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听雨

32

    32

    三个人的爱情

    “你太急了。”

    手指游刃有余的玩弄着,水打湿了手指,快要漫出来了。

    “是你们不管我……你们……太过分了……”

    听雨咬着手指,他爱娇的模样瘙痒着男人的心。

    幽火拔出手指,手指被液体打湿,他将手指上的水抹在听雨的唇上,听雨吃吃地笑着,张开腿,示意男人进去。

    幽火也不客气,分身的尖端在听雨的入口处摩擦着,听雨只好自己扭动腰肢,吃下男人的粗壮。

    “宇儿,你打算怎么满足我?”

    琰王也笑着,将听雨的手按在自己的勃起上。

    “琰哥哥,是你们满足我,不是我满足你们。”

    听雨抓住琰王的分身,琰王知道他要做什么,也将他的头抱近自己,听雨妩媚的笑着,将琰王的粗壮含入口中。

    幽火也贴得更紧了,听雨感受到口中的脉动,也为下体传来的抽送满足。

    “……唔……唔……唔……”

    他贪婪地吃着男人的分身,舌头在发抖,沾满了津液的分身吐出,他特别从根部开始舔着这根长条,贪婪的模样,弄得琰王也不知道自己的分身是不是能坚持着,直到进入他体内再喷射。

    “宇儿是个贪心的孩子,下面都已经被填满了,还想要更多。”

    “因为琰哥哥也想把我填满,而且,一个男人也不能真的把我喂饱。”

    勉强将话说完,却因为下体传递的震荡,不能自控的听雨抓琰王分身的手指突然收紧,于是,被刺激的琰王的分身吐出液体,汁液溅在听雨的脸上。

    “对不起。”

    琰王认真地道歉,听雨却笑了,他伸出舌头,将溅在唇边的液汁舔掉,又用手指将那些溅在脸上的液体刮下来,认真地舔着手指,嘴唇上也有了白色的浊液,他的笑容更灿烂了。

    “你真是个贪得无厌的妖精。”

    琰王苦笑着,松开了他。

    幽火也停止了,幽火将刺入他体内的部分取出,已经快要喷射的分身突然被取出身体,空虚感支配的听雨不自在的扭动着,非要幽火将分身再一次送进去。

    幽火将听雨扶起,原本还能勉强挂在身上的衣服,因为坐骑的姿势,已经掉到了腰间,听雨满意地坐在幽火的腿上,继续享受属于他的粗长脉动。

    琰王舔着听雨的嘴唇,将他唇上的白色舔掉,又给了他更浓更深的吻,听雨欢欣中接纳了这些吻,与琰王一起酝酿ai液。

    身体也贴得更紧了,被两个人的胸怀的温暖填满,听雨有些醉意。

    幽火的部分在听雨体内,霸道的占据着,若不是嘴唇被琰王封住,听雨已经不知道将多少呻吟释放,可即使如此,他还是泻出了少许呻吟,被这声音刺痛的分身终于还是泻出了,将液体留下了,少许液体流出,空气中也有了yin荡。

    “雨儿,满足了吗?”

    幽火的问题自然不能得到回答,琰王抱起听雨,尚还留着男人液汁的身体就这样到了琰王的腿上,不愿意浪费的听雨扶着琰王的肩膀,骑了上去。

    上一次的液体润滑了密处,琰王轻易地将分身刺入柔软之处。

    “琰哥哥,你会觉得我们这样的关系,很yin乱吗?”

    听雨的头靠在琰王的肩膀上,他的全部感受都交给了快感。

    “我和幽火是不可能发生这种关系的,所谓的两个纯粹的男人之间的爱情,只能通过爱同一个身体得到升华。好在,宇儿,我们两个人都是爱你的,你也爱着我们。我们一起得到你,不会觉得这是对你的伤害。三个人的爱情,才是最完整的爱情。”

    “嗯,因为我们三个人都是相爱的,所以,三个人在一起,才是完整的爱情。”

    听雨的话换得更多的爱意,琰王的部分因为终于得到了听雨的包裹,自然也就满意中流下泪水,汁液泻出。

    “我们两个人会一起爱你的,雨儿。”

    幽火温柔的靠上来,他的隽永温和填满了听雨空洞的心,听雨回过头,给他浓密的吻。

    因为衣服没有除尽,亲吻的时候竟然有摩擦的快感,幽火拉起听雨的腿,将自己的分身也送进去了。

    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是再一次接受这样充满地进入,听雨还是有些不能承受,他紧抓着琰王的脖子,琰王也将刺进的部分取出,两个人的液体流出,幽火的尖端将这些液体小心翼翼地涂在密处的入口。

    入口是湿润松软的,两个人的分身都在入口处反复试探,听雨知道,自己的身体经过那一夜的事情以后,变得更加敏感了,若是被这样地进入,得到的快感,甚至会夺走他的神志。

    “我一直觉得很奇怪,雨儿的身体真的是天生媚骨,为什么不管和多少人缠绵多少次,你的身体都不会有纵欲过度的迹象,反而更加精美了。”

    “因为我得到你们的爱,爱是最养身体的。”

    听雨咬着琰王的耳朵,琰王苦笑着,倒是这时候,两根男柱已经将尖端没入,因为是进入自己最爱的身体,分身也是异常的兴奋,加上和琰王一起进入最爱的身体的另一根分身是他一直喜欢的男人,两根分身的摩弄,也可以产生缠绵的热度。

