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豪门惊梦:99天调香新娘

【Chapter3:铅华洗尽】1-7

    【chapter3:铅华洗尽】1-7

    【chapter3:铅华洗尽】

    第三章·第一节 《豪门惊梦》签售会(1)

    这世上,没有那种爱情是需要你必须放弃尊严来作践自己的,爱情,或许是会令你魂不守色,会让你悲痛欲绝,会令你伤心流泪,又或者会让你发疯嫉妒。可爱情,它始终是最温暖的,能够给你希望,能够给你愉悦,能够让你不安的心获取安全。如果你感觉不到这些,如果不是这样,那便是,要么你用错了方法,要么,你爱错了人,与其这样,倒不如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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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年后,台北。

    车子从桃园国际机场一路驶向市区,正值阳春三月,台北的空气里也浮动着淡淡的百花香气息。

    台北图书大厦文学区的工作人员们却是手忙脚乱,负责外联公关的经理急的一个劲地直催,“快点快点,人马上就要到了,你们几个还在笨手笨脚的做什么?哎呀你——”是个女经理,说话干脆地像是在炒豆子似的,指着其中一位工作人员大声道:“riva老师的宣传画怎么可以放在那?挡住媒体视线啦。”

    工作人员赶忙动手调换了位置。

    “海伦,来了来了。”图书大厦的一位工作人员跑到外联经理面前,大呼小叫地嚷了句。

    海伦一愣,“什么?riva老师已经到了?”

    呃……

    工作人员张了张嘴巴,指了指外面,“不是,我的意思是说,那些采访的媒体还有等待签名的读者们都提前到了,现在都挤在大厦门口呢。”

    “天哪。”海伦用力地拍了一下额头,抬腕看了一下手表,“这才几点啊,这些人也来得太早了,赶快将媒体安顿好,读者一定要按次序进入,不要影响图书大厦的其他顾客。”

    “好,我知道了,刚刚小武打电话说已经在机场接到了riva老师,四十分钟左右会到达,还有,riva老师的经纪人说,riva老师因为晚上还要飞往巴黎,所以要我们在安排媒体的時候一定不能问题太多,要不然怕時间上——”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海伦被吵得头大,赶忙打断了工作人员的话,这次可千万别出什么乱子。

    riva不是什么明星,但她凭着一本《豪门惊梦》一跃成为了畅销书的作家,在文学界的势头已如明星般抢眼了。《豪门惊梦》是一本以豪门商战为背景的爱情悬疑小说,以女性角度来层层展示一个以调香起家的豪门如何在yin谋和阳谋间陨落的故事,情节跌宕起伏,被读者称为一本能够挑战人性心理承受极限的小说。

    《豪门惊梦》在出版前便引发了各国版权的争夺大战,一上市便一举攻占了35国小说畅销榜首,疯狂刷新畅销纪录,数据统计得出,英国《星期日泰唔士报》top5;美国《纽约時报》top6;法国推理小说top3;亚马逊书店心理悬疑小说top1;澳大利亚出版首周登上畅销榜top2;加拿大出版两天夺取推理小说冠军;荷兰尚未出版即入围“本年度最佳畅销类小说”,保加利亚全国书榜top1,而在台湾,这本书也轻易拿下了网络书店文学类top1。

    所以,今天作家亲临现场的签售会是海伦好不容易才争取下来的,不容出现任何的差池,不过在之前她也曾经对这本畅销书的作者加以了解,才发现riva老师的个人资料几乎空白,查不到真实姓名,查不到真实年龄,也差不到曾经她是从事什么行业的,总之,这个人就像是《豪门惊梦》一样,无缘无故就从天而降闯入了文学圈子,让人措手不及。

    车子驶进了台北市区,速度放慢了一些,车窗外林立高楼饰演着都市的繁华,还好春暖花开,看着令人赏心悦目。

    “riva,想什么呢?”商务车中,一位女子轻声问了句,她看上去不到四十岁,亚洲人,说话间面色轻柔。

    苏冉将视线从窗外拉了回来,将太阳眼镜摘下后整个身子倚靠在车座上,转头看向身边的女人轻轻一笑,“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会儿要怎么应付媒体才是。”

    “你还没适应过来吗?这一路签售下来早就应该习惯怎么应付媒体了。”女人打趣道。

    苏冉看着她,眼光柔和,“我适不适应不要紧,只要有娇兰姐在,什么问题都不成问题了,不是吗?”

    娇兰,是她名义上的经纪人,叫了一个路易·威登集团旗下的香水品牌名字,人如其名,娇兰有着与众不同的市场触觉力,所以在《豪门惊梦》一夜间走红的時候,苏冉第一个想到可以帮助她打理事务的人便是娇兰。

    娇兰闻言她的话后,无奈笑了笑,“真是拿你没辙,放心吧,我怎么舍得让你被媒体的口水给埋了呢?”说完这句话后,又仔仔细细地盯着她瞧个不停。

    “怎么了?”苏冉疑惑问道。

    娇兰扳过她的小脸,认真问道:“riva,你能告诉我,你的这本《豪门惊梦》中的故事是杜撰的还是真实发生过的?”

    苏冉眸底微微一怔,很快笑了笑,“这个问题被媒体问过好多次了,当然是杜撰的了,怎么连你也会产生质疑了?入戏了?”

    娇兰瞪了她一眼,“谁让你写得那么真实了?打从我看完你这本小说后整个心就一直没有放下来,不过想想,现实中怎么可能发生这么戏剧化的一幕呢?要说啊,你塑造的那个男主人公实在太混蛋了,联姻嘛,还非得搞出个什么yin谋来,结果不但利用女主人公顺利得到想要得到的,还将豪门股份占为己有,彻底反客为主,如果这是现实案例的话,那我非得掐死那个男人不可。”

    苏冉听着她喋喋不休的言语,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笑着。

    一直坐在前座的工作人员小武听了这话后心也开始痒了,回头看向苏冉,热情说道:“其实我最喜欢《豪门惊梦》的就是女主人公得知真相后重新回到豪门夺回股权的故事,riva老师,如果你是书中的女主人公的话,也会这么做吗?”

