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豪门惊梦:99天调香新娘

17-21

    17-21

    第二章·第十七节 见面(1)

    这是苏映芸在苏冉结婚后第一次踏进半山豪宅,感触虽是良多但也没在亲家面前表现出来。

    华姐将各种点心水果、茶水等逐一端上后又忙着去备午餐了。

    慕曼芸见状后摇了摇头,看向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厉冥禹,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满,“冥禹,这个宅子你就请了一个管家?其他下人啊,杂工什么的都没有吗?哪怕有小时工过来帮忙也行,难道这些事情都要小冉来做吗?”

    “母亲,家里不宜人多。”厉冥禹回了句。

    “这是什么话?下人们多一两个也无妨,要我看,你们两个还是搬到厉家别墅去住,那里啊,你母亲都帮着打理好了,最起码不会像是这里冷冷清清的。”一旁的厉天开了口,面容严肃认真,“你去上班了没有关系,剩下小冉一个人,连说话的人都没有。”

    厉冥禹没等开口,苏冉便起身为厉天续上茶水,轻轻一笑,“爸妈,其实少请下人是我的主意,我一向不喜欢太吵的环境,冥禹也知道,所以爸妈就不要担心了。”

    慕曼芸满眼疼爱地看了看苏冉,又拉过一直在微笑的苏映芸的手,轻声道:“亲家,要说小冉这孩子真是个可人儿,温柔又大方,还处处帮袒着冥禹说话,明明就是冥禹的不对,我们厉家能够娶到小冉这样的儿媳妇真是福气。”她的声音如同面容般雍容得体,眸光真诚愉悦。

    “亲家,你这样说会把小冉夸上天的,这孩子自小在我身边长大,我是了解她的脾气,有时候倔得很呢,要我说,能有冥禹这样的男人来包容她,疼她,这才是福气。”苏映芸轻轻笑着,又暗自观察着厉天和慕曼芸的神情变化。

    苏冉拉了拉苏映芸的胳膊,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妈,您怎么这么说自己的女儿啊。”

    苏映芸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我说错了吗?你这孩子就是倔脾气。”说完,她看向一边的厉冥禹,“冥禹,两口子以后难免会磕磕碰碰,小冉这孩子生性单纯,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您放心,我会照顾她。”厉冥禹手臂一伸拉过苏冉的小手,低沉稳重地说了句。

    苏冉低头看着自己的小手被他的大掌包裹着,脸一红,心头萦绕淡淡的幸福。

    厉天喝了一口茶,满意地笑了笑,他从政三十多年,身上却没有一点政治家的锋利,相反他和蔼淡然,很多时候也不大爱说话,偶尔说上一两句便能切中重点。

    慕曼芸是知名的学者教授,目前还就职一家知名大学主讲法国文学,她对四大文明古国历史、法国大革命时期历史颇有建树,所发表的文章带有独特的观点和文学评论性,为现阶段对古文明的研究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方向。

    今天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苏映芸,一直以来她只是听说过这位调香师家的女性,今天见到后果然心中感叹,虽说岁月带走了女人的年龄,但还是无法遮掩苏映芸的美丽,就像当年震惊一时的“陶醉”,她只是轻轻笑着就足以令人陶醉和忍不住亲近。

    第二章·第十七节 见面(2)

    “亲家,说来也是好笑,两个孩子都已经结婚三个月了我们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说到婚礼啊,我真是要骂骂我这个儿子,什么形式不好,非得那么简单,结果不还是一样被媒体知道了吗?”

    苏映芸笑了笑,“只要孩子们喜欢就好,我们做老人的永远都拧不过儿女的。”心中的疑惑彻底放下了,自从她上次那么近距离的见过厉冥禹之后便心生骇异,不祥的预感一直盘旋在心头,所以才要求今天两家人见一次面,正巧厉家二老也有心想要拜访,干脆这次见面就定在了半山豪宅。

    她一直怀疑厉冥禹不是厉家所生,现在看来怀疑是多余的,是不是亲生儿子从厉家二老的神情便能看得出来,心中的石头也终于放下,开怀了很多。

    “是啊,我和我们家老厉第一眼见到小冉这孩子就打心眼里喜欢,这孩子就透着那么一股子灵气,就像你们苏家当年调制出的‘陶醉’一样令人赏心悦目。”慕曼芸笑着说道。

    一直窝在厉冥禹怀中的苏冉,只觉得他身体微微一僵,像是听到了什么敏感话题似的,疑惑抬头,却见他面色一贯平静,刚刚,只是她的错觉吧。

    苏映芸含笑,“原来亲家也用过陶醉?”

    “当然了,那时候陶醉可是俘获了不少人的心呢,只可惜啊,现在市面上没有一款香水能有这个本事。”慕曼芸心中略生遗憾,看着苏映芸,“我听说小冉天生就对香水敏感,怎么不再试试从事调香师的工作?”

    “亲家也不能这么说,现在市面上就是香水的种类太多了,反而让大家不会选择,陶醉其实也就是赶了个好时候而已,过去了就过去了,至于小冉——”苏映芸眼底明显染上骄傲,又看着她苦笑了一下,“我也多次劝过这孩子,可她就是不听,倔丫头。”

    厉天温润一笑,“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做老人的还是不要强人所难。”

    苏映芸点头,又看向苏冉,“小冉,看你的公公婆婆多疼你,以后要乖乖听话。”

    “妈——”苏冉娇嗔了句。

    慕曼芸笑得欣慰,“我现在就盼着赶紧抱孙子呢,冥禹,你没事别老拿工作忙说事,知道了吗?你看看当年跟你坐前后桌的——”

    “我知道,他家已经抱上了孙子,今年他老婆又怀孕了。”厉冥禹赶忙打算了慕曼芸的话,可想而知这番话曾经在他耳边说了不知多少次。

    “知道就好,小冉,我可是新时期婆婆,冥禹你就盯紧了,你盯得越紧我就越高兴,一到下班的时间就打电话催他回家,不准在外面应酬,马上就要圣诞节了,一晃今年快过去了,你们啊最好今年就能要个宝宝。”慕曼芸喋喋不休地说道,在讲台上学者的风范全都成了家长里短,十分和近。

    苏冉唇边多少泛起尴尬的笑意,却被厉冥禹伸手揽在了怀中,她只听他低沉的嗓音在xiong膛中回荡,“我们,尽力。”

