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能断定,这就是何若一提到过的陶夭,陆西扬已经开始谈婚论嫁的女朋友。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虽然隔得挺远,可慕桑却知道她一定是个极好极好的女子。
因为,慕桑从未见过这样的陆西扬。
为了她,他像个陷入爱情中的普通男子一样,排队买票,排队买爆米花,说话时会迁就她的身高稍稍低头,会主动帮她接过手里的女士包,就算对方迟到了也只是宠溺地拍拍对方的脑袋,不知对方说了什么,陆西扬笑的一脸无奈,却一脸幸福。然后两人手牵手,肩并肩进了影院。
她曾幻想过的,卑微祈求过的,陆西扬都毫不吝啬地给了另一个女子。
那么温柔的陆西扬,那么幸福的陆西扬,属于另一个人的陆西扬,她不认识的陆西扬。
慕桑啊,你还在期待些什么呢过了那么多年,心就这么大点儿,你怎么还是那么没出息地控制不住它呢
我爱的人,不是我的爱人。他心里每一寸,都住着另一个人。
他真幸福,幸福的真残忍,让我又爱又恨,他的爱,怎么那么深。
我爱的人,他已有了爱人。从他们的眼神,说明了我不可能。
每当听到,他或她说我们,就像听到爱情,永恒的嘲笑声。
从影院出来,抬头又见夕阳。暮色笼罩着大地,慕桑双手合十,虔诚地许下最后一个有陆西扬的愿望:陆西扬,你要继续一直这么幸福下去。不能给我的,请完整给她。我终于能够让自己死心了。我也该去开始找寻属于我的幸福。
我会努力忘记,我依然爱着你。
9月底是慕桑的生日,以往每到这个时候慕桑总会很高兴,提前打电话向各位狐朋狗友索要礼物。可今年,慕桑的心理状态可以这样描述: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因为在慕家作威作福,耀武扬威,垂帘听政了二十多年的桑太后就要大驾光临s市。
慕桑特地请假去机场迎接桑太后,当然,余冬同志又不幸被强征为司机。桑太后到达后,慕桑狗腿地接过了桑太后的行李,然后谄媚地夸桑太后又年轻了更漂亮了之类的云云。
桑叶一句话都没有跟身边狗腿谄媚的慕桑讲,反而上上下下用目光将余冬逡巡了好几遍。余冬也不躲闪,大大方方地迎视桑叶的目光,顺便默默将慕桑手中的行李接了过来。
“不错,不错。总算遗传了我一些聪明的基因,在大事上没犯糊涂。”桑太后终于开了她的金口,说了句玉言。
慕桑听的迷惑,余冬却翘了嘴角,然后有条不紊的安放好行李,帮两位女士开门,极有绅士风度。在车上,余冬不主动说话,可有问必答,一来二去底细都让桑叶给摸了个遍。他有时也会在桑叶与慕桑的对话中插一两句,适时地表达自己的见解,态度不卑不亢,却又不让人觉得疏离,桑叶是越看越满意。可看看自己那个傻女儿,似乎还在状况之外,看样子要推一把才行。虽然配慕桑可惜了余冬这样的大好人才,可是谁让那个傻丫头是自己的女儿呢桑叶在心里为余冬叹了一口气。
“小余儿啊,今晚就别走了,留下来吃饭,尝尝伯母的手艺。”桑太后又下了一道懿旨。
“好的,谢谢伯母”。余冬依然不卑不亢地回答,如果仔细听,就会发现他的语气中还透露出几分欢欣,只是那声“小鱼儿”着实让他手一抖,差点握不住方向盘。
桑太后亲自掌勺,做了几个家常菜,都是慕桑喜欢吃的,从厨房里传出阵阵香气开始,慕桑的口水就没有断流过。虽说桑叶平时在家里并不怎么做菜,可厨艺却是一流的,可惜慕桑没能继承这一点优良传统。说起来,慕桑貌似就没继承过父母的什么优良传统……
余冬一面优雅地吃饭,一面趁机在脑子里记下了今天的菜色,他想,说不定将来有一天,他也会有机会,为他的丫头,做一桌这样幸福的菜。余冬几乎是立刻就爱上了这个温馨的想法,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
既然桑太后来了,慕桑就成为了一名地陪,相应的,余冬那厮便成为了地陪的司机。幸好是周末,不用连累余冬特地请假。当然,即使连累了余冬特地请假,慕桑也着实觉得那是他的荣幸才对。