    第三章·第一节 《豪门惊梦》签售会(2)

    唇边的浅笑渐渐凝固,苏冉的眸有一丝的过往回忆,很快像是一线银河闪过脑海,良久后,她才开口,嗓音清淡,“故事始终是故事,这种假设性的问题我从来都没有想过。”

    小武愣了愣,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多问,都说这个riva老师脾气很怪,今天他总算是领教了,上一刻还有说有笑的,下一刻说翻脸就翻脸。

    娇兰也察觉出她脸色的变化,轻轻一笑道:“你许是累了吧,休息一会儿,咱们马上就到了。”

    苏冉点头,将头转向了车窗外。

    四年了,她试图将这种感觉忘记,可是春天还是到了,每到这个季节,她总能隐约闻到淡淡的琥珀香,那是一种令人能够窒息的气息,会令她试图用岁月的盖子来层层遮掩过往時还会被揭开的力量。

    车窗上隐约映出她脸颊的轮廓,清纯懵懂早已不再,四年后的她剪去了一头婉约的长发,只及颈窝处的慵懒发丝让她看上去更多了一份女人味儿,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以为当她再次醒来的時候会有痛苦,甚至会有痛恨,但,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只想静静地感受時光的流逝,用心体会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美好時光,只是,那一份曾经的过往她太想祭奠一下了,所以才会构思这部《豪门惊梦》,当然,里面一部分的故事是她真实感受,后一部分有关女主人公的性格变化和行为都是她杜撰的,现实就是现实,残忍过了哪还有机会?

    她喜欢现在的状态和现在的生活,很多時候,文字的沟通更能让人去用心感受,所以,她愿意用文字的方式来洗尽铅华,说是华丽转变也好,说是回归平淡也罢都无所谓,事实证明她可以用这种方式来祭奠一段逝去的爱情,读者们的反映会让她觉得,自己还是活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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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签售现场空前的火爆,等待签名的读者们排起了长龙,苏冉的唇畔一直含着淡淡的笑,耐心地一本本签名,然后与每一位读者合影、道谢。

    “riva老师,您的这本书写得真好,我身边很多朋友都陷进去出不来了,您、您能不能为我多写几句话,顽皮、我挺喜欢您的。”一个看上去二十刚出头的大男孩儿挠了挠头,红着脸看着苏冉。

    苏冉轻轻一笑,问了他的名字后,在上面写了一段祝福的话,笑中透着最真挚的情感,“谢谢你,还有你的朋友们,希望你们每一天都快乐。”

    她何德何能可以得到这么多的读者追捧?她自认为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所以每一次的签售会她都能感受到无尽的鼓励和温暖,如果不是他们的这一张张笑脸,她不知道自己还在过怎样的生活,是不是还不能从过往的yin霾中走出来?

    她不知道,所以她珍惜每一次与读者见面的机会。

    男孩子拿了书后兴奋地差点跳起来,然后又大胆地搂过苏冉拍了几张合照,在后面读者的催促下终于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签售会足足进行了四个多小時,苏冉手中的签字笔换了一支又一支,她很体贴地没有随手乱扔,而是工工整整地将废弃的签字笔堆在了一边,外联经理海伦看到后打心眼里动容,很少有作家这么为工作人员的辛苦着想,很多作家在举行完签售会后,现场都像是遭受了外星人袭击一样,工作人员收拾起来都要半天的功夫。

    娇兰在一旁看着也怪心疼的,四个多小時的签名,一直没有停歇过,她的笑始终看上去是那么轻松自然,丝毫造作和虚假的成分都没有。不过这一阵子娇兰似乎也习惯了她做事风格,作为一本全球畅销书的作者,也就意味着签售会不止一处地方,一个国家,这几天她的睡眠很少,几乎只有三四个小時来休息,一座城市接着一座城市的轮换,一般人早就吃不消了,但这么长時间,娇兰从没听她说过累,在读者的面前,她始终就是这样温和的,像是开在原野上的雏菊,散发淡若清风的幽香。

    签售会结束后,一直在旁边拍照的媒体们也开始了采访,这采访原本是在签售会之前就要进行的,可苏冉坚持在为读者签完名后再接受采访,原因很简单,读者排了长龙大队都在等着签名,媒体开始了采访往往喜欢问东问西,時间就会被耽误下来。

    娇兰也没有办法,这种将媒体排在最后的行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几乎每一次签署会上她都会坚持这么做,如此一来便被媒体封了个“脾气怪异”的名头,让读者们高了兴,反而得罪了媒体。

    “riva,听说你这本《豪门惊梦》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是有这回事吗?”果然,其中一家媒体等得不高兴了,开始发难。

    娇兰听着头疼,接受媒体采访就是这样,如果开头的这家就带有情绪,那么其他几家的媒体自然就喜欢跟风,这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苏冉揉了揉发痛发酸的手腕,笑了笑,“这位记者,我是《豪门惊梦》的作者,怎么连我本人都不知道这本小说是根据真实事情改编的呢?我倒要跟你请教了。”

    手腕,她丝毫不在媒体面前避讳地帮着工作人员收拾好了桌布,工作人员受宠若惊地赶忙接了过来。

    娇兰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丫头的怪脾气又上来了。

    记者们窃窃私语,许是没料到面对读者如沐春风的她怎么会突然一下子对媒体如此不客气,问话的记者显得很尴尬,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你在书中提到的调香世家,突然让我想起了豪门和氏,因为也是以调香起家的。”

    苏冉的唇角凝滞了一下,半秒后轻声说道:“是吗?那我有机会要去拜访一下和氏才好,当做搜集素材了。”

    她的不配合态度多少令媒体觉得难堪,另一家记者马上接着问道:“riva,你在《豪门惊梦》中塑造的女主人公是一位具有高嗅觉的调香师,而你在里面写到的调香知识也令人大开眼界,很多人都在猜测你在写作之余做些什么,该不会也对调香行业有研究吧?”

    “善于积累写作素材是对一个作者能力的基本要求,作者写作也并非儿戏,写出来的东西不但要好看,而且也不能浮夸,毕竟,作家的功能是在引导读者,让他们了解从未了解过想的领域,无论我是否从事调香行业,都不会妄自去猜测和捏造调香行业的真正内涵。”苏冉认真严肃地说道。

    “riva老师,那您下一站要去哪里?”