    “我们这样就真的成为一体了,宇儿,我们三个人以后就是一体了。”

    说话的时候,两根男柱已经大半没入,听雨发出了娇媚的叫声。

    “……琰哥哥……啊……幽火……我……我……感受到了……呜……你们的……你们的……爱……好多……啊……好多……啊……的……爱……好粗壮……啊……爱……”

    “雨儿,你太兴奋了。”

    “……因为……因为……你们……是……你们……不……好……是……”

    听雨也觉得这种时刻将精力花费在说话上有些浪费。

    两根男柱继续深入,直到没入了,听雨的身体被紧张感占据,这种紧张很快就转化为快乐,若是这时候将两根男柱抽出,他也会因为失去快乐而瘫软在他们的怀中。

    但是这样的快乐也不可能一直持续,听雨接受了男柱的存在,后面的充满换得前面的勃发,他到底还是不能自控,再一次将液体流在了琰王的手上。

    “宇儿总是能吐出这么美味的东西。”

    琰王品尝着,幽火也凑过来,分食听雨的体液,他们的动作也让埋在听雨体内的东西动摇了,听雨只好将重量挂在琰王上,看着两个男人将液体吃尽。

    幽火意犹未尽地舔着琰王的手指,手指与舌头的绞缠的yin靡让埋入听雨的部分更加兴奋,听雨呻吟着,醉在他们怀中。

    幽火也调整了一下姿态,他们的进入是真实的,爱意纵横,将他的身体甜蜜……

    取出来的时候,听雨已经因为过分的快乐,有些晕厥,他依在琰王的怀中,不忘在幽火的胸前玩着花样,幽火抓住他的手,将这小妖精的手含入口中。

    “宇儿,这一次,满足了?”

    “嗯,你们给了我很多的爱,我很满足。”

    “想要再给一次吗?”

    幽火的问题得到的是理所应当的回答。

    “你给得了,我当然要。”

    “可是你的腿都被ai液打湿了。”

    幽火拉开将下体遮得雾里看花的衣摆,不能承受那么多爱意的蜜处,白浊的液体已经流出,流在白皙的腿上,分外妖娆。

    “但是你也知道我很贪心的,虽然那里已经吃满了,可是还想要。”

    听雨直勾勾地看着幽火,后者也只得叹一声,无奈了。

    “果然是被我们宠坏的小妖精,你就不知道节制一点吗?”

    “被你们爱到站不起来,也不要紧,因为你们会抱着我走路。你们确实太宠我了,都把我宠坏了。可是你们也喜欢宠我,我越任性,你们就越开心。”

    听到这样无耻的话语,琰王也渐渐明白了幽火的无奈,只是他们都是将听雨宠坏的犯人,身为共犯,自然也不能指责对方的行为的不是了。

    听雨倦了,在他们的怀中休息,这小猫一样的甜蜜微笑,也是他们一直最希望守护的。

    ※ ※ ※     ※ ※ ※    ※ ※ ※     ※ ※ ※

    到底不能将兄弟的矛盾解决,他们约定了三天后的谈判。

    听雨没有走,他还有必须做的事情,但琰王与幽火也相信他,相信不会有意外发生。

    不允许携带暗器或是毒药进入会场,可是,在权力面前,这些规定也不过是随口说说。

    无毒不丈夫,为了得到权力,将最后一分人性出卖又何妨?何况,皇家只有两位继承人,暗杀了其中的一个,活下来的那个,虽然是凶手,却也是皇帝。

    听雨笑着,哄骗着琦年。

    “你现在知道关心我了?昨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居然不见了!”

    琦年有些生气,可是听雨也有办法说服他。

    “因为关心则乱,那时候那么多人,如果我留下,那些人一定会恨不得杀了我的。”  听雨的笑容更加美丽了。

    “至少,我还留在你的身边,这比什么都能证明我的心意。你才是真正成就大业的人,所以,我愿意追随你,与你长相守。”

    莱特很勉强得将笑声咽下,他当然知道听雨在说谎,可是他也不想告诉琦年真相。

    但琦年对昨天的事情还有些介怀,他转过身,不再理听雨。

    听雨也没空和他玩乐,正好借着机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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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琰王为了避嫌,一直没有与琦岳见面。

    深夜,在采薇的陪同下,睚眦和幽火拜访了琰王。

    “我是为了雨儿的事情才来的。”

    睚眦开门见山地说着。

    “雨儿曾经年少不懂事,伤害了你,那件事,雨儿一直深以为憾,可惜,死者已逝,不能给你足够的补偿了。”

    “我不曾想过补偿,我爱着他,知晓真相的时候确实有些冲动,但现在想来,也没有什么放不下的。”

    琰王笑着,谈到听雨时,他甚至有些夸赞。

    “他也只是个孩子,无心的孩子,又怎么能强求他为过去的错误负责?孩子只是孩子,不懂事的时候犯下的错,现在的他,已经知道错了,也足够了。”

    “是啊,确实,那时候的雨儿还是个孩子,我觉得,我要为那时候的事情负责。”

    幽火的话换得琰王的浅笑。

    “生在皇家,我们的情感都比较冷淡,但是我们都爱着自己的母亲,只有母亲对自己的情感是真实的,不曾灰暗。我想,让宇儿活下去的力量,应该就是对亲人的思念。因为思念亲人,所以不想放弃生命。”

    “雨儿说,即使你可以原谅他,他也会给你一些补偿。”

    杀敌无数的宝剑,总有些掩不住的血腥,即使剑身光亮,却还可以感受到剑的寒冷,那是来自地狱的寒冷,她有些害怕了,指尖碰到了剑,于是,从指尖开始,寒冷侵入,将她的身体带入冰河。

    谢春儿温柔地拭擦着长剑,这一泓秋水浸透了她的一生,她微笑着,生命已经融进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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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说谎?”