    她的心跟着悸动一下,抬头凝视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想到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心脏,又开始狂跳不止了起来……

    第二章·第十八节 再起事端(1)

    通往花田镇的火车站

    红色小火车如同一颗镶嵌在白雪中的宝石,阳光落下,折射着斯里兰卡般热情的红色光泽。【注:斯里兰卡盛产宝石,其中红色宝石颜色润泽,观赏价值极高。】苏冉拉着苏映芸的手依依不舍,“妈,干嘛一定要坐火车呢?冥禹也想开车送您回去呢。”

    风吹过,苏映芸伸手紧了紧苏冉的围巾,笑着说道:“妈已经坐惯了火车,你们开车将我送回去自己还得回来,来回折腾什么呀,没事。”她轻轻拍了拍苏冉的手,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刚点燃一支烟等候的厉冥禹,将苏冉拉到了一边,低声说道:“妈看得出啊,冥禹这孩子挺不错的,是人中龙凤。但是啊,女人始终要学着聪明点才行,最幸福的女人是要同有成就的男人交朋友,与普通的男人结婚,你呢,正好相反,他不是一个能被女人轻易驾驭的男人,除非是他心甘情愿。所以小冉,在你还没有十足把握将他的心全都捏在手里之前,必要的筹码才是你获得安全的最佳途径。”

    苏冉听得一头雾水。

    “唉,你这孩子真是跟我当年一样。”苏映芸干脆挑明了直说,“你为了他做起了家庭主妇,那就意味着经济上的不独立,女人,手里要有钱才安全,男人可以给你甜言蜜语,可以给你海誓山盟,但唯独给不了你安全感,女人的安全感是要靠自己的能力得到的,明白吗?”

    苏冉这才恍然大悟,笑了笑,“妈,好了,我知道了。”

    苏映芸轻叹了一口气,“我现在唯独担心的就是你姐姐,唉,造孽啊,等哪天我得说说她——”

    “妈,这件事您就别cāo心了,我会看着处理的。”苏冉轻声说道,“您在车上注意安全,到家后给我打电话。”

    苏映芸点头,火车鸣了一声,厉冥禹走上前简单叮嘱了几句安全的话后,她赶忙冲着他们两人挥手,“行了行了,你们快回去吧,我上车了。”

    苏冉点头,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苏映芸的背影,有一瞬她才发现,母亲真的老了。

    厉冥禹一直站在她的身边,待火车开了后,他才见她脸上泛起一抹忧伤,眼底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怜惜之意来,清了清嗓子淡淡地说道:“走吧。”

    风吹散了离别的不舍,雪,又下了。

    ————————华丽丽分割线

    雪下了一整夜,第二天便出了事。

    出事的时候苏冉刚刚睡醒,华姐抱着一大堆的杂志报纸慌忙走了进来,她一看,自己再度成了新闻的头条,显眼的大标题就算有千度近视的人都不难看到——奶妈再度爆新潮,当街与乞丐共舞。

    洋洋洒洒上千字的报道充塞着苏冉的视线,惊愣了半晌后赶忙翻开其他的报刊杂志,全都是一样的报道,甚至有的报刊上还登有她与流浪汉跳舞的照片。

    心一凉,手一松,杂志和报纸哗啦啦散落在地毯上。

    “先生人呢?”苏冉半晌后才赶忙问道。

    马上要选举了,这个消息一定是对他有致命的打击。

    华姐也一脸的紧张,朝着楼下指了指,小心翼翼地说了句,“先生他……在楼下,他刚刚也看到了这些报道,还有,网上也传开了,先生他、他看上去脸色不大好。”

    苏冉手一抖,赶忙披上衣服冲出了卧室。

    第二章·第十八节 再起事端(2)

    厉冥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悠闲地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翻看着报纸,苏冉站在楼梯阶看着他宽厚的背影不知所措,他举手投足一如平常,却令她总有那么一股子心惊胆寒。

    舔了舔略显干涩的唇,她下了楼,走到沙发前的时候才真正清楚媒体有多么“关心”她的生活,厉冥禹一向有阅览所有当天报刊和杂志的习惯,媒体将她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甚至还有评论认为这将会对厉冥禹的选举造成致命打击,墙壁上的电视机也开着,上面也尽是有关她的报道。

    悄悄瞄了一眼他正在看的版面,愕然心惊,她与流浪汉当街跳舞的照片十分显眼地跳进了眼帘,再看厉冥禹,似乎看得还挺认真。

    “冥禹……”她想要开口解释一下当天的情况,又不知从哪开始解释。

    “照片拍得很漂亮。”厉冥禹依旧看着报纸,没有抬头却直接将咖啡杯递给了苏冉。

    呃?

    苏冉没料到他会说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愣了半天后才明白他要她做什么,接过杯子后又续了咖啡后递到他的面前,心有不安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这一次厉冥禹抬起了头看了看她,而后将报纸放到一边起身拿过外套,看样子他准备出门了。

    “我说,照片拍得很漂亮。”他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穿上外套后又淡淡补了句,“起码这一次媒体的偷拍技术还算不错。”

    苏冉眉心泛起疑惑,将公文包递给他后轻声问了句,“你不会是气疯了吧?”

    厉冥禹转头看着她,目光沉静却具有力量,让心虚的她下意识想要逃避。“怎么,你也觉得做出这样的行为来会令我生气吗?”

    “我……”她就知道他一定会生气的,暗自叹了一口气后解释道:“我知道这种画面对你选举很不利,其实我当时只是——”

    “我只是有些遗憾罢了。”厉冥禹微微勾了勾唇,眼底不见丝毫动怒的迹象,语气一贯的平静,“如果你多才多艺的这一面早点被我看到,我可能会对你的印象改观些。”

    “什么?”苏冉惊愕地看着他。

    “至少,我现在不会认为你只是个富家女而已。”他的话简单得令人感到残忍。

    苏冉愣在原地。

    就在尴尬间,一则新闻报道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下面是有关即将进行议长选举的新闻报道,日前有媒体爆出厉冥禹议员的夫人最新行径照片,其中一张当街与流浪汉跳舞的照片引起了各界以及网民们的关注,有人称,自奶妈事件发生后,这将是又一起能够直接影响厉议员选举结果的恶搞事件,也有人预测在平安夜的竞选中厉议员将会失利,当然也不排除是另一方所为。这一事件在网络上也引发了大批网民的口水大战,点击率也排名首位。但就在刚刚过去的半小时内情势已发生了变化,绝大多数选民和网民们都认为这恰恰反映了厉议员极其夫人亲民的一面,在人情冷漠的现今,能够当街与流浪汉跳舞正是人性坦率天真的体现,口水战出现了倒戈,已有90%的意见是支持这次事件的……”

    第二章·第十八节 再起事端(3)

    听到最后,苏冉干脆吃惊地掩住了嘴巴,报道结束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惊喜取代了刚刚的惶惶不安,“冥禹,他们是支持这次事件的,他们——”话说到一半儿的时候就闭上了嘴巴,因为她看到厉冥禹原本平静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甚至,他看向她的眸光里多了明显的不悦。

    她说错什么了吗?这不是坏事变成了好事吗?