    苏冉目光变得沉静,轻声说了两个字,“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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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第二节 一款“谜底”香水

    飞机划过夜空,最后于戴高乐机场(cdg)降落。

    法国,香氛的国度,纵使繁忙的都市节奏也没能抹去原本融进骨子里的浪漫气息。正因为香水行业的垄断现象,也为大多数调香师提供了就业机会,当然,还有一些调香师是游离在主流的香水工业之外的,他们只会雇佣少量的工人用最传统的方式来制作香水,这类人往往都会有自己的铺子。

    苏冉就属于那少部分游离在主流香水工业之外的人,平常時间除了创作外,她还从事着另一种职业——调香。娇兰是个神奇的女性,当然,这是在遇上苏冉之后。

    她有自己的店铺,不过之前一直是名不见经传,后来苏冉的加盟使得这家香水店铺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珍贵香水,再后来,在苏冉的建议下,娇兰将这家店铺打造成可以为少数人特制香水和调制特别气味香水的场所,因为在香水制作过程中采用的是珍贵的龙涎香和沉香木,渐渐地,除去女士们眷顾这家店铺外也吸引了不少上流社会的男士,这些对生活质量有一定要求的人士,往往在香水中有自己独立的理解,而苏冉恰恰可以满足他们对香水品质的灵活要求。

    跟大多数专业的调香师不同,苏冉没有在著名的纪芳丹·若勒香水学校(givaudan.roure)学习过,这是设在格拉斯的学校,所有从事香水行业的调香师几乎都是从那里毕业的,学习時间要长达6年。

    苏冉只是靠着苏家给她的天生高嗅觉来完成一件又一件的作品,对于香水,她有自己的描绘力和创造力,所以往往能够制作出意念中的香水,正因为她的这种天赋,店铺到了后来也开始为一些鉴赏家门特制起香水来。

    苏冉与娇兰合作了三年,从调香行业到后来她的小说创作,娇兰都在她的生命中承担了不轻的角色,她为娇兰的香水店铺打造了一条精品之路,娇兰给她的小说宣传做到了三十几个国家。

    虽然,直到现在娇兰也不知道她曾经是个怎样的人,只知道她的中文名字叫苏冉,不过,也够了。

    调香室内,苏冉正在将几种香型相互配搭,各色的液体在淡淡的光晕下折射出美丽的光晕,房间不大,却最符合传统的制作工艺,见娇兰在隔音的玻璃窗外疑惑地看着她后笑了笑,半小時后走了出来。

    “娇兰,我们店内推出的那款‘谜底’需要改良一下,我刚刚发现,如果在每一盎司里再多增添一点龙涎香,香水后调胡更有层次感,龙涎香的尾味和五月神木的余香融合在一起会令香水的气息变得更加丰富,整体闻上去不仅神秘,还具有陈成功人士在岁月历练下的成熟底蕴。”

    “谜底”是一款男士香水,曾经被苏冉写进《豪门惊梦》之中,很多读者看了小说后往往便会去寻找与小说中描写相仿的东西,比如说男女主人公穿的衣服、去过的地方、喜欢的首饰等等,在《豪门惊梦》未上架前就被各国争夺版权的時候,作为苏冉经纪人外加香水店铺老板的娇兰便希望苏冉能够调制出这款香水。

    苏冉也正与此意,于是,这款“谜底”几乎是与《豪门惊梦》一起推出,当然,这款香水的气息也着实令人着迷,正如它的名字一样,丰富层次的香气就好像是层层揭秘一样,神秘迷人。

    娇兰轻轻一笑,在她身边坐下后说道:“你是调香天才,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她会拥有过目不忘的嗅觉本事,但好奇归好奇,她也明白每个人都有隐私的。

    “对了,这个给你,在你钻进调香室的時候我接到的。”娇兰从兜里拿出一张邀请函,苏冉接过来看了一眼就放在了一边,懒洋洋地窝在了沙发上。

    从台北回到巴黎,她就没有好好睡过觉。

    “只看了一眼就放下了?这是香氛展览会的邀请函啊,mathilde、guy.robert这些大腕级的调香师都会参加的,你知道业内人士有多少人想要跟他们搭上关系吗?”【注:mathilde现任卡地亚香水的首席调香师;guy.robert(纪·罗伯特)曾经调制国著名的“洛卡斯夫人”(madamerochas)和“古驰1号”(guccino.1)】苏冉的眼睛半睁半闭着,有点昏昏欲睡,“我只是个小角色而已,去了也是个凑热闹的,还不如在家睡觉呢。”

    娇兰很显然没打算让她睡觉,笑眯眯地一下子压在她的身上,伸手捏了她的鼻子一下,“你这个鼻子有多少人想要呢,我想他们也挺好奇的,一个亚洲人怎么会长这么灵敏的鼻子?”

    “唔,好痛——”苏冉娇嗔了一声,吓得娇兰赶紧松了手,又慌乱地摸着她的鼻子,“宝贝儿,没什么事吗?这可是你吃饭的家伙。”

    “财迷。”苏冉吸了吸鼻子,笑着打落了她的手,“我是你的合作伙伴,可不是你的伙计,台北是最后一站的签售地,是你说的,让我好好休息。还有,亚洲人怎么就不能长一个灵敏的鼻子?只允许法国人才有吗?香水又不是法国的专利。”

    娇兰耸耸肩膀,“好好好,我又没多说什么,不过,你真的不想参加?”

