韶明忽然想到,她不知道他是不是会喝酒、爱不爱喝酒。玄国天寒,所以喝酒取暖是极平常之事,酿的酒也是烈酒。

    曾经有人笑言:玄国人个个都从小娃儿时就会喝酒。不过这当然是夸大的。

    她要上朝,要批奏章,忙政事都来不及,怎可能酒醉白天,她取暖喝热茶,夜晚寝宫很暖,所以并不需要喝酒。她本身也不是很爱喝,只有在严冬时,真的极寒的夜里,可能她就寝前会小酌一杯,就真的只是暖身而已。

    “你酒量如何”她问。接过酒瓶,将小杯子斟半满。

    景冲和想了一下,道:“应该不算好。”那酒十分香,一下子,房间内都是香气。“我不常喝,也不大爱喝。”他笑</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