周六一大早,三人来到了s市一座有名的寺庙。结果可能因为起得太早,慕桑没怎么睡醒,往前一站就说:“受苦受难的观世音菩萨啊……”
桑叶:……
余冬:……
菩萨:……
中午三人吃的是s市著名的小笼包,接下来又游览了s市的一些著名景点,余冬周到的服务和细心的关照令一向挑剔地桑太后也很是满意,最后满心里盘算的都是怎样才能成功地把自己家那个傻丫头塞给余冬这个新世纪的大好青年。这本来是个买方市场,可桑叶观察着余冬对自己家那个傻丫头的态度,在心里暗暗想,其实是个卖方市场也说不一定。
慕桑依旧傻傻地笑着,丝毫不知道自己即将被自家老娘卖了。妈妈桑果然不是白叫的。这可能是慕桑此生唯一一次可以称之为“先见之明”的寓言。
作者有话要说: 精彩马上就要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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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似是故人来
桑太后考察的第二站便是慕桑的公司。桑太后是知道慕桑能够进入白氏企业的渊源的,所以断定以慕桑的智商和情商,一定给她的上司惹了不少麻烦,因而坚持一定要亲自当面向白洛道歉加道谢。
无奈之下,周一上班后,慕桑只能硬着头皮向白洛说明了情况。其实白洛最近很忙,白氏企业似乎遇到了很大的危机,所以慕桑其实不想在这时候给白洛添乱。可没想到白洛欣然应允,于是慕桑便领着桑太后来到了白洛的办公室。
“苏子”看到从办公桌中抬起的倾城之颜,桑叶惊呼出声。
看到白洛询问的眼神,桑叶在短暂的惊讶过后马上冷静下来:“瞧我,老糊涂了,苏子怎么可能这么年轻。可真的是太像了,跟苏子年轻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不过比苏子稳重些。你母亲近来可好”
“我母亲我母亲很好。可苏子又是谁”白洛迟疑的说道。
“你难道不是苏子的女儿”桑叶比白洛更加迷惑。
“苏子伯母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母亲是张淑芬。”
“张淑芬”桑叶更加困惑了,她不记得苏子认识这号人,想了想,她又接着问道:“你父亲是谁”
“家父姓白,名季云。”白洛如实回答。
“白季云哦,对,你姓白,可这又是怎么回事陈远之呢”
“陈伯伯跟他又有什么关系”白洛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看到白洛一脸茫然的样子,桑叶意识到自己可能激动之下说错了什么,因而赶紧缄口不言。可白洛却不肯轻易放过她,在白洛的苦苦追问下,望着那张绝世容颜,眼前白洛充满恳求的脸渐渐与昔日那个活泼灵动的精灵的笑颜重合起来,桑叶再也不能控制自己,任由自己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中……
“慕阿姨,我母亲……她最后到底去了哪里”白洛问的一脸期盼。
“我也不知道。当年苏子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突然不知所踪。不过苏子做事向来与常人不同,我以为她跟陈远之远走天涯了,心里还为她高兴。可今天看来,当年的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桑叶神色凝重。
“慕阿姨,您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查清楚。”白洛语气坚定,眼神却不知落在了何处。