    厉冥禹的目光没有盯着屏幕,是盯在她脸上的,锋利得像是一把刀子似的让她感到疼痛,良久后

    “荒谬!”他的唇齿间冷淡地崩落出这两个字后转身离开。

    苏冉一头雾水……

    ——————————华丽丽分割线

    隔天便是平安夜了,意外的是个晴天,各个商铺早已将圣诞树装扮得五光十色,各大商场都开始做起了圣诞节的促销活动,街上随处可见带着红色圣诞帽的工作人员热情洋溢地发着传单,行人也似乎放慢了脚步,这座城市被浓郁的圣诞节气息包裹着,轻轻呼吸,也都是圣诞节的味道。

    时尚大厦一楼咖啡厅,浓郁的咖啡香像是散落在冬日空气中的甜果,诱人醇厚。

    这里莅临商业街,由南北大型的购物忠心和两座5a级写字楼组成,时尚大厦是和家地产的其中一部分,和薇所在的《ladurée》杂志社就在时尚大厦内。

    咖啡店对面,各种经典建筑元素令这里处处流露着高贵时尚的商业气息,可惜,苏冉没有心情来观赏这里的繁华。

    和薇身边放着大包小包的袋子,因为工作繁忙,她轻易不逛街,一逛街便会将想要的全部买齐。喝了一口咖啡后,她看向对面的苏冉,淡淡地说一句,“很难得我们姐妹俩还能坐在这里。”

    苏冉深吸了一口气,轻柔地说道:“姐,我知道现在我即使跟你说对不起,你也不可能原谅我,这件事是错在我,我不知道原来你真的对冥禹动了情。”

    “冥禹?呵,你叫得还挺亲热的。”和薇拿起了杯子移到了半空,却难掩手指的颤抖,当着她的面手一松,杯子“咣当”摔在了地面上,碎了一地的渣子。

    “姐——”

    “我对你的恨,就像是这杯子摔在地上,就算粉身碎骨也令我不能原谅。”

    苏冉呼吸加促。

    “妈妈当年将你带走,甚至把你的姓氏都改了,我没有计较,因为我心里就始终有你这个妹妹。你上国中的时候有男生追求你,你吓得哇哇大哭,是我天天陪着你上学放学。苏冉,这么多年了,我真的很想知道在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这个姐姐。是,我是经常玩爱情游戏,但天下有哪个女人一生下就喜欢这样?谁不希望找一个可靠的男人过一辈子?我跟冥禹恋爱的时候,你不是不知道我有多爱他,甚至每一次赴约的时候我都忐忑不安,不知穿什么好,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和薇越说越来气,手一下子拍桌子上,“凭什么,我的幸福就被你夺去了?”

    第二章·第十九节 我来是为了她(1)

    和薇的怒气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纷纷转头看过来,咖啡店的服务员上前想要收拾破碎的杯子,和薇抬手阻止了,努力压下了怒火,将一张大钞递给了服务员。

    苏冉一直等着她的情绪稳定后才开口,“姐,如果你今天约我出来就是为了骂我一顿,我认了,事实上是我对不起你,我不想在你面前说爱情有多么让女人失去理性,因为无论我今天说什么,在你认为都是一种炫耀,与冥禹结婚的人是我,该被骂的人也是我。”

    和薇毕竟是在时尚媒体圈子混的人,多少也学会了如何收敛脾气,沉了沉气说道:“我想骂人,何必约你来。”

    苏冉不解。

    和薇看着她冷笑一下,拿过身边的其中一个袋子,上面的logo几乎刺伤了苏冉的眼睛。

    “这款大衣你看着不陌生吧?”她轻轻打开,手指抚过大衣舒适的料子,温柔地像是在抚摸着情人般,“jk设计师的最新款,很适合冥禹穿,你知道我从来都没有为男人选衣服的习惯,不知为什么,当我看到这款大衣的时候就想到了冥禹,这才知道,原来为心爱的男人选衣服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苏冉微微一颤手指,果汁在杯子里震荡了一下,“原来预订大衣的人就是你。”

    “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咱们姐妹俩的眼光如此一致,无论是男人还是男装,总喜欢看上同一个。”和薇收起了衣服,轻柔放好后淡淡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应该早点告诉你,你就不用再花费时间订做成衣了。”

    苏冉看着和薇,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良久后深吸了一口气,“姐,你到底想怎样?”

    “你不适合冥禹。”和薇毫不客气地盯着她,一字一句道:“如果换做是我,我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给他捅娄子,他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帮助他的女人,而不是隔三差五就为他找麻烦的女人,你知道上次的报道对他的影响有多恶劣吗?他差点失去了竞选的机会,你这次是不是想要彻底毁了他?”

    苏冉无言以对,对于媒体评论,和薇可以算是专家,她从事媒体这么多年,哪家媒体她不熟悉,虽说这次事件在大多数网民眼里看上去是好事,但对于一个即将要竞选的人来说,就算是一件无关痛痒的新闻也会被对手拿来做抨击的砝码。

    “姐,我不会离开冥禹。”良久后,她抬头说了句,眼神坚定。

    和薇嘴角抽动了一下,盯着她看了半天后冷冷说道:“恐怕,等你知道了真相后不想离开也得离开了。”

    “什么真相?姐,你想说什么?”苏冉皱了一下眉心。

    街对面一辆车子停了下来,车门打开,阳光落在了下车的男子身上。

    她们所在的位置属于步行街,车子驶不过来。

    和薇没再继续说下去,脸上却泛起温柔的笑意,苏冉惊异于她神情的变化,顺势看去陡然一愣,厉冥禹怎么来了?

