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讲讲那天发生的事吧。”柳一笑自己接着说，
“在宫里做内应的时候，我有机会接触到一些**的事。我知道公主喜欢你，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欢她。而且公主几乎要为你思念成病来。我看她整天在御花园顾影自怜，也不忍心，就有意成全她，——成全你们俩。”他抬头看一眼马中求的反应。
马中求还是漫不经心的样子。
“有一天，我就找机会接近她，跟她说，‘我认识你思念的人，我是他朋友。’公主很兴奋，当时就央求我带她去找你。我看事已至此，那就好人做到底。在太子黄啸麟和丞相铁花凌的帮助下，我带公主和几个随从悄悄化装出城。出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们骑马一路向北走，希望可以绕过夏军重兵把守的吊桥，寻一处舟楫渡河去泰西找你。哪知道还是被他们一队巡逻骑兵发现了。我跟他们说我们只是一对商人夫妇，这几个是我们的下人。哪知那些骑兵跟强盗一样，马上动手杀了我们的随从，我以为他们是想劫财，没想到他们直奔黄茸茸冲过去。黄茸茸大喊说‘我是公主，你们不要乱来’，那几个兵哈哈大笑说‘你要是公主，老子就是驸马爷！’他们几个人拿刀架着我脖子，是想逼我亲眼看着‘老婆’被**。我亲眼看着他们折磨公主，亲耳听着公主撕心裂肺的惨叫，可是我，我没有办法起来……完事之后，我以为他们会放过黄茸茸，没想到一个畜生抡刀把她砍了……我当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回忆往事的柳一笑动了感情，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十二月五号是马中求的生日。穷小子出身的马中求向来对生日不以为意，不予庆祝。这一次不行了。开国改制，总统生日，这两重大喜，前一个已经遵从总统意思不作庆祝，后一个再不庆祝一下，各位官员说什么不答应。本着一切从简的原则，马中求最终同意各位部长到家吃顿便饭，其他议员等等一律不接待。
生日当天，为表心意，马中求命两位夫人亲自下厨，炒了些素净小菜，摆满一桌，迎接七八位部长。马中求招呼部长们团聚一桌，正欲举杯，门口一阵喧哗骚动。中求等一望，一群议员拥着两块题字的乌木，兴奋地走进来。说了不让他们来，还来！马中求正欲嗔怪他们，议员们先说话了。
“总统千万莫怪！总统不许我们赴宴，我们只道是马总统小气，没做咱的菜，咱不吃就是了。”他说到这里，里里外外众人一起大笑。他接着说，“不过，总统生日呢，咱们几个议员也想表示表示心意。没什么贵重的给你，就一副对联，总统一定要笑纳哦！”
马中求看那幅乌木对联，阔一尺，高六尺，黑漆金字，上面披着红绸红花。那对联写道，
“应视国事如家事，能尽人心即佛心。”
这显然是对新总统的褒扬和期许。那议员高声读了一遍，众人齐声叫好，然后一起把目光投向马中求，等着他说致谢，收下。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他们终生难忘。就这一次，让他们彻底知道了马总统是个什么样的人。
“应视国事如家事，能尽人心即佛心？好，好，妙！”马中求拍手称赞。众人正跟着高兴，只见马中求脸色一变，声音骤然严厉起来，“一样的老话，套话！一样的道德说教！狗屁！统统都是狗屁！”议员和部长们都被震惊了。
“道德说教能治国吗？道德说教能约束狗官吗？道德要有用，黄日万就不会被我推翻了！道德要有用，我还要建设法治国家干什么！”马中求突然两手擎住两块联木，扫视众人一圈，“你们都给我看清楚了！”
众人睁大眼睛，但见马中求双臂运力，指尖一捻，两块长长的联木在他手上飞速旋转起来。中求双掌一拍，那两扇联木咣当一声贴合在一起。中求把联木朝几丈高的屋顶一抛，跟着拔足而起，空中接住联木后双掌一托，右腿朝上一个飞膝，把两块联木咔嚓一声截为两段。中求双手各持两截断掉的联木，扎成一字马的姿势翩然落地。中求把四截断木往地上一掷，冲众人厉声说了一句话，“你们给我记住，从今往后，对夏国的官员，不许再提道德规劝，我们只要法制约束！法！法制！狗屁的道德规劝，统统给我滚蛋！”