“小洛……我希望你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当年,如果不是苏子突然失踪,我该是她的伴娘,我们还约好了,当彼此孩子的干妈……虽然我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苏子一直没有陪在你身边,可是我知道,你的母亲一定是希望你活得开心。今天对你说这些事情,我也不知道是对是错。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要冲动,一定要先保护自己,不管真相如何,阿姨会一直站在你身边。”桑叶的语气了充满了担心与疼惜。
桑叶一席推心置腹的话语另一向冷静自持的白洛失了眼眶。第一次有人叫她小洛,第一次有人能这么为她考虑,第一次有人温柔的说会一直站在她身边。她渴望了那么久的温暖,终于有一天她也能够触及。从此以后自己不再总是一个人。幸福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原来自己也是有人疼爱的。
“干妈。”白洛声音沙沙哑哑的,然后撒娇般将头埋到了桑叶的怀里,从慕桑的角度,只看到她的肩膀在轻轻抽动。
“哎~哎~”,桑叶一边答应着,一边怜惜地抱着白洛,目光变得更加柔和,轻轻抚着她的背,像温柔的母亲抚摸自己的孩子那样:“要是苏子看到你出落的这么好,也一定会高兴的。”
慕桑在一旁听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一方面,慕桑第一次看到她家专横跋扈的桑太后如此温柔,原来桑太后也能散发出如此强大耀眼的母性光辉想起自己经常被桑太后修理的很惨,慕桑心中很是怨念,会不会自己的身世也和白洛学姐类似,其实不是桑太后亲生的吧
另一方面原来真是豪门恩怨慕桑不由得想起了她和何若一很久之前的那次卧谈,竟真的被自己说中了真相。原来陈沐风的父亲陈远之与白洛学姐的亲生母亲苏子竟然曾是至死不渝的恋人,而白洛学姐极有可能是陈沐风同父异母的妹妹,而据慕桑观察,陈沐风与白家两姐妹之间恐怕也有很深的纠葛,然后桑太后与白洛学姐的母亲竟然曾经是大学期间无所不谈的闺蜜,自己也在瞬间成了白洛学姐的干妹妹……慕桑的小脑袋已经彻底凌乱了,命运这次真的是下了好大一盘棋……
在这之后,白洛旷班三天,手机关机,谁没有她的任何消息。在慕桑眼里,这简直是件不可想象的事情,因为白洛之前可以称得上是工作狂人,从来没有休过假,而且还经常加班。直到桑叶要回s省那天,慕桑才终于联系到白洛。白洛终于现身来送行,只是身上似乎环绕着散不去的悲伤。
“小洛,苏子她……”。虽然看白洛的神情,桑叶已经猜到了一二,可心里仍旧抱着一丝侥幸。
“干妈,我母亲在生下我不久之后就去世了。”
“她她葬在哪里”相比于白洛的平静,桑叶的声音都有些抖。
白洛并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沉默了许久,才轻轻吐出几个字:“b市,明月山。”
“b市明月山我好像在哪听过……”。在记忆中搜索了一会儿,桑叶恍然大悟:“明月山那不是陈……。”说到一半,桑叶突然又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时脸上带着一抹恍惚的笑容,让人看了只觉得心酸,喃喃自语道:“他们这又是何苦……”
白洛依旧看不出表情,只是重复着桑叶的话,语气中却带了一丝嘲讽:“是呀,何苦。”
慕桑在一旁却听得脑袋有些大。这两位高手一来一回,都打着哑谜,慕桑听的半只半解,只知道似乎白洛的母亲葬在了一个叫明月山的地方,而这个叫明月山的地方似乎埋藏着一段惊心动魄的往事。
最后,桑叶紧紧地抱了抱白洛,低声嘱咐:“小洛,你一定要好好的。至少还有干妈。”然后又小声地叮嘱了站在一旁的余冬几句。
而当慕桑也张开了她热情的怀抱的时候,桑叶却一个转身走向了验票区,只留给慕桑一个绝情的背影。慕桑保持着可笑的造型,心里却在流着泪想:娘的,果然不是亲生的。
隔了几天,慕桑还接到了桑太后特地打来的长途电话,千叮万嘱让慕桑一定要好好照顾白洛,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站在白洛身边。可这要求却让慕桑很为难,她心里纠结的是,万一哪天白洛跟露露公主因为陈沐风大战一场,上演二女争一夫的戏码,自己到底要站在谁的一边