    “这是我和他经常约会的地方,今天是我约他来的,他一向没有迟到的习惯,看得出他还是紧张我的,哦还有,就算你们结了婚,他心里有的还是我,否则他今天就不会来了。”和薇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事,轻描淡写地告知。

    心,像是被人狠狠踩上一脚。

    第二章·第十九节 我来是为了她(2)

    厉冥禹很快看到了苏冉,面色有些发沉,刚一上前,和薇便主动站起,当着苏冉的面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惹得周围人都忍不住观看。

    “冥禹,我就知道你会来,你一定会来。”和薇的声音变得很温柔,娇滴滴得如同恋爱中的女子。

    厉冥禹没有马上推开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却一直在盯着对面的苏冉,深邃得令人快要窒息。

    这一瞬,她的泪水马上就要跌落,攥着拳头站起身,有一种冲动促使她想要上前拉开眼前这两个人,可是,她全身无力,唯一能做的就是双手撑在桌子上,与那个怀抱她姐姐的男人对视。

    这一幕,像是被时间定格了的漫画,英俊的男人和两个美丽的女子,多少会惹人遐想。

    终于,苏冉看不下去了,就算爱情是一个人的事情,也不意味着她一定要作践自己,手指颤抖着拿过包包想要转身离去,却发现这股痛彻心扉的力量让她喘气都痛得不行。

    厉冥禹在这个时候意外地推开了和薇,“我来,不是为你。”淡淡说完这句话后便大步上前,大手一伸拉过苏冉的小手欲要离开。

    苏冉惊呆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和薇也愣住了,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一下子拦在了厉冥禹的面前,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刚刚说什么?冥禹,刚刚是我打电话约你来这的,你竟然说来这里不是为我?”

    “你只是打给了我的秘书。”厉冥禹的情绪十分平静。

    和薇呼吸变得急促,“冥禹,我不懂你的意思,你来这里难道不是因为知道我在这里等你吗?”

    厉冥禹看着她,“很抱歉,我是听华姐说苏冉在这里,我才找到了这里。”

    和薇惶惶地摇头,“不,冥禹……”

    “我来这里是为了她。”厉冥禹十分有耐性地说着这番话,说完后转头看着苏冉,“我送你回家。”

    苏冉下意识点头,像是个梦游娃娃,甚至眼中的泪雾还没来得及散开,任由他一路牵着走向街对面,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和薇跌坐在地上早已泪流满面,她的心不由得缩紧了一下。

    “以后,尽量少跟和薇接触。”厉冥禹将车门打开,在她快上车的时候淡淡说了句。

    苏冉停了动作,愣愣地看着他走到车子另一侧的身影,开门的瞬间她突然问了句,“冥禹,你爱她吗?”

    厉冥禹停滞了只有一秒钟的时间,再看向她时,眸光已经变得不耐烦,语气稍有不悦地命令了句,“上车!”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的心再次像浮萍一样,无依无靠……

    ——————————华丽丽分割线

    白色圣诞节如约而至,平安夜一整天,苏冉都待在家里没有出门,当荧屏上终于宣布厉冥禹以二十票之差竞选成功新一任商务议长时,她反而没了太多的激动之情。人往往就是这样,在没有得到结果之前,过程反而是最忙碌、最紧张,等到有了结果才发现,所有的热情和希望早就在过程中消之殆尽,似乎所有的力气全都用在了过程中,又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了这种结果。

    也许,这就是人常说的,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

    华姐倒是高兴地不得了,赶忙开始计划起今晚要如何庆祝。

    苏冉窝在沙发上一动没动,抱着抱枕呆呆地看着荧屏,厉冥禹正在就职演说,他看上去没有太多的激动,就好像商务议长的位置原本就应该属于他的一样,他的嗓音还是一贯的低沉有力,他的眼神也一如平常的沉静,似乎他永远就是这个样子,也似乎这一切早已是他掌控之内的事情。

    “华姐,不用忙了,他今晚不会回来。”她慵懒地说了句,今天应该很多人会替他庆祝吧。

    有一种叫做患得患失的东西正在心底滋生,她应该跟着高兴才对,为什么,会莫名的滋生悲伤呢?就像,她不知道他是否爱着和薇,也不知道当他成为议长后他们的生活将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太多的变故令她不安,不安……

    第二章·第二十节 血溅圣诞节(1)

    25号圣诞节,下了整整一天的雪,多年之后,当苏冉再次想起这一年的圣诞节时,记住的永远只是心痛。

    因为,这一年的平安夜,她的丈夫厉冥禹成功当选为国际商务议会议长一职,她等了他一晚上,他没有回来,正如她所预料到的一样;又因为,这一年的圣诞节

    她父亲跳了楼。

    当她接到通知赶到医院的时候,和晋鹏正在抢救中,白初蝶哭得几乎快要断了气,白霖在一旁不断地安慰着她,苏映芸也在医院,她没有哭,只是安静地站在窗子旁,眼睛一直在盯着抢救病房上方的灯,面色如死灰般沉重。

    和薇颓废地坐在长椅上,全身都在颤抖着,见苏冉赶来后一把抓住她的手,哆哆嗦嗦地说道:“小冉,爸跳楼了,他跳楼了,好端端的他怎么会跳楼呢?今早上我出家门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我们……我们会不会失去他?”话没等说完,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落下来,平日的坚强全都都在瞬间瓦解。

    巨大的恐惧和悲伤向苏冉袭来,她也想哭,但是忍住了,轻声安抚着和薇后,强压下落泪的冲动看了看周围的人,还好,这件事没有被外界知道,她必须冷静下来才能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苏映芸终于走了上前,拭去了和薇的眼泪后,她看向白初蝶,语气转冷

    “白初蝶,你一直待在和晋鹏身边,他为什么会跳楼难道你不知道吗?”

    “苏映芸,你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怀疑我姐害死了姐夫吧?”白霖猛的站起身不悦地说道:“到现在连警方还没有得出姐夫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的结论,你凭什么在这里怀疑?”

    苏映芸冷冷一笑,“你们白家,有什么好东西?”