    苏冉摇头,“我说过,‘谜底’跟《豪门惊梦》一起推出后我就休息一段時间。”她曾经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从事这个行业,曾经最厌恶的事情,如今却还是做了,時间,是一位造化大师,总会在不经意间将一个人彻底改变。

    “亲爱的苏冉同志,别休息啊,暂且不说香水,就拿《豪门惊梦》来说真在浪尖上,这个時候你怎么能休息?对了,几家电台还邀请你去做节目呢。”私底下,娇兰一直叫她苏冉。

    苏冉还没等给出回答,手机响了起来,拿过一看,唇边泛起柔软,接通后话筒另一端传来咯咯的笑声

    “苏冉妈咪还没忙完吗?我和爸爸都好想你哦。”

    第三章·第三节 慕承

    苏冉的眸光变得松软而温柔,对着话筒寒暄了几句后挂断,起身要走。

    “又是格格巫吧?只要是她的电话,就算在北极你也要飞回来。”娇兰轻叹了一声道。

    苏冉被她逗笑,“什么格格巫啊?每次你都叫错她的名字,也不知道你是无意还是故意的,哦,对了这个我拿走。”简单收拾了一下后,她伸手从一个架子上拿走一个精致小瓶,“记我账上。”

    “喂,电台的节目你到底去不去啊?我怎么回人家啊?”娇兰跟了出来,冲着她的背影大喊了一句。

    “等我回来再说。”苏冉拦了一辆计程车后,上了车离开。

    圣安医院

    坐落在塞纳-马恩省河北岸,与圣母院有几步之遥,由于塞纳-马恩省河畔怡人的风光,这里也极为繁华。

    苏冉下了车走进了医院,直接乘着电梯上了十楼,一名小护士迎上前热情洋溢地说道:“riva老师来了。”

    “慕医生在里面吗?”她轻轻一笑问道。

    小护士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時间,“慕医生还在上台呢,手术大约还要一个多小時结束,慕医生吩咐我们说如果您来了,就到主治医师办公室等他呢。”

    苏冉点点头,“对了,看到冰妞了吗?”

    “那丫头才闲不住呢,早就跑出去跟几个大夫玩了,不过她要是知道您来了肯定高兴坏了。”小护士笑着说道,“您到办公室休息一下吧。”

    “好。”

    她刚要走,小护士又叫住了她,匆忙从台子下方拿出一本书来,又将一直笔塞进了她的手里,“riva老师,您能我签个名吗?我可喜欢这本书了。”

    手中拿着的正是《豪门惊梦》。

    苏冉轻柔一笑,二话不说在书上签上了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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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yin沉得可怕,即使睁着双眼也看不到丝毫的光亮,呼吸困难,全身不能动。

    耳边是警车和救护车交替的声响,一声高过一声几乎快要刺破她的耳膜,周遭很多杂乱的声音,令她不安。

    她似乎还能闻得到圣诞节的味道,只可惜,圣诞老人似乎将她遗忘了,她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抓不住任何的浮木。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人抬了起来,而后,周围的声音似乎减少了一些。

    又不知是何時何地,她感觉到身体上的疼痛、冰凉,似乎身体的每一处细胞都在崩裂,痛得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呻吟。

    “小姐、小姐,你叫什么名字?”耳边,是男人女人的声音。

    她恍惚,想要开口却无力,用力睁开双眼,看到头顶的灯光亮得刺眼,一盏盏得像是刀子似的划伤瞳仁。她隐约又听到周围的人在说话,你一句我一句,吵得她心烦,更听得心寒

    “血压90,45,脉搏80。”

    “她在流血不止,赶紧拿止血钳。”

    “她的血压一直在降,怎么办?”

    “她出现大出血状况,孩子怕保不住了。”

    “快命血库准备o型300cc血备用。”

    “医生,她竟然还是处女?”

    “没办法,孩子保不住要马上牵引出来才行。”

    “会血流不止。”

    “穿透处女膜。”……

    冰冷的机器进入到她的身体,没由来的寒意穿刺着她身体的每一处细胞

    “啊——”苏冉猛然从噩梦中惊醒,美眸布满了惊恐和不安,发丝被额头上的冷汗打透黏在了脸颊上,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是一个溺水的人突然被人救起似的。

    四年了,每次在她最疲累的時候,这个噩梦总会是不是折磨着她,每一次惊醒她都像是死过一次似的。

    突然,一只温热的大手伸过来,轻柔拭去了她额角的冷汗,惊得她一个哆嗦,转头一看,男人温润的笑映在了她的眸底,旁边,还有个小家伙擎着小脸笑眯眯地打量着她。

    “又做梦了?”男人关切地凝着她,轻声问道。

    苏冉一時间没反应过来这是哪里,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子,阳光从玻璃折射进来,将男人伟岸的身影拉得很长,身上那套象征着主任医师的白大褂笼罩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他本身就像是一缕阳光,融化了苏冉心底的yin霾和寒冷,良久后她才轻抚着发痛的额角,呻吟了一声无力说道:“慕承对不起,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慕承,脑权威大夫,圣安医院高新外聘的脑外科专家,他为人低调,虽在医学界曾有过不少著作和论点被采纳,不过他从来不接受任何媒体采访,权威的专业能力和出色的高大外形条件总会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慕承笑了笑,起身拿过早已备好的热毛巾递给了她,“累坏了吧。”

    一边的小丫头却接过热毛巾娇声娇气说了句,“我要帮苏冉妈咪擦汗。”说完,爬上了休息椅抬起小手为她擦汗,“苏冉妈咪,其实爸爸早就进来了,都坐在这里看着你一个多小時了呢。”

    苏冉听了后,脸色略显尴尬,看向慕承再次道歉,“真的不好意思。”丢死脸了,竟然在他的办公室里睡了这么久。

    慕承走上前伸手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温柔笑道:“别听冰妞乱讲。”

    “我才没有乱讲呢,爸爸刚刚都看入迷了呢。”小丫头嘟着嘴巴说了句,“还有,爸爸不能叫我冰妞,只有苏冉妈咪才能这么叫我。”

    这一次慕承没有说她乱讲了,只是站在那里勾唇微笑着,“这孩子看来心里就只有你了。”

    苏冉心头一紧,不自然地笑了笑后,伸手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头,又拿过包包神秘地看着她道:“你猜,我给你带什么了?”

    “唔——”小丫头眼睛转了转,而后摇头,双眼却充满期待。

    一枚精致的小瓶子拿了出来,在阳光下闪烁着粉红色的光,像是童话世界里的魔法棒,漂亮极了。

    “呀,是香水吗?”小丫头拿过来,迫不及待地打开后闻了闻,雀跃地说道:“苏冉妈咪,怎么会是冰激凌味的香水啊?好想吃哦。”

    第三章·第四节 恋人未满,友达以上

    “喜欢吗?”这是她专门为小孩子制作的香水,没有成人用的那种馥郁的香气,以淡香和水果香为主,里面多变的气息让孩子们会对童话产生幻想。

    “喜欢,谢谢苏冉妈咪。”小丫头抱着苏冉的脸颊就亲了一口,然后又跑到慕承面前炫耀地说道:“爸爸你看,这是我的香水,苏冉妈咪都没给你呢。”

    慕承眼底充满笑意,蹲下身来,“是啊,爸爸好伤心,你让医院的其他叔叔阿姨们也分享你的快乐好不好?”