    莱特一直等到听雨将事情做完,才开口。

    “你为什么没有拆穿我?”

    坐在石栏上的他,忧郁中,看着天空。

    “你不想告诉我为什么,所以我也不会给你原因。”

    “你处心积虑的计划,到底想得到什么?”

    “为了一件不存在的东西。”

    听雨伸出手,暮春的残花落在掌心。

    “有些事情,我一直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告诉你,我害怕你不能承受。”

    “还有什么不能承受,我早就看见了毁灭,还有什么是我不能承受的?”

    “我要告诉你的,是一个残酷的真相,关于赛亚瑟的真相。”

    手掌的花瓣被揉碎,花汁残在掌心,于是,手指也有了暮春的气息。

    “难道说——”

    “其实,跟在你们身边一百多年的赛亚瑟,是个活死人,他的肉体,在他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但是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他接近疯狂执着让他活下来了,虽然肉体已经死亡。”  听雨只是看着黑夜,竟不愿意回头。

    “是怎样的毅力让他的灵魂掌控着已经死去的身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温顺是坚强的,在他的温柔近乎卑微下,藏着将命运扭曲的疯狂。”

    “你的眼睛很清澈,但不是心灵清澈带来的清澈,你的眼睛没有感情,只是将我们希望看见的东西反射。”

    莱特转过身,抛下了他。

    “我不能相信你的话,你的眼睛尚不能表现你的心,我又能相信什么。”

    “你怎么看我,我也不在乎了。”

    听雨闭上眼,暮春的花雨点般地落下,缀在衣服上,泛起残碎的痛。

    温顺驯良,是天人们对东君的评价,他太温顺了,竟没有人看见他温柔的皮肤下流淌的疯狂血液。

    东皇对他的保护也是束缚,他被绑缚在华美到空洞的笼子里,他的内心空虚得饥饿,甚至祈求被伤害,但是他不会被任何人碰触,东皇将他保护着,他是父亲安静的月之花。

    在他最寂寞的时候,因为一个偶然,他看见了赛亚瑟。

    因为身体的缺陷而被同伴排斥,因为得到弟弟的保护而更加自卑,文静的赛亚瑟,内心却不能平静。于是,他崇拜幽火,这份崇拜渐渐成为了爱情,他将自己的一切都赌在幽火身上。他也不知道这是爱情还是迷恋,也许,崇拜的迷恋才是这份爱情的真源。

    十五岁的时候,他已经看见了死亡,但是他不想死,他想继续跟在幽火身边,这样的执着被东君听见了。

    疯狂的欲念,超越脆弱的身体的坚强,冷酷到不惧怕痛苦的决心,这些思念,换得东君的好奇,他想知道,为什么这么脆弱的一个人可以这样坚强!

    东君借给他力量,让这个已经死去身体继续存在,虽然已经没有了心跳,也没有了温度,但是他确实还活着。但是,即使是东君,也不能让这个死去的身体继续成长,幸好,不死族的人习惯了没有心跳的身体,东君的介入也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东君有时候也会回到赛亚瑟的体内,借用他的身体享受情爱的欢乐,但是,他渐渐厌倦了有时候甚至懦弱得可恶的赛亚瑟,所以,在赛亚瑟再一次死去的时候,他故意没有救下赛亚瑟。

    相煎何急

    因为,虽然耻于承认,他已经厌倦了赛亚瑟,他想得到更多。

    他甘心堕落,放弃了光辉的神殿,选择了污秽的人间。

    所谓的转世,不过是一场骗局,赛亚瑟没有转世,东皇也没有给他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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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锋利的匕首,这只是一把小小的匕首,可它承载的却是深情厚谊。

    “我不想你死,所以,带着它,就像带我在你的身边。”

    这是最蚀骨的誓言,听雨讲这话的时候,琦年被他感动了。

    “听雨,你放心,我一定会成为皇帝,将这天下都送给你。”

    “我相信你。”

    听雨冷笑着,说了连自己也觉得虚伪的话语。

    两只狗可以为一个骨头打架,但是男人不会。但江山美人也只是骨头,男人们喜欢这样的骨头,只有这样的骨头才能让他们大打出手。

    英雄,首先要让天下臣服,而后,他才有资格跪在美人的脚下,从古至今,莫不如此。

    兄弟到底还是走上了陌路,所谓的谈判,只是一场政治游戏。

    琦年下马的时候,手不自觉地摸了一下匕首,他已经决定不择手段了。

    琦岳也在笑,他没有带兵器,携带兵器的人是柳云飞,柳云飞没有走进凉亭,他和所有人一样,远远地,观望着。

    已经没有必要再伪装了,不再有情感的兄弟坐下,说话也没有了耐心。

    “皇兄,你听见了这满城的怨恨了吗?你已失尽民心,为何还要苦苦挣扎,做这困兽之斗!”

    “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在和我挣,我只好使用一些非常手段!等我将你铲除,我自会补偿百姓!百姓是最健忘的!他们会忘记我做过的一切错事!他们会继续歌颂我的功德,将我奉上万世贤君的神坛!”