    “你——”

    “舅舅,妈,你们别吵了,我们现在要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才是关键。”苏冉赶忙开口劝说道,“爸正在里面抢救,你们在这里大吵大闹也无济于事啊。”

    白初蝶擦了一下眼泪,走上前看着苏映芸,“芸姐,我知道你一直恨我,但我真的很爱晋鹏怎么会害她呢?晋鹏跳楼很突然,我到现在脑袋里还是空空的,我、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说不下去了,如鲠在喉。

    苏映芸冰冷地看着她,没有再理会她,而是看向苏冉,低低问了句,“出了这么大的事,冥禹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他——”苏冉刚要开口,急救室上方的灯就灭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摘下了口罩,一脸的疲倦。

    所有人全都围了上去,医生无奈摇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白初蝶当场昏了过去。

    苏映芸颤抖着手指,脸色惨白。

    和薇捂着嘴巴呜呜直哭,只有苏冉,她太过安静的样子让医生都看着害怕。良久后,她才静静地说了句,“我们可以进去看我父亲最后一眼吗?”

    医生点点头。

    几人纷纷走了进去,哭喊声连成了一片。

    第二章·第二十节 血溅圣诞节(2)

    苏冉是最后一个准备进门的,但到了门口还是停了下来,眼睛里的泪水一直在打转,xiong口像是被巨石狠狠压住令她喘不过气来,她的耳边似乎还回荡着父亲的嗓音——小冉啊,他对你好吗?

    从小到大,她一直渴望父爱,现在得到了却又转瞬即逝地失去,上天,还会让她失去什么?

    手扶着门框,艰难地迈开步子,刚要进门,身后却扬起一道温润的男人声音

    “您就是和家二小姐苏冉吧?”

    她回头一看,竟是一名警官,无力点了一下头。

    男子朝着她亮出证件后轻声说道:“你好,我是重案组高级督查丁铭启,你父亲的案子由我们这组人来负责。”

    “你好丁警官。”苏冉像是见到了救星似的抓住了他的手臂,“我父亲究竟是为了什么跳楼?你们有没有抓到凶手?哪怕是一点点线索。”

    丁铭启看着她泪眼朦胧的样子,不忍说道,“苏小姐,我们就案发现场调查过,和先生的出事地点在书房,书房里没有打斗的痕迹,初步来定和先生是自杀,不过我们会对和先生的尸体以及第一现场再做详细的调查,请你放心。”

    苏冉的唇一直在颤抖着,点头,双臂紧紧地环住了身子。

    “我来医院的目的是为了还这个。”丁铭启将一袋东西递给苏冉,“这里面是何老先生的遗物,初步鉴定这些都是他身上携带和放在衣兜里的东西,请您收好,我们会跟进法医和法政的工作继续做近一步做调查,当然,如果您想到了跟案件有关的事情也可以联系我,这是我的名片。”

    苏冉接过,也顺势将袋子也拿了过来,袋子里装有和晋鹏的手表、钱包之类的物件,除此之外,在杂物中还有一把不起眼的小钥匙,刚开始没怎么注意,眼光偶尔扫过后只觉得这把钥匙,有点眼熟……

    ——————————华丽丽分割线

    天快落晚的时候,苏冉才在城东找到这家雪茄吧,当雪茄吧的老板带着她来到一排保险柜前的时候,她知道她找对了地方,这里面一定有父亲藏着的秘密,说不定跟跳楼事件有关。

    杂物中的钥匙就属于这家雪茄吧,她终于想起曾经在父亲的雪茄盒里见过这把钥匙。

    老板指着其中一处保险柜笑着说道:“苏小姐,这个便是和老用的柜子了,我们这间雪茄吧都是会员制的,每人都配有专门的保险柜,因为这里的私密性好,所以很多客人都喜欢将一些贵重的首饰或者文件锁在这里,和老就是其中一位。”

    “谢谢你。”苏冉死死攥着钥匙,手心都泛着冷汗。

    老板为人豪爽,挥了挥手,“举手之劳而已,对了,今天和老没来?有一阵子没见他了。”

    苏冉眼泪又差点流了下来,忍了忍,艰难地挤出一丝笑意来,“我父亲他——最近身体不大好,在家休养呢。”

    老板点头,“那代我跟你父亲问好吧,希望他能够早日康复。”

    苏冉鼻头泛酸。

    又简单寒暄了两句,老板就离开了。

    苏冉举着钥匙颤抖地送进钥匙孔里,好几次因为手指过于颤抖而掉在了地上,终于打开后,她的心也跟着“咯噔”一声。

    保险箱里只有一个木盒子,孤孤零零,泛着黑漆漆的光泽,像是——一口小棺材似的瘆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将盒子拿在手里,好像是在拿着一个潘多拉盒子,不知道打开后她会看到什么,也不知道看到后将会带来怎样的结果。

    盒子打开,苏冉一愣,竟只是一份文件?

    又前前后后检查了盒子半天,确认真的就只有一份文件后将其放在了一边,翻开了文件……

    一分钟后,文件从苏冉的指缝间滑落……

    她整个人都呆滞住了,像是被一道雷狠狠击过似的,半晌后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喉咙,像是死死被卡住,呼吸不上来,她的脸色变得惨白吓人,整个人颤抖个不停,盯着地上的文件如同盯着一头野兽,她想尖叫却叫不出,她想大哭却没了力量……

    良久后,苏冉才颤抖着手指从包包里掏出了电话,拨通了号码。

    很快,话筒另一端扬起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低沉嗓音,此刻听在她耳朵里却陌生到可怕。

    “你在哪里?”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抖颤得都变了形。

    “家。”对方简练地说了句。

    “我有话要问你。”

    话筒另一端却扬起一丝冷笑,“回来吧,看样子,我们是要好好谈谈了。”说完便挂了电话。

    苏冉的泪水随着手机一同滑落,不到一分钟便狠狠擦去了脸颊的泪水,抓起地上的文件便起身离开。

    如果,上天注定就要让她在这个圣诞节失去一切的话,她也情愿失去个明明白白,哪怕,这是一场劫数难逃……

    喜欢《惊梦》的读者朋友们,明天开始,本部小说就要上架了,感谢多多支持。

    《惊梦》将会带给大家一段不一样的爱情故事,这里面有最真实的欢笑,也有最残忍的伤痛;有请不能自禁的悲伤,也有沁透人心的温情;它不再是高高在上不可触碰的夸张总裁文,而是一段浓缩了社会现实、商界和政界利益纠葛的爱情故事,有商战、有yin谋、有人生铸就的无奈,也有人性原本的执着和希望。也许,《惊梦》不会是你看过最好的小说,但一定是一部令你最难忘的小说,殷寻只希望,讲一段最好听的故事给大家,欢喜也好,厌恶也罢,只希望能够留下你曾经最感动的、最真挚的情感,从《总裁的七日欢恋》到马上要上架的《惊梦》,每一部都力求越来越真实的爱情感受,我不是最好的,但我是最用心的,我,一直在路上,有你们相伴左右,幸福,足矣。(2012.2.29)

