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鸡——雏鸭———”
听到吆喝声，石平汝放下刚刚起肩的红薯，快步朝吆喝声走去。
这个时段并不是卖雏鸡雏鸭的时候，但经历三月的征兵征粮，能够换钱的东西基本兑换完了，此时能有这些东西，等到秋收，不仅能丰富餐桌，而且还能换上一些油盐针线钱。
石平汝走到装着雏鸡雏鸭的扁平圆形竹楼前，已经有五六个中年妇女在和挑选鸡鸭。
走贩一老一少，年长的和村民比较熟悉，春上来过。
年少的，对于买卖基本没有插嘴，对买卖好坏并不放在心上，反而对来人观察比较仔细。
各家依照自己手头是否方便，三五个，十来个的挑选，一担雏鸡鸭二百来只，很快就只剩下腿折胳膊歪的十来只。
卖相实在太差。
石平汝似乎意有未尽，有些不舍地望了那些雏鸡雏鸭，提着笼子转身离开。
这时，那年轻的忽然对石平汝说道：“这位嫂子，这些鸡仔鸭仔你一起拿走吧，我们只求你给扣水喝。”
石平汝颇为心动，转过身来，道：“唐师傅，你徒弟？”
唐师傅有些不自然地看了看年轻人，嘿嘿两声，没有答话。
年轻人却接过话头，说道：“是，我跟师傅不久。你看，就剩这些了，卖相不好，我们也不好处理，你全拿走，换口水我们喝就行了。”
唐师傅其实心里也很乐意这么做，以前来过几次，有些人家手头暂时不方便，还赊欠给他们，等到鸡鸭长成了，再来收账。因为有些人提到成活率的事情，也常常用那些腿折脖子歪的添头。
如今没有这么做，完全是因为这个年轻人。
唐师傅之前并不认识此人，今天带着这个年轻人，是受人所托，之前说好了，来梭冲一切都听这年轻人的安排，自己得了好处，自然无话可说，不过是觉得心里怪怪的而已。
石平汝顿时笑脸如花，道：“好啊，那还要麻烦你们帮我送到家里。”
“这个应该，自然应该。”
年轻人对来买鸡鸭仔的众人有了一番观察，对石平汝的看法有些特别，一直寻思如何和她搭上话，见石平汝如此要求，求之不得，立即接口。
本来想挑红薯去洗的，石平汝只好暂时把事情放到一边，总不能催促他们喝水快点，自己得了好处，这样就太不近人情。
“柳先生，真是好自在呀。”
唐师傅见柳安躺在竹凉椅上，满脸笑意地上前招呼。
柳安为人本来就和气，和唐师傅虽然不是很熟，但进门就是客，站起来，热情地招呼唐师傅两人坐下歇息。
两人走了一天的路，的确累了，柳家前院已经完全阴凉下来，当下就不再讲客气。
三人聊了一会儿，柳香玲端来茶缸和碗，给三人各倒一碗，瞟了年轻人一眼，就转身离开。
年轻人看着柳香玲离开的婀娜背影有些发愣，唐师傅嘿嘿一笑，赞了柳香玲一声，接着道：“一家有女，百家求，妹子如此出众，柳先生真是好福气。”
柳安很得意，说道：“那是，不过，可惜是女儿身，要是个男孩就更好了。”
正在此时，伍郎雄前来告辞。
学生早放学了，伍郎雄帮柳香玲做了些杂碎事儿，看看天色不早了，想到要回去。
柳安点点头，五郎雄刚想走开，那年轻人道：“时候还早，坐下来聊聊？”
五郎雄笑笑，摆摆手，道：“不了，不早了，家里还有事情，得回去了。”
看着五郎雄离去，年轻人有些狐疑，问道：“柳先生，你女婿？”
唐师傅有些不满地看了年轻人一眼，暗道，怎么能这么问话。
柳安却似乎不在意，说道：“不是，我一个学生，要是能成女婿也不错。”
年轻人不无嫉妒的神色一闪，说道：“听说，你们村的年轻人都很厉害，前些时候，听说有几个年轻人遭遇土匪，还敢和土匪捉迷藏，弄得那些土匪非头土脸的，莫非就是这个后生？”
柳安的得意神色再次出现，笑笑地说道：“这个不是，他还是个学生，那个也是我的学生，叫江信北。小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想不到，大了胆色更加出众。”
年轻人心里一惊，总算得到一点有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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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和柳安家的环境相同，此时的燕林，梁靖也是躺在竹凉椅上。
梁靖为整编的事情有些伤脑筋着，燕林现在虽然是六个营寨，但梁靖却不好越过陆智尹东明和刘家友三人，直接掌控那三个营寨的弟兄。
一定要直接插手也不是不可以，但不论怎么说，目前这三人在各自的营盘，具有绝对的权威，而且还是结义兄弟。越过他们，肯定会在陆刘尹三人心中留下阴影，隐患不小。这种不能直接掌控的感觉很不好。
想不清楚，站起来，梁靖眺望远山，压抑在心头的浊气不由一空，长长地舒了口气。
整编是势在必行的，但在什么时候开始，具体怎么施行，还是得仔细斟酌些。
梁靖对自己原班兄弟组成的三个营寨很有信心，只要自己一句话，什么事情都话妥妥帖帖，担心的是尹东明他们三个的营寨。
梁靖不是不起过剥夺尹东明三人直接控制山寨人马的权利的想法，但这里有很多负面后遗症。
首先是自己落难到燕林这地方，是刘家友收留自己，让自己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人不可忘恩负义，这个是混绿林的大忌。
其次是这三人能力有限，有些想法但翻不起大浪，解决后顾之忧也就不急在一时。
第三，较暗劲是一回事，相处这么久，不论是自己还是下面的兄弟，都会在交往中产生兄弟情义，这是另一回事，这两件事情搅合在一起，是不可能分得开，分得清楚的，想想都心里纠结，实施起来，肯定缩手缩脚。
第四，如果兼并尹东明他们三个营寨，下面的兄弟怎么想暂时不去理会，想得到，看得见的是，山寨肯定要乱上一阵子，如果给有心人算计，恐怕就得不偿失。
在屋子里，闷了这许久，李青走出屋子，向梁靖走来。
李青和左力远四人来燕林之前看过燕林的资料，来燕林之前，金玉玲带四人去见了廖席凯廖老爷子一面，廖老爷子临别时，送四人一句话，“轻视对手，就是自己败亡的开始。”
李青来见梁靖，本来是想提醒一下梁靖，但想起金玉玲临走时的交代，话到口边，又改变了主意。初来咋到，不宜急功近利，弄不好，会让梁靖起疑心，对以后的事情就平白无故增多了许多变数。
简单询问了一下梁靖对四人的安排，李青便告辞。
李青的离开，梁靖的头脑更为清晰，没有想好，就贸然动手整编，操之过急，可能会适得其反，想了想，便叫人去通知陈善福和范勇。
梁靖想听听俩人的意见。
范勇跟着陈善福来到大营，直接进入前厅聚义厅后的溶洞。
木房后面有个溶洞，在燕林不是什么秘密，但，除了首营弟兄，其他营寨的一般弟兄如果没有什么特殊事儿，根本就没机会到聚义厅，渐渐地这个溶洞就淡出大伙的话题。
范勇加入燕林前后算起来，有三个年头。
一来，之前做业余土匪，对燕林的环境不很了解；二来，加入燕林山头的时候，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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