不过慕桑最后还是答应了桑太后的要求,理由很简单,慕桑实在没胆违背桑太后的懿旨,而且,想起何若一之前看到的那一巴掌,白洛学姐一路走来也真是不容易。直到后来,慕桑才明白桑叶的良苦用心和远见卓识,可是,尽管她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却也还是没能阻挡住命运的强悍。
过完短短的国庆假期,转眼就来到了10月5号这一天。慕桑收到余冬短信,说晚上要请慕桑吃饭,吃货慕桑欣然应允。
没想到余冬带着慕桑七转八转,竟来到了当年慕桑曾给余冬践行时的地方。就在f大南区附近。店还是那个店,老板娘还是那么热情,只是慕桑已经不复当年的心境。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啊,慕桑有些感慨。
吃过饭之后,余冬提议散步消食,于是两人便顺着当年的小路,在月光下静静溜达着。
终于溜达到南区门口时,余冬却突然拉住了慕桑的手腕,慕桑回过头去,只看到余冬脸上万分郑重的表情,然后,她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不疾不徐地说:
“丫头,我爱你,爱了很久,这辈子也许就这么一直这么爱下去了。所以,你能不能给我,给我们,一个幸福的机会”
隔了3年的光阴,余冬终于说出了这句迟到了的真心话。虽然他明白,其实他在进行的是一场大冒险。
慕桑心里有个角落突然变得很柔软。
原来有个傻子,精心安排了一场时光倒流,只为能让结局改写,弥补当年的遗憾。
“余冬,我的心里,从很久以前,一直住了一个人。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等他回头。可现在,我想要开始努力把他赶出去。是真的把他赶出去。不管多难,我都愿意试一试。这样问可能很自私,可你,愿意和我一起吗我们一起努力,一起把他赶出去”。慕桑语气里满是认真。
“丫头,只要你愿意往前走,我一定为你披荆斩棘,万死不辞”。余冬也用最郑重的语调,许下最真挚的誓言。
两人终是相视而笑。
当上天在你面前关了一道门时,必然会再为你开一扇窗。
命运终是对我不薄,余冬,今生今世,我还能有你相伴到老。慕桑在心里这么想。
只是,对不起,余冬,我让你等了这么久。谢谢你,余冬,虽然我让你等了这么久,可当我回头,你却依然等在那里,依然愿意牵起我的手,依然愿意与我,天长地久。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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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如果再重来,红颜依旧否
慕桑第一时间向何若一报告了这个好消息,何若一也难得的没有毒舌,而是高度赞扬了慕桑,说傻丫头终于也聪明了一回,不枉她教导一场。然后便是向桑太后汇报,竟然连一向对慕桑没有好脸的桑太后听闻后也破天荒的夸奖了慕桑几句,让慕桑很是受宠若惊。
反应过来之后慕桑郁闷的发现,原来自己身边的亲朋好友不知什么时候竟然都被余冬给收买了,敌军实在太过j诈。
可慕桑也不得不承认,余冬的确是个好的无可挑剔的男朋友。自那晚之后,两人虽然只停留在拉拉小手的纯洁阶段,却也保持着一天至少见一面的频率,小日子过的很是甜蜜滋润。余冬几乎将慕桑宠到了天上,可是对于一些原则性的问题,却能坚持阵线,坚决不犯错误,往往还能令慕桑悬崖勒马,回头是岸。有了余冬,慕桑犯傻的频率呈直线下降趋势。
今天,余冬升任技术总监,两人决定到s市最高级的酒店搓一顿。
可不知两人是运气太好还是乐极生悲,竟然在酒店的大厅遇到了陆西扬和他的女伴。慕桑认出陆西扬今天的女伴就是前几天她在电影院看到的那个女人。果然是修身养性了呀,陆西扬。