    第二章·第二十一节 哀莫大于心死(1)

    这一年的圣诞节好冷,当苏冉下了车后站在豪宅门口時,只觉得这种冷像是钻头一样钻进了心底最深处,身体没由来的不舒服,抽动着胃部都跟着一痛一痛,紧了紧身上的大衣,深吸了一口气后走了进去。

    华姐为她开门的時候面色略显尴尬,看着她的眼神也不怎么自然,说话更是支支吾吾,“夫人、你、你回来了啊。”

    苏冉看了一眼她的神情,眉心泛起淡淡疑惑,进了客厅后隐约闻到空气中浮动着一缕似有似无的清香,淡若菊,仔细闻上去又不大像,她原本就身心疲惫所以无心辨别,只剩下最后一点力气淡淡地问了句,“先生呢?”

    “先生他、他在书房呢。”华姐见苏冉看着她,赶忙转移目光。

    苏冉知道她有事隐瞒,但已经顾不上太多,转身上了楼。

    “夫人——”华姐突然在身后叫住了她。

    苏冉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她,面色憔悴。

    华姐眉头为难欲言又止,半晌后嘴巴张了张,轻声说道:“我听说和家老爷今天过世了,请你节哀顺变。”

    难言的酸楚划过心头,父亲的眸光又在她脑海中闪过,轻轻点了一下头,再转身時早已如鲠在喉,也没有功夫细想华姐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如果她能够再有精力多想想,也就不至于输到一败涂地。

    书房的门轻掩着,苏冉知道厉冥禹就在里面,推开后,淡淡的烟草味还隐约裹着属于他的琥珀香,很快的,她又闻到游丝般若隐若现的香气,这次她很肯定是淡菊香,如果她能够集中一点,便很轻易猜得出,这是和薇从米兰带回来的一款香水味道。

    后知后觉的人始终是要受到惩罚,她早就该想到,家里来了人,是她太过迟钝,所以在推门进来時看到沙发上的一幕后才会彻底崩溃。

    一直以来,苏冉都十分喜欢这间书房,这里留下太多厉冥禹的气息,哪怕他没在家,她也会经常窝在舒适的黑色沙发上静静感受着他的存在,就像是一株藤蔓一样,他的气息如同藤蔓依附的树干,供给她养分、雨露和阳光。

    可此時,和薇却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占据了原本属于她的地盘,厉冥禹也没坐在老板椅上,颀长的身躯同样倚靠在沙发上,和薇紧紧搂着他,精致的小脸哭得凄惨动人,像是一只无依无靠的小动物找到了倾述的对象,而那对象也似乎很有耐性地安抚着她,慰藉着她。

    苏冉看着和薇的脸,那张与她有着相似容貌的脸,这一刻她竟然像是看到了自己,只可惜,厉冥禹从未这么拥抱过她,在那张黑色的沙发上,从来都是她自己一人,从来都是……

    她愣愣地站在那里,所有的知觉全都被定格,耳边只有和薇嘤嘤的哭泣声,一个是她的丈夫,一个是她的姐姐,就在几个小時前她刚刚失去了父亲,这世上谁才是最可怜的人?

    脚底柔软的地毯像是踩在了云端,下一刻便能让她从高空坠落,瞬间,摔到粉身碎骨。

    她脸色苍白的样子落在了厉冥禹的眼眸里,他的脸色没有太多变化,微微眯了眯瞳仁,刻意遮住心头泛起的淡淡不适感,良久后他开口,“你回来的時间要比我预想的晚很多。”

    一直哭泣的和薇这才发现苏冉回来了,抬头,含泪的双眼闪过一抹隐忍。

    苏冉终于从石化中反应了过来,心似乎已经不再痛了,反而胃像是被撕碎似的疼痛,是啊,心已经痛过太多次了,再也无法承受更多的苦痛,所以,她的胃痛了……

    “或许,我应该明早才回来见你。”声音细若游丝,眼泪已经顺着眼睛倒流进肚子里,眼眶干干的,干涩的也在抽痛。

    厉冥禹没有说话,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眉心略有松动。

    和薇反而不依不饶,起身便冲着她走过来,狠狠扯过她的胳膊歇斯底里地问道:“苏冉,你还回来这里干什么?”

    深深的讽刺令苏冉几乎尖叫,她看着和薇,悲伤的眼神犹若即将逝去的天使,轻轻说了句,“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才对,就算是我对不起你,你一次次用这种方式来折磨我也就够了,今天父亲刚刚去世,你却跑来我家里,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家里?”和薇含着泪水苦笑着,伸手朝着周围一指,“当年妈将你抱走的時候毅然决然地跟和家断了关系,这座豪宅是和家的财产,什么時候变成了你的家?我不妨告诉你,如果不是你当初使了坏心思让爸爸从中穿针引线的话,这座豪宅应该是我和冥禹的新房,我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因为你,爸爸才将这房产转到了你的名下,苏冉,为什么你一回和家就要抢走我的一切?”

    “所以,你今天甚至不管不顾父亲的后事就跑来了这里?为了什么?要回豪宅,还是要回他?”相比和薇,苏冉反而显得太冷静了,没有歇斯底里的激烈态度,也没有冷言冷语的讥讽之言,有的只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是累了,不是平静,当一个女人累到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到的時候,也就意味着,心也跟着死去了。

    这场爱情中,始终是她一人投入得太深太真太切,而厉冥禹呢?他就像现在这样始终保持着沉静的样子,始终将自己当成个局外人,不参与、不配合,他就像个过客,一旦起身离开便不留任何的痕迹。

    “我为什么还要顾忌那么多?”和薇痛彻心扉地朝着她大喊,“苏冉,你得到了一切,我失去了一切。我恨你,因为是你不顾姐妹之情夺走了我的幸福;我恨妈妈,因为在她心里就只有你这个天生拥有高嗅觉的女儿,无论我再怎么努力再怎么出色,她喜欢的还是你;我最痛恨的就是爸爸,为什么?我和你都是他的女儿,他却为了让你获得幸福而毁掉我的幸福,他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就算他当時不知道,那么在没有举行婚礼之前他完全可以阻止,可他没有这么做,他宁可让我一无所有也要成全你!”