    “皇兄,百姓是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将百姓视为玩物,这样的人,即使成为皇帝,也不会得到民心!”

    “家天下,我本是嫡长子,他们不拥立我,难道还要拥立你这个犯上的逆臣!”

    “天下惟有德者居之,你是无德之人,不配成为皇帝!即使你今天能杀了我,做成这个皇帝,他日,天下大乱,群雄并起,你还是不能成功!皇兄,我敬你是兄长,才与你谈判,你不要逼迫我——”

    “你想怎么样?你要杀了我?”

    “杀死自己的兄长,确实是大逆不道,但是,在我面前的,不是我的兄长,而是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暴君,戾太子!”

    “何必为自己的行为找那么多理由,你早就想杀我了,因为你也想成为皇帝。皇位多美好,哪一个皇子能挡住皇位的诱惑,还有躺在身边的美人,身体是多么的柔软,你想得到的,难道不是江山在握、美人在怀?什么大义,什么天下,你能狠心杀我,因为我阻碍了你得到江山美人!”

    “皇兄,死到临头,还在做困兽之斗,可惜,已经不会有人相信你了!”

    “我不需要你们的相信,我只想问你一句,你登上皇位以后,会怎么对待紫苜?是将他作为祸国妖孽处死,还是将他完璧归赵,或是名义上杀了他,暗地里却将他锁在宫中,纳为私宠?”

    琦岳面翻难色,琦年得意地笑着。

    “我就知道你不会杀他,因为你对他还有情欲,他是祸国妖孽,你是大义的皇子,你怎么会不能狠心杀了他!你真是虚伪呀!”

    “皇兄,虽然你刻意转移话题,但是我还是决定正面回答你的问题。不错,紫苜是个尴尬的存在,他是你、我还有皇叔都爱恋的人。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狠心杀他,但是我知道,他会成为祸国妖孽,也是因为你!因为无知,他耽于玩乐,你满足他,也为了满足自己,大肆挥霍,弄得天怒人怨。现在,天下人将祸国妖孽的罪名安在他的头上,你也这样称呼他,但请你不要忘记了,没有你的挥霍和放纵,又怎么会有他这妖孽的罪名!”

    “琦岳,你这虚伪的禽兽!”

    琦年站起来,他嘴唇动了几下,最终还是忍住了。

    “皇兄,你又想做什么!”

    ※ ※ ※     ※ ※ ※    ※ ※ ※     ※ ※ ※

    听雨在弹琴,他是今天的旁观者,他坐在深宫中,微笑着,弹琴。

    冰冷如冬日风雪的琴声,与暮春的浓绿一点也不相称,可翠浓中的他,确实微笑着,弹出了寒冷的琴音。

    “华,我说过,我会让你付出代价。如今,你的两个儿子已经走到陌路,你的四个女儿也得到了各自的报应,你没有杀了我,是你一生最大的错误。因为你不该爱上我,又想毁掉我。我不是你的玩物,我不能接受被你掌控的命运。”

    他的唇角绽出灿烂,他知道,一切都在预料中。

    琴弦不能承受手指的剧烈,于是,琴弦断了,也割破了他的手指。

    朱红的琴身上多了几滴殷红,听雨取出私帕,将这些红色擦去,于是,琴身又恢复了干净,安上新弦,又可以使用。

    “你不觉得这琴弦和琴身的关系,好似皇帝和子民的关系?琴弦随时可以更换,琴身却是接近永恒的。”

    听雨转过头,笑了。

    “不,莱特,琴身也不是永恒的。”

    ※ ※ ※     ※ ※ ※    ※ ※ ※     ※ ※ ※

    他们已经不能再说下去了,琦年率先振袖离开,琦岳也走出了。

    琦年在等待,他希望琦岳做出弑杀兄长的恶性。

    琦岳也在等待,这一刻,谁先出手,谁就是败者。

    琰王在微笑,他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这一刻,谁也不能阻止他。

    也许是巧合,但却是事实,在这一刻,在这一霎那变成无数个瞬间的一刻,柳云飞动了。

    他动了,他的佩剑在琦岳触手可及之地,在欲望的驱使下,琦岳接受了这触手可及的诱惑。

    一剑砍下,晚春的桃花碎在沙地上,被长剑砍伤的肩膀传来钻心的痛,琦年扶着肩,单膝着地,怨恨着,看着琦岳。

    “琦岳,你好狠毒,为了皇位,真的可以众目睽睽,拔刀相向!”

    “皇兄,不要恨我!为了皇位,你已经天怒人怨,杀你是上天的意思,我只是替天行道!”

    “什么是上天的意思?九重天霄,真的有神灵?驱使你杀我的力量,是你心中的权欲,何必为此披上天意的外衣!”

    琦岳没有回答,他的回答是迫近一步,高举的宝剑。

    琦岳的剑如意地刺下,他看见的最后的眼神是琦年的笑容,他低下头,看见了,在自己的心口,有一把匕首,刀刃已经没入,血还没有流出。

    “你输了。”

    血水溢出,湿润了琦年握着匕首的手,并顺着手,淌到了手腕上,手臂上,肩膀的伤口处。兄弟的仇恨用彼此的鲜血洗却,被这暗色的温暖包裹的琦年无比畅快。

    他已经胜利了,一切都是他的了!

    “琦岳,你注定了只是一个失败者!”