    小丫头掩住小嘴,“爸爸是要跟苏冉妈咪求婚吗?”

    苏冉愣了愣。

    慕承轻捏了一下她的小脸,“那你还不出去?”

    小丫头吐了吐舌头,兴高采烈地跑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她和慕承两个。

    苏冉自然不好意思再赖着休息椅,起身,却觉得头有些眩晕,身子一晃,男人的大手很快将她扶住,白大褂上是阳光的味道,淡淡的充塞着她的呼吸。

    她抬头,男人正巧也低头凝着她,漂亮的眼眸令她避犹不及,他看她,从来都不遮掩。

    “谢谢你,我没事。”她不着痕迹地站离了他的身边,轻轻一笑,温柔而疏离。

    空气略显有些尴尬。

    慕承也感觉到了,却只是淡淡笑着,“冰妞这丫头今晚上又该兴奋地睡不着觉了。”

    “只要她别真的当成是冰激凌吃掉就好。”苏冉轻柔说道。

    慕承低头无奈笑了笑,再抬头,伸手将她轻轻拉了过来,眼神柔和与她对视,“小冉,冰妞之所以会高兴的睡不着,是因为她认定我要跟你求婚。”

    苏冉眼神游离不定,几秒钟后不自然地扯动了一下唇角,“小孩子的想法很直接,你应该跟她解释一下。”

    “为什么要解释?”他始终温润如水,拉住她的大手却力量适中,不弄疼她,也不让她轻易躲闪,“如果我告诉你,我也有这个想法呢?”

    苏冉眸底窜过一丝征楞,“慕承,我从来没想过这些事。”

    “我知道。”慕承的语气变得认真,大手缓缓落在了她的头上,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抚着她的发丝,又在她后脑偏侧的位置停落,“就是因为清楚你经历了怎样的伤痛,我才愿意继续这么等你。”

    苏冉呼吸一窒,闭上了双眼。

    曾经的过往一幕幕窜进了她的脑子里,令她忍不住全身发寒。

    只有她自己才清楚,这四年来折磨她的噩梦并不只是单纯的梦,它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四年前的圣诞节那晚,当她终于体力不支昏厥之后下体便大出血,幸亏有路人经过叫来了救护车,那一夜她没有冻死,却感受到了比深陷寒池还要冰冷的事实,尖锐的器械钻进了她的身体最深处,穿透了她的处女膜后取出来早已经流产的孩子。

    安小朵说,怀孕的处女应该去买彩票,肯定会中头彩。她中了头彩,却又毁在了头彩上,在她还没有做好成为妈妈的心理准备時,孩子便失去了,一切如幻如影,来得快,失去的也快。

    那段時间,苏冉长期陷入了恐慌和不安中,安小朵因为又到了外地支医,所在在她身边的就只有苏映芸,苏映芸一夜之间就苍老了很多,但始终没在苏冉面前掉过一滴眼泪,只是抱着她轻轻说道:“你这孩子啊,跟我一样,一样……”

    心理医生的介入没有令苏冉的情况缓解,反而更加严重,她每天都恍恍惚惚,终于有一天将头狠狠地磕在了床棱上,血流了满面,吓得护士们惊声尖叫。

    再醒来的時候,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身边坐着的除了苏映芸外还有一人,他的目光轻柔淡定,却具有十足的慰藉力量,见她醒来后,笑了笑,“以后别做傻事了。”

    后来,她才知道他叫慕承,脑外科大夫,遇上他算是偶然,他正巧被她所住的医院邀请做一次学术交流,没料到他意外地接手她这个差点将脑袋撞开花的病患,从那天起,他便成了她的医生。

    再后来,慕承的学会研讨结束准备回巴黎,提出希望她一同前往的要求,原因很简单,他是她的主治医生,怕她哪天再想不开撞了墙。

    苏映芸心中略有担忧,苏冉却被他钱包里的一张婴儿照片迷住了,慕承笑着告诉她,照片里的是他女儿,姓慕,名字挺有意思,叫格洛冰,妈妈起的名字却又狠心将孩子抛弃。

    苏冉轻抚着照片,不解天下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母亲。

    慕承则云淡风轻地说道,孩子的母亲认为跟着一个大夫没有前途,走了。

    那一刻苏冉才知道,原来这世上并非只有她一人经历了苦痛。

    就这样,将近四年的時间里,她看着慕承怎么从一个脑外科大夫到医学界权威的脑外科专家,他的身价一路上升,成为了最年轻最有前途的黄金单身汉。

    格洛冰,应该叫做慕格洛冰几乎是在她身边长大的,因为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所以对她格外溺爱,不过她的名字实在太绕嘴了,苏冉干脆就叫她冰妞,因为她像个冰块做成的娃娃似的,又精又灵,剔透可爱。

    苏冉時常就在想,如果冰妞的妈妈见到冰妞这么懂事听话会不会后悔?如果她知道曾经抛弃的男人如今成为多么优秀的男人她会不会后悔?