虽然被迫打了个正面遭遇战,可这次慕桑长了点出息,没有落荒而逃,而是在那对金童玉女终于行到眼前时故作镇定地打了个招呼:“嗨,好久不见了呀,陆西扬。”
“好久不见。男朋友”陆西扬嘴上问着慕桑,视线却落在了慕桑身边的余冬身上,不着痕迹地打量着。
“是呀。女朋友”慕桑回问了一句。顺便也打量起站在自己斜对面的那个女子。
“陶夭。”陆西扬只简短地回答了两个字,避开了慕桑的问题。
慕桑真的词穷了,做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气氛开始沉默下来。
于是,在酒店金碧辉煌的大厅里,两对儿男女,四双眼睛,视线沿对角线交叉,互相胶着在对方身上。
“你好,我叫余冬,幸会。”余冬出言打破沉默,并向陆西扬伸出右手。
“陆西扬。”陆西扬的回答依旧简短,同样伸出右手,与余冬的手握了握,只是两人松开时,手掌都有些发红。
“相请不如偶遇,大家一起吃个饭吧”这次主动的是陆西扬。
“好啊。”余冬非常爽快地答应了,同时伸出自己的大手,将慕桑在身侧不知何时握紧的小手紧紧包入了手掌内。这小动作让陆西扬觉得莫名的刺眼。
陶夭静静跟在陆西扬身后,依然保持沉默。虽然素未谋面,陶夭却已经知道了慕桑是谁,她认得这个声音。那天在电影院的洗手间,当不知哪里响起了几乎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时,她心里顿时有些诧异,然后便是了然。今天见陆西扬的反应,自己果然没有猜错,虽然她很希望是自己多心了。
一顿饭吃的很诡异。一向活泼好动的慕桑异常沉默,陶夭更是从开始就不发一言。本来陆西扬还下意识的看了陶夭一眼,见她不说话后,便放下心来,把全部注意力都移到了余冬身上。
余冬和陆西扬聊的很是投机。从天文聊到地理,从军事聊到到政治,从国内经济状况聊到国际总体局势,你来我往,聊的不亦乐乎,彷佛终于遇到了知己,非要高山流水一番才能过瘾。
只是,只要稍微细心一点就会发现,两人看似和谐的聊天过程中,一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火药味儿。这是属于两个男人的斗争。
陆西扬也会控制不住自己时不时瞟一眼默默扒饭的慕桑。为什么不见了当年那个叽叽喳喳的丫头,自己会那么难受
似乎到了最后,两人也没能分出个胜负来,所以欲知结果如何,只能且听下回分解了。然后两对人分道扬镳,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今天送慕桑回家后,余冬没有如以往一般坐在车里静静看着慕桑上楼,而是跟了下了车。慕桑有些迷惑不解,便仰起小脸来,用眼神询问余冬。
余冬的吻,就在这时,落了下来。
开始只是唇与唇的轻轻触碰,感觉到慕桑没有抗拒之后,余冬的吻开始变的急切,直接撬开了慕桑的唇,在慕桑的口腔里搜寻她的唇与自己纠缠。
慕桑知道恐怕是自己今晚的表现令余冬担心了,面对此时明显有些失控的余冬,只能尽力配合,同时用手轻轻抚摸余冬的背,希望这样可以让他安心一些。
这是余冬的第一个吻,尽管之前他已经在脑海里想象过千遍万遍,可真正体会到时,却发现这不是仅凭想象就可以比拟的,慕桑的美好令他难以自持。
凭着最后一丝理智,余冬终于停止了这个吻,喘着粗气将慕桑放出了自己的怀抱。虽然他知道即使自己继续下去慕桑也不见得会阻止自己,虽然他其实想要她想的发狂,可他舍不得她的丫头受一点点委屈,所以他逼着自己停止,他不能吓着他的丫头。
“回去好好睡一觉。晚安,丫头。”余冬恢复了冷静,又是以往的温柔语气。
“晚安,余冬。”慕桑红着脸,跟余冬道过晚安后便匆忙跑进了电梯。
终于回到家,慕桑给自己放了热水,倒了点精油,便开始泡自己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只是脑海里难免浮现出一些前尘往事和刚刚那个失控的吻,然后,一个奇怪的念头在慕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这个怀抱,没有那种淡淡的好闻的清新的味道。