    ※ ※ ※     ※ ※ ※    ※ ※ ※     ※ ※ ※

    琦年醒来时,看见了听雨。

    听雨掀起纱幔,坐在他的身边,伸手,为他擦去额角的汗珠。

    “你的伤口已经溃烂,因为柳云飞的刀刃上有腐肌烂肤膏,不用奇怪我为什么知道,因为这药是我派人涂在柳云飞的剑上的。”

    听雨的笑容还是一贯的温和,可这种温和,却是鬼魅的微笑。

    “莱特已经告诉你我真正的名字了,不错,我就是被你父皇险些杀掉的九皇子。”

    琦年想要动,听雨拦住了。

    “你动不了,我已经给你下了药,你是不能动了。”

    温柔的情人露出索命的狰狞,寒冷攀爬着,琦年冷汗直冒。

    “你的父皇害怕被人知道真相,自我离开皇宫,便将我的一切都埋葬了。让我告诉你真相吧,尊贵的太子殿下。我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因为他曾经对我下毒,虽然没有死,从此也没有了健康。等我长大一点,他知道他不可能杀我,于是,他想让我成为他的玩物,我拒绝了,被放逐了。”

    (“你——”)

    “想说话,可惜,你的声音也被我封住了,说不出。”

    温柔变成刀刃,缓慢割划着身体,听雨的笑是地狱的笑,曼珠沙华的曼妙,也是杀戮。

    “我流浪了很久很久,那些日子,太痛苦了,都没有记忆了,我是行尸走肉,在这茫茫大地上流浪,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能知道,我曾得到一个最好的朋友,可是,直到他死去,我也不知道他的模样。因为我看不见,你的父皇恨我的眼睛是紫色,他将我的眼皮缝起来,不让我睁开眼!”

    “那时候的我,是一只肮脏的虫子,经常被人打,不,他们甚至不愿意用手打我,因为我身上太脏了,用脚踢我,都会把他们的鞋子弄脏。吃饱肚子是奢望,能有什么吃食呢?我很长一段时间连味觉也没有。任何一个有味觉的人,吃了我曾经吃过的东西,都会恶心得吐出来。我的身体本来就不好,那种生活,我自然经常生病。可是没有钱,也没有人在乎我,我只能躺在那里等死,偏偏上天不愿意,我总是死不了。”

    “很多人都不喜欢我,他们把我当作娼妇,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我是个贪心到不知节制的孩子。我不怪他们,因为他们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贪婪。我总是在害怕,我害怕现在得到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我经常在噩梦中醒来,乞求身边的温暖。无人陪伴的夜晚,我睡不着,我会吓得连哭声也不敢发出。我曾经一无所有,所以,任何可能属于我的东西,我都不放手。宁可撑死也不愿意饿死的痛苦,没有经历过,是永远都不会懂。”

    (“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

    听雨爱抚着,手指是纤细的,指尖的冷酷,也是坚决的。

    “乞丐很苦,幸运或是不幸再一次眷顾了我。因为我也不知道的原因,我被海市盛会的人带走,卖给了一个老头子。他喜欢豢养美少女和美少年,他将他们训作宠物。我没有太多的反抗,很快就接受了我的新身份。你可以笑我下贱,被你们这些不知道痛苦的人说我下贱,我也习惯了。我只是不想再每一天的食不果腹。可惜,即使是宠物,也会有失宠的那一天。”

    “……他要我给他做口yin……我不愿意,他揪起我的头发,把他的……散发着……腥味的……东西,强行伸进我的口中。我……他摸着我的身体,他的手上有皱纹,摸在身上,很痛。我不能忍受,在他松开对我的挟制的时候,咬了他……”

    “他生气了,他将我关在柴房里,我躲在草堆中,让他们以为我已经离开,等他家丁们离开了,我这才趁着夜色,逃出去。但是我失败了,我被抓住了。”

    “……那时大概是傍晚,空气有些潮湿,我被人抓住……天下雨了,他们把我带进一个似乎是破庙的地方避雨……也不知道是谁的提议,他们将我按倒在地,泄愤……”

    “……那时候真的很痛苦,被第一个男人摸屁股的时候,我屈辱得想哭……哭不出来……他们把我按紧了,腿被撕开……干涩的身体……被……粗壮的东西刺进去的时候……我痛……五脏六腑都要破裂的痛……我想哭,哭不出来……我想吐,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吐了……”

    即使已经过了七年,说到当时的时候,听雨的身体在发抖,那种不能反抗,只能接受的痛苦,依旧让他害怕。

    “……那时候,我有时是清醒的……有时是昏迷的……清醒是因为痛,昏迷也是因为痛……我是什么,我只是一块破布……他们拖拽着我的身体,在地上拖着……全身都是伤,可惜,身上的痛……比不过下面的痛……被人在地上拖拽,我竟然连感觉也没有了……”

    “我一直很感谢睚眦,是他救了我,他将我带回来,他守在我的身边,每一夜都守在我的身边,将噩梦驱散。”

    暴力、绝望,被唯一信任的人无情地背叛,那种无处求救的悲哀,那种无处可逃的恐惧,那种无处不在的梦魇……

    将身心浸透的恐惧,将灵魂伤害的寒冷,将最后的信赖忘却的寂寞,连哭泣也不能发出,没有悲鸣的权利,被强大而野蛮的世界侵犯,却不能反抗……

    “在我还很小的时候,我做过一个梦……我知道,男人和男人做爱很痛……尤其是第一次……可是,和自己爱的人有这种事情,却是一种幸福……年少的我知道,幽火一直在等我,我期望被他拥抱……带进成熟……白纸一样的身体,因为最爱的人的带领,变得美丽……可这些也都只是梦,我不能回到过去……”

    “我开始放纵我自己,已经没有什么拥有了,也不在乎失去……我故意在幽火的注视下和别的男人亲昵……我要他知道,他失去的,远比他想象中更多!可是我知道……自甘堕落也不能让我听不见心中的声音……我把那些男人都杀掉了……我不会让我不能接纳的身体活着!”