    铺天盖地的怒吼声席卷了苏冉,每一句每一字都像是针一样扎进心口上。

    上架啦!粉儿们多多支持哦,废话不多说,精彩情节才是重头戏,拥抱每一位喜欢《惊梦》的朋友!

    第二章·第二十一节 哀莫大于心死(2)

    疼痛已经扩散到了全身,苏冉就像是个无药可救的癌症患者,只等着生命最后一丝气息枯萎殆尽。和薇的泪水滴落下来,像是滴落在她的心口上似的,相比在看到文件瞬间的痛疼,姐妹之间的恨意才是最令她痛心的,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们两个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那么,你为什么要哭?如果你真的这么痛恨爸爸,你的眼泪又是为谁流的?”她低低地问,嗓音苍凉。

    “苏冉,别以为你有多了解我,如果你了解我,就应该知道我的苦痛。”和薇哭得更厉害,泪眼中透着一股子恨意,“爸爸离世了,我和你也不再是姐妹,从今以后,你是你我是我。苏冉,你以为你配得上冥禹吗?我告诉你,如果没有爸在背后的支持,你怎么可能嫁给冥禹?你以为,冥禹真的喜欢你?”

    苏冉长长的睫毛缓缓扇动着,闻言她的话后,像是一尊玻璃娃娃似的毫无声息,良久后她开口,“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原来,只有她自己才是傻瓜。

    “是,我的幸福无缘无故不见了,你以为我会乖乖认输?我——”

    “和薇,闹够了。”坐在沙发上的厉冥禹终于开了口打断了她的话,淡淡的嗓音透着显而易见的权威。

    和薇转头看着他,“冥禹,我说的都是事实。”

    “你说的已经够多了,出去。”他的目光始终放在苏冉的脸上。

    “冥禹,你难道还想跟她——”

    “出去。”厉冥禹子低沉的嗓音多了一丝警告意味,语调没有提高,却令人望而生畏。

    和薇狠狠擦了一下眼泪,二话没说走出了书房。

    只剩下她和他两个。

    一个站在原地,面色苍白。

    另一个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从容淡定。

    书房里死一般的安静,似乎都能听到空气流动的声音。

    “说吧,你想问我什么?”良久后,厉冥禹淡淡开口,声调起伏不大。

    苏冉盯着他了好半天,手指攥了攥才从包里拿出那份文件,眼神染上无尽的哀默,如同在祭奠自己曾经太过天真的执着。“我知道,这桩婚姻不会是干净的,但我还是抱有一丝幻想,甚至在想,哪怕真的有什么,我也能有力量改变这一切,我以为,只要我用心去爱就可以……”喉咙,堵住了。

    她从未想过,婚姻原来也是可以商业买卖的。

    这份文件,不,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一份双向合同。甲方是她的父亲,而乙方便是坐在她对面的男人。

    合约上写明,甲方会在财力上最大限度支持乙方竞选成功,但前提条件是必须主动迎娶和家二小姐苏冉进门,承认苏冉为乙方的合法妻子;除此之外,合约上还对婚姻提出了保障条款,内容是,乙方在竞选成功后一旦主动放弃婚姻,那么除了付给合法妻子指定金额的赔偿金外,还要以商务议长一职的身份协助和氏集团在金融市场上的便利和运营顺畅,如违约,将会以等同价值的巨额赔偿为代价赔付和家。

    合约上无论哪一款赔偿的额度都令人咋舌,看得苏冉心惊胆寒,直到心灰意冷。

    她才知道,爱情,不过是场童话,王子从来都没有遇上过灰姑娘,南瓜车始终还是破旧的马车,她的父亲用了一种商业最惯用的手段试图来保护着这段婚姻,却恰恰忘了,她只是个需要爱情的人。

    厉冥禹静静地看着她手中的文件,似乎对她能够这么快找到的行为一点都不震惊,涔薄性感的唇角微微勾了勾,“你父亲是生意人,跟生意人合作,唯一能够让他有安全感的便是白纸黑字,你父亲一贯的宗旨便是,没什么是钱买不到的东西。”

    “那么你呢?”苏冉连呼吸都变得疼痛。

    “也一样。”厉冥禹丝毫没有掩藏,直截了当回答了她的话。

    一丝无力的冷笑逸在苏冉唇畔,又像是自嘲似的摇摇头,“我差点忘了,既然你们能够签订这份合约,就代表着你也是同类人,我真是蠢,怎么还会幻想着我们还有将来呢?”

    再敛眸,眼眶终于也呼痛了,泪雾浸湿了睫毛,却被强忍着始终没有掉下来。

    “那么,你想跟我谈什么?”几分钟后,她再度开口。

    她眼眶红润的样子令厉冥禹忍不住xiong口撞击了一下,异样的疼痛轻轻扩散开来,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使得他不舒服地蹙了蹙眉头,却始终改变了他早就决定好的计划。

    “离婚协议书就在桌上,如果你签了,可以拿到大笔的赔偿金额,我也会保证和氏集团在金融市场上的运作稳定,至于你父亲是否立下遗嘱,你们和家的股份怎么分是你们的事情,跟我无关;当然,你也可以不签,我们还会维持合法的夫妻关系,但前提是,从今以后你不得干涉我的生活和自由。”

    他原本只有一个决定,便是离婚,可就在刚刚,他允许自己给了她第二条路选择。

    苏冉抬眼,缓缓走向桌前,薄薄的离婚协议书仿佛像是他的绝情,拿起协议书的瞬间她只觉得全身都轻飘飘的,是连灵魂都已经崩溃了吗?还是,这便是哀莫大于心死?

    “你可以考虑一下。”他难得地说了句。

    “不用考虑了,我签。”苏冉转头看着他,声音绝然而平淡,“至于你的补偿还是留给和薇吧,我不会拿走一分属于你或者是和家的东西,你与和薇,今天已经给了我一个最好的离开理由。”

    厉冥禹眸光一怔,许是没料到她会选择净身出户。

    苏冉拿过一旁的笔,强压着抖颤的手指在协议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而后递给了他,面色的决然令她的眸看上去更加清澈而绝望。

    他并没有马上接过来,盯着她半晌后才伸手接过来,落笔有瞬间的停滞,而后大笔一挥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

    这一刻,苏冉心如死灰。

    从未开口问出的话,如今,已成了泡影,不需要再问了。

    曾经,她是那么想要问他一句,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只是一点点……

    “我会派律师来跟你交接这件事。”厉冥禹的眉心紧缩着,似乎在压抑些什么。

    第二章·第二十一节 哀莫大于心死(3)

    苏冉抬头与他对视,“不用了,我不需要任何东西,一个曾经在爱情里连尊严都可以放弃的人,还有什么东西不能放弃的?跟和薇说,这座宅子还给她,从今以后,是她的东西我统统都不会要。”说完,她转身。

    厉冥禹看着她的背影,眼眸变得有些黑暗。

    “只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苏冉停住脚步,颤抖的手指扶着门框来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

    “什么问题?”