慕桑最后把自己完全沉进了这个特地买的超大的浴缸里,只留下一串气泡,仍然不知疲惫地不停向上翻滚着。
其实陆西扬最近得到了一个长假的奖励,然后他鬼使神差地来到了s市。
而自从再遇慕桑,陆西扬一直觉得自己跟中了邪似的心神不宁。不知道是不是故地重游的关系,陆西扬脑子里总闪现出以前跟慕桑相处的画面,可明明,他们相聚的时光只有那么短,可分离,已经将近三年。
时隔三年,再次见到陆西扬因为同一个人而坐立难安,陆励再也无法像以往般沉默纵容、不置一词,而是开始咄咄逼问:
“少爷,您当初为何对所有女人都失去了兴趣,却独独留下陶小姐您这两年宠着陶小姐,惯着陶小姐,却偏偏不碰她,又是为了谁您敢认认真真听陶小姐讲一次话吗那声音,那声音简直……”
“陆励,你说够了吧亏你还叫我一声少爷,小爷我平时对你太好了,所以连你都敢爬到爷头上指手画脚了是吧别看你是跟我一起长大的,小爷我收拾起来照样不手软”陆西扬暴怒地打断了陆励的话。
“少爷,其实您心里都明白,只是不敢承认罢了。您这又是何苦呢”
“哈哈,真有意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是你把陶夭送到我身边的吧”陆西扬怒极反笑。
“少爷,那时我以为您只是一时的迷恋。我料到您一定会留下陶夭,然后过了新鲜期就没事了。可我错了,我没想到……”陆励真的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了。他是陪着陆西扬一起长大的,还没看过陆西扬为谁执着到如此地步。
“出去”陆西扬一个字都听不下去了,“马上给我滚出去”
陶夭回到流年的时候,正好碰到从陆西扬房间里走出的陆励,看脸色,应该是又被骂了。看样子又要自己去救火了。
陶夭小心翼翼进了陆西扬的房间,拉着他的胳膊撒娇:“西扬,陪我去买点东西好不好啊”
“又要买什么啊”听到这声音,陆西扬的语气不自觉变得有些温柔,回过头,却是不同的娇颜。
“当然是买东洋之花”
以往这招是百试百灵的,不知为什么,一向出手大方的陆西扬在化妆品这方面却只准她用东洋之花,而每次她说“东洋之花”这四个字的时候,陆西扬就会很高兴,不管她提什么要求,都会答应。可这一次,陆西扬的脸色却似乎更加阴沉了。
“从b市带过来的用完了,所以我才,我才……”,观察着陆西扬的颜色,陶夭赶紧补救。
过了半晌儿,陆西扬才淡淡开口,不复之前的温柔:“以后不要再用东洋之花了。这四个字提也不要再提。你自己去商场吧,随便买什么,只要你喜欢,尽管买。”
其实,陶夭很想说,我不喜欢东洋之花,也不喜欢叽叽喳喳地说话,更不喜欢装可爱撒娇。只是,你需要我喜欢,所以,我喜欢。陆西扬,你明白吗
可惜有人早就说过,用新欢敷旧伤,伤好不了。
另陆西扬烦心的事情还不只这一件。
最近,白氏企业的危机愈演愈烈,陈沐风为此到处奔走,因而陆西扬也有所耳闻。只是这事似乎牵扯到白家的小公主白露,所以异常棘手,不管是白家还是陈家都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对方玉石俱焚。陆西扬只能看着陈沐风眉头越皱越紧,自己却也为应对之策。
没想到过了几天,事情突然有了峰回路转的变化,为难白氏的对头于一夕之间垮台落马,本来已经走入绝路的白氏企业前途忽又豁然开朗。只是白氏这一战,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那便是白氏长女,商界传奇,倾城落雁,选择了以一种决绝的方式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关于白洛作此选择的原因,外界有诸多猜测。