    听雨停下了,他转身,给香炉加了少许香料,更加浓郁的香气冒出。

    他取过烛台,橙红色的光球在跳动,被隐约的光照亮的脸,凝结着毁灭与美丽。

    他将烛台放在床头,伸手,划过琦年的脸。

    “光对我是没有意义的,曾经整整八年时间都活在黑暗中的我,没有光亮,也能行动自如。不用害怕,琦岳会死,你也会死,你们都会死去,因为我恨你们。不过呢,我喜欢慢慢折磨我的猎物,最后才给他一个了断!”

    手抓着烛台,手指轻摇,烛油滴下,流进锁骨的低陷处,凝结了。

    “我不会杀你,我已经为你准备了一个杀手,他会将你杀死。我对你,可是特别优待的。”

    烛油凝成,优美的手指划破蜡片,一片一片地扣下。

    温柔的情人,听雨用他的温情与微笑,和琦年告别。

    “你可以只将我当作一个玩物,但是,一切都结束了,琦年,再见。”

    听雨吹熄了烛火,将纱幔放下,和早就等在外面的莱特离开了。

    无边无际的黑暗包裹下,琦年不能入睡……

    谁家天下

    肃穆的灵堂,所有人都看着琰王。

    外面黑压压地跪到了一大片,大臣们手持万言书,请求琰王接受讨逆之师。

    “王爷,太子倒行逆施,已经是天怒人怨,朝廷上下,无不怨恨。京城百姓,个个翘首,等待王爷和二皇子的拯救。可是,二皇子不幸归天,如今,也只有王爷可以主持大局,为我等除了这戾太子!王爷,天下百姓的未来,就握在您的手上,还请王爷大局为重,为了这天下苍生,接受我等一片赤诚。”

    “求王爷为天下黎民讨伐这十恶之徒!”

    琰王也跪下了,他想扶起为首的老臣,但是老臣拒不起身。

    “王爷,若是您不接受这个位子,臣等长跪不起!”

    “祖训,外族之后不得继承大统,我是外族之后,我若是成为皇帝,便是坏了祖宗的规矩,乱了皇家的传承。琦年也只是年少无知,假以时日,他定会痛改前非,成为一代明君。”

    “殿下,事到如今,您还对太子怀抱希望?这江山都要败在他的手上了!祖宗的规矩不能破,可是祖宗的江山更不能丢!王爷,我这个迂腐老头,一直和王爷过不去,可是今天,我也要求王爷接受江山的重担,求王爷为我等保住祖宗的千秋江山!”

    说这话的是李四学,他一直排斥外族,琰王迁出皇宫入住王府的时候,满朝贺礼,只有他,连一幅字也没有送,给他的喜柬,也被老人扔了出去。

    “李大人,不要再说了,祖宗的规矩不能违背。我身为叔叔,褫夺侄儿的皇位,更是罪不可赦!李大人,这等大逆之言,还请收回。”

    “王爷,你真的要老臣撞死在二皇子的灵前才愿意接受江山吗?”

    连卧病在床的吕明也来了,他的头上还包着纱布,坚决的老臣,竟然真的要撞上去了。

    “老大人,这可万万使不得!”

    琰王只好命侍卫们将他们拦住,正在这时,心腹上前,耳语:后堂有人要见他。

    后堂的人是听雨。

    “前面的声音很吵,我已经全都知道了。”

    听雨有些疲倦,他对琰王解释着。

    “果然,现在的琦年已经山穷水尽,根本不会有人继续站在他的一边了。王贤一案,牵连甚广,引得朝野上下人人唇亡齿寒,更不抱希望。原本,他们唯一的等待是琦岳,偏偏琦岳死了,他们也只能求你。因为他们不想死,也不想自己忠诚的江山换了主人。”

    “宇儿,我不会接受皇位,它是你的。”

    “你不要忘记,我已经是一个死人。天下已经没有九皇子,只有听雨。”

    听到这样悲伤的话语,琰王抱紧了他。

    “我会想办法,会让天下人接受你的存在。你已经受了那么多的苦,皇位这个补偿,也不能偿还我们的亏欠。”

    “可是我不想要皇位,得到皇位有什么好?每一天都被规矩束缚,我不喜欢。”  听雨闻着琰王身上的气息,有些温热。

    “我只喜欢男人,根本不可能为皇家留下子嗣。而且,我的体内yin阳混乱,勉强接受了女人,女人也不会怀孕,我却会因为这种勉强受伤。琰哥哥,你要是真的爱我,就不要强迫我接受这个皇位,我不想要。”

    “宇儿,子嗣的事情自然会解决,在我看来,你才是唯一适合皇位的人。”

    “琰哥哥想在皇位上抱我?你果然在想这种邪恶的事情。”

    听雨笑着,将真正的原因说出。

    “琰哥哥,我不接受皇位,因为我不适合皇位,我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皇宫的规矩太多,yin谋太多,朝政的事情,太吵也太繁琐,若是我成为皇帝,我就真的不会快乐了。”