    苏冉没有回头看着他,只是淡淡问了句,“你,是不是也恨我父亲?”

    厉冥禹蹙眉,没有回答。

    她似乎也没有期待他的答案,声音如游丝般再度扬起,“父亲意外跳楼,连我都觉得诧异,我做不到你这么冷静,所以,千万不要让我知道这件事与你有关,否则……”

    话说到这儿没有继续说下去,苏冉轻轻阖眼,再睁眼時,瞳仁之中有的就剩下麻木和淡漠,走出了书房,彻底离开了豪宅……

    书房的门终于掩住了她的背影,像是一抹无声无息的魂灵漂游夜阑。

    厉冥禹点燃了一根烟,淡淡烟雾缭绕左右,将目光收回后落在了苏冉散落的文件上,拾起翻开,文件上的逐字逐句都是当初和晋鹏精心拟定的,这只老狐狸就是在他离世后都要为苏冉保障最后一份利益。

    又拿起离婚协议书,他的目光变得更加暗沉,将手中的烟捻灭在烟灰缸中后,若有所思地对折,然后再折叠,很快,离婚协议书成了一个纸飞机,手一抬,纸飞机顺势飞了出去,在空中飞旋一圈后落在了地毯上……

    ——————————华丽丽分割线

    还有一个钟头,圣诞节即将过去,天空依旧飘着鹅毛大雪,整个城市笼罩在皑皑的雪雾中,望不穿的夜色,连星子都被遮去了光亮。

    苏冉漫无目的地走在雪里,眼泪已经洒下了一路,最后到只剩下红肿疼痛,她想,也许眼泪已经干了。

    双脚已经冻到麻木,连身子都是凉的,但再怎样,也抵不过心中的寒凉。

    这一年的这一天,上天像是跟她开了场玩笑,仅仅一天的時间便让她尝尽了彻底失去的滋味,仅仅只用了几个小時便让她从天堂坠入了地狱,她是那么爱厉冥禹,爱到可以为了他去发疯,却忍受所有的寂寞,她是那么珍惜与和薇的姐妹情,却因为一个男人而失去了这份姐妹情。

    这一天,是她的一场浩劫,彻底将她幻想的翅膀折断。

    终于,在一座钟楼前停住了脚步,她累了,真的很累。

    抬头看着钟楼上的指针,一格一格地跳动着,透着哥特式的冷漠和机械,四周的彩灯多少透着一些暖意,飞雪在各色的圣诞树前围绕着,像是长了翅膀的精灵。

    十一点了,钟声敲过,这一天马上就要过去,她呢?明天又在哪里?

    耳边回荡着三个小時前医生打来的电话

    “苏小姐,您最后一项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一切指标都很正常,不过建议您平日要多注意饮食,因为您有胃炎,还有,您怀孕了。”

    ……

    苏冉的呼吸变得急促,手指紧紧地攥在一起,苍凉的面容透明得如同一张白纸,又想起了安小朵的话——“其实这种情况下,女人怀孕的几率很小的,如果说这种也能怀孕的话,那我觉得这个女人应该马上去买彩票或是买马,一定会中头奖。”

    她是不是真的要去买彩票或者去买马?

    直到现在,她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那晚厉冥禹只是要了她半个人,也许从一开始他早就计划了有这么一天,他不屑得到她,可是,她却成了几率很小又偏偏摊上的“幸运人士”。

    如果在昨天,她可能还会高兴地跳起来,现在,这个孩子十足就是个讽刺,它可以時時刻刻告诉她拥有了一段怎样的荒唐婚姻。

    她要怎么办?

    曾经她是那么渴望,现在只剩下迷惘。

    颤抖的手指轻覆在小腹上,这孩子太小了,她压根就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她怎么能够怀孕?怎么可以在这个時候怀上了厉冥禹的孩子?

    这一路上苏冉都在想,如果医生的电话打得可以早一些,她会不会那么决然的在离婚书上签字?如果医生的电话可以打得再晚些,她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茫然?

    很快,她便否认了这个念头,爱一人很辛苦,但试图去改变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更辛苦,当婚姻成了一桩买卖,她还要如何面对?难道,她还能让这个孩子再重蹈她童年的悲剧?

    从豪宅出来的時候,她的心早已经痛到再也感觉不到痛,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到和薇就站在窗子前居高林下地看着她,看着她是如何一步步离开,她在怕什么?该还给她的,都还了不是吗?

    胃又开始一抽一抽的疼痛,苏冉用力按着xiong口弯下身,周围一些零星的行人从她身边走过都忍不住关心地多看几眼,她落荒而逃,这个時候她受不了所谓的“可怜”目光。

    颤抖着手指拿出了手机翻开了通讯录,她想到了安小朵,想到了妈,可是却没有勇气按下去,指尖一直停落在一个名为“老公”的号码前,额头上的冷汗打湿了苏冉的长发,直到按在号码上的手指冻得再无知觉的時候,她一咬牙,将他的名字永远地从通讯录里删掉。

    下一刻,手机却意外地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苏冉麻木地接通。

    “苏小姐您好,我们这里是服装店,前一阵子您要求我们定制的男士成衣今天已经到货了,您看您明天什么時候方便过来取一下呢?当然,如果您不方便来店里的话,我们可以将衣服给您送过去,您的地址是——”

    “不用了。”苏冉无声无息地打断了对方的话,眼神空洞,“我会将衣服的全款打给你,至于那件衣服……烧了吧。”说完,挂断了电话。

    雪越下越大,她的意识却越来越薄弱,每一口呼吸都如同锯子在她鼻腔和口腔中剧烈划过一样,苏冉的步伐变得踉踉跄跄,不知自己走在了哪里,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在走过一条街口的時候,只觉得脚低一滑,整个人倒了下来,再无知觉……