欢天喜地！谢天谢地！宝贝老婆李海燕给马中求生了个小公子！中求给他取名马裕如。李海燕每天忙着哺乳婴儿，跟忙着侍弄大小姐马香临的梁卓尔一样，没时间服侍马中求了。中求正当人生巅峰，火足力旺。无可派遣的时候，就找府内的侍女来鬼混一通。那些从民间招募来的年轻女子，本就对马总统怀着八分神秘，九分敬畏，十分感激和十二分的仰慕，能够亲近马总统已属难得的幸事，至于跟马总统肌肤相亲、合体交欢，那几乎是不敢祈盼的奢求。因此，马总统只要对他们稍加示意，这群少女们无不喜笑逢迎，投怀送抱，任凭摆布，乖若羔羊。事毕，又无不引以为幸，私下里骄傲地跟姐妹们吹嘘“我跟总统的那些事儿”。久而久之，马总统的风流韵事，已经像秋天入室的凉雾，流布宫闱。虽依稀难辨，却人人有感；虽人人有感，却依稀难辨。
梁卓尔、李海燕二人亦稍有耳闻，皆不以为意。因她二人都是在这种熟悉的环境下长大，熟知强势男人有这样的权利。
得益于众女子“全身心”的鼎力支持，马中求的跳蚤神功和蚂蚁神功都得到了大幅进益，已经能够在正常情况下发挥到第八层功力。既快乐，又进益！这么好的事，中求自然乐此不疲。
有时候不免因此误些公事。中求想到能够给他分担一些工作的人，这个人，应该还是可以在几年之后放心把江山托付的人（虽说是选举，可这几年我要培养谁来做我的左膀右臂，这些位高权重的人就能够积累起别人没有的政治威望，很容易在总统候选人中胜出）。郭华、郭夏正在培养之中，目前尚不能总揽大局。徐如林聪明过人，又救过马中求立了大功，还博得一个大义灭亲的美名，按理说可以培养一下，但马中求觉得此人利欲熏心，决不可托付大任。阿里不花等靖北将领武将出身，文治思维欠缺。胡志成倒是个有勇有谋的将中帅才，有临危不乱，处置大局的能力，可惜他是夏国最后的降将，马中求不清楚他的人品和政治倾向，终究对他有所提防（让他上台之后，万一他对靖北人搞清算怎么办）。这么想来想去，论能力才堪大用，论亲疏无须提防的人，只剩一个不知死到哪里去的柳一笑。
已经半年多过去了，被派出去寻找柳一笑的左都哈等人仍未归来。马中求不知道这个神秘失踪的义兄还能不能找得着。最后的结局充满了戏剧性。就跟徐来一样，柳一笑也是自己找上门来。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马中求望着叫花子一样衣衫褴褛的柳一笑大发感慨，“二哥，我找得你好苦啊！”言毕，与柳一笑紧紧相拥。
柳一笑像找到了主人的流浪猫，伏在中求肩上，嚎啕大哭，半晌不止。旁边的夏国故吏投射过来一脸的轻蔑。
有各种人，通过各种途径向马中求反映过，公主黄茸茸肯定就是柳一笑害死的。马中求只是苦笑着摇头。众人见他不愿采信，只道他是兄弟情深，不知马中求的真实理由。中求之所以不信柳一笑害死了黄茸茸，主要是他想不到一个杀人的动机。按照人们相当一致的描述，是柳一笑把公主趁着天黑诳到野外，然后杀掉公主随从，然后强奸杀害了公主。毕竟，公主的尸首被发现时，光脚无鞋，衣物被撕裂扯掉，有明显的性侵犯特征。但是马中求知道，自己这个二哥，不喜欢女色，他只喜欢好基友。这一节他不便跟人明说，所以只是苦笑摇头。
这天晚上，两人在天庭散步，终于聊到黄茸茸。可以确信不是马中求先提起的，因为他一直小心翼翼在柳一笑面前避谈这件事。
“三弟，”柳一笑还是用旧称谓。马中求告诉他私下不要叫“总统”。“我知道人们一直都在议论我。你也不用老帮我躲着这件事。我就直接跟你说了吧。”
“什么事？”马中求装作不知。
“就是关于夏国公主黄茸茸的死。人们都说是我杀了黄茸茸。因为我是他们见到的最后一个接触黄茸茸的人。”
“是不是你杀的呢？”马中求装作漫不经心地一问。
“不是。”柳一笑顿一下。他期待马中求追问他。
但马中求好像不在意，什么都没说。