    她不知道,只知道自从见了冰妞后,她心理的疾病似乎就不药而愈了。

    苏冉避不开他的深情,这么多年,她很清楚他心思的变化,已经由最开始的医生与病患的关系慢慢变了性质。“慕承,其实这么多年来,我真的很感谢你,但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说过,我愿意等。”慕承温柔打断了她的话,眼底多了宠溺意味,“你睡醒了,应该吃点东西了。”

    “我不大饿……”

    “别忘了,我才是你的医生,听话。”他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像是在宠溺着女儿般,又道:“明天你该做胃镜检查了。”见她又要皱眉,笑了笑,“这次必须要检查。”

    苏冉笑了笑,只好点头。

    世上总会有这样一种人,他的笑令人温暖,他的言语令人无法抗拒,你不忍心拒绝他的请求,就算不是恋人也会对他心疼,也许,这就是她和慕承的关系——恋人未满,友达以上。

    第三章·第五节 商务车里的男人

    格洛冰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和苏冉一起吃饭,吃完了饭,她往往是左手拉着爸爸,右手拉着苏冉,就好像一家人似的,这一刻比什么都开心,她从小就没见过妈妈,所以她比任何人都渴望有妈妈,在她幼小的心灵中,苏冉就是她的妈妈。

    舒适的气候,饭后最适合散散步。

    格洛冰有着超强的缠人功力,慕承一直反对小孩子饭后吃凉的食物,这跟他的职业习惯有关,可苏冉不忍心见她憋屈个小脸的模样,二话没说便买了两个超大号的冰激凌,格洛冰一个,她一个。

    她挺喜欢吃甜品的。

    慕承这个時候往往是无奈加无语,但看着苏冉和格洛冰开心的样子后也不忍拒绝,除了時不時在她们身后叮嘱一句“少吃点”外也再无其他。

    苏冉同格洛冰在一起的時候,更多像是个大孩子,有時候执拗起来也会令慕承哭笑不得。

    天边刚刚落晚的時候,附近的大型商场做起了活动,商场广场前有一座巨型的旋转木马,格洛冰欢呼着跑了过去,一个劲地央求着慕承和苏冉一同陪她玩。

    苏冉将她抱起,“冰妞,一个木马上怎么能坐三人呢?还是让爸爸在外面等着,我陪你玩好不好?”

    格洛冰眼底闪过一抹失望,又看向慕承,求助式的撒娇叫了声,“爸爸……”

    慕承上前,大手十分自然地搭在了苏冉的肩膀上,指了指其中一个位置,“那里有家庭车,我们坐那个去,走——”说完,顺势拉过苏冉的小手走了过去。

    家庭车是跟着木马之后,适合坐一家三口或之上的人数,苏冉原本觉得不妥,但既然都已经进来了,也只好跟着上了家庭车。

    夜色开始变得朦胧,旋转的彩灯一闪一闪的映亮了每张笑脸,八音盒式的音乐充满童话般梦幻色彩,格洛冰高兴地直挥手,時不時咯咯地笑个不停。

    苏冉的心情也变得超好,噩梦所带来的yin霾一扫而光。

    “看你吃的。”慕承坐在苏冉的旁边,见她嘴角沾了冰激凌,笑了笑,伸出拇指体贴地为她拭去。

    苏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看了他一眼后,陡然笑的更厉害,“你还说我呢,看看你。”

    慕承低头一看,不知什么時候,衣角上沾了些冰激凌,一定是格洛冰不小心给弄上的。

    “你别动,我给你擦,帮我拿一下冰激凌。”将冰激凌递给他,她从包里掏出纸巾,低着头细心地替他擦着衣角上的残渍。

    轻柔音乐在四周律动着,似乎一点都没有因为主街的堵车现象影响了这边的快乐轻松。

    前方许是出了什么事,车子从街头堵到了街尾,尾灯红彤彤的亮成了一长串,看上去极为壮观的一幕。

    一辆商务车里,司机干脆先熄了火,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中年男人心急地直擦着汗,转头看着依靠在后座上的男人,小心翼翼赔笑道:“厉先生,看样子咱们要耽误一点時间了,实在抱歉,我也没料到这条路会赌成这样的,您也清楚,巴黎其实很少这样。”

    司机也从后视镜里悄悄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是他们首席执行官,这一路上就见他不停地向坐在后座的男人大献殷勤,似乎跟一项什么合作有关,总之他只是个司机不清楚其中的事情,但也不难察觉这位客人是招惹不了的主儿,否则怎么可能让一向心高气傲的首席执行官也卑躬屈膝的,不过看上去那男人也似乎不领情,一路上他很少说话,笔挺的西装将他的身形彰显得更加淡漠。

    就算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来头,身上散发的那种气势就不容人小觑。

    一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的厉冥禹睁开了眼,扫了一眼前方的路况后,淡淡地说了句,“意外这种事,不是你能控制的,等吧。”

    首席执行官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您能理解就好。”

    厉冥禹没理会他小心翼翼的模样,视线收了回来,再度想要闭上双眼,一抹熟悉的身影却蓦地跃入了眼帘,眸光陡然变得锋利,车窗缓缓落下,双眼不着痕迹地在人群中寻找,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广场的旋转木马上!

    家庭车上,苏冉朝着一个男子浅笑着,温柔地为他擦拭着衣角,那男人手拿着冰激凌,他的身边还坐着一个同样手拿冰激凌的小女孩,三人在一起形成了一副完整的幸福画面。

    商务车就直对着旋转木马,只有一街之隔,近到可以清晰地看到苏冉脸颊上的酒窝,旋转的彩灯在她的身上落下斑驳的光影,将她美丽的脸颊映得忽明忽暗,没了四年前的波浪长发,慵懒的过肩短发有些俏皮,还有些……陌生。

    那男人不知说了句什么,逗得苏冉一直在笑,身边的小女孩也咯咯笑着,最后,那男人也忍不住笑着。

    坐在商务车里的男人,瞳仁缩了缩,一贯沉静的眸光变得暗沉、犀利,周身冰冷的气息似乎连坐在前面的首席执行官都能感受到,他回头,见厉冥禹不知在看着什么,清了清嗓子道:“厉先生,前面的车子已经动了,我们还有半小時就能到了。”

    厉冥禹没有收回目光,不远处三人笑成一团的样子结结实实地被他纳入眼底,不动声色间整个人变得暗沉可怕。

    首席执行官没有察觉他的变化,又转头将一杯包装很是精致的礼袋递上,“厉先生,这份小小的见面礼请您收下,实在不成敬意。”

    车窗,又缓缓关起。

    接过,却是一瓶男士香水。

    “厉先生,巴黎是香水之都,这款‘谜底’听说还是被鉴定师高度赞誉过的呢。”首席执行官笑了笑,见他似乎没有反感之意,马上又说:“我还听说,制作这款香水的调香师还是个女作家呢,真是厉害。”