有人说白洛其实在白家不受宠,为了报复白家,便和白家的对头联手想要整垮白氏,结果没想到事情败露,白洛没了退路只能走向那个结局;有人说白洛实际上用的是反间计,为的是拿到那个对头的把柄,拯救白氏,不愧为商界女诸葛,以己之力,力挽狂澜,只可惜自己却要承担因此带来的恶果……众说纷纭,白洛此举也成为一个不解之谜,淹没在时光里,然后渐渐被人们遗忘。
陆西扬找到陈沐风时,那个平日里永远波澜不惊的谦谦君子已经醉得不醒人事,衣衫脏乱,身上也散发出难闻的气味,恐怕跟大街上的流浪者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这要在古代,估计竞选个丐帮帮主都没有问题。
陈沐风是被陆西扬用冷水泼醒的。可他却一点都不觉得冷。一想到他心爱的姑娘将永远不能再得见阳光,他便怎么都感觉不到冷。
“是小四啊”陈沐风终于瞥了陆西扬一眼:“再泼点,我怎么感觉不到冷呢她那么怕冷,那么怕冷……”
陈沐风自言自语的说着,陆西扬却真的又端了盆水来,货真价实的冰水,然后毫不犹豫地朝陈沐风泼去:“够不够够不够风二,你这么作践自己给谁看呢她离开了,她已经离开了你早干嘛去了”
陈沐风闻言一阵迷怔,复又喃喃自语:“我早干嘛去了是啊,我早干嘛去了……我是个混蛋,我活该。”说着说着,抬起胳膊遮住了自己的双眼。
“小四啊”,陈沐风的声音都在颤抖,“我愿意拿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来换,只求再重来一遍,只求再重来一遍……”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安顿好陈沐风,陆西扬的心情很沉重。临走之前,陈沐风对他说了一句话:“小四啊,若是等到你心爱的姑娘,一定不要放手,要珍惜眼前人啊,不要等到来不及,不要等到后悔莫及。”
陆西扬突然记起来,很久以前,也有个姑娘说,陆西扬,你还是要幸福。若是遇到真心喜欢的女孩,记住一定不要再招惹她哭。
陆励说,陶夭的声音像极了她。他只是把陶夭,当做那个人来疼爱。
陆西扬第一次真正直视了自己的内心,然后,心底有个声音说:陆西扬,其实你是个懦夫。
对,我就是个懦夫。
其实我很想她,分离的日日夜夜,一直都想。
其实我很爱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直都爱。
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只怕,西风凋碧树之后,只剩下,绿肥红瘦。
佳人再难得,红颜依旧否。
作者有话要说: 命运的相遇啊,从此正面交锋开始了,偶要狠狠虐一虐东洋之花,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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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农夫与蛇
明白自己的心意后,陆西扬制定了一个无限期破镜重圆计划,并开始脚踏实地认真践行,从身边小事做起,从一点一滴做起。
首先,便是处理好自己身边的莺莺燕燕。陶夭倒是个聪明的女孩子,拿了陆西扬的支票后便安安静静地收拾好行李离开了。离开的时候,陶夭问他,他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对她到底有没有一丝丝的动心。这是个老套的问题,却让巧舌如簧的陆西扬无言以对,只好保持沉默。
陶夭见陆西扬如此反应,心中便明白了他的答案。其实她一早就料到了,可还是不死心,也不甘心。她把一个女孩子最美好的年华奉献给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却换不来他的一丝心疼,这么想着,她的眼泪便流了下来。她本来打算潇洒离去,保留最后的自尊,也在心里演练过无数次分手的场景,可真到了这一刻,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眼泪,还是这么难过。即便是这样,陆西扬也只是转过身去不再看她,却没有出口安慰一句。