    “可是——”

    “琰哥哥,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说过,我会给你补偿,皇位就是我给你的补偿。我当然知道,皇位不能完全弥补我的错,但是除了皇位,我还能给你什么?而且,华不配得到皇位,华的两个儿子更不配。琰哥哥,你说过要给我快乐,只有你成为了皇帝,才能保我一生快乐。”

    琰王听出了他的倦意,这些事情太疲倦了,虽然听雨一直很坚强,却也不想再这样生活下去了。

    “宇儿,你真的累了,那么,好好休息吧。”

    “不,休息的人不是我,是你。”

    听雨的手指划过,琰王倒下了,听雨示意侍卫们将琰王放平。

    “琰哥哥,事情很快就会结束了,等你醒来,你就会得到一切。最后的一击,已经准备好了。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我知道,皇位会让你的后半生不自由,但是,我不想被皇位拖累,我想自由,只能将这重担给你了,皇兄。我是爱你的,只是我,真的很任性。”

    听雨从后面走出,看了一下天空,离开了。

    ※ ※ ※     ※ ※ ※    ※ ※ ※     ※ ※ ※

    琦年感受到寒冷了。

    yin森的大殿,竟没有一支蜡烛,他大声呼喊,只听见自己的回音。

    “人都死到哪里去了!”

    他坐在皇位上,皇位是金子做成的,直接坐在上面,只觉得又冷又硬,一点也不舒服。

    “你们都给朕出来!朕是天子,朕是天子,朕要将你们这些怠慢朕的狗奴才统统杀掉!朕要杀光你们这些狗奴才!朕是天子!”

    “天子——”

    回音荡来,更显凄凉。

    “你们竟敢算计朕,难道天下就只有你们!朕已经是天子了,朕要将天下最美的女人和男人都召集,朕的后宫,要花团锦簇,朕要将天下最美的东西都占有!听雨,你这个贱人,朕不会放过你的,朕要把你抓回来,断了你的手脚,看你还怎么逃!朕要拔了你的舌头,让你再也不能欺骗朕!朕要杀光反对朕的人,统统杀光!”

    “杀光——”

    “朕是天子,天命所归的天子,所有的人都去死!朕不需要你们了。你们统统去死!”

    “去死——”

    可是,不管他怎样的愤怒,也不会有人回应他,只有回音,也只有回音了。

    他拔出剑,在大殿里砍着,看见什么就砍什么,但金殿之物俱是金石所制,砍得他虎口发麻,披头散发,形如鬼魅,却也不能砍倒任何一件,反倒把自己砍得非人非鬼了。

    他累了,他跪在地上,大殿的门被推开了。

    是琳公主。

    “皇妹,你来了!”

    他欣喜地冲过去,他开心地说着。

    “皇妹,原来只有你是最忠心的,皇妹!”

    “皇兄,你作恶多端,应有此报,如今,天下倒戈,你若是还顾念尊严,就请自尽,以谢天下。权力迷了你的心窍,若再不思悔改,虽佛法无边,却也不度无缘之人。皇兄,不要再做杀孽了,就此断了这些冤孽吧。”

    琳公主跪下了。

    “皇妹,你说什么?”

    “皇兄,求你为这天下苍生,不要再错下去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连你也反对朕!你是朕的妹妹,你怎么可以反对朕!你是朕最后的亲人了,你不可以反对朕,不可以!”

    琳公主抬起头,在她平静的注视下,琦年退却了。

    “皇兄,不是我反对你,是天下人反对你。你倒行逆施,已经天怒人怨了。皇兄,悬崖勒马,用你的血洗却所有的罪孽吧!请你将错误的轮回终止在此刻,斩断仇恨!”

    “杀!杀!杀!反对我的人都要死!你们全部去死!死!死!死!全部去死,去死——”

    琦年的剑指着琳公主的心,琳公主看了他一眼,低头,默念佛经,而后,缓缓说道。

    “我佛慈悲,你可以用剑杀了我,却不能用剑改变我的心意。你的剑可以杀掉一个反对你的人,可是你的剑不能杀掉全天下的人。你可以慢慢地杀,将这天下间反对你的人全部杀光。等到你的耳中再也听不到反对你的声音的时候,这天下,也只余下你一个人了。一个人的天下,真正的孤家寡人的天下,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琳公主的眼中有佛家的慈悲,她伸手,抓住剑,血顺着刃口,滴落。

    “皇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切还来得及。”

    “我杀了你!”

    琦年将剑抽回,高举,劈下,却在剑刃离琳公主还有一寸的时候,停下了。

    并不是他的良心未泯,也不是琳公主的杀身成仁感化了他,他停下,因为听见了一个声音。

    “殿下,臣丁彬携子丁谊,求见殿下。”

    “太好了!”

    琦年将剑扔下,激动地说着。

    “果然,你们才是最忠诚的,快帮朕杀了这个妖女!”

    “殿下,这等小事,犬子自会代劳。”

    “好!好!好!”

    琦年更加开心了。

    “丁彬,你们父子忠心于朕,朕愿意与你们共享江山!封王拜候,加封爵位,你们想要什么,朕就给你们什么!”

    “殿下,我们父子已经感受到殿下的诚意,我们父子只想要一件小东西,不知道殿下愿不愿意给?”

    “什么东西?”