    厉冥禹盯着瓶身上面优美的法文字,谜底?打开盖子,神秘的香扩散开来,像是淡淡的琥珀香,细闻上去又不像,更像是龙涎香的气息,这是一种灰琥珀的气息……

    车子缓缓开动,淡淡香气中,他的眸从不远处苏冉的身上滑过,深深吸了谜底的气息,再定目時,眼神又恢复了一贯的沉静,可唇角,微微勾起。

    第三章·第六节 一幅家庭画

    巴黎这座城市,夏无酷暑冬无寒凉,烟花三月这个词虽说用在巴黎有些不伦不类,但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意思,气候渐渐升高,为这座城市的繁忙增添了一些百花的光影。

    苏冉做完胃镜检查后在一旁倚靠着休息,虽说做的是无痛,但还是难受得要命,一想到一根管子在胃里动来动去的情景她就想吐。

    刚刚为病患做完开颅手术的慕承敲门进了内科主治医师办公室,干净的白大褂透着淡淡柑橘的清新,见苏冉一脸苍白地斜倚在一边后笑了笑,走上前大手一伸,体贴地将她整个人拉靠在身上,她没有反抗,像只软体动物一样无力地依靠在他的怀里,额头上渐渐渗出细汗来。

    “昨天真不应该让你吃那么多的冰激凌。”慕承温柔地为她擦着汗说道。

    苏冉抬头,有气无力地说道:“这跟吃冰激凌无关,我是吓的。”

    “看出来了,每次做完胃镜检查,你的反应往往要比我的那些开颅患者还要严重。”慕承唇边的笑容透着宠溺的意味,大手轻柔地抚过她额角上的发丝。

    苏冉只觉得痒痒的,他的指尖总是充满令人安心的力量,轻轻一笑,“你说医院什么時候能研究出那种像b超一样的方式来检查胃部啊?每次看见那根管子我就胆战心惊的。”

    慕承被她的话逗笑,“医学可是严肃的话题,怎么被你说得那么简单了?”

    “可是本来就很难受啊,很多胃病患者一提到胃镜都会心惊胆寒,医者,父母心啊。”苏冉恢复了一些气力,跟他顶了一句嘴。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你这人不但笔杆子厉害,嘴巴也不饶人。”慕承从来都是让着她的,永远都像是温水一样,有時候苏冉在想,他生气的時候究竟是什么样子呢?

    没见过。

    她闻言后刚要开口,内科的主治医师雷德利拿着片子的结果走出来,许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笑了笑道:“在我看来她可是只兔子,我这边麻醉还没等下呢,她倒是已经吓得出了一头冷汗。”

    “心理建设还需加强。”慕承笑了笑,抬手揉了揉苏冉的头发,而后转头看着雷德利,“这次的结果怎样?”

    雷德利将片子交给他,“最近这段時间还不错,胃溃疡没有反复的征兆发生,不过,以后不要再吃凉的东西。”

    “听到没?专家的意见。”慕承也看了看片子,满意的一笑,不错,数据一切都很正常,又对雷德利说了句,“还是给她开点保健类药物吧。”

    “慕承,不用了吧。”苏冉真是头疼吃那些东西。

    “听话。”慕承看着她温柔说道。

    雷德利不用慕承多说,早就开好了单子,交给了他,打趣道:“慕医生,你对你的病患都这么过分关心吗?”

    慕承接过药单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笑着。

    苏冉多少觉得有些尴尬,连忙起身道:“慕承,你还有事你先忙,那个,今天冰妞还要我去接她下学呢。”四岁的冰妞目前就读于一家幼儿园,因为这几天苏冉强烈要求休息,所以很乐意接她下学。

    慕承看了看時间,“你这个样子出去我不放心,你等我一下——”

    “不用了,呃,这些药帮我开好就行了,我没事。”她拿过包包,一溜烟出了办公室。

    慕承还在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唇边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

    雷德利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故意糗了句,“医生爱上患者这种事,最难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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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冉妈咪——”刚到下学的時间,冰妞最先冲出了人群,朝着在门口等待的苏冉欢愉的大喊一声。

    苏冉蹲下,顺势接住了冰妞火箭班的冲刺。

    “哈哈——”格洛冰笑得很开心,搂着她的脖子问道:“爸爸呢?怎么没一起来?”

    “他哦,还在医院呢,我们先去吃东西一起等他,好不好?”苏冉拉过她的小手,笑着问道。

    格洛冰用力地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开始翻腾着自己的小书包。

    “在找什么?”苏冉将她拉到了路旁的梧桐树下,干脆坐在了路边坛上,好奇地看着她。

    格洛冰从包里掏出一张画来,炫耀地朝她晃了晃,“今天老师夸我这幅画画得很好呢。”

    苏冉拿过一看,是幅家庭画,一对父母中间领着一个小女孩。格洛冰娇声娇气地介绍道,“这是我,这个是爸爸,这个是苏冉妈妈,我们一家人永远生活在一起。”

    稚嫩的画有着色彩斑斓的希望,却让苏冉征楞了半天,格洛冰稚嫩的小脸笑得跟朵花似的,却令她的心总是那么不安,她喜欢这个孩子,但她不知道能不能给这个孩子希望。

    如果四年前,她遇上的是慕承会怎样?心里其实很清楚,慕承是个十分优秀的男人,他身上总有那种令人安心的踏实感,他的笑容、他的体贴和他的言语都是那么温暖,如果她还能够重新选择的话,她一定会爱上这样的男人,只可惜,如今的她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她无法去爱,四年前的那场爱情之灾几乎要了她的命,她不敢再相信爱情,因为,爱情从来都不会对她眷顾……

    “苏冉妈咪,你怎么了?”格洛冰见她目光呆滞,害怕地伸出小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苏冉猛的反应了过来,手却下意识一松,画一下子被风吹走了。

    “啊,妈咪,画飞走了——”格洛冰大叫了一声,小脸一憋快哭了。

    “冰妞别哭,乖乖站在这儿,我把画找回来。”苏冉知道这画对冰妞很重要,赶忙安慰了她几句后跑去找画了。

    画早就不知飞到哪去了,不见踪影,苏冉凭着刚刚的风向一路甚至找到了马路上,生怕是掉在了路边一排停放的车子下,于是便每辆车每辆车的寻看。

    路边停放了良久的商务车缓缓关上车窗,暗色的玻璃映出了他过于冷峻和刚毅的脸颊轮廓,他的手上正拿着刚刚被风吹进车子里的家庭画,画纸上一家三口人的笑脸映在了他的眼眸里,如同他昨日在旋转木马上看到的一幕一样。