陆西扬知道自己这种做法很混账,但是,只要能够让自己爱的那个女人开心,那么让他可以对全天下所有其他女人混账。陆西扬曾经看过一句话,叫做“唯有极于爱,方始绝于情”。他今天算是彻底明白了,就算是因此要受天打雷劈,他也甘愿。
然后,便是从外交部辞职。陆西扬其实马上就要升职了,前途一片大好,他的上司,也是他的世伯对他极力挽留,可陆西扬态度非常坚决,上司无奈之下只好批准,只是最后暗示陆西扬说给他留了条后路,以后再想回来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陆归鸿知道此事后,气的一拐杖敲碎了家里的古董花瓶,大呼“逆子”,宣称要跟陆西扬断绝父子关系。
破釜沉舟地成为了单身汉和无业游民之后,陆西扬开始切入正题。开始时他只是悄悄尾随在慕桑身后,弄清楚慕桑每天大概的出行路线后,便开始晨昏定省,每天都坚持到慕桑家门口和公司门口报道。
慕桑开始听别人议论说路上有辆法拉利以龟速行驶还感到有些好奇,不过反正不关她的事,兴许是哪个暴发户钱多的没处花了,心理有些变态,想在马路上多浪费些油,或者满足其某些不为人知的偷窥欲和恶趣味,便也没多想。只是后来,当接连3天都能在早上和傍晚看见陆西扬那张邪魅的俊脸时,慕桑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只是陆西扬似乎只是远远看着她,默默跟在她身后而已,并没有主动开头交谈。这一状况让慕桑颇为哭笑不得。慕桑知道他恐怕是在等自己先开口,而开口之后的情况,怕是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慕桑始终拿不准陆西扬的意图,只能选择以不变应万变,敌不动我不动。可一周过去之后,当同事们开始议论每天都等在公司门外那个好看的过分的男人时,慕桑有些沉不住气了。不过终归是比以前成熟了,慕桑没有冲上去与陆西扬交涉,而是选择打电话给余冬。
跟余冬汇报了敌情后,两人商量的最终结果是余冬暂时先搬到慕桑这边的客房来,每天接送慕桑上下班,直到陆西扬失去兴致,打道回府为止。
就这样,三人开始了慕桑与余冬同居,而陆西扬围追堵截的精彩生活。
可陆西扬这次的执着有点出乎慕桑的意料。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就算余冬正式入住到慕桑家里,每天接送慕桑上下班,陆西扬也没有停止过自己的奇怪举动,依旧不发一言地跟在他们身后,只是望向慕桑的目光里,有她看不懂也不想看懂的哀伤。
除了偶尔会因陆西扬的举动困扰之外,慕桑觉得这样的生活真心不错。毕竟,以牺牲一间客房的代价换来一名免费专职司机加五星级厨师,这买卖可赚大发了。
这个周末,余冬到邻省出差了,而慕桑则跟着白露有个饭局。虽然知道慕桑千杯不醉,余冬还是特地打长途电话嘱咐慕桑不要仗着自己酒量好就无所顾忌,再怎么说酒喝多了还是伤身的。慕桑笑着答应了,心里面一片温暖。
可进了酒店包厢,慕桑就笑不出来了。她们今天宴请的合作伙伴是一家法国公司,而对方公司为了表示此次合作的诚意,特地从法国派来了专员,是个蓝眼睛高个头的帅哥,只是帅哥鼻梁上架着的那副金边眼镜稍稍阻挡了下帅哥的帅气,可总体上也是赏心悦目的。
但帅哥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帅哥旁边那个一本正经的翻译,竟然是陆西扬。慕桑开始在心里“礼貌”的问候陆西扬全家,对他们能培养出一个阴魂不散的儿子表示了高度的“敬意”。
不过,堂堂外交部的参赞竟然也穷的要靠当翻译赚外快了么看样子我们国家的官员并不都是贪污腐败的。腹诽归腹诽,慕桑还是知道在当今这个河蟹的社会里,州官不br /></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