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草莽无名

第十七章 村规民约

    长老们都是经过猎队过来的人,经验丰富,虽然现在的列队事务不那么熟悉,但总的方向不会有偏差,这点也是很快有了定论。

    焦点落在第一点的村内人员协调和物质准备上。

    关系全村安全的关键位置有三处。

    第一处是梅甘岭,梅甘岭鼓楼前,因地势比较开阔,前百来米出一边是高山峻岭,一边是梅甘岭山岭延伸尽头,是个山脚凸突,此处建有圩子,其实是寨门,算是梭冲的总寨门。这里是梭冲与外面村寨联系的最大通道,是最重要的一处,寨门和圩子得修善加固。此处不守,整个梭冲的防卫系统形同虚设。

    第二处是鸭嘴弯底冲的出口,这里有条小溪流出,穿出两边岩山,道路一分为二,一条进入深林,一条进入临省。

    第三处是大田郡后山的分水岭。岭上有个凉亭,圩子建在山脚。此处虽然比较安全,但加强些,总有好处。

    所用物质准备是石头和木料,这点长老们意见一致,关键在人工和粮食出多少,怎么出的问题,不过也没大争执。

    说来是整个村的事情,但真正被保护的还是大户的利益重些。

    按人均有一亩田以上的人家开始抽取钱粮,补贴参加施工的村民,原则上每家出一人,三百多人也够了,不能参加的,可以出钱粮请人代劳。

    这样一来,在坐的长老得大出血,但总不能让平常村民既出人力又出钱粮吧,这太不地道了不说,这件事情能不能实行下去都是个问题。

    尽管长老们有些心疼,一来几十年的积淀和作为长老固有的责任和原则不容推卸,二来,出些在能力之内的钱粮为村里做贡献正是人望和威望建立的基础,否则也成不了德高望重的长老。

    接下来的猎队调整就由江敬林拍板做主。长老们十多年来和猎队的关联疏远得不像话了,在猎队中的约束力仅仅局限在作为长老对村民的影响力里。

    长老们都曾经是猎队领一时风骚的人物,十分了解猎队的威望也不容小看,特别是在那些十多岁的孩子眼里,出色的猎手更是打个屁都能香出十里。

    现在,江敬林和猎队关系密切,江敬林说什么就什么是了,反正不用再额外出钱粮。

    再说,猎队这些人年轻莽力,有功夫在身,猎队成员之间关系都比较近。自己不清楚状况,说错了话,得罪了江敬林不打紧,后面的那些猎户知道了,在他们眼里,威望就要一落千丈,这就成了雪上加霜的事情了。

    江敬林很满意长老们的配合,说道:“我们做了这么多,关键是要到快速和准确,才能称之为有效。首先,猎队的核心成员需要相对固定,人不用多,三五个就成。关键时候,总有人在家,能起到快速组织,准确到位的目的。第二,我们应该在小辈中也建立相应的规矩,后备力量形成战斗力,至少我们底气就足上不少。

    猎队毕竟不是军队,没有过多的规矩,规矩多了也行不通。各家都有各家的日子要过,所以猎队核心成员不稳定,临时有事很难及时组织起来,特别是现在这个多事之秋,这就给我们的安全带来了很多不利因素。

    要修补好这些漏洞,没有长老们的支持和配合,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长老们真不明白江敬林说这么多,意图何在。表情各异,心里自然把江敬林鄙视一番,猎队的事情,我们都表示了我们不参合,你自己拿主意得了,还罗嗦什么。

    这些东西江敬林和石英杰商量的时候,虽然没有说过,但却是江敬林深思熟虑的。

    石英杰弄不明白,腹诽一阵,粗口直爆:“我说,敬林你这小子,有话明说,有屁明放,说这么多,什么意思?我们都表态了,猎队怎么调整,你说了算,我们就只是听听。”

    江敬林朝石英杰笑着点了点头,没理会长老们会怎么想,自顾自地说道:“我是这么想,猎队有了这些调整,肯定会影响家里事务和收成,我们不能干那些让弟兄流汗流血还流泪的事情。这些猎队弟兄,家境大多不那么好,如果各寨子能匀出些田地出来,当做对这些弟兄的弥补,也好让他们心里畅快些。”

    江敬林这是没事找事,各家各户谁愿意匀出自己的田地?江敬林这问题显然很脑残。

    场面寂静,气氛有些怪怪的。长老们直觉江敬林此举是行不通的,相信江敬林本人也知道,但还是这样提出,肯定有阴谋。

    这事关猎队主力的切身利益,冒然出言反对,势必得罪猎队主要人物,以后要仰仗猎队的地方多的是,想想都头大如斗。

    看到表情各异的长老们,江敬林虽然深思熟虑,但,心中仍然充满忐忑,这事情弄得好,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猎户都有好处,更重要的是对村中的防务起到的作用更多。

    斟酌一下,江敬林道:“要各户匀出田地,自然是行不通的,也没必要,但我们周边无主山地多,近处的都合议成了各寨的公山,我的想法是,如果能让给村中做出突出贡献的人家得到去开垦的权利,一来可以扩大村庄,让村子的防护向外延伸,二来,也可以使村民对村中的事务更加热心。”

    长老们一时沉浸下来,江敬林说的的确是有些道理。防范土匪,村中死了几个人,受伤的就不计其数,虽然村中有些救助措施,算是仁至义尽,但对当户人家所承受的灾难,那是微不足道的,村中却没有更好的办法,江敬林提出的这点到是可以考虑。

    长老们相互看了看,可没谁先表态,这个毕竟是全村,全寨子的公共利益所在,这得顾及到全寨子人员的反应。

    石英杰扫了众人一眼,道:“我看,这个使得,以前我们村和土匪干过几场,死伤在所难免,失去大劳力的人家,家里生活变得艰难,谁没个恻隐之心?我看不仅仅是对待猎队的人员,就算是其他村民,只要是为了村子的事情,都应该有个交代。”

    有了石英杰的率先表态,其他长老纷纷附和,各说理由。

    江敬林原本想着,这事情可能比较难,但没想到竟然比前面议题的争论还少,这些长老私心很重,但公义也一点也不含糊,还真让江敬林由衷地生出敬佩之心。

    刘友成说道:“我看,可以把它写进。”

    确实,空口无凭,有了村规民约的规定,那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到了对景的时候,是必须执行的。

    从某种意义上说,村规民约就相当于一国之宪法,对人对事都具有极大的约束力量,就算政府政令,如果和村规民约相冲突,很多时候,都是行不通的。

    这个,在资讯不发达的时代显得更为突出。

    其实,这是生存的需要。

    对于乡村,不论什么时代,乡村民众都是相对的弱势群体,没有家族和地方的约定,单个人的力量那就直如蚂蚁一般的弱小,人人揉捏。

    同样,对于政权来说,乡村永远都是可以随意掠夺的对象,没有村规民约对村民团结的促进,实在没能力表达自己的诉求。

    江敬林很高兴,今天的议题完全照自己的设想进行,想想,这样能够帮到生活有些艰难的猎户,底蕴不觉加厚。

    走到自家门前,杨卯几叫了几声,江敬林仍然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杨卯几嗔怪难已,大声叫道:“他爹,刚才,泽猎来过,说是什么事情,你去看看?”

    听到老婆的叫声,江敬林一时愕然,回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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