    第三章·第七节 远在天涯却近在咫尺

    苏冉在前面的停放车辆下不断地寻找,看得出真的挺着急,就差趴在车子下面找了。

    她的模样一丝不差地落在男人的鹰眸里,今天的她穿得更像是个邻家女孩儿,纯色开衫配简约的牛仔裤,穿梭在停放的车辆间,像是一缕清风让人不想关注都难。

    “咦,那女人找什么呢?”为厉冥禹开车的临時司机疑惑地自喃自语了一句,扯着头不停地张望着,又悄悄看了一眼后车座的男人,心中更是疑惑。

    他是这几天负责厉先生出行的司机,但总觉得他的行为挺奇怪的,就拿今天来讲,无缘无故要到一家幼儿园门口,也不知道厉先生究竟在等谁,反正,这车子停在这里已经有半个多小時的時间了。

    厉冥禹没理会似乎的话,一动未动地倚靠在后座上,看了看手中的家庭画,目光落得暗沉,上面的女子笑靥如花,温柔恬静,透着一股子令人赏心悦目的清新。再抬眼,苏冉已经找到了这边,脸上虽说挂着焦急,但依旧如画中那般清新。

    鹰隼般的目光一直落在了车窗外的苏冉身上,一瞬不瞬,一直盯着苏冉走近了这辆车,盯着看她在车前车后找了半天的样子,修长的手指微微一收,家庭画在他手心之中抽动、卷曲……

    就在刚刚画飞起的瞬间,他听到了那个孩子大声叫了她一句——妈咪。

    眸底的黑暗渐渐转浓,像是一团化不开的黑雾似的可怕。

    车窗外的苏冉浑然不知,一心找着失踪的家庭画,小手干脆撑在了车身上,整个人趴在车底查看个不停。

    “哎,这人怎么回事——”

    “由她去。”厉冥禹终于开口,嗓音低沉如磐石。

    司机只好作罢。

    她的小手就撑在左车门的位置,厉冥禹只消微微侧头就能看到她找画的样子,纤细的手指隔着一层不透光的玻璃,修长而美丽,像是小截莲藕,透着阳光般的光泽,他忍不住伸手,隔着车窗也将手指放上去,似乎能够瞬间感受到她指尖的柔软和芳香。

    也许,寒冷了太久,哪怕只是隔着一层同样冰冷的玻璃,他还是能够感受到她的气息。

    四年了……

    很快,苏冉起身,手指从车窗上落下,轻叹一口气,眼神略显失望地再度环视了一圈,看样子,找不到了。车窗内,厉冥禹也缓缓放下手,一瞬不瞬地盯着苏冉看,这一次,她离得很近,近到只隔着一道车门,进到他可以看到她急喘的样子,她美眸间的柔软、她淡若远山的黛眉,轻叹的樱唇,每一处的弧度都近在眼前。

    这一幕,如定格的画卷,一人在车外,一人在车内,男女之间,只隔着一道车门。

    苏冉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刚想失望的离开,心头却不经意泛起一丝怪异的感觉,停下来,目光变得疑惑,这是种什么感觉?似乎是一种久违的触动,又同時给她带来一阵不安和惶恐。

    就好像……

    一直有个人在盯着自己,那种被人窥视和尾随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强烈到让苏冉的心都开始躁动起来,如同一头小兽试图冲出xiong腔,冲着某一处不知情的方向去了。

    苏冉伸手压了压沉闷的xiong口,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很奇怪,有很熟悉,就好像……她似乎又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琥珀香,总是似近似远地缭绕鼻息之间。

    心口猛地剧烈缩动了一下!

    为什么会想到这种属于他身上的气息?

    为什么这种感觉就好像

    他在人群中的某一处正在盯着她看,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

    良久后,苏冉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下,试图压下了心底这份怪异的感觉和莫名其妙的联想,真是可笑啊,她和他已经形同陌路了,四年的時间,足够将一切的过往埋葬,她不愿再想起。

    转身走回了路边的梧桐树,她的身影妖娆优美,在阳光下落下了稀薄的光影。

    厉冥禹的目光一直没有转移过,看着她在他的车旁蹙眉,看着她的目光变得茫然,看着她唇边自嘲的笑意,又看着她走回了梧桐树下,对着她的女儿轻轻摇头,两人拥抱在了一起。

    她的幸福,似乎与他无关。

    却令他,心生一丝难以抑制又无法言语的疼痛。

    “开车。”良久后他低沉命令了句。

    车子,沿着路边缓缓前行,从苏冉的身边滑走,她领着小女孩的身影被远远抛在了车后,却透过后视镜深深刻在了男人的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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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nc电台晚十一点档的栏目大多数是围绕着女性情感的话题,在电波早已经被繁忙节奏远远抛在身后的今天,这档节目却依旧坐的风生水起,因为研究心理的专家发现,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晚上十一点和十二点往往是人心最柔软最脆弱的時候,情感,是人类永恒不便的话题,也是最能引起共鸣的话题。

    今夜,苏冉便应了mnc电台邀请来做客这档节目,她作为热销书作家已经足令人引起关注,而她做客现场,也使得互动电话开始繁密了起来。

    节目刚开始是围绕着女性情感的话题来进行,再到后来热线的不停介入,苏冉倒成了耐心解答听众情感问题的情感专家了。情感,一向是没有课程可学,无论是经历的多少而已。

    一位听众哭着打来了电话,先是说了一番看了《豪门惊梦》很感动之类的话,后来便将自己郁闷的心思一吐为快了。她在电话里说与一个已经交往了七年的男友分手,原因是终于发现,男友其实一直在骗她,分手的時候很痛苦,甚至想到了死,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活下去。说到最后,女听众的情绪显然有些失控,呜呜大哭了起来。

    电台dj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苏冉,有几次她很想切断听众的话,但都被苏冉给用眼神禁制了,听到最后,她真的很怕苏冉收拾不了这个残局,想了想,写了一张字条递给了苏冉。

    苏冉拿过一看,上面写着:riva老师,随便说几句我们便插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