“我讲讲那天发生的事吧。”柳一笑自己接着说，“在宫里做内应的时候，我有机会接触到一些**的事。我知道公主喜欢你，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欢她。而且公主几乎要为你思念成病来。我看她整天在御花园顾影自怜，也不忍心，就有意成全她，——成全你们俩。”他抬头看一眼马中求的反应。马中求还是漫不经心的样子。“有一天，我就找机会接近她，跟她说，‘我认识你思念的人，我是他朋友。’公主很兴奋，当时就央求我带她去找你。我看事已至此，那就好人做到底。在太子黄啸麟和丞相铁花凌的帮助下，我带公主和几个随从悄悄化装出城。出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们骑马一路向北走，希望可以绕过夏军重兵把守的吊桥，寻一处舟楫渡河去泰西找你。哪知道还是被他们一队巡逻骑兵发现了。我跟他们说我们只是一对商人夫妇，这几个是我们的下人。哪知那些骑兵跟强盗一样，马上动手杀了我们的随从，我以为他们是想劫财，没想到他们直奔黄茸茸冲过去。黄茸茸大喊说‘我是公主，你们不要乱来’，那几个兵哈哈大笑说‘你要是公主，老子就是驸马爷！’他们几个人拿刀架着我脖子，是想逼我亲眼看着‘老婆’被**。我亲眼看着他们折磨公主，亲耳听着公主撕心裂肺的惨叫，可是我，我没有办法起来……完事之后，我以为他们会放过黄茸茸，没想到一个畜生抡刀把她砍了……我当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回忆往事的柳一笑动了感情，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他们为什么没杀你？”马中求冷冷地问一句，好像黄茸茸跟他没关系。
“我不知道。他们一脚把我踹开骑马就走了。奸杀别人老婆，然后留下他承受这万古悲伤。这是他们玩人的手法罢！”
“夏国人肯定认为是你干的。王城你自然是回不去了。你怎么不回来找我呢？”
“唉……”柳一笑一声长叹。“不管你知不知道，黄茸茸毕竟是你的女人。她的心是属于你的。我带她出来其实是自作聪明，想把她交给你，给你一个惊喜。结果弄成这样一个局面，我怎么跟你交代？怎么还有脸见你……”
“所有你就自己藏起来了？”
“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我跟着溃兵一起进城，就在王城躲起来了。我给爱国团养猪杀猪，给官军押运粮草，不用我漆身吞炭，也没人认出我来。”
“直到我们靖北军攻进王城，你也不好意思前来相认？”
“我打算就这样在市井之间杀猪屠狗了此残生的。你寻我的告示，我一早就看见了。但我不想出来。后来，我看见你马中求寻我是下了大工夫，不是做样子，我知道找不到我你是不肯罢休的，如果我一直不出来，左都哈将军恐怕一直没脸见你，我不能害了人家。我就出来了。”
“呵呵，”马中求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们说的话，不过是捕风捉影。不要说我不信，就算我相信你杀了茸茸公主，没有证据，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多谢三弟的信任。不过，要洗刷我的清白也没那么简单，除非那几个杀人小兵自己跳出来承认说“这事是我干的”。跳出来就是找死。没人会干的。我恐怕要背着这个黑锅活一辈子了！”
马中求颔首，深然其说。“哎，那就委屈你了。不过你放心，我们建立的是法治国家。我宁可错放一个坏人，也绝不错判一个好人。错放可能放纵了一个真正的罪犯，而错判不但放纵了一个真正的罪犯，还冤枉了一个好人。”
“三弟已经领悟了现代法治社会的精髓，以人为本，有权不用。二哥佩服！”柳一笑转身对着马中求深深一揖。
“二哥就不要恭维我了。我这么矢志不渝地一定要找二哥回来，可不只是出于兄弟之情啊。”
柳一笑已知他的意思。“我谢谢三弟如此看得起我。不过我于人事，已经渐渐荒疏，何况天下人对我的议论汹汹未平，我若出入部堂，会损害三弟的威严和形象。我不能干。”
“不，国家需要你！二哥切勿继续推辞！”马中求态度坚定，“明天我下发正式文件，任命你为总统府秘书长兼总统特别事务助理。时机成熟了呢，我再提议你为副总统。相信议会一定会通过的。十年之后，哦，不，我很可能干不了两届就甩手享福去了，我走之后，夏国的大梁，你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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