    一直跪着的丁谊站起,拔出剑。

    “殿下的人头!”

    血柱喷出,失去头颅的身体缓缓倒下,头颅,带着鲜血在天上飞旋了很久,最终落在不远处,留下了华美的血线弧迹。

    他死不瞑目。

    丁谊将头颅包好。

    丁彬冷冷地说着:“你已经自身难保了,还有什么能力为我们加官进爵,封王拜候?我们父子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现在要脱身,也只能借你人头一用。有了这样一件大礼,琰王殿下应该会原谅我们的。”

    琳公主只是低宣一声佛号。

    丁彬转身,对琳公主道:“公主,可否陪老臣一起晋见琰王殿下?”

    “一切因果,就有报应,我本比丘尼,托生皇家,如今尘缘已尽,施主,请放我自由。”

    琳公主对失去头颅的琦年合十作礼,转身,一言不发,缓慢的脚步无比坚决。

    丁谊想要拦住她,却被丁彬拦住。

    “她去意已决,不要勉强。”

    ※ ※ ※     ※ ※ ※    ※ ※ ※     ※ ※ ※

    “丁彬与丁谊携琦年的人头,求见琰王!”

    这个消息震惊了尚在悲痛中的老臣们,他们让开一条路,请这父子二人进入。

    人头已经清洗了,苍白的嘴唇紧抿,琦年的眼睛没有闭上,这是他没有想到的结局,也是最不可能的结局。

    琰王看了一眼头颅,命人将丁家父子拿下。

    “为什么!”

    “琦年行为不检,做了不少错事,你们身为臣工,不但不思直言上谏,反而唆使琦年谋害忠良!你们的所作所为,京城之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今,琦年大势已去,你们若是忠心护主,我或许还会对你们存些敬意,可你们为求自保,竟然做出这等大逆之举,三姓家奴,还敢邀赏!”

    “良禽择木而栖,我们顺应天下,有何不对!”

    “为臣者,不尽臣子的本分,便是死罪!卖主求荣,更是罪不可赦!本王虽对琦年失望,却也希望他可以振作,亲自弥补过错!你们却——”

    “不错,琦年虽然有错,天下人人诛之而后快,但是你们父子却没有这个资格!”

    臣子们也是群情激奋,当下,将丁家父子处死了。

    ※ ※ ※     ※ ※ ※    ※ ※ ※     ※ ※ ※

    听雨有些累了,他坐下。

    “雨儿怎么了?”

    “我很累,是心里的累。”

    听雨将头枕在睚眦怀中。

    “你若是累了,就借我的怀抱休息。”

    “我在想过去的一些事情,那时候,我真的很单纯,以为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却不知道,北风冷冽,折断幼草,我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不可能实现的。我恨过幽火,我恨他不能保护我,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走了。我恨他,那时候的我真的很恨他。”

    “雨儿,有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

    “可是我不能不想。在我已经决定放弃的时候,他回来了。他包容我的一切,我却不知道,这样的包容,到底是因为爱我,还是因为亏欠我。我试探着,我踏在薄冰上,小心翼翼地试探,我不能再一次承受伤害了,虽然我知道,想要得到爱,就不能害怕伤害。”

    “雨儿,你的心太纯净了,为了得到你爱的人的关注,你甚至可以伤害自己。你的伤害,只会让我们这些爱你的人,心痛。”

    睚眦的怀抱是温暖的,听雨沉默了。

    睚眦抬头,看见了幽火。

    幽火没有说话,静静地走到听雨身边,伸手,抚摸他的头发。

    听雨却抓住了他的手。

    “我是个自私任性的孩子,我会想尽办法将我喜欢的人锁在身边,用身体,用锁链,用任何我可以抓到的东西,将我爱的人锁住,哪怕那个人不爱我!”

    “我一直都爱着这样自私到纯粹的你,雨儿,爱上你是我的宿命,不管轮回多少年,我还是会再一次爱上你。”

    幽火的告白换得听雨的眼泪,他的手指伸出,接住这晶莹的泪珠。

    “谢谢你,我只希望你可以永远记住你对我的诺言,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忘记,你曾经爱过我,也将生生世世地爱我。”

    夜已经深了,听雨轻声走出房门。

    “东皇。”

    他微笑着,走到一直在等着他的男人身边。

    “你已经做出决定了?”

    “是的,我想留在人间,我不会回天上的。离恨天高九仞,那里太冷太寂寞,没有我想要的温暖。东皇,你是爱我的,请你原谅我的任性,我到底还是不能放弃这人间的温暖。”

    “这样的结果,我已经知道了。你可以听见世间所有的声音,我可以听见你的声音。你已经选择了红尘爱恨,不会回离恨天,我不勉强你。”

    东皇的气息也是温和的,听雨在他的怀中,感受到宽容。

    “东皇,我一直都不曾忘记你,如果可以,以后,你可以经常出现吗?我需要你。”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不曾离开。”

    作为誓约,东皇在听雨的唇上点了一下,听雨却抱紧他,吮吸着,将身体都挂在他的肩上了。

    东皇没有拒绝……

    回到房间,看见了睚眦,听雨坐下了。

    “嗯,刚才的事情,我都看见了,你和那个男人——”

    “需要我解释吗?”

    “不需要。”

    “为什么?”

    “我早就知道你的身边有一个守护者,虽然没有见面,但早就感受到那个人的存在。我不知道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也不想知道为什么。我只知道,他永远也不会伤害你。所以,不需